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就是偏宠他29

  谢陵一直憋着笑,见沈执这般愧疚,既觉得他可怜,又觉得他可爱,虽不会解释清楚,但仍旧宽慰道:“无妨,同你比起来,我同沈墨轩多年的情谊,根本算不得什么。”

  沈执猛然抬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唇蠕动许久,才道:“在哥哥心里,我就……就这么重要?”

  “嗯,不然你以为当日在官道口,我为何冒着抄家灭门的大罪,将你强抢回来了?”谢陵曲着两指,轻轻敲了敲沈执的额头,“小傻子,我就是明目张胆地偏宠你啊!”

  沈执心里极其不是滋味!

  同样是哥哥,沈墨轩待自己温柔款款,谢陵待自己情深意长。可元祁却恨不得送他去死才好!

  同样都是弟弟,元瑾从出生起就贵为皇子,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求何不得。明明都是一胎所生,怎么自己就不受任何人期待。

  沈执突然很害怕自己身份暴露,他好想一辈子都当谢初黎,想永远跟谢陵在一起。

  他为自己这个疯狂的念头惊了一下,忽然放纵地扑到谢陵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胸膛,哽咽道:“哥哥,你还是别对我这么好了,我怕有一天,你突然对我不好了,反差太大,我真的承受不了!”

  谢陵拍了拍他的腰,笑道:“这就叫对你好了,那你跟在皇上身边,他对你得有多么不好?”

  沈执浑身颤了一下,立马抱紧了谢陵,真的半个字都不想多提,哪怕多提一句,他都不能活了。

  谢陵也不逼他,轻声道:“我对你的好,也并非全无条件的。”

  “什……什么?”沈执从他怀里爬出来,茫然道:“要有什么条件?”

  “我要你,”谢陵目光灼灼,一字一顿道:“我要你永远不得离开我身边半步,哪怕是死,你也得死在我手里。”

  沈执愣了愣,心想这算哪门子条件,自己本来就是他身边的小奴隶,于是随口道:“好啊,我即便是死,也死你身边,反正哥哥有钱,你说要养我的,那我就当真了。”

  谢陵哈哈大笑,他原本就生得极俊,一笑起来仿佛三月桃花盛开,碧波荡漾,沈执微微看得痴了,情不自禁地攥紧了衣袖。连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浑身又开始发烫,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一见谢陵,手心就麻酥酥的痒。

  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小勾子,时时刻刻撩拨着他的心弦,沈执很苦恼,觉得自己实在太过下贱,明明是堂堂七尺男儿,体内又流淌着皇族血脉,怎么可以对一个男人存在什么想法?

  沈执此人有一个不太显著的优点,凡事都喜欢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他认为,谢陵把自己当亲生弟弟照顾,又出生书香世家,家里几代在朝为官,谢家声名显赫得很,什么天道人伦,仁义礼智,更是自小耳濡目染,连喘口气都是墨香。

  像谢陵这样的人,竟然能对自己做出那种事情,肯定事出有因!

  问题不在鸡身上,那肯定就在蛋身上。

  沈执觉得自己太卑鄙无耻,下贱到人神共愤,三年前背叛谢陵,还能说是年少无知,受人所迫,可三年后,他居然主动勾引,试图将谢陵拉下水。

  万一被旁人知道了,天底下的人要如何看待谢陵?光是吐沫星子就能将谢家淹了!

  再退一步说,万一元祁利用此事大做文章,谢陵的名声怕是要遗臭万年。

  想到此处,沈执神色一凝,慌忙推开谢陵,往床里面缩去。

  谢陵不明所以,微微蹙眉,追过去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着,抬手作势贴沈执额头上。

  “没……没事!你离我远点就好了!”沈执赶紧推开他的手臂,拉过被子蒙住头脸,露出的耳朵红得滴血,“我困了,想睡觉!”

  谢陵“咦”了一声,甚纳闷沈执突如其来的害羞,他抬手,伸出两指轻轻夹着沈执滚烫的耳垂,低声笑道:“你到底怎么了?耳朵又红又烫,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谢陵!你别碰我!”沈执恼了,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发病的时候,不要碰我!”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谢陵暗觉好笑,见沈执羞涩得面颊通红,忽然很想知道,他身上是不是也红得像个虾子,于是扯开被子。

  “脸红成这样,怕不是生病了吧,哥哥帮你看看病。”

  沈执心道: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明面上却卷着被子往床里面一滚,裹得像条毛毛虫,含糊不清道:“我真的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现在就想说,非说不可。”

  谢陵此人并不风流,相反,他不近女色多年,一心全在官途上。从前养沈执,算是心无旁骛,兄友弟恭,以礼相待。

  当初刚得知沈执是个冒牌货时,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头,后来,也不知是三年的光景太过漫长,还是蜀地苦寒寂寞难耐。他竟一日比一日思念沈执,经年痴心妄想,一朝不可自拔。

  “谢陵,谢陵!”沈执都快被他逼死了,眼看着自己已经贴在墙上了,受困于方寸之间,根本逃无可逃,只好一遍遍地唤他名字。

  “嗯。”

  谢陵极淡的应了一声,忽然起身作势往沈执身上一压,沈执大惊失色,还以为他要辣手催花,正想着去翻圣贤书将人砸清醒。

  浑身都紧紧绷着,连脚趾都蜷缩在一起,将脸往床窝里埋,哼哼唧唧地道:“那你……快,搞快一点。”

  哪知谢陵抽出他身下的枕头,好笑道:“你干什么呢,你该不会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罢?”

  沈执猛然睁开眼睛,知晓自己又被戏耍了,也不知道该大松口气,还是应该黯然神伤,只得气吞山河地大吼一声:“谢陵,你浑蛋!”

  “沈公子,我今晚对你没兴致,你别拱火。”谢陵轻轻笑了一声,复躺好,望着

  头顶的帐子,忽又问:“你和他怎样?”

  “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沈执抿唇,两手捏着被角,想了想,才满脸认真道:“他是皇上,我只是一个奴隶。”

  谢陵不满,觉得他在避重就轻,侧目横了他一眼,抿着薄唇道:“评价一下,我跟他。”

  “额,嗯,那让我想一想啊!”沈执咬着指甲盖,又觉得头痛。

  元祁正值青春,风光恣意;谢陵霁风朗月,不遑多让;沈墨轩温柔款款,清贵无双;元瑾年少天纵,得天庇佑。

  而他自己低贱如尘,面目可憎,自小不受任何人的期待。在哥哥弟弟面前,总是显得格格不入。

  沈执觉得自己一点优点都没有,也一点不招人喜欢,别人不评价他倒罢了,他又有什么立场去评价别人。

  于是很久之后,才叹了口气:“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谢陵闻言,唇边不由自主荡漾起笑意,仿佛突如其来就被取悦到了,眉梢眼角都藏不住,点头道:“好。”

  沈执暗暗大松口气,可随即倍感失落。

  若有朝一日,谢陵得知自己的身份,恐怕会将他活剐掉罢。

  解决了西宁城的事,便要原路回京了,沈墨轩陪同江家父女,先回江州,之后才会回京。

  据说清河县主已经得知了这里的事,闹到了薛迁面前,薛迁便一纸御状上报来京,说是谢陵既无搜查令,又毫无证据,血口喷人,诬陷同朝官员。

  满朝文武都等着谢陵回京解决此事,文书一道道地下达,谢陵倒也不着急,二人仍旧乘水路,行了一日之后,不知怎的又换了马车。

  按理说,从西宁城到京城,走水路要三四天,若是坐马车,怕是得七、八天,此举实在太耽误时间。

  沈执不解其意,可也不好多问。直到行至京城时才得知原本二人回京的船只,意外着火沉没了,无一人幸免于难。

  他这才觉得后怕起来,下意识地偏头望着谢陵。

  谢陵正换了朝服,准备进宫面圣,挥手让前来通传的下人退下,边系着官帽上的软带,边道:“薛迁这个狗贼,胆子倒也大,此次我若不将他们一网打尽,反倒对不住那几个丧命的船夫了。”

  沈执道:

  “哥哥一早就算到薛迁会动手,所以提前换坐马车入京?”

  “算是罢。”谢陵将官帽扶正,微微一笑,“你不是怕水么,去的时候,你晕船晕成那样,回来的时候总不好还让你晕船罢。”

  沈执微微一愣,他一直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竟没想到一切都落在谢陵眼里,连他晕船这点小事都放在了心上。

  估摸着也是误打误撞,谢陵又不是神算子,或者灵言转世,怎么可能料事如神。

  于是便也释怀了。

  待谢陵出府后,沈执才避开府里的下人,传了封信给元祁,内容不多,就两个字:完成。

  他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待将信传出去后,便寻了个凉快地躺着了。

  一直入了夜,谢陵才回来,一进府就命人过来唤他。

  沈执胆战心惊地过去,刚好谢陵换下官服从屏风后面出来,对他招了招手道:“听说你晚饭还没吃,一起过来吃吧,正好有点事同你说。”

  “有什么事?”沈执走过去盘腿坐下,拾起一双筷子夹菜吃。

  “从王刺史府邸搜出来的账本,虽是受贿用的账本,但不足以成为罪证,薛迁上杆子送人头来了,烧我船的人也抓住了,就关在大理寺,稍微拷打一下就招供了。”谢陵慢条斯理地吃饭,说到此处,还顿了一下,“我此前觉得诏狱的刑罚已经足够惨绝人寰,也是今夜才知,大理寺也不遑多让。”

  沈执拿筷子的手,不由自主地一哆嗦,苦笑着道:“那是自然,否则怎么撬开囚犯的嘴?”

  “我是想问一问,你被关在里面半月,受了多少刑,又是谁对你动的刑,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问这个做甚?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想多提。”沈执闭口不谈在大理寺的遭遇,并非觉得不能提,只不过一提到大理寺,总能想起更加痛苦的事情。

  谢陵叹了口气:“不说也好,省得你又骗我。”

  二人沉闷地用饭,过了片刻,谢陵又道:“这次受贿案牵连甚广,薛迁背后应该还有人给他撑腰,我盲猜是宁王,但是苦无证据。”

  沈执眨了眨眼睛,心想,如果是宁王在薛迁背后作威作福,那这事可就难办了。

  宁王原名元晋,乃元祁正儿八经的四皇叔,早些时候同先帝争夺太子之位,闹得满城风雨。

  长安八年秋,谢陵的祖父谢良告老还乡,宁王不知出于何故,曾经私下逃出封地雁北,赶往青州,当时众人以为宁王要谋反,引发了一场暴乱。真正的谢初黎就是在那场暴乱中死去的。

  如果不是因为宁王,沈执现如今还乖乖待在江州沈家,根本遇不见谢陵。

  “皇上怎么说?”

  谢陵嗤笑一声:“还能怎么说?宁王近几年看似老实待在雁北,实则背地里招兵买马,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那依哥哥的意思,这次要死磕到底了?”沈执蹙眉,不解道:“哥哥只是个中书令,怎么能同宁王相争?皇上若是能动宁王,早八百年动了,现在怕是想将哥哥推出去挡刀。若哥哥彻底解决了宁王,那自然皆大欢喜,若是哥哥奈何不了宁王,那罪责岂不是要落哥哥身上?”

  谢陵笑道:“你看,你也不笨嘛,若是你这次春试高中,以后在朝为官,有这脑子也不怕吃亏。”

  “谢陵!我在跟你说正事,你别打岔!”沈执饭也不吃了,抓住他的手,满脸认真道:“这差事吃力不讨好,宁王睚呲必报,天下皆知啊!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让我怎么办?”

  “如果真是这样,不就趁你心意了么?”谢陵抬手捏正沈执的下巴,微微一笑:“你当年捏造那些证据,不就是想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我!”沈执脸上火辣辣的,哑口无言了,他攥紧拳头,涩然道:“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除了薛迁以及那些受贿的官员,宁王的事情,先放一放,最起码……最起码等到我入仕了,哥哥就不用腹背受敌了!”

  谢陵但笑不语,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道:“说到入仕,我这几日会想办法,帮你争取一个入考名额,从今以后忘记沈执罢,当我弟弟谢初黎没什么不好。”

  “可我永远都是沈执。”他抿了抿唇,觉得自己鸠占鹊巢很不要脸,想了想,又道:“万一出问题了,这一回,你不要保我,弃了吧。”

  沈执自小到大,经历过最多的事情便是抛弃,好像从一出生开始,他就不受任何人的期待,元祁待他不如待元瑾的千分之

  一,好不容易才遇见了谢陵。

  的确是他阴暗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光明了。他满身脏污,怎么忍心弄脏谢陵身上的白衫。

  他觉得,似乎自己先开口了,即便再度被抛弃了,也是自己选择的,而不是别人决定了他的生死。

  谢陵望着他的笑脸,眼前忽然恍惚起来,觉得眼前的沈执像是漂在一层浮沫里,怎么抓都抓不住。他突然害怕有朝一日,自己也保不住沈执了,立马掏心挖肺一般地难过,以至于他猛然咳嗽起来,脸色胀得通红。

  沈执见他突然发病,赶紧起身去倒茶,一边拍着谢陵的后背,一边喂他喝水:“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咳嗽起来了?”

  他摸了摸谢陵的手,感觉像是摸到了半截死人骨,吓了好大一跳,赶紧去将窗户关好,顺手从屏风上捞了件衣裳。

  “来,穿点衣服,你手好冷啊!”沈执将衣裳往他身上一披,这才蹲至谢陵身前,问他:“怎么样,暖和一点没有?”

  谢陵右手攥拳抵在唇边,渐渐平复了心绪,点头道:“没事,老毛病了。”

  “你以前身子骨精壮得很,大冬天不穿棉衣也不觉得冷。”沈执低笑着说他的优点,话锋一转又数落起自己来,“都怪我,全是我的错,是我害你至此。”

  谢陵听了便道:“你如此这般自轻,又是何故?”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对你不起。”沈执改蹲为跪,抓住谢陵的右手贴至胸前,满脸认真道:“谢陵,你很好,真的很好,如果你没有遇见我,你的一生风光无限,是我害你至此,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你的,请不要客气,哪怕要我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你说这话,可是真心实意的?”

  “自然真心实意!”沈执点头,“我承认自己谎话连篇,可方才所言,句句出至肺腑,你信我!”

  “好,我信你!”谢陵将他扶了起来,轻声道:“我不为难你,但我想要你,现在就想。”

  沈执大惊失色,吓得往后一跌,像小壁虎往后乱爬,结结巴巴道:“这……这个不行!不行的!太……太突然了!”

  他快没脸见人了!明明很一本正经地剖白心迹,怎么又成了明目张胆地勾引了!

  “我……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我不是故意勾引你的,我没有,真的!”

第28章 我就是偏宠他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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