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柳方送走了景行之和吴明瑞两个考生, 正准备关上门回去补觉,巷口处太子妃身边的管事妈妈、张妈妈的身影冒了出来。

  张妈妈瞧上两眼,笑着道:“这是已经走了?我紧赶慢赶,还是晚了,没沾上景公子文曲星的喜气!”

  “张妈妈说笑了,怎么这么早?其实不用来的。”柳方一直觉得太子妃的示好奇怪。

  道理简单得很, 又没见过面, 老给你送东西,换谁谁不慌啊?!

  也就是行之那种老被人主动交好的, 才觉得无甚奇怪, 习以为常。

  柳方目光定定地看向张妈妈, 朝她释放压力。

  这么早从宫里出来,可不容易。

  张妈妈察觉他的疑惑,笑笑解释道:“我这回可不是专门来送景公子的,我们太子妃娘娘想起了当初怀孩子时, 那祛肚子上纹路的油, 谴我给您送来呢。

  等送完您这处,我还得往府里去一趟,我们娘娘的弟媳也得了一份。

  送完了东西,回头我还得忙个宴席, 就不叨扰您了。”

  张妈妈将东西送了, 一刻也不耽误地离开。

  柳方看着张妈妈毫不迟疑的背影,挑挑眉,心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多疑了。

  想了没两下, 困意上头,柳方索性回屋睡觉去了。

  天大地大,现在都没有他身体的需求大。

  柳方的肚子已经九个多月了,府里连产郎(产婆的哥儿版)、还有生产时要请过来的大夫都找好了。

  景行之出去考试,柳方答应过他,在家里该吃吃该喝喝,也不要打听考试的事,好好在家里呆着就是。

  景行之万万没想到,这预产期和考试期混到一块了!

  就很气,恨不得换个日子考试。

  他本来就是想陪着柳方一起生宝宝,才折腾一番硬要带柳方来京城的。

  虽然不是他生,可好歹他人在,还能防止意外发生,他是能帮上忙的。

  但碰巧撞上了,景行之又不可能不去考,只能期望他考试完回来赶得上。

  走在赶考路上的景行之在想:

  崽啊!你挑个爹在的时候再出来啊!

  ******

  那厢张妈妈送完了东西,收敛了笑容往太子妃的娘家城阳伯府去。

  张妈妈有些不明白,太子妃为什么要执意往这景公子府里送东西。

  虽说景公子是圣上的小师叔,但张妈妈可不觉得这个什么小师叔的,能比她们太子还尊贵。

  皇家的人,已经到顶了,哪里还用这么讨好似的和人来往?

  像她张妈妈,多少年没这么陪过笑脸。那个小夫郎还看着不情不愿的,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张妈妈心中腹诽着,脚下已经到了城阳伯府,也就是太子妃娘娘的娘家。

  城阳伯府里,张妈妈受到的待遇可不是柳方的审视,而是无数的讨好,就连伯夫人都对她笑容和蔼。

  两边的待遇,更让张妈妈不解。

  回到了宫里,张妈妈忍不住问太子妃董氏:“娘娘,那个景公子明明是帮着二皇子的,我们干嘛老给他送东西?”

  董氏脸型偏长,不是时下最喜欢的圆盘福气脸型,不过她五官点缀得刚刚好,眉宇之间别有一番疏离的文气,看着就是个贵气人儿。

  董氏点点张妈妈的额头:“就是因为他帮着二殿下,我们才要交好他。但凡我们太子交好的,父皇都放不下心。”

  张妈妈想了想,恍然大悟。

  敢情娘娘是想用圣上的忌惮,来废了那个帮助二殿下的景公子啊!

  “娘娘可真是聪明!我想破了头都没想到这点。”

  “可不是我聪明,是母妃的主意。”董氏笑笑:“等会儿去见母后,今天指甲染个浅粉的吧。”

  一边负责染指甲的宫女赶紧去准备东西,给太子妃娘娘染新的指甲色。

  任由手被好些人服饰着,董氏的目光透过窗户,落在外面的花草上。

  张妈妈有张妈妈的不解,她也有她的不解。

  既然交好人会让圣上忌惮,那为什么母妃还老让太子交好那些大臣呢?不是徒然让父皇多心?

  太子是嫡又是长,只要不出错,谁还能替了太子不成?

  董氏是个爱读书的,这种种她都想通了。不过只闷在心里,没和孝顺皇后的太子提。

  ******

  会试举行,京城里好多衙役和城防兵都被调去了贡院附近。

  守城士兵的人数,少了三分之一。

  两排士兵守着大门,一边检查进城的人,一边就羡慕地讨论起那些举人老爷们来了。

  不多时,太阳爬高了些,难得的艳阳照耀大地。

  一群披着盔甲的高头大马嘶鸣着,朝城门口跑了过来,挟裹起一片滚滚黄色尘浪。

  士兵们目瞪口呆,心想当兵当成这样,可比那些举人老爷风光多了!

  那些紊乱的念头一扫而过,前头的士兵放下手里□□拦住路,大声质问这队骑兵的头兵:“来者是哪位大人?通报姓名!”

  跑在最方的士兵大声回道:“镇远侯归京面圣!”

  “请止步,查清人后才能进城。”

  听见是镇远侯,那些□□被士兵们收了起来,只喊他们下马查看。

  宁海波在二十人小队的最中间,到了城门口,他才冷着面下马。

  那些士兵看他脸黑得可以,认过了人和令牌就放了他们进去,甚至有些担心是不是边疆出了意外。

  有个消息灵通的士兵道:“不是边疆出事了,是镇远侯府里出事了!”

  “什么事?我们怎么没听说?”

  “我也是听人说的,你们可别乱传。我跟你们说,是镇远侯夫人掉进了水里,没治好,疯了……”

  “本来我还不信,可是镇远侯过年都没回来,现在却回来了。不是为了他的夫人,还能是为了什么?”

  士兵们吃了一惊,然后又三三两两地交流起其他镇远侯府的八卦来。

  宁海波的骑兵一路到了皇宫外,不过进宫后单身一人,还没了马,他只能坐着轿子往前走。

  宁海波心情很糟糕,他没想到吴双喜年纪轻轻就会遭遇如此横祸。

  吴双喜出身贫寒,可以说与宁海波这样的将门子弟毫无瓜葛。

  一场意外让他遇到了当初的那个少女,从此一颗心都落在对方身上。

  宁海波心思在别处,向李云玺汇报的战况虽不错,也没让他面露笑容。

  李云玺倒是知道他的苦,不过李云玺还有更亲近的小师弟呢,也偏心。

  李云玺道:“宁爱卿,既然你这趟回来了,就处理完了家事再走吧。当年的事,朕觉得很是对不住你啊,好好的亲儿子,竟然流落在外。”

  宁海波苦笑着点头:“是,臣这回打算处理完了再走。可能会比限定的留京三日多留两天,圣上见谅。”

  “无妨,你且去吧。”李云玺挥挥手,示意宁海波可以回家了。

  宁海波跪谢了君王,然后出宫,骑上大马带着人回镇远侯府。

  *****

  镇远侯府。

  宁老夫人带着宁雍远等在大门口处,方便第一时间看到她过年也不回家的儿子。

  宁老夫人面上又喜又忧,对宁雍远抱怨道:“你说他回来会不会为了吴双喜那个女人怪我?这可和我老太婆没关系。”

  早些年婆媳斗法,斗来斗去后老夫人发现最难受的是自己儿子,干脆就隐忍了下来,丢开了府中大权让吴双喜掌管。

  婆媳斗法那阵子,吴双喜可没用儿子来戳她老太婆的心。还好她以退为进,一举就彻底稳固了自己在儿子心里的对位。

  宁老夫人想起当年事,眼前也不由得闪过当初年轻貌美的吴双喜的面孔来。

  美得那么有味道的女人,也怪不得男人那么喜欢。

  宁老夫人正想着呢,就听到耳边马蹄声响起,她欣喜地抬头,张望着马蹄声渐响的巷口。

  和老祖母的全然期待不同,宁雍远心中不仅不期待,甚至还有点想跑。

  宁雍远一点儿也不想见到宁海波。

  他曾经视为荣耀的男人,现在和他无关,说不定还整厌恶着自己这个“假儿子”。

  马蹄声越来越响,宁雍远的头越垂越低,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地里。

  宁海波拉住马,下马“砰”地一声,跪伏在宁老夫人身前。

  宁海波抬起头,眼眶微红道:“娘,孩儿不孝,过年也曾归家,想起来就觉得心中阵痛……”

  宁老夫人赶紧拉他起来,皱巴巴的手摸着宁海波粗糙许多的脸庞:“我儿是为国征战,大义!娘知道的,你快快起来。”

  见老妇人一脸急色,宁海波顺从地起身。

  接着宁海波目光瞥向一边低着头的宁雍远,大手拍上宁雍远瘦削的肩头:“低着头干嘛?地上有什么好东西,让雍远看迷了眼。”

  宁雍远一瞬间泪水湿了眼眶,他吸吸鼻子,撇过头道:“没,没什么好东西。”

  宁海波心里无声地叹气一声,转而笑笑,出声道:“都进去吧,外面风大。”

  进了府里。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问题,宁海波总觉得这挪大的侯府多了两分空旷之色。

  他恍惚地一想,才惊觉京城的春天还未到,所以才是这般景象。

  在老太太院子里坐下,喝了两口茶。宁海波忍不住问道:“娘,她在主院吗?”

  “在主院,我天天都去看的,丫鬟们照看得挺好。”老夫人赶忙道。

  “那……”宁海波站起身,“那儿子去看看。”

  “好,你去吧,看看也好。”宁老夫人叹气一声,答应了。

  宁海波想了一下,朝宁雍远招手:“你也来。”

  宁雍远迟疑了一瞬,还是站了起来,跟上了宁海波的步伐。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一齐进了侯府的主院。

  主院很大,踏过一扇又一扇门,走过好几条道,两人才走到最里面的一进小院子。

  隔着一堵墙,就能听到里面熟悉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比以往更温柔,小声地哼着催孩童入眠的歌谣。

  “乖乖啊乖乖,你快快入睡,快快呀入睡……”

  宁雍远瞳孔不自觉猛地放大,眼前模糊地闪现自己小时候的片段。

  ——那时候,也有个人给他唱这个歌,轻轻的,听着就睡着了,进入了梦乡。

  但是不是吴双喜,宁雍远已经想不起来细节来证明、区分,只记得那歌声十分温柔。

  而宁海波眸光黑沉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听了一会,上前推开了门。

  门被推开,发出嘎吱一声响。

  里面穿着整齐,但发髻有些歪的女人抱着怀里的小被子退后一步,瞪向来人。

  瞪了两眼,好似认出了人。

  女人抱着那小被子凑到宁海波面前:“海波,你回来了!”

  “你瞧,宝宝长得像不像你?这鼻子这嘴。不过眼睛像我。”

  宁海波看了半响,也没看出那小被子哪里来的鼻子眼睛,只能闷声点头:“像。”

  得了宁海波的回应,女人又奇怪地看向宁雍远:“你是谁?在我家干什么?”

  宁雍远定定地看着完全变样的吴双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回答什么,索性一言不发。

  说自己是被你抱来的,还是说我是你儿子?

  宁海波见吴双喜没被搭理,揽住吴双喜的肩,对她道:“屋外头冷,带着宝宝进去吧。”

  陪着吴双喜说了一会话,宁海波发现对方的记忆有些混乱,但是基本上的心理状态和感受都停留在生子那一年,想来因此才会对孩子很有执念。

  因着心中吴双喜更重要,宁海波一时也顾不上处理两个真假儿子的事,先把大夫找来询问。

  大夫宁老夫人找过好多个,宫里的太医也请来过好几个。

  不过宁海波是当家人,请人更方便,直接将太医院的太医正请到了府里。

  老医正有着一把山羊胡,摸着胡子发愁:“侯爷,侯夫人这毛病好些同行看过了,不好治,在我这儿也是一样。

  寒气入脑,多年执念郁结心底,吃药基本上没什么用。”

  宁海波细心询问:“听说带着这样的病人看看以前的人和事,她就会想起来很多记忆,然后恢复清醒。不知道这样的法子可行吗?”

  “有这样的例子,可也是极少数,可能花费了很大的功夫依旧没什么用。”

  老医正摇摇头,又道:“何况侯夫人的情况又不一样。”

  “她是有执念的。不如……侯爷从她的执念入手,想必比前面的法子更有效。”

  “不过这种法子,有效没效也看命,说不得会让人变得更不正常。到时候怕是、怕是更糟糕。”

  这道理其他大夫也知道,不过有些没敢说,有些说了,老夫人也没想着强行把真孙子绑过来。

  宁雍远去问了一遭,老太太想着景行之不愿意就算了。

  有着上一回让路的会面在,宁老夫人对真孙子印象也不差。

  现在问题摆到了宁海波这里,他心里何轻何重根本不用问。

  “我知道了,多谢医正。届时劳您过来看看,万一情况有好转可以开药或是下针。”

  宁海波微微低头,道:“若是没有好转,也是她的命。”

  “侯爷为国拼命,老夫自会来的。”

  ******

  京城贡院。

  会试和乡试都一样,分三场考。第一场在初九,第二场在十二,第三场在十五。

  景行之在初八的半夜进了贡院。

  拿到了第一场的全部试卷,景行之扫遍了所有的题目,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危险的想法。

  ——可以提前交卷吗?

  景行之翻了下古代版的考纲,发现李朝的这个版本,居然没有不许提前交卷的要求。

  不过会试重大,大家好像都默认了不能提前太早交卷。怕提前交卷,给考官留下的印象过于轻狂,影响成绩。

  但是景行之琢磨着,自己家里夫郎要生孩子,这个情况够特殊了吧?

  而且有情有义这种人设,李朝官场上也很吃香。

  又能回家陪着小方方,又能博个好名声,好像很美?!

  景行之看着试卷,眼睛冒光,也不睡觉就点着灯,哗啦啦地开始做题。

  景行之的隔壁号房里,是一个会试的老油条举人。

  老油条听着隔壁的试卷声,心里腹诽:这么着急,一看就是小年轻!

  现在大晚上就开始做题,等会儿白天就会困得不行,作息颠倒,自然会影响考试结果。

  抱着这样的想法,老油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铺盖,准备入眠。

  谁知道隔壁景行之动作不停,那种快而细密的笔纸摩擦声听得老油条躺了很久才睡着。

  而且就是睡着了,老油条梦里也做了会试的梦。

  不过这梦挺美,老油条梦到自个儿中了举人,隔壁的那个小白脸没中,(也就是景行之),没中进士的小白脸哭得很难过。

  老油条醒来的时候,心情很不错。

  不过他被耳边隔壁的下笔声惊到了,让他有点怀疑自己根本没睡?

  不然怎么一觉醒来,隔壁还在做题?!

  不管老油条的怀疑人生,景行之下笔如有神,一道题又一道题。

  按照规矩先打草稿,接着整理修改错字,然后整洁地抄到答卷之上。

  按照规定,草稿卷上也要有答案,不然景行之宁愿跳过这一步骤。

  从晚到清晨,又从清晨到太阳爬上天际。

  老油条写完两条题,正累得不行想要歇歇,发觉身边还没停!

  老油条震惊了,都不用休息的吗?

  隔壁是哪位啊?!还请报上姓名!

  老油条震惊,那巡考的同考官都快要惊掉下巴。

  有个同考官过来敲景行之的门,瞧着景行之脸嫩,好心提醒他:“第一场考三日,有时间思索。”

  景行之抬起头,目光清澈又真挚:“大人,着实是家中有事,学生夫郎要生了。家中又无人,学生想早点做完早点回去。但考题我有认真在写,绝没有轻忽对待!”

  那同考官一听,心里也是惊讶。

  他不认识景行之,心想这小举人真是倒霉,居然遇到了这事儿。

  生孩子也确实危险,是过鬼门关,重情重义的好男儿不放心也正常。

  同考官勉励景行之道:“那你好好考,我与督学大人讲一声,督学大人也会体谅你的。”

  意思是,你做完了试卷就可以提前走人了,我和督学大人讲,不扣你印象分!

  不过这位同考官的提前走人,只是提前一点点,毕竟试卷难度大,要求字数也多。

  “多谢大人!”景行之喜出望外,起身恭敬地对着这位中年同考官行了一个礼。

  官方盖章的提前交卷到手了。

  得了官方允许,景行之做题更认真。

  因为他又有了一个危险的想法……今天做完了?是不是可以今天走了啊?!

  反正他是皇帝的师弟,现在又得了官方盖章,也不怕因为“交卷早就是轻视会试”这种狗屁观点的局限。

  他越是重情重义,“二师兄”越高兴。

  事出还有因,不怕同行指摘。

  明明危险的想法……但是很可行!

  景行之很心动,所以饭也不吃了,饭菜弄起来太慢,有做饭的功夫都够他写半道大题了。

  中午的时候,景行之啃了两口饼。闻到隔壁的香气,还有点羡慕,不过咽了两口口水,就重新静心坐了下去,继续做题。

  隔壁的老油条觉得自己有点坏,有时间吃饭,也有时间睡觉。

  而隔壁的小白脸急着回去,照要顾生孩子的夫郎,所以老油条特意挑了个最不香的菜,热来给自己吃。

  老油条心想,这大概是自己对隔壁考友最大的关爱了。

  景行之这里的动静,也惹得不少考官往这儿转,想瞧瞧这个学子是什么模样,回去到时候跟其他同僚也有新鲜话题讲。

  这一看二看,还真有人将景行之认了出来,使得景行之名号都挂到了督学大人的面前。

  督学宿明圆正坐着喝茶,心道:这个景行之果然是个好孩子,我没看错人。

  老方那个老东西也是运气好,挑中这么个人品端方的好弟子。

  不过老方那么努力地教,也没有老头坐在这儿爽。

  老夫我啥都不用干,以后这孩子也是我宿明圆的门生!

  问心情就一个字,爽~

  上座的督学大人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下面的副考官和同考官也纷纷陪笑。心思灵通的,又多关注了景行之哪儿几分。

  于是初九的傍晚,夕阳正好,整个考官群体所在的地方都炸了。

  ——才考了一天,有人交卷了!

  整个李朝的第一例!

  就是那些生病倒下的举人,也不会在第一场的第一天就倒下。

  你问为什么那考生第一天就交卷了?

  哦。人家夫郎要生孩子了,一着急就用一天功夫把三天的题做完了!

  这情况,那景行之是放出去呢,还是不放呢?

  接到消息的副考官和同考官都懵了。

  我们只是让你早一点,混个通情达理的名声,你早这么多干嘛?!

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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