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番外1.0】

　　俞明川又打算要买戒指。

　　上次买的那一枚, 由于他太想把人提前套住, 买得急, 除了贵，一无是处。

　　戒指上的钻石又大又笨重, 还闪, 隔千里, 恨不得把人眼睛给闪瞎了。而且戴上去还不方便，什么都做不了, 更不用说戴手套做实验了。于是程蒙干脆把戒指放在抽屉里，每天照例空着手跑实验室。

　　这些全被俞明川看在了眼里。

　　他心眼小, 越看越不舒服。

　　结婚后为什么要戴戒指？因为戒指就是在身上盖了章, 戒指一亮，别人知道人有主了，就会知难而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程蒙不戴戒指，他惦记。

　　今天他去实验室接人，果然又看见一个不知几年级的小子围着程蒙实验桌打转。

　　那小学弟又高又帅，一身书卷气，一看就是程蒙喜欢的类型，重点是, 还比他年轻。

　　小学弟又是帮忙洗烧杯，又是喂小白鼠，摸摸这儿, 摸摸那儿，就是不走，末了，红着脸问程蒙——“学姐有没有男朋友。”

　　隔了一道门，听到这话俞明川肺差点要气炸了。

　　还男朋友呢！他都老公了还没名没分！这样下去不行，必须要盖章。

　　书房里，程蒙在笔记本电脑屏幕前抬头看了俞明川一眼。

　　从实验室接她回家后，俞明川就很反常。

　　一般来说，如果她要写论文，俞明川都不会打扰。因为他说，她的工作是在为人类未来谋福祉，非常重要，所以他绝对不会因为一己私利，阻碍历史进程。

　　但这次，俞明川不但堂而皇之进了书房，而且一时半会还不肯走，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看财经报。

　　在自己家里，俞明川也刻意地不换衣服，依然是那身深褐色西装，黑色领带上金色领带夹端端正正。他只看了一会儿，放下报纸，绕到了她身后，手撑在椅背扶手上，俯身看她的电脑显示屏，这个姿势看起来像是将她环抱在怀里。

　　他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脑显示屏，问，“论文写到哪儿了？”

　　“还没写完……”俞明川突然的靠近让她鼻子有点痒，她挠了挠鼻尖。

　　论文不太好写，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做实验、查资料，做文献综述，虽然辛苦，但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辛苦点也没事儿。

　　“还要写多久？”俞明川的手指落在她的手腕上，他捏了捏，向下游走。他一直摸到了她的上臂，延长停留时间，然后又向下。

　　“再一会儿吧。”程蒙眨了眨眼，她想打字，但俞明川手很烫，让她打不了。

　　“好。”俞明川点了点头。他没再说话，俯下身，亲她脖子和耳朵。脖颈和耳朵是程蒙最敏感的部位，俞明川吻得专注，她被亲懵了，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在了俞明川腿上。

　　“接着写。”俞明川亲着她的锁骨说，声音很低。

　　程蒙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了，她在俞明川身上动了动，感觉俞明川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俞明川……”她有点担心，浑身打颤，握着鼠标的手指稳不住，“你别这样……”

　　“别哪样？”俞明川拨开了她的裙摆，他继续亲咬她脖子和圆圆的耳垂，手掌摩擦着她的腿根，她好怕痒，被俞明川亲得一个激灵，她想躲，弓起了背，趴在桌子上，“别，求你……”

　　“腿分开一点。”俞明川把她抱在怀里，轻声鼓励，甚至奖励地亲了亲她耳朵。他用膝盖将她腿分开，这个姿势让他的手掌更方便长驱直入。

　　程蒙被俞明川撩拨得快要掉眼泪，她回过头，讨饶地亲了亲俞明川的下巴，期望他能放过他一马，“你，你这样我，我写不了……”

　　她真的只想写个论文。

　　程蒙的主动却适得其反，俞明川被她亲得愣了一下，眸色发暗，半天没有动静。然后他笑了笑，他本就好看，笑起来愈发俊朗无铸。

　　他细细看着程蒙的侧脸，灼热的眼神就像一双带着火星的手，真漂亮，他喜欢那平整发际线周围柔软的胎毛，喜欢鼻尖微微翘起的弧度，喜欢略微丰满的像玫瑰花的嘴唇，在他的手掌里，她几像一个用水晶雕琢的精致的洋娃娃，舍不得放下。他真希望自己再强大一点，再强大一点，然后像飞跃鸿沟一样，跳过那坎坷的七年。

　　他闭上眼睛，按住她的背，然后虔诚地吻了下去。

　　“不行。”程蒙小声哈气，眼泪都快亲出来了，“明天，明天要去学校。”

　　“什么时候交？”俞明川坐在桌前衣冠楚楚，他的手没放松，愈演愈烈，他的身体的温度越来越烫。老实说，到了现在还能好声好气地跟程蒙讨论什么时候交论文，已经是圣人的举动，他都佩服自己的耐性。

　　“下个星期五。”程蒙含着眼泪，哆哆嗦嗦地老实回答。

　　俞明川点了点头，继续亲了上来，他的手臂揽上她的腰，往后一带，猛地按在自己的小腹上，两个人的身体发出一声闷闷的撞击，他的个前胸和她的后背完全贴在一起，另一只手，将她的鼠标抽了出去，然后在程蒙打着哆嗦的时候，用鼠标按下保存键，体贴地帮她把论文保存好，他亲着她耳尖说：“那就等一下再写。”

　　论文当然没写成，当程蒙被抱到床上去开始下半场的时候，看着那一桌子狼藉和水渍，吓得连忙闭上眼睛，这让她以后再怎么坐在笔记本电脑前专心写论文！

　　第二天早上是周末，程蒙睡醒了。迷迷糊糊地，她条件反射地开始找俞明川，找到俞明川后，她翻过身，小猫儿似的拱了拱鼻子，缩在俞明川锁骨上趴着继续睡。

　　俞明川早醒了，一直看着她，手指轻扫她的耳廓，把玩着她发尾一个个小小的自然卷，他若有所思，问：“昨天晚上睡好了吗？”

　　程蒙瞬间清醒，她被问得脸涨红，直往被子里缩，恨不得咬上俞明川一口。

　　还问呢！昨天俞明川实在太坏了，抱着她不放就算了，还咬她！

　　他们一直闹到了很晚，她真的快不行的时候，俞明川突然咬上了她的手指，坚硬的牙在她无名指根部留了一道牙印。程蒙咬得痛，呜呜哭。她在床上一向娇气，一丁点痛就要撒娇，因为她知道，俞明川非常在意她的感受，只要她一哼唧，他就会停下来，温柔地亲她的背，然后在她不哭不闹后再次进攻，而且比上一轮更激烈。但这次，俞明川却没有调整速度，他吻住她，不让她哭，然后将自己的手指放进她的嘴里，粗粝的指腹抵着上颚，他轻声哄道：“乖，咬回来。”

　　她哭得更厉害了……

　　想到这里，程蒙脸比番茄更红，缩在俞明川肩膀上当乌龟。

　　俞明川知道她脸皮薄，没欺负她，手臂一收，将她环抱进怀里，手指摸着她的耳朵，他看了看天花板，温和地问：“今天想不想去哪儿玩儿？”

　　“你不用去公司么？”程蒙总算敢抬头了，她趴在俞明川胸口看俞明川。

　　这个角度能看见俞明川的眼睫毛，眼睫毛好长，像两把小刷子。

　　今天虽然是休息日，但俞明川是个工作狂，周六周日也会去公司，雷打不动，只是为了她才会提早一点回来，有时候太想她了，甚至下午就会回来了。

　　俞明川说：“今天不去，我陪你出去玩儿。”

　　“好啊，我们去哪儿玩儿？”程蒙问。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俞明川问。

　　程蒙想了想，眼睛一亮，说：“我们去看电影吧！”

　　俞明川没有立刻答应，看着她，不满地问：“还是上次那个？”

　　程蒙读书时就迷那个男影星一直迷到现在，他真不知道那男的有什么好的，现在都老成老头子了。

　　“嗯嗯嗯。”程蒙拼命点头。当年的青葱校草老成了风流大叔，依然是她的取向狙击。原本只是因为爱豆长得像俞明川才喜欢上，但粉了这么多年，多少粉出了感情，爱豆步入中晚年后开始谋求转型，这次拍了个硬汉电影据说特别好看，程蒙一直想去，但是没时间。

　　俞明川本不情愿，但是程蒙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他受不了，说：“好。”

　　程蒙起床洗漱，又换了衣服，吃掉俞明川做的火腿鸡蛋三明治早餐，坐进俞明川的车里出去玩儿。

　　他们看这部硬汉电影的时候。程蒙吃着爆米花，全程迷妹脸。俞明川越看越心烦，这人腹肌比自己的还大，这叫个什么事儿？绝对是p的。

　　看完电影又去吃了午饭，吃完饭后俞明川把她带去了百货商场，直奔三楼珠宝店，当程蒙终于反应过来俞明川想干什么时，她已经被空前热情的导购小姐小哥团团包围。

　　“这位是我太太。”俞明川不失骄傲，面带微笑地向大家介绍。

　　“哇，俞太太好漂亮。”导购小姐导购小哥天天跟人打交道，做的就是这门生意，一看就知道今天来的是位财神爷，用了十二分气力照顾。

　　“俞太太真好看，跟俞先生郎钱，啊不，我是说‘财’，郎‘财’女貌，太登对了！”

　　程蒙被夸得尴尬，但俞明川显然颇为受用，嘴角微勾，神色得意。

　　“我太太是博士。”俞明川不无炫耀地继续补充道。

　　“在研究院工作。”

　　“以后会是科学家。”

　　“我天……”这次大家是真吓到了。

　　在这里，想碰到长得好看地并不难，整容医生一把柳叶刀，小翘鼻，锥子脸，谁都是一张双胞胎似的漂亮网红脸蛋儿。但再多玻尿酸，也不能给肚子里灌进真才实学。这位小姐这么漂亮，气质这么好，还是个科学家，那真的是从没见过。

　　俞明川继续说：“我太太主攻阿尔茨海默病，现在正在写博士论文。”

　　说到这里，大家已经没敢夸了。

　　这是在太牛逼了，大家已经词穷，夸都不知如何下嘴。而且怕他们拙劣的彩虹屁会影响到大佬们的呼吸空气。

　　但俞明川还能夸，他接着说：“我不过是会赚一点钱，而我太太是在为整个人类做贡献……”

　　程蒙：“……”

　　她实在尴尬，尴尬到想地遁。她在桌子下面拉了拉俞明川的手，求道：“俞明川，你，你别说了。”

　　“不好意思，”俞明川终于知道收敛，对导购员们歉然道：“我太太脸皮有些薄。”

　　桌下，他反客为主地握住了程蒙的手，牵着她，十指相扣，然后将她的手放在了玻璃柜台上，说：“我们想买一对戒指。”

　　程蒙头更疼，上一个就够麻烦了，现在还买一个？这也太夸张了点。她说：“不用了吧，之前不是买了一个了么？”

　　俞明川单手支在程蒙身后的椅背上，说：“不一样，那是订婚戒指，这个是求婚戒指。”后面还有结婚戒指，至于什么纸婚、棉婚、花果婚，每周年都应该再弄一个纪念，当然，这种事，要循序渐进，一次药下太猛，把人吓着了，后面可就没得玩儿。

　　“好的好的，没问题。”导购反手掏出一枚鸽子蛋，“这枚实在太适合俞太太了。”

　　“太太这双手实在太好看了，练过钢琴么？怎么这么细。”

　　程蒙赶鸭子上架，被逼着试了好多款，最后定了一只花里胡哨的方形黄钻。这一枚比上一枚有过之而无不及，单单从价格上说就足够让嘴笑到耳后根去的导购员们提成奖金吃一年。

　　蒙戴上戒指，被俞明川牵着上车。在车上，他牵着她的手，在她无名指指缝间摩擦。

　　昨天晚上被俞明川咬出来的印子早就不痛了，只是她肤色浅，留的红印子没消，刚刚好被那一圈戒指遮住。

　　程蒙被俞明川亲得不好意思，她想缩手，俞明川没松，他问她，“这一次的喜欢吗？”

　　程蒙有些意外，说：“喜欢呀，上一次的也喜欢。”她又不是瞎子，这么漂亮，布灵布灵的，怎么可能不喜欢？

　　俞明川嘴唇牵了牵，说：“那……这次不取下来好不好？”

　　“好。”程蒙说。她迟钝得到现在还没有察觉俞明川的吃醋，而且这一枚很精致，平面切割，戴着也不碍事。

　　俞明川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亲了亲程蒙的前额，说：“好。”

　　“哦，对了。”程蒙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手，说：“差点忘记了，我也有东西送你。”她在包里翻了一会儿，掏出一只盒子来。

　　“是什么？”俞明川微笑地接了过去，他打开看，看见里面的东西后，他不笑了，只是怔怔的。

　　盒子里装了一枚小巧的戒指。

　　“我在学校用激光3d建模机做的，”程蒙献宝似的说：“当然了，这个没有你买的贵，但是钻石的成分其实也是碳，而且这一枚可是全世界只有一个呢！”

　　她叽叽喳喳地跟俞明川说：“这个是莫比乌斯环，你知道莫比乌斯环吗？在莫比乌斯环上的两个点，不管怎么走，都会碰到，是不是特别像我们？不管我们怎么走，最后都在一起……”

　　俞明川静静地看着她，听她说她是怎么设计、建模……这些东西他都不懂，他也不在乎，他在乎的，能看见的，仅仅只是眼前的这个人。

　　他觉得自己中奖了，而且是头奖。在漫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对婚姻、家庭并不期待，因为人不能对一件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产生幻想，他没有经历过，所以无法想象这种满心满眼、没有条件的挚爱，他说不出和程蒙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他只觉得自己幸运，每次想抽烟的时候，她能让他放下香烟，每次沉默的时候，她能让他不觉得寂寞。她是上天给他孤寂人生里开的一扇窗，让他在他的莫比乌斯环上，碰到了她，让他想把全世界都捧到她的面前。

　　没等她说完，俞明川便吻了过来，他吻她的上嘴唇，然后是下嘴唇，他抱着她，每一个吻都令人战栗，她好不容易喘口气，眨了眨眼，问俞明川，“怎么了？”

　　俞明川深深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他前倾向她，再次珍重地吻了吻她的眼皮，说：“帮我带上。”

　　“好。”程蒙给俞明川戴戒指。

　　俞明川与她十指相扣。他拉着她，让她靠近自己的怀里，密密麻麻的吻落在鼻尖、嘴唇和脖颈上，亲得她晕头转向。

　　程蒙不好意思地推了推，说：“回去吧，外面都是人。”

　　“好。”俞明川喘着气放开了她，他打了方向盘，说：“回去再亲。”

　　这枚莫比乌斯环戒指俞明川一直戴着，从没摘下来。

　　它成了他在饭桌上挡酒的利器。每次酒局上灌到他，或者要他出去玩儿，他就会亮出戒指，面带微笑地抱歉：“不好意思，家里太太管得严，真不能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