第74章

　　整个指挥中心内， 现在只有话筒中那“叮当叮当”的声音在不断回荡着。

　　气氛一时间显得异常的凝重，没有任何人开口，大家都深色凝重的看了看彼此。

　　王安也同样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 但紧接着， 在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他突然跳上了桌子，一脚将雕花踩得粉碎——那古怪的铃音现在终于停止了。

　　“中心外的防御被突破了，开始紧急疏散程序——按照部门分成ABC三队， 允许使用3级以下的特异物品！

　　各队拟定撤离方式后分头撤离， 明早7点在此处集合，全员接受特异状态检查后前往白谭镇！”

　　说完， 看着一时之间没有回应，仍然只是看着自己而没有动作的一群人，王安不由得加大了音量：

　　“还愣着干什么！等着外面那玩意儿过来把一锅端吗？

　　这不是’要求‘！这时我作为临时指挥的’命令‘！立刻执行！”

　　“是！”

　　临时指挥中心的工作人员在敬礼回应之后， 立刻行动了起来。

　　三队人马很快各自集结， 开始各显神通：

　　只见一块大约2平米左右的“画布”被很快贴在了墙上，为首之人掏出一张照片向画布上一按，照片中的景色迅速在画布上扩散开来——那感觉与其说是“图案”在扩大， 倒更像是你乘坐的汽车正迎着那处地点飞快的冲了过去。

　　而就在“景色”与“画布”边缘重叠的瞬间，一队人马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方式冲向了画布，并很快出现在了画布中的那片景色之中。

　　数秒后，整块画布上的图像就像是在电脑上， 将分辨率过低的图画强行放大， 景致的线条很快变成了锯齿，进而化为了模糊的色块， 最后成了一个个的方格，最终重归那一张空白的“画布”。

　　不过如果有人凑近细看便可以发现， 现在“画布”那“白色”的底色就像是无数细小的白色砂砾，正在不断的“流动”……

　　另一行人则打开了一个从保险柜中取出的密码箱，箱子打开的瞬间，原本仅靠着应急灯和荧光灯照明的指挥中心瞬间变“亮”了——就好似所有的黑暗都被它吸走了一样。

　　而事实上，大量的相关研究数据也确实支持了那“变亮”的说法。

　　但吸走的“黑暗”到底是什么？

　　现在这个问题还没有任何人能回答得上来，不过不明白原理，并不妨碍人们使用它。

　　站在箱子边上的工作人员们鱼贯来到箱子旁，依次跳入了箱里那诡异的黑暗之中。

　　而那团“黑暗”也仿佛真的联通某深不见底的洞口一般，当有人跃入那厚度不到30公分的箱子，便瞬间没有了踪影。

　　而那浓密的黑色，也正随着人数的不断减少而慢慢变淡……

　　而最后一行人，或正在披上一件件有着奇特纹饰的“雨衣”，或正在咬破中指将血液涂在一个个腰间的纸人之上。

　　同时，一个部门小组长正沿着队列在挨个分发铜钱、“风油精”以及伪造的身份/证明和病历。

　　唐雪凝参加过相关的培训，她也明白这些东西的作用。

　　这些随着某特异物一起出土的铜钱，能够某种程度上阻挡特异粒子的侵蚀，给予持有者一定程度的防护。

　　而“风油精”则是战场兴奋/剂的特异改进型号，能够短时间让人的身体能力提高三到五倍。

　　而那些假证件的作用则显得异常的冷酷：当工作人员已经失去意识、死亡甚至更糟——生不如死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减少特异事件对社会造成的影响……

　　而在再一次检查了装备之后，没有动员，没有告别，一行人直接从侧门冲了出去。

　　“你还愣着干什么？”

　　在这一片急急匆匆的身影中，王安看了看依然坐在椅子上目送着其他人离开，自己却丝毫没有离开意愿的唐雪凝，皱起眉头问道。

　　“我加入局内看的第一份报告，便是遭遇恶性特异事件后各种应对策略下生还率的统计分析报告——结论我记得好像是差不多。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撤？”

　　唐雪凝的回答也十分的直白，她摊了摊手：

　　“而且我也十分好奇我们刚才被打断的那个问题。

　　正在过来的那玩意儿怎么看都不可能’无害‘吧？昨晚发生了什么？”

　　“好吧……昨晚，对，就在昨夜，在距离白谭镇672公里的地方，它袭击了一支部队。”

　　王安凝视某人许久之后终于还是无力的叹了口气，他现在无比后悔刚刚没有在第一时间以“请向局长申请相关机密权限”为由将她赶出去了。

　　他从桌上跳下后，一边说一边从衣服的内兜中掏出了一个小型工具包。

　　不过里面装的不是螺丝刀和钳子，而是一整排颜色各异的袖珍小管、各种大小的画笔以及一叠空白的黄纸。

　　“它所谓的活动范围一直都不是一个准确的范围，我们所谓’活动范围‘，其实也不过是按照其之前出现的地点规律，归纳出的一个统计数据而已。”

　　听到这个数据，唐雪凝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鬼影”会被分类到B级了。

　　哪怕她对这个世界的地理在怎么无知，也明白672公里这个数字，几乎已经将千广市的郊区，临省的省会以及附近两三个中型城市，全部包含进入了“攻击范围”。

　　接着，她很快就在刚才那份文件包中找出了一个备注时间是在昨天的音频文件——这便是那位遇袭的连长与攻击幸存者之间的最后对话。

　　而趁着这个在他看来无比麻烦的女孩查看文件的空档，王安在检查了几只试管中的东西无误后，从附近拿过一瓶矿泉水，就着一个烟灰缸开始就地调起了颜料。

　　他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尽力使自己的进入一种“无我”的状态中。

　　在那一种混沌的无我之中，突然一丝“明悟”产生。

　　王安猛的睁开眼睛，纤细的狼嚎沾着那红得刺眼的颜料，在那一张张黄色的空白符纸上游走起来。

　　“它的攻击对象有什么共性吗？”

　　待到王安停下之后，唐雪凝接着问道。

　　“不清楚，感觉根本就是随机。

　　受害者有路过的司机，有因千广市事件而停课返家的学生，有途径小镇的旅客

　　我们做过交叉对比，也有过几种推论，但是还没有找到比较可信的共同点。”

　　指着文件包中的某个表格让唐雪凝打开，王安小心翼翼的将刚刚绘制出的十几张符纸收好：

　　“如果说那个’第一受害人‘是那人自己作死，如果说现在袭击我们的驻地是’报复‘，那么袭击部队的原因是什么？袭击那支D级人员组成的诱饵小队又是出于什么理由呢？”

　　“……”

　　对王安提出的问题，唐雪凝现在也同样解释不了。

　　她微微沉思了片刻后暂时将疑问抛开，换了个话题：

　　“它的攻击方式是什么样的？”

　　“面对十人以下时，它会用不知原理的手段令周身半径20米范围内的人先后陷入深度昏迷，而在十人以上时，它便会首先制造出一次EMP——电磁攻击，瘫痪大约半径1.5公里内的所有电子产品。”

　　说完，王安又叹了口气。

　　“也正是因为它的这一特性，我们才推测电磁相关的攻击会对其造成伤害，周队也才决定自己一个人……”

　　与许多传说中那种鬼怪单方面杀伤人类不同，真实存在的那些“鬼怪”终遵循着“力是相互的”这一我们世界的基本原则：

　　——你能用什么手段打到我，我自然也就能用同样的手段打到你！——

　　除去幻觉等特殊情况，从不存在什么“鬼”能掐死人，而人不能打中“鬼”的情况。

　　“不好意思，稍稍打断一下，那个现象是正常的吗？”

　　但不等王安说完，唐雪凝却突然插嘴打断了他，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看着那些贴在大门上的那几张贴纸，现在正同时从一个角上开始慢慢变黑，如同正在被无形的火焰灼烧。

　　王安猛地睁大眼睛，他非常明白那表示的含义：

　　——显然，“那东西”现在已经来到了门外！——

　　“叮叮当……”

　　哪怕隔着大门，那诡异的响声依旧十分清晰。

　　“那个的意思是——你该离开了。”

　　“我就不问’你和不和我一起走‘这种容易引人误解的问题了。”

　　看到王安如临大敌的样子，唐雪凝也没多说什么。

　　“周组长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们现在联系不上！你就别指望组长能赶回来力挽狂澜了。

　　镇子里现在就像正在经历雷暴一样，无论是无人机还是我们的工作人员现在都没法靠近，更不要说联系了！”

　　说话时，王安都有些气急败坏了：

　　“显然，他要么正在和什么东西在作战，要么就是被什么困住了！”

　　“明白了。”

　　“明白就快滚吧！”

　　凝重的将刚刚绘制好的符纸按照一定的顺序摆好，王安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双手开始接触了一个个奇特的手印，头也不回的说道：

　　“从那个侧门出门右拐，那里会有一辆一直不熄火的常备车，祝你好运。”

　　“不过……”

　　但某人却依然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

　　“我这儿还有两个问题。”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没……”

　　但是王安话说道一半突然住口了，也再也没有了继续催促唐雪凝离开的意思。

　　因为就在刚刚，大门上的护符停止了那诡异的“燃烧”，而那门外诡异的铁链声也消失无踪，空旷的中心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离开了？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

　　而王安的在长久对抗特异事件中得到的那些经验告诉他，任何的“反常”意味着的都是更坏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贸然离开，说不定是个比死守更糟糕的决定。

　　“有什么想问的赶快几下问完，等一会儿说不定就顾不上你了。”

　　“你们以前遇到这类事情是怎么处理的？”

　　唐雪凝也同样发现了大门处的异常，她现在也站了起来，不时警惕着房间四周。

　　在她看来，狡猾的敌人比仅仅是强大的敌人要可怕得多。

　　“我们首先会尽量寻找问题的根源——可能是古时候传承下来的某些技艺，可能是意外形成的特异物品，甚至可能是以前’仙人时代‘留下的什么。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我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王安说话时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我们如果处理不了，一般会先封锁事发地，然后请求支援或是干脆浇筑一个钢筋水泥的棺材——对，就像沙皇当年干过的那样！”

　　“第二个问题，现在几点？”

　　“……凌晨3点12。”

　　回答了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之后，王安忍不住反问道：

　　“你问这时间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还有4个小时才天亮……”

　　微微歪头回忆了一下千广市这个季节的日出时间，唐雪凝也是苦笑了一下：

　　“我觉得我哪怕是现在马上逃也逃不掉的……”

　　“为什么？”

　　“你觉得电子设备对特异物有影响吗？”

　　唐雪凝不答反问。

　　“高浓度的特异粒子会对电信号造成一定的干扰，但如果说是电子设备的话……”

　　不过王安在想了想之后十分肯定的回答道：

　　“我曾经见过一个能将不定型特异——也就是俗称的’鬼‘封入储存卡的数码相机。”

　　“好吧，但即便如此，你觉得会有那什么’不定型特异‘会知道有这么部相继在我们手上？“”

　　对于王安那略显打脸的答案，唐雪凝憋着嘴继续问道：

　　“更为了防着那相机专门搞出了一个类似EMP的电磁攻击技能，遇到人多就放一下？”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

　　“我刚刚又浏览了一边你给我那份文件最后的受害者统计表，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唐雪凝拿起自己的PDA，指着一份打开的表格问道：

　　“目前为止，除开早期那鬼影还十分模糊的时候，还有遭遇过那东西却能逃出来的人吗？”

　　“没有……”

　　王安明白唐雪凝的意思了。

　　与此同时，他的脸色也骤然一变——如果真如唐雪凝所想，那么门外的那个东西……

　　“你觉得那正常吗？难不成”

　　唐雪凝看着王安的双眼缓缓解释道：

　　“我认为那东西事实上就是种记号——就像是银行中对劫匪使用的那种颜料弹一样。

　　我们被那东西标记了，就像是被挂上了GPS或是荧光剂的猎物，就等着猎人一一收割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不行了，脑子里一片浆糊……

　　鼻塞、头痛……

　　真的要歇息一两天了……

　　可能需要暂停个一两天休息一下，视情况看是否需要去医院。

　　最近着几章后面找时间大修，现在的状态实在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