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回家过年115

　　收容所前头的院子里，无数花草在暴风和骤雨的袭击下早就倾倒了一片，就连院门外马路边的一棵大树，都被吹断了一根粗壮的枝桠，原末听到垃圾桶被风力掀翻的声音，大风吹得满地垃圾乱飞，混着雨水在天空中肆无忌惮的飞舞。

　　“咩啊——”原本在走廊里避雨的羊驼，被卷过进屋檐下的大雨浇了个透心凉，发出一声惨叫后开始朝屋内跑。

　　不过短短的五六米距离，等羊驼跑进屋里之后，它浑身上下早就已经给雨水打得透透的了。

　　原末目瞪口呆的看着屋外骤变的恶劣天气，听着马路上猝不及防之下，被暴雨飓风袭击个正着的路人的惊叫……此时此刻，除了漫天垃圾吹得敲打在各种物体上所发现的响动，他耳边更多的是无边的雨声和呼啸的风声。

　　原末：“……”

　　原末一脸严肃地转向敖斐，指责道：“老板，你太过份了！为了阻止我出门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想过这场狂风暴雨之后，会给环卫工人带来多大的麻烦吗？而且说不定还会有市民因此受伤！”

　　他话音刚落，却听外面马路上有个年轻的男声在兴奋的大叫：“哇塞，快来淋雨啊！好过瘾啊！你们看，好大的风，刚刚差点儿把我掀翻了！哈哈哈……”

　　原末：“……”

　　靠，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的都是傻逼吗？下雨天还要出来浪，也不怕有广告招牌被风吹落砸到你的头上？？？

　　面对敖斐略带嘲笑的眼神，原末仍旧强撑着义正词严的表情，严肃批评：“总之你这么做就是不对的！是给社会制造麻烦、给国家和政府拖后腿、是要被人民唾弃和鄙视的！”

　　敖斐矢口否认：“我怎么了？这雨跟我又没关系！”

　　原末：“……”

　　原末见他居然还是不承认，顿时气结，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有这本事，你怎么不去干旱地区降雨啊？搁这搞什么破坏？”

　　想到前段时间沸沸扬扬的新闻，他又补充了一句，“澳大利亚烧起来的时候你要是在，那火也不至于烧上四个月……”

　　敖斐白了他一眼：“外国人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原末：“……”

　　原末正想说“那你也可以多去去新疆、甘肃”，结果却被手机的微信提示音打断了。

　　他打开微信界面，发现新消息是宿舍群发出来的。

　　“315室美男纸联盟”：

　　齐昊东：【靠，兄弟们对不住了，今天的约我去不了了，刚刚等车的时候，被天降大雨兜头淋个正着，现在浑身湿透了都。】

　　齐昊东：【冻死老子了，风还这么大，直接给我吹个透心凉，刚刚还险些被刮走……】

　　段星海：【我也正打算说这件事呢！这风刮得太吓人了，我刚看见垃圾桶都给掀翻了，好些行人的雨伞刚撑开就给刮折了骨架，穿雨衣都不顶用。】

　　段星海：【要不今天就算了吧，别为了一顿饭，一个个的再给整成重感冒了，不值当。】

　　齐昊东：【是啊，@你胖爷爷今天是兄弟们失约了，改天我们请客，陪你喝个痛快！】

　　你胖爷爷：【散了吧，散了吧，刚刚老子坐的车窗户被一个飞来的易拉罐砸中，窗户玻璃居然裂开一条逢，吓死我了。】

　　你胖爷爷：【没错，安全要紧，兄弟们都撤了吧。】

　　原末：“……”

　　本来还只是局部降雨，没想到敖斐这么丧心病狂，为了阻止他出门，扭头就让这场暴雨的波及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天海市……

　　早在原末手机微信提示响起来的时候，敖斐就伸长了脖子看向了他的手机屏幕。

　　此刻看到微信里发来的聚会取消的消息，他脸上露出阴谋得逞的表情，假惺惺地说：“没事，聚会取消了也没什么，你要出去吃饭，我也可以牺牲一下，陪你一起去。”

　　敖斐说话间，外面的雨势和风势渐渐小了，最后在短短数秒内雨收风散，之前的狂风暴雨很快消匿于无形，只剩下暴风雨过后凌乱的街道，和仍旧在不断往下滴着雨水的屋檐。

　　原末正想反驳敖斐刚刚的话，却听到马路边有路人在大骂：“靠，龙王爷出巡啊？老子出门就狂风暴雨浇我一头一身的水！等别人出门它又停住了，这个狗日的！”

　　原末：“……”

　　敖斐：“……”

　　天海市因为靠海的关系，有关于龙的传说有很多，所以天海市的市民们也习惯在遇到暴风雨或者极端恶劣的特殊天气时，将一切归咎于龙王。

　　就比如刚刚遇到的特大暴雨，又或者刮台风或者下冰雹等极端恶劣的天气时，市民往往就要骂上两句“是不是龙王出巡了？”或者“龙王离海”“龙王搬家”之类的。

　　如果是以往，龙族大概率就是背锅，但是现在原末却觉得那人骂得真是太对了，刚刚可不就是敖斐在兴风作浪吗？一点儿都没冤枉了他。

　　敖斐也听到了那一声叫喊，这要是搁以前，他一定会好好教训这个竟敢对龙族不敬的人族，但是现在原末外出计划被成功阻止，他正高兴，就决定“大度”的放那人一码。

　　于是，他只愤愤的嘀咕了一句：“岂有此理，下回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人！”随后，就不再理会对方了。

　　原末看着恢复到风平浪静的天气，不说话，只是看着敖斐。

　　敖斐被他看得愣了一下，还以为他仍旧在气自己阻止他出门的事，想了想后，决定补偿一下原末，道：“……你要是不想去吃饭，那我们就打游戏吧？我可以把我的游戏账号借给你，我都已经99级了！”

　　原末：“……”

　　原末非常想告诉自家老板，其实在一个儿童益智类游戏里到达99级，真的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炫耀的事情，真有本事你去吃鸡，然后拿个无敌战神回来啊？

　　不过看着敖斐得意洋洋的表情，原末一时间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算啦，这大概就是斐儿的命吧……

　　******

　　不知不觉就临近年尾，原末是在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时，才恍然发觉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这一年眼看就要过去，马上就要到春节了。

　　原末他妈在电话里问他：“你今年回来吧？你们老板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放假？放几天？”

　　原末想了想说：“我也不清楚，公司还没通知呢。”

　　原末他妈立马又说：“那你就提前问问呀，晚了高铁票不好订的，可别赶着除夕夜或者年初一的车回来！”

　　原末答应下来：“行，我马上就问问他。”

　　原末他妈又加了一句：“要是实在订不到票，到时候直接买机票回来吧，大不了我让你爸提前开车接你去！”

　　原末他家是北方一个小城市，根本没有建机场，要坐飞机还得先到省会机场，然后由省会出发，辗转到他家所在的城市，中间有近三个小时的车程。

　　他妈说叫他爸早些去接他，就是说要他爸开车到省会，然后再把他一路接回家，来回折腾六七个小时，远不如高铁方便，出站半个小时的车程就能进家门口。

　　原末连忙说：“我先问问放假时间吧，能买高铁票我尽量坐高铁，叫我爸来回去接就太折腾了。”

　　他妈只好说：“那行，你问到时间马上就订票，然后告诉我一声。”

　　原末：“好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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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之后，原末就去敲了敖斐办公室的门，问他过年的时间安排。

　　敖斐一听，眉头立马就紧紧皱了起来，似乎十分苦恼。

　　原末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老板，妖怪也是要过年的吧？”

　　可千万不要告诉他妖怪不过人族的节日，那他岂不是就惨了？过年也得上班……

　　敖斐紧皱眉头看着原末：“你问这个干什么？”

　　原末一脸无辜：“我得提前订票啊？春运，你懂的。”

　　敖斐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哦……”

　　原末脸上的表情更加小心翼翼，又问：“老板，我们的假期是有的吧？不瞒你说，我家里人已经打电话过来催了。”

　　敖斐抬眸看着他：“有是有，不过……”

　　原末：“……”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果然，敖斐接下来的一句就是：“不过，过年的期间，公司也是要有人值班的。”他说着，深深的看了原末一眼，说，“今年的值班名单里，有你。”

　　原末：“……”晴天霹雳啊！

　　原末急忙道：“就不能换班吗？我一整年没回家了啊！”

　　“不能。”敖斐幽幽地说，“要是让你跑了，不又剩下我一个人独自过年了……”

　　原末：“……”

　　敖斐：“那样怎么可以呢？所以你也要留下来！”

　　原末：“……”

　　为了假期，原末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试探着说：“呃……要不，我给你报个团？你可以趁着过年时间出去旅旅游，看看祖国大好河山。”

　　敖斐十分不屑地道：“你嘴里的大好河山，有哪里是我没有看过的？你们人族看过的我全看过，你们人族没看过的我也游历过了，否则你以为我在人间这一千多年是白活的？”

　　原末想到那天晚上自己乘龙夜游时的盛景，一时无言。

　　沉默了片刻后，他又一次不甘心怂恿：“国内看过了，也可以去国外呀！老板你去过非洲吗？那里的自然风光很好，还有许多的野生动物，你可以去看动物大迁徙……再不行，去南极也行，您估计还没去过南极吧？那里的冰川非常壮观，还有许多企鹅和北极熊……”

　　敖斐眼皮一抬：“南极的北极熊？”

　　原末：“……”

　　原末汗道：“我说错了，我是说可爱的海狮海豹……”

　　敖斐直接打断他：“不去，没兴趣。”

　　原末心想，你不能没兴趣啊，你没兴趣了我的假期咋办？

　　他这边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激起敖斐的兴趣，另一边，敖斐冷眼旁观了许久后，终于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咳咳，如果你实在想放假的话，也不是不行……”

　　原末眼睛一亮：“怎么说？”

　　敖斐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别扭，低声说：“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过年，这样什么问题不都解决了吗？”

　　原末：“……”靠，居然想要登堂入室！

　　原末一脸为难：“这个嘛……”

　　敖斐见他不情愿，脸色一变，冷冷道：“你不愿意？”

　　“不是，不是。”原末连忙道，“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和我家人介绍你，毕竟也没人会带自己老板回家过年，你说对吧？”

　　敖斐神态有些扭捏，甚至是羞涩地道：“没关系，你可以不说我是你老板，说我是你的……唔……也行。”

　　原末：“……”

　　原末弱弱地说：“我觉得不太行，你这样乱来，我肯定会被我爸妈逐出家门的……”

　　敖斐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张嘴就是倒打一耙，道：“我是说，你可以告诉你爸妈，说我是你关系好的朋友……你这人真下.流，你刚刚想到哪里去了？”

　　原末：“…………”

　　算了算了，杀龙犯法，他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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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好放假时间后，原末很快就把要放假的消息透了出去，白芒参考往年的春节值班表，很快安排出了今年的值班人员，把通知发了下去。

　　得到确切的放假消息后，公司的气氛不由变得轻快了许多，许多同事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喜气洋洋的神情，临近过年的气氛十分浓郁。

　　轮到年节值班的同事倒也没有太过沮丧，甚至在得知敖斐今年并不会留在公司过年之后，这几名同事更是有一种自己捡了大便宜的惊喜感。

　　没有老板在旁镇守，他们在公司还不是想躺着就躺着，想趴着就趴着，想打游戏就打游戏？总之怎么舒服怎么来。这么一想的话，这值班的工作也变得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在临近放假前，考虑到今年他们公司有了重大的改革，也赚了不少人族的货币，原末在征得了敖斐同意后，还组织员工们一起去外面酒店吃了个团圆饭，搞了个抽奖活动，并给公司这一年表现优秀的员工们发了奖金。

　　圆满的结束掉这一切之后，也到了他们预订回老家过年的时间。

　　年二十九的一大清早，原末就从屋里拖出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小的那个，装着他回家要穿的衣物，大的里面满满都是年货，和他买给父母的新年礼物。

　　原末拖着两个行李箱从楼上下来，就见敖斐两手插兜站在楼下等着，他浑身上下除了手机，连个钱包都没带，悠闲得就仿佛他不是打算出远门，而是要去附近小公园溜达一圈儿似的。

　　原末：“……”

　　原末：“老板，你不带行李吗？到时候换洗衣服怎么办啊？”

　　敖斐白了他一眼，傲然道：“换衣服是你们人族的烦恼，当我跟你们这些凡人一样吗？”

　　原末：“……”

　　原末有些不能接受：“……要回去一个星期呢，你、你一个星期不换衣服？”也太埋汰了吧？这龙以前明明不这样啊？

　　敖斐看见他的表情，气愤地说：“你又在想些什么呢？我的衣服是龙鳞幻化而来！怎么换？全部刮掉重新长一遍吗？！”

　　原末：“……”

　　原末汗道：“哦哦！原来如此……那你以前的衣服款式也都是……？”

　　敖斐狠狠白了他一眼：“自然是靠法术变幻而来。”

　　原末：“……那还挺方便啊。”

　　敖斐瞪了原末一眼，扭过头不理他了。

　　原末不敢再触他霉头，低头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出门，刚好出租车也到了门口，两人先后上车，朝高铁站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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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海市的高铁站建得很大，且十分现代化，原末在此求学数载早就走熟了，他一路拖着行李带着敖斐，赶路赶得飞起。

　　然而敖斐却是第一次来人流如此密集，且还这么大规模的火车站。他印象中可以一口气搭载上千人的列车，还停留在几十年前曾见过的老火车上，对高铁的理解也仅仅是速度更快一些的火车，如今乍一看到这么大、这么高、运输量如此惊人的高铁站，他的脸上隐隐有些吃惊。

　　不过，为了让自己不要在原末面前露怯，他还是装出一副十分淡定的表情，暗地里却摸出了手机发帖：#求助，第一次坐高铁，怎样才能装作是经常坐的样子呢？急，在线等。#

　　发完这个帖子，原末已经领着他排队过安检了。

　　原末：“等会儿安检的时候，会有工作人员检查你身上有没有藏违禁品，如果他们有碰触到你，你千万不要翻脸啊，那是正常程序。”

　　敖斐：“……”

　　敖斐闻言非但不领情，反而露出一脸受辱的表情：“我当然知道，你看我像是没坐过高铁的样子吗？”

　　原末：“……没，我就是提醒你一下。”

　　敖斐别开脸不看他：“哼！”

　　原末：“……”

　　等原末转过头后，敖斐立马背着他掏出手机，查看自己发出的帖子有没有网友回复。

　　刚一刷新，帖子下面就跳出几条新内容，敖斐眼前一亮，有人回复了！

　　【主楼：求助，第一次坐高铁，怎么样才能装作是经常坐的样子呢？急，在线等。】

　　【1L：楼主你别慌，让我来告诉你！等会儿你进站之后，马上掏出手机装作打电话的样子，然后破口大骂，说高铁站居然又晚点了！】

　　敖斐：“？？？？”怎么感觉好像有些不对的样子？……继续往下看。

　　【2L：一楼说得对。还有啊楼主，想上厕所的时候，记得要喊高铁司机路边停一下，他们要是拒绝，你就说你憋不住了，我保证他们立马就会停车的！】

　　敖斐：“……”

　　【3L：楼主，你上车后千万要记得系好安全带，还要冷静的检查一下你座位底下的伞包和呼吸机，这关乎你的生命安全，切记不可大意！如果高铁上没有配给，那就是违规操作，记得下车后去铁路部门投诉他们！】

　　【4L：上车后，你要姿态优雅的欣赏车窗外的风景，当有乘务员走到你身边时，记得要不经意的回头，让她给你拿毛毯和报纸，再给你倒杯美式冰咖啡，小声告诉你，这些都是免费的哦！……哦，对了，你记得一定要跟她说谢谢，这样不光能显得你经常坐高铁，还能显得你素质很高！】

　　【5L：楼主，进到车厢之后，你要假装不耐烦的表示车厢里很闷，要求乘务人员帮你打开窗户，如果对方拒绝，你就大声的说要投诉，吓吓他们，嘿嘿……】

　　敖斐：“………………”

　　哪怕再没有常识，可一通回复看下来，敖斐也知道自己被人戏弄了……

　　这、这群可恶的人族！居然敢耍他！

　　敖斐气愤得恨不能把手机给砸了，然而感觉到他异样的原末，这时却又扭过头来看他，爱面子的龙族只能收敛自己脸上的表情，咬牙切齿的假装无事发生。

　　原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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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过了安检进站，找到了他们对应的进站口，只可惜春运期间，高铁站到处都是人，根本就没有空位置给他们坐，两人只好站着。

　　原末见敖斐脸色有点儿很臭，怕他不耐烦，连忙安慰：“距离发车还有半个小时，快了。”

　　敖斐别扭的“唔”了一声，并不说话。

　　原末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干脆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巧克力，递过去：“老板，你吃吗？”

　　敖斐见他主动示好，一张臭脸这才缓和了些，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原末，脑子一抽就来了一句：“你不帮我剥开吗？”

　　原末：“…………”

　　原末心里小小的被雷了一下，默默的把巧克力的外包装给他撕开，然后递过去。

　　好在敖斐这回没有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比如“你喂我”之类的，他老实的接过被原末剥开的巧克力，丢进了嘴里。

　　作者有话要说：敖斐：求助，第一次跟对象回家见家长，要怎样才能装作是经常见家长的样子呢？急，在线等。

　　原末：…………求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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