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舒曲离大步离开内室,他脚步急促凌乱,神色痛苦,额头青筋鼓起,雪白的面颊如滴血一般殷红,一双眼睛环顾大殿,如同嗜血的凶兽,带着凛冽的杀气。

  “何双呢!阿狐怎么还不来!”

  大殿中掌灯的内侍见到舒曲离如此模样,吓得浑身一哆嗦,颤抖着上前:“陛下,何双公公还没回来,陛下,小的给你叫御医?”

  年轻满面惊恐的内侍还未伸手扶住舒曲离,就被舒曲离踢开。舒曲离的眸光望向大殿中的剑架上,摇晃着身体上前,抽出剑架上陈放着的锋利的宝剑,劈砍在内侍的脚边:“滚,都给寡人滚!不要碰寡人!”

  内侍惨叫一声,撑着身子就地打滚避开,吓得抖做筛糠,再不敢上前一步。

  舒曲离宝剑插在地上,手按在剑柄上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他的三千黑发垂落,挡住脸颊,黑发与白衣形成刺目的对比。

  他的脑子此时像是被十万根钢针插入,在不停搅动,胃部更如同毒火烧灼。

  萧怜怜的事情让他仿佛回到十三岁的那一晚,让他想起那四个大宫女扭曲求欢的面容。

  无人知晓年幼的他那时的感受,被如姐如母的身边人背叛,而他视为亲人的人竟然还对他抱有如此的欲|念。恶心与难堪,夹杂着被背叛的极度失望,让年幼的他忍不住呕吐了一地。

  从此,他再不相信任何人。连陪伴他十三年的亲近之人都会背叛他,更何况其他人?

  同时他也变得极为厌恶别人对他抱有欲|念。

  萧怜怜所作所为直接触碰到舒曲离的禁忌,让舒曲离头痛与胃疼的顽疾发作。

  在这样情形下,舒曲离混乱的脑海第一时间浮现的竟是狐星河的面孔。此时的舒曲离无比渴望狐星河能在自己身边,仿佛只要狐星河在身边,他的痛苦就能消弭。

  “何双怎么还未把阿狐带来!”舒曲离低吼。

  那内侍趴在地上仍吓得不能自控,更别提回答舒曲离的问题。

  就在舒曲离即将暴怒的时候,何双急匆匆赶到宫殿,在见到舒曲离模样的时候,何双脚步一顿,口中的话如同一颗滚烫的汤圆落入喉咙,不知该不该吞下。

  舒曲离眸光扫过来,何双身子一抖,在舒曲离发怒前快速道:“小人赶去琉璃殿没见到狐大人,狐大人参加完宴会后就没回去,也不知去了哪里?”

  舒曲离因为头疼发作而忽略了一些事情,此时何双这么一说,舒曲离联系到自己寝宫发生的事,双眸立时间充血红起来。

  “调动宫里的侍卫,封闭宫门,挖地三尺也要把寡人的阿狐找出来!”舒曲离语气森冷,带着冷冷的杀气,“若找不到,宴会上所有的当差的宫人侍卫就自裁谢罪吧。”

  何双闻言惊得魂都掉了,面色灰白,知道此事的严重性,立马急匆匆着手去叫侍卫统领去了。

  舒曲离又叫来暗部的统领。

  暗部是只忠臣于帝王的监听机构,帮助帝王监察百官和后宫的一切大小事情,是舒曲离的耳目。

  暗部的首领迅速来到寝宫,对舒曲离行过礼,见到舒曲离的模样也是一惊。

  舒曲离的肌肤雪白,一点点红色在身上都会显得格外明显,此时的舒曲离全身红如滴血,连眼睛都带着红血丝,眉目阴鸷凛冽,如地狱爬出的厉鬼。

  舒曲离盯着暗部首领,一字一句:“找出狐星河在哪里,寡人要你一炷香之内找到!”

  暗部首领神色一凛,对舒曲离再次行礼,转身离开大殿,准备立即着手此事,却被舒曲离从背后叫住。

  舒曲离的声音响起:“寡人与你同去。”

  有舒曲离跟在一起,本就行动迅速的暗部动作更是快到恐怖,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查清楚立冬大宴上所有宫人的动向,连立冬大宴上有几位宫人被替换的事情都查探得一清二楚。

  他们锁定那几位宫人,马不停蹄派人去捉拿。派出去的人却很快返回,带回来的是那几个宫人自杀的死讯。

  舒曲离听闻这个消息,冰冷阴沉的眸光落在暗部首领的身上。舒曲离此时强忍着巨大的痛苦,和□□物的强烈效果,神色已然难看到极点。

  舒曲离半阖眸子,雪白修长的手指不停按压着头部,声音充满疲倦和痛苦,说出的话平静却又让人遍体生寒。

  “以为死了就完事了么,找出这几个宫人的家人,通通斩首。将这些人的头颅悬挂在几个宫门上,让宫里的人都看着,做出这种事情的下场。”

  暗部首领只觉得一股凉意窜起,不敢想象若是找不出人的下场。眼下线索已断,暗部首领冷汗簌簌而下,不得不尝试另一个万不得已才能使用的办法。

  暗部饲养着几头猎犬,以作寻物寻人之用。犬类嗅觉灵敏,用来寻物寻人原本再合适不过。只是因为从未有人训练猎犬寻物,再加上猎犬难驯,这些猎犬还未能训练成功。有时猎犬能听懂人的指令,很快找出东西,有时却很难配合。

  之所以一开始没采取这个办法,正是担心猎犬会撂挑子,惹怒炎帝。但眼下如果想快速找到狐星河,已没有别的办法。迫不得已只能使用这些还没训练好的猎犬。

  舒曲离看着眼前这四条皮毛亮丽的黧黑色猎犬。

  这四条猎犬骨骼健壮,耳朵竖立,尾巴粗壮警惕地下垂着,仿佛正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异动。

  舒曲离精致的眉眼微蹙:“用这些猎犬?”

  既然已经提出这个方法,暗部首领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执行:“陛下,请给小人一样狐公子贴身的物品。”

  暗部首领解释:“用来给猎犬闻嗅狐公子的气息。”

  舒曲离一愣,他身上并没有一件属于狐星河的东西,顿时神色微变,有些不快。

  幸而暗部展开调查时,把狐星河的贴身内侍果儿和邓清也带了过来。果儿急忙从怀中拿出一张淡青色的绢帕递给暗部首领:“这是大人给小人的物品,不知能不能用?”

  暗部首领接过手帕道:“可以。”

  另一边邓清也拿出一个宝蓝色的钱袋:“这也是大人赏赐给小人的。”

  一旁的舒曲离阖上眸子,嘴唇紧抿,神情冷得让周围的人都不敢做声。

  暗部首领接过绢帕和钱袋挨个在每只猎犬的黑色鼻头上停留片刻。很快又两只猎犬大吠,同时咬住果儿和邓清的衣摆。

  暗部首领急忙回头看炎帝一眼,一边呵斥:”不是两人,是另外的!”

  那两只猎犬不肯松口,死死咬住果儿和邓清,将果儿和邓清两人吓得脸色苍白。就在这时,另外两头一直没有动作的猎犬突然像外面冲去,如两道黑色的闪电,转眼融入夜色之中。

  暗部首领忙叫人跟在猎犬后面。暗部数人同时跟随猎犬穿行而出,几乎将门槛踏平。

  舒曲离的眸光如冷厉的刀芒跟随在人群背后,他霍地起身:“摆驾,跟上他们。”

  ……

  狐星河的衣衫湿透,浑身没了力气。残留的理智与身体的本能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激烈的搏斗。

  而林砚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因为凡人文士的躯体,林砚对催情迷药的承受能力更不如狐星河。

  林砚坐靠在墙角,尽量将滚烫的身躯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以此让自己好受一些。他的手无力垂在地上,借着些微的月光,勉强能看到林砚手底下有一小团水迹。

  可是空荡荡的屋子,又哪里来的水?

  这些水迹隐藏的黑暗中看不清颜色,但从其铁锈般的气息上可以闻出,这些水迹分明是人的血迹!

  狐星河比常人敏锐一点的嗅觉闻到这个气息。

  在他还是一只山野间自由自在的野狐狸时,曾不止一次闻到这种气息。那是山林中恐怖的猛兽咬断猎物脖颈喷溅出来的气息,那是被撕咬完毕留下的破烂躯体弥漫的气息,这种气味狐星河再熟悉不过,分明是血液的味道!

  狐星河心里一惊:“相国大人?”

  透过昏暗的光线,狐星河只能看到林砚垂头靠在墙角,露出小半截下颌骨。看不清表情,亦不能判断林砚的此时的状态。

  眼尖的狐星河看到林砚垂在地上的指尖正泡在一小团粘稠的血迹中,他微微睁大眸子,顾不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糟糕到极点,半爬着挪到林砚的身边。

  “林砚大人,你怎么了?”狐星河费力地抓住林砚淌血的手。

  在狐星河的手抓到林砚手的一刻,林砚的手剧烈抖动了一下,他眼眸缓慢转动落到狐星河身上,声音沙哑得厉害:“狐公子,离我远点。”

  狐星河很不好受,越靠近林砚的身体,他的身体就愈发躁动,像是体内的每一滴血都咆哮渴望起来,驱使着狐星河不断凑近另一具火热的躯体。

  狐星河咬着下唇问:“林砚大人,你的手怎么了?”

  林砚身躯在颤抖,他用最后的理智将狐星河推离一点:“林砚是读书之人,不能做出那种无耻背德之事,亦不想伤害玷污狐公子。林砚没有他法,只能……自裁以谢天下。”

  为了保全狐星河的清白,林砚选择咬断自己手腕的筋脉,默默自尽。

  狐星河心中震动难言,忍不住低呵道:“胡说,清白哪有一条命重要!”

  狐星河眼眶泛泪花,催动灵力来治疗林砚的伤口。

  林砚因狐星河的话错愕不已,他的心像被巨大的石锤重重击落,又被惊涛骇浪席卷。所有的理智在狐星河的言语下溃不成军。

  “嗯?”狐星河惊住。

  一双手颤抖着揽在他的腰间,接着用力把他扯进一个滚烫的怀抱中。

  林砚低头欲轻吻狐星河的额头。

  就在这时,一直紧闭着的大门猛地被撞开,发出巨大的声响,厚重的木门反弹好几次才平静。

  狐星河身子被着巨响吓得一抖,看向门外,接着如同血液倒流一般,所有的血液都灌注到头顶,让他头晕耳鸣,四肢如死人般冰冷。

  一抹血红色的身影背对着月光,出现在狐星河的视线中。他的神情在昏暗的光线下幽暗深邃得惊人,锋利凛冽的眉眼如同暴风雪中的兵戈,冷厉带着浓烈杀意。

  一束眸光带着奇异的幽幽光芒,飘落至狐星河身上。狐星河如同头顶降下了飘雪。

  精致的眉眼,雪白的肌肤,红如血的嘴唇。

  狐星河眼中的炎帝美艳到极点,同时也冰冷到了极点。

  作者有话要说:完了,狗皇帝吃醋了(狗头)

  狐狸快出国了,不过不是因为这件事,坏笑。

  明天21号会在晚上十一点更新一万字大肥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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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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