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书华城遇险

  舒云慈听了江封悯的话, 几乎是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

  江封悯发现情况不对, 一脸懵圈地向盛辞求助。盛辞才不讨人嫌,拉着血蚕起身,看到丝瓶还留在原地, 她拽了丝瓶一下,带着人回了马车里。

  江封悯委屈脸看着舒云慈,怎么又被鄙视了?

  舒云慈叫丝瓶将车里的被子拿出来给几个车夫, 免得夜里受了凉。她指着地上的人,“你去处理了。”

  江封悯不敢贫嘴, 委屈巴巴地将人提到远处, 她也没杀,直接放了, 至于这人受了很重的伤, 能不能活下来就不是她会考虑的事情了。

  回到马车上, 江封悯虚心求教, “我又怎么了?”

  “听你的话,你为什么会被埋自己都不知道。你们家在立南城是怎么经营的?一个组织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死灰复燃你们竟然一点情况都不掌握?这是堆山组织的人蠢,要是我, 你这会儿早死几回了。”舒云慈越说越气,怎么这么蠢呢?一家子都蠢!

  江封悯低着头,“你这话说的,要是你是堆山的首领,当初谁灭谁还不一定呢。”

  “你少贫嘴!”舒云慈一巴掌拍在她的脑门上,“你这么没脑子, 我还指望你当什么将军?当个护卫都是勉强。”

  江封悯发现事情并不如她想的简单,舒云慈似乎真的对自己很失望,急忙道:“云慈,我对自己的事确实大意了些,可是我对你的事一向很上心的。”

  舒云慈不说话,低头沉思。江封悯也不敢打扰她,只好在一旁看着她的脸色。

  舒云慈想了一会儿,从一旁的木盒里拿出文房四宝,“研墨。”

  江封悯急忙给研墨,狗腿得很。江封悯很快写了一封信,吹干后叠好交给江封悯,“今晚你别睡了,连夜赶回立南城交给你父王。”

  江封悯方才也看到她信中所写的内容,是让端王立刻暗中彻查堆山,查实之后暗中处理掉,一定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你为什么这么重视这个组织?”江封悯收好信,不解地问。

  “一个被消灭多年的组织死灰复燃,第一要紧的是什么?”舒云慈也不指望江封悯能给出自己满意的答案。她继续道,“是发展自身,而不是报仇。说白了,这么多年过去,仇恨是属于上一代的。退一步讲,就算要报仇,当然是找你父王,为什么找你?如果找你,也应该是抓住你威胁你父王,而他们却是千方百计要杀你。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江封悯老实摇头。果然,她又收到舒云慈鄙视的目光。

  “说明他们的目的根本就是你。我怀疑这个堆山也许已经不是当初灭掉的堆山,只是一个幌子而已。”舒云慈看着江封悯,“至于为什么要杀你,谁知道你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江封悯缩缩脖子,心说在舒云慈这里,坏不是什么大事,笨才是天大的罪过。

  “你快点回去,我们在前面等你。”舒云慈不耐烦地摆摆手,让她赶紧走。

  江封悯无奈,见舒云慈这样子事情似乎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她也只好连夜动身。可怜她这一夜几乎没怎么睡,前半夜看着睡着的舒云慈那可爱的模样,她光忙着流口水了,后半夜忙着抓鬼,这下还要跑腿,而且连匹马都没有,不要太惨。

  江封悯走后,舒云慈没有心情在休息,于是坐在马车里开始练功。她的身体基本痊愈,这次为了救江封悯强行催动内力虽然给身体造成了很大的负担,但是她也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她是一个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人,当发现身体可以承受内力的运转时,她就开始练功了。她的玄天咒已经练成,也没了要帮助江封悯

  冲关的压力,所以现在她是以一种比较轻松的心态修习归元功的。

  天亮之后,车夫将马车赶到了最近的镇子上。这几个车夫只到过这里,再往前就要重新雇佣车夫了。舒云慈让丝瓶多给了银钱,多出来的一部分是封口费。车夫都是很明白事理的,保证绝对不会乱说话。

  由于昨晚没有睡好,又要等江封悯,所以她们也没有急着赶路,就在镇上的客栈休息了一天。到了下午,舒云慈听血蚕说盛辞已经醒了,状态不错,她立刻把盛辞请过来,“我昨晚让封悯回了一趟立南城,等她再赶回来总要费一些时日,所以这一路我们不必太赶。”

  她们此时已经离开了凌国,凌国和隐国之间隔着一个兰国,所以几人目前正在兰国的土地上。

  “还是公主想的周到,正好公主可以趁机修养身体,我也可以跟着借光。”盛辞的身体耐不住长途跋涉,这样走得慢点对她是有好处的。

  第二天,当丝瓶雇好了车夫,舒云慈准备出门上车的时候,血蚕拿了一个帷帽给她。她伸手接过,目光却望着一旁的盛辞。

  盛辞道:“公主,兰国见过您的人可比凌国多得多,您还是小心为上。”

  难得舒云慈一句话都没说,戴上帷帽出了门。

  因为接壤的关系,兰国和隐国的相互交流很多。而且若说严国的二皇子欧阳时喜欢舒云慈严国朝堂皆知,那兰国皇帝乔坚可是在两年前刚一继位就派人来隐国求娶泽隐公主。这件事虽然做得隐秘,但是既然盛辞都知道了,就说明并不是什么秘密。盛辞相信舒云慈也一定知道了这件事。

  舒云慈当然知道这件事,虽然远明帝没有对她说过,她总有其他的途径了解前朝的事。她对乔坚唯一满意的一点就是还知道秘密求娶,不像欧阳时那个蠢货闹得满朝皆知。对于自己这么炙手可热,最开始她是不知道,如今知道了也没什么感觉。在她看来,这些人想娶自己,无非是因为那个天现异象的传闻而已,根本就不是因为她舒云慈这个人。

  一路上都很平安,舒云慈估计着以江封悯的脚程应该快赶回来了,前面就是了兰国的都城书华城。她可不想在这里多留,所以让车夫快些赶路,争取能在天黑前出了书华城,进入下一个落脚地。马车中午就进了书华城,原本是穿城而过的,结果到了出城的城门才发现今日城中因事戒严,许进不许出。几人无奈,只好找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住下,吃饭都在房间里,一切以低调为主。

  舒云慈总觉得临时戒严此事有蹊跷。当然,她对于兰国一向没什么好印象。以她的武功当然可以直接出城,可是有盛辞这些人在,她还是有顾虑的。既然走不了,吃过午饭后她就在房间里练功,这几天没有江封悯那个烦人的家伙,她的归元功都进步了不少。

  另一间房里,盛辞刚刚喝了血蚕端过来的药。“血蚕,如果今天出了什么事,你记得不必管我和丝瓶,出城去找靖武郡主。”

  血蚕皱眉,“小姐的意思……今天会出事?”

  “我猜的。你看公主也是心有疑虑的样子。一般我和她都在怀疑的事情,多半都会是真的。”盛辞叹了口气。

  “那我们现在就出城去。我带着您,公主带着丝瓶,应该能翻城墙出去。”血蚕觉得这点还是能够做到的。

  盛辞摆摆手,“这里的兰国,就算我们能够出了书华城,还是兰国。如果盯上我们的是兰国皇帝,我们根本逃不掉的。除非公主不管我们,独自离开,以她的武功是做得到的。”

  想也知道,舒云慈若是肯独自离开,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血蚕皱眉,她不喜欢成为人质的感觉。

  盛辞看出她的意思,“没人喜欢成为别人

  的弱点。血蚕,如果你不想成为人质,就只能强大自己。”

  “我明白了。”血蚕突然明白了盛辞这样的身子为什么要长途跋涉跟着舒云慈,也明白了远明帝为什么要让盛辞跟出来,不过是君臣的提前磨合而已。

  倘若生死相关的时候,舒云慈和盛辞不能为对方着想,那么未来皇权巍巍,这两人也很难共同走下去。

  天色已晚,丝瓶将热水打开,要服侍舒云慈梳洗。舒云慈摇摇头,“不必了,有客人来了。”

  她话音刚落,门口就来了大批军兵将这家客栈团团围住。为首一名武将守在门口,却没有进来。舒云慈站在楼梯处,对开门出来的盛辞道:“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管我,也不要离开客栈。”

  盛辞看了眼门口上来的人,点点头,“公主要小心。”她这人最大的什么要保护舒云慈的话那就太可笑了。自己只要不拖后腿,整个兰国大概都找不到能困住舒云慈的人。

  丝瓶有些担心,却也知道自己同样是累赘,于是远远地躲开了。

  楼梯口上来了一名老太监,“奴才见过泽隐公主。”

  “公公免礼。”舒云慈摆起了公主的架子,“本公主微服至此,并不想惊动兰皇,不知公公所来何事?”

  老太监依旧弯着腰,态度极为恭敬。“泽隐公主莅临兰国,皇上特命奴才来请公主入宫,皇上已经设宴要款待公主。”

  舒云慈点点头。“兰皇一番好意,本公主也不好不去,不过能不能放过我的人?”

  “这……”老太监犹豫着不回话。

  舒云慈笑了,“公公,想必兰皇也清楚我带了几个人出来。说句心里话,本公主若是硬闯出去,你们难道真的敢伤我?”寻常人根本不知道舒云慈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但是大部分关心舒云慈的人都知道她是会武功的。

  老太监急忙道:“不敢不敢。泽隐公主是我国的贵客,怎么敢伤您呢?您看,皇上派了这么多御林军,就是要保护公主的安全。”

  凭老太监舌绽莲花,舒云慈只是扬着下巴等待他的答复。老太监见混不过去,只好同意了舒云慈的要求。舒云慈也不含糊,当即随着众人进了兰国皇宫。

  舒云慈走后,客栈外的御林军也都撤了。盛辞果然按照舒云慈的吩咐,并没有急着离开。

  “血蚕,按照我们之前说的,你想办法出城去,争取在城外截住靖武郡主,只要等到她来,公主就安全了。”盛辞吩咐。

  血蚕此时却有不同意见。“公主什么时候都是安全的,现在有危险的是你。”

  “我的危险不过是会成为威胁公主的筹码。所以我们更需要靖武郡主,她虽然脑子简单了些,武功确实厉害,会帮我们脱困。”盛辞这话无意间刺伤了血蚕的自尊心。

  如果不是她的武功还不够好,这时候就能带着盛辞平安离开,而不会让盛辞将希望都寄托在江封悯身上。

  盛辞也发现自己的话有问题,“你别多心。与靖武郡主比起来,我更需要你这个大夫。”

  嗯,血蚕觉得心里好多了。

  舒云慈随着老太监进了兰国皇宫。各国的皇宫其实都是大同小异,不过和隐国的皇宫比起来,兰国皇宫华贵不少。

  在一座华美的宫殿里,舒云慈见到了兰国皇帝,继位仅仅两年的乔坚。乔坚今年二十四岁,是个十分年轻有为的皇帝,样貌也很俊朗。

  “我与公主已经有三年未见了,公主真是越来越美貌动人了。”乔坚果然设了宴席,只是这宴席只有他们两人。

  舒云慈按照礼节

  见过礼后,就沉下脸,“兰皇有什么话直说吧,本公主还有事,急着回国。”

  乔坚摇头叹息,“公主总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朕记得上次公主也没有给朕好脸色。”

  舒云慈皱眉,心说我上次就没给你好脸色你还要娶我?这么欠打吗?

  “上次?上次是什么时候?”舒云慈故作没有印象。“兰皇莫怪,对于不相干的人,本公主一向记不得。”

  “公主这张嘴多年依旧,真是半点不饶人。”乔坚丝毫不介意舒云慈的刻意贬损。

  舒云慈冷笑,“自然,本公主对于讨厌的人,从来都没有好话。”

  乔坚还要张嘴,舒云慈扬手,“兰皇的心思本公主清楚。关于什么天现异象的传说兰皇还是不要当真的好。如果本公主真是如传说中的那样是个能人,那么我父皇自然不会让我嫁到别国去,如果不是,兰皇岂不是白娶我了?”

  乔坚嘴里满是苦味。这丫头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是真的喜欢她。从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喜欢她。那种睥睨天下的高傲,便是扬翅九天的凤凰。他贵为一国之君,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自己。何况,她还是这样一个美人儿。

  “如果朕说,朕是真的喜欢你呢?”

  舒云慈笑得愈发冷了。“兰皇,你见过我几次?你对我了解多少?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是真心?”

  乔坚拿起案上的酒杯喝了一口,“公主要如何才能相信朕是真心的?”

  “放我走。”舒云慈想也不想地说。

  乔坚抬头,此次若是放走她,再要将她困在这深宫之中可就是千难万难了。

  “朕……会对你好的。”不想放她走,也不想承认自己不是真心,乔坚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舒云慈的脸上连冷笑都没有了。“乔坚,我跟你说这么多,是敬你是一国之君。年前你兰国和严国联合华志国犯我边境的账我还没跟你算,你真当我隐国就是这么好欺负的?”她一拍桌子,直接将桌上的酒杯拍进了桌子里。

  乔坚刚喝进去的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若说舒云慈将杯子拍碎,或者将桌子拍塌他都信,可是将这么易碎的杯子拍进这么坚硬的桌子里,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动你,是不想引起两国争端,陷两国百姓于水火之中。乔坚,如果你再这么不识抬举,我就把你的脑袋拍进你的身体里去。”舒云慈的耐心实在不够好,这话说得可就有些血腥了。

  乔坚转转脖子,莫名觉得脖子很不舒服。“公主,咱们不能有话好好说吗?”

  “谁和你有话?你能不能要点脸?”舒云慈的怒气值越来越高。这个时候还敢惹她而且能活命的,目前只有江封悯。

  乔坚知道舒云慈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可是没想到不好成这个样子。他此时心里也在打鼓,这要是真娶回来,妥妥要家暴的节奏啊!而且他还是被家暴的那个,这也太惨了吧。

  可是,带刺的玫瑰才是最漂亮的。男人都是这样,越是扎手的花,越想得到手。哪怕到手时被扎得生疼,被扎出了鲜血,也心甘情愿。

  “公主,朕到底身为一国之君,对公主一直以礼相待,公主何必恶言相向?就算是你父皇,也不会如此和朕说话。”乔坚也是要面子的。

  舒云慈起身,吓得乔坚也跟着起身后退。“乔坚我告诉你,你少拿我父皇压我。他是他,我是我。你出动御林军胁迫我进宫,居然还有脸说什么以礼相待?”舒云慈觉得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乔坚摇摇头,看来今晚他是摘不下这朵玫瑰了。“公主既然不愿与朕多谈,不妨在此休息,朕明日再来看公主。”

  舒云

  慈没有拦他,这皇宫她若是想走随时都可以。

  有宫女过来撤下酒席,端了一碗燕窝羹过来。“泽隐公主,陛下说公主什么都没吃,进碗燕窝补补身子吧。”

  舒云慈不会和一个宫女为难,让宫女将燕窝放下。宫女出去后,她大喇喇地飞身上了屋顶。站在屋顶上,她的眉梢微微挑起,“好大的阵仗!”

  屋顶上至少有四五十个人站在不同的地方,但这些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公主,陛下吩咐,请公主在此休息,我等会在此保护公主。”最近的一个中年男人道。

  “如果我不在此休息呢?”舒云慈走的时候并没有拿玉湖剑,毕竟她是进皇宫,拿把剑就太扎眼了。

  中年男人道:“公主请不要让我等为难。”

  “听说兰皇身边有一位十分厉害的内家高手,一套引龙掌有拍碑裂石的威力,想必就是阁下吧?”舒云慈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她很想试试这位引龙掌的威力。

  中年男人依旧谦卑,“公主谬赞了。在下房军,为大内侍卫首领,职责所在,还请公主勿怪。”

  “那是你的指责,与我何干?想留下我,打过再说。”舒云慈从刚才开始就是一股子怨气,这下都发泄在房军身上。

  房军不敢打伤舒云慈,但是面对舒云慈的进攻,他也不能不接。等真的动上了手,他才发现自己想多了。还打伤这位小公主?他能不被打死就不错了。也怪他运气实在不好,自家陛下刚刚惹怒了舒云慈,他就跑过来当了出气筒。

  舒云慈的拳脚功夫其实很一般,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所以被房军一眼看透。然而看着寻常的拳脚,他就是躲不开,似乎寻常的只是招式,其中的神髓已经完全变了。

  房军没挺多久就被打下了房首领都被揍得这么惨,自己上去单挑不是找死吗?这位是公主吗?哪个公主是这么凶残的?

  舒云慈才不理会这些人心里的小算盘。她就大摇大摆地走,遇到有人拦就连打带踹地将人踹下房,不上来她也不理。

  宁静的夜里,乔坚坐在自己的寝宫廊下,就听见不断有人从房顶上掉下来,俨然如下饺子一般。听得乔坚的心一蹦一蹦的,这得被打得多惨啊?关键这些可都是大内高手,保护他安全的大内高手。如今被人这么揍,可以想象如果舒云慈想杀他,这些大内高手大概只有挡刀的份儿。

  感叹的同时,乔坚也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这个泽隐公主。他确实对舒云慈并不了解。或者说,很少有人真正了解舒云慈的实力。这样一个高手,现在还未及笄就能单挑他的大内侍卫,如果再过几年,这天下还有谁是她的对手?

  一个注定无法掌握的女人,留也无用。乔坚做这个决定并没有用太久的时间。他朝着一旁的太监比了一个手势,太监立刻下去了。

  舒云慈走到皇宫边缘的时候,突然发现前后左右都被弓箭手包围了。她冷笑,“兰皇果然是个明白人。得不到的就毁掉,此举倒是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一个太监站在房顶上道:“泽隐公主是个聪明人,陛下让奴才再问您一句,您是否愿意成为我国皇后?”

第46章 书华城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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