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取雨露

  醒来的时候是晚上,殿内静悄悄的没有人,裴子西蜷缩着身体在被子里捂着嘴哭,他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怕惊动了人。

  昨夜……也是这样,泪落到指缝里,陈末年不许他出声。

  裴子西攥着胸口的独山玉坠,像抓着最后一丝光。

  裴虞是聪明的,从始至终都要比他透彻,像裴虞说的,他脏了。

  或许裴虞对这一切早有预见。

  伤了手近日不能再碰琵琶了,裴子西也没有再去凤仪宫,他日日继续用着陈末年吩咐的药膳,也听从陈末年的命令继续看那些男人间淫/秽的书。

  他是第一次看这样的书,这些应该都是陈末年特意挑选过的,书里讲的东西不少,每一样都是他从前所不知道的。

  书里教男人如何用自己的身体去取悦另一个男人,要摇/臀/扭/腰,要学会示弱乞怜,要被人一碰就化成一滩春水,要会吸男人精元,要会叫喊哭求……

  多得让人眼花缭乱,淫/亵/肮脏至极。

  被恶心透了,裴子西憋着一肚子胆怯的怒气,他累得懒得去多说一句话反抗,把自己麻木,每日看着那些送到桌上的药膳,他就赌气似的一一塞到口里,直到撑不下为止。

  如是几天,裴子西当着陈末年的面鼻出血了。

  “皇上本身体质虚寒,这回是大补太过才如此的。”

  听了太医的话陈末年绷着一张脸沉着,半躺在软榻上裴子西十分的冷静,看了一眼侧对着自己的陈末年之后又垂下眼,毫无怪罪地轻轻说:“丞相到底是没娶过亲,并未躬亲此事,自然有所疏漏。”

  陈末年一直说他什么都不懂,以一种过来人的姿态安排他,当初也是以此逼他用药膳,现在裴子西反倒因此鼻衄证明他做得并不对,难得陈末年竟然有种被人打脸的感觉。

  陈末年的眼神更沉了,太医发觉不对赶紧告辞,走的时候脚下还趔趄了一下,被陈末年投去一个淡淡的眼神。

  大补过头就是虚,裴子西靠在榻上休息,陈末年稍微转身对着他,皱眉时有几分凝重,像是在认真的对自己的做法作出怀疑。

  “是臣疏漏了,原来药膳的法子对陛下行不通。”半晌他才说,“那以后陛下便不用继续日日喝那些了。”

  主要是他原本以为裴子西会跟之前一样抵触不肯动那些药膳,所以才下的令要他多喝,没想到他这么配合,把自己喝上火了。

  “陛下好好休息吧。”没多说,陈末年瞥了裴子西一眼,收回目光后转身离开了太和宫。

  残冬过得很平静,下雪天越来越少,年后落了最后一场,梅花也耐不住春风先陨了花,待到仲春时分,宫里又恢复了鲜活的人气。

  放了裴子西这么一段轻快日子,陈末年的耐心也随着冰雪耗尽,复萌在春日。

  他让裴子西看了两个多月的龙阳秘戏图,要他知道如何讨好一个男人,现在却又要他去和皇后圆房。

  那些书对裴子西其实没多大影响,翻烂了只觉得脏,但是陈末年的这种做法却让他觉得讽刺。

  他是故意要这样羞辱他吗?

  “丞相……到底想要朕怎么做?”

  “臣说过了,只要陛下留一条血脉。”

  “若是有了皇子,丞相就会杀了朕?”幼帝确实比他更好掌控,裴子西了然。

  “陛下是陛下,皇子是皇子,臣在这里保证,陛下绝对此生无虞,臣怎么可能对陛下不敬。”

  信还是不信都不重要,这话真假与否都只在陈末年一人,若真是假话,他又能如何?这一问似乎本就是多此一举。

  他不过是陈末年手里面的一条小鱼,随他怎么玩/弄安排。

  “可是丞相知道……朕对皇后做不出那些事。”现在他可以承认自己的懦弱,动一个女人都没胆子,或者他也可以承认龙阳秘戏图影响了他,他没性趣动皇后。

  不管怎样,不管陈末年怎么想,他只是不想和皇后做。

  许是之前长久的抵触推诿让陈末年知道他对皇后真的没那个心思,又许是陈末年在给他看那些男子交/合的书之前就已经想到了如今,所以这次格外的理解他了,没有硬逼裴子西的意思。

  “臣知道陛下体弱,尚且像是个需要人疼的美娇娘,要陛下在床上疼别人也是不可能的。”似乎觉得有趣,陈末年发笑,“臣不勉强陛下了,你我各退一步。”

  他所言的“不勉强”和“退一步”并不会让人觉得放松,相反的,裴子西心里反而越加不安。

  他既然肯作出所谓的“让步”,那这就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线了,那就证明他只会逼得越急,不会再给裴子西任何喘息的机会了,这次,他要裴子西必须做到。

  裴子西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既然陛下对皇后没有性致,那就算是臣让人把陛下绑到了皇后床上,估计您也只知道哭,陛下也不想臣对你用药吧,这法子太下作,陛下或许会不高兴。”

  前面这一长串的铺垫让裴子西越加忐忑难安:“那丞相要朕怎么做?”

  要皇后怀上他的子嗣,不管是什么法子,似乎都有点必要的腌臜。

  “不用怕,臣知道陛下抵触和皇后行房,现在不用了,只是要陛下自/渎/取/精罢了。”

  这算是恩赐了,原来这就是等了一整个冬天后,陈末年替他安排好的路。

  “你说……”但是为什么是这个法子?初初一听虽然觉得确实比之前要压力小很多,也不是不能做到,可是仔细一想,心里还是十分反感。

  何况……要皇后怀孕,真的只要他自/渎就可以了?然后呢?然后又要做什么?皇后那边……该怎么做?

  他不敢去想,也想明白,他知道那些东西都是宫闱里的阴暗面,一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

  “皇后她知道吗?”

  “这种事情当然不用通知她。”陈末年轻描淡写。

  裴子西没有答应,他害怕这件事里宋云华变成无辜的牺牲品,就像当初的青萍一样,就像自己变成更迭权场里的牺牲品一样。

  “如果陛下不答应,那臣也逼不得陛下,臣只是看陛下之前一直不肯和皇后做,才想着帮一帮陛下,陛下不领情或者陛下对皇后其实有性趣,那就算臣多此一举。”似乎早就料到了如今裴子西的反应。

  “陛下或许更想和皇后有夫妻之实。”

  很平淡的语气却让裴子西听出了几分咄咄逼人,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我……不是,不是……”

  “若是陛下不想用这个法子,那咱们回到之前,陛下还是去皇后的凤仪宫吧。”陈末年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玉瓶,就这样搁在桌上,“这里面有一颗药,今夜陛下去临幸皇后,服下此药必然马到成功破了皇后的处子身,万无一失。”

  “若是就此有了皇子最好,若是没有,这样的药,臣这里还有很多,够要陛下夜夜雨露洒在凤仪宫,直到皇后有孕。”

  要他吃这样的药,要他给皇后破身,要他以后夜夜在凤仪宫……每深想一点,裴子西的胆怯退拒就深一分。

  这样……也是在伤害皇后。

  逃避似的,裴子西避开陈末年不动声色的目光,许久才下了决心似的慢慢一点点伸手去拿那个小玉瓶,但是指尖刚触到冰冷的玉,就又想要退缩,碰倒了玉瓶,摔碎在地上。

  陈末年的目光顺着往地上看:“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朕……”地上那四分五裂的好像不是玉瓶,而是他一直被拉扯煎熬的心,良久他才颤着唇开口,“朕答应丞相。”

  “嗯?”好像有些不明白,“陛下说什么?”

  “朕答应丞相今日的提议。”咬紧牙关,裴子西缓缓吐出一口气,借由这个动作找到些许开口的勇气,“自/渎。”

  “陛下英明。”

  讽刺。

  裴子西充耳不闻。

  “那事不宜迟,开始吧。”

  “现在?”裴子西一僵。

  “不然呢,等到陛下再次想退缩的时候?”

  陈末年确实说得很对,若是不逼一逼他,拖久了他又要开始逃避,裴子西自己也知道。

  今日陈末年雷厉风行步步紧逼,是要他逃无可逃。

  陈末年让人送上来一个小巧的琉璃瓶子,有些像觚,但是裴子西看着那个透明的瓶子就觉得淫/邪可怕。

  陈末年还端端然坐着,他没打算出去,指了指床:“陛下若是害羞,就去床上吧。”

  裴子西不自在,总觉得陈末年留下来是别有用心,但是他不敢表现出来,更不敢让人离开,怕适得其反。

  裴子西去了床上,宫女替他落下了床帏,他僵坐了许久才一点点地开始,但是动作始终不敢太大,也不敢出声。

  帐子影影绰绰,隐约可以看到里面那人的背影,他衣冠整齐,但是在里面做的事情却引人浮想,那单薄的肩头一颤一颤的,腰肢似乎也在不堪承受般的颤动。

  隐忍的喘息像是从咬紧的齿缝中挤,陈末年闭上眼,就像是那晚听他弹琵琶一样细细听着殿内的,任何一点微小动静。

  拨弄琵琶的技巧,轻拢慢捻,衣料的摩擦,生涩的动作,咬出印子的唇,湿红的眼尾……都在那些细微的声音里一一浮现。

  许久,陈末年才听到里面传出一声崩溃的呜咽声,裴子西歪着身子倒在锦衾里,不断发出来不及掩饰的喘息。

  缓缓踱步过去站在床边,陈末年掀了帐子,暖香浮出,裴子西还在轻轻发颤的身体在眼前变得清晰。

  “可以了。”站了一会之后陈末年才伸手去碰了碰裴子西的肩,但是裴子西却反应颇大的抖了一下,又发出一声似哭的呻/吟,好像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他都承受不起。

  陈末年看着双目仍旧有些涣散的他,指尖顿了顿终究是收回:“陛下真有趣。”

  他又转身坐了回去,一直等到裴子西恢复之后整理好衣裳从床上下来,裴子西看也不肯多看一眼,就把那个琉璃瓶子放在了宫女捧着的漆金托盘上。

  陈末年瞥了一眼:“足够了。”

  又叮嘱宫女:“送到凤仪宫去,这可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龙精,雨露难求,让皇后仔细点用。”

  女恍若得到圣旨一样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裴子西却脸色一阵难堪,漂亮的琉璃瓶子里装着脏东西,也是罪恶,还有陈末年看他的眼神,都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第13章 取雨露

-/-

上一章 下一章

更多好书

陛下艳冠六宫全文最新+番外章节

正文卷

陛下艳冠六宫全文最新+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