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宫里并没有人来报, 只有大将军王府出去探消息的太监回来说,“陛下有旨, 宫里走了水,无甚大碍。今日是朕三儿大喜的日子, 来恭贺的大人们尽情欢饮便是。明日一早, 再进宫问安不迟!”

  有皇帝发的话, 谁还敢不留下来喝酒?

  姜嘉南也是个说话算数的, 今日格外卖力, 为赵维桢挡了不少酒,还催着赵维桢去后院,“赶紧去, 梅梅一个人,不知道多害怕呢!”

  赵维桢心想, 他的梅梅会是个害怕的吗?一会儿还不定怎么折磨他呢。

  才她还说,她帮了他的忙, 一会儿,她要主动。

  一时间,赵维桢口干舌燥, 很想知道,梅梅怎么个主动法。这丫头, 几个月前,她嬷嬷便给了她一本书,也不知道那书上都画了什么神仙打架的画儿,她学到了什么?

  但瞅着她这架势, 她只怕都学坏了。

  宾客们还在豪饮,赵维桢趁机脱身回了内院。猎影再次出现,随着他的脚步,边走边将宫里的事详细告知。听闻皇帝的吩咐,赵维桢的脚步顿了一下,“她已经死了,为何还说是在昭仁寺静养?”

  猎影其实也不知道,他也很迷惑的。好在,赵维桢并没有等他的答复,他不耐烦地摆摆手,“她没死挺好的,死了,我今日开始就要为她守孝,呵呵,大婚之夜!”

  说完这四个字,赵维桢自己一怔,大婚之夜,他要为他的母妃守孝,赵维桢一下子明白过来了,才看到火光冲天的时候的那点烦躁,此时已经烟消云散,他的心一下子变得平静了下来,一种解脱的感觉油然而生。戴了二十年的枷锁,突然从他身上剥离,散落一地。

  他站在梅息院的门口,望着头顶的匾额,一时间鼻端有些发热。他并不是生来就不被人爱,他有梅梅,他并不是生来就是别人复仇的工具,将来,他还会是好几个孩子的父亲,他将有妻儿要养。

  他的梅梅还在等着为他生孩子!

  赵维桢大踏步地走了进去。满室的红光,将整个院子都映照得一片通红。他进来后,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了出去。按例,要值夜的丫鬟,也被他赶了出去。他朝梢间走去,床上横躺着他的妻子,已经睡着了一张小脸白里透红,身上只穿了一身中衣。

  赵维桢去沐浴了过来,洗去了一身的酒气,他抱起姜嘉卉的时候,她醒了过来,迷蒙的双眼中映照着他的俊朗的脸。姑娘一笑,伸手朝他揽了过来,那眼神活像是捕捉到了猎物的母兽,唇便凑了过来,“维桢哥哥,你躺下!”

  她从书上学到的知识到底不管用,实际操作的时候,才发现困难重重。赵维桢被她折磨得不行,到底没能忍住,翻身为主。

  小姑娘不愧是武将家的女儿,韧性很强,除了一开始因疼痛挤了两颗眼泪出来后,便积极参与。赵维桢被她勾得没法克制。偏偏她主意还多,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赵维桢不得不配合,又不敢太用力,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后,忍得命都没了一半了。

  她真是个活宝!

  姜嘉卉将花轿上蓄的那点精力消耗完了,人也舒服了,这才睡去。她睡着了,手还不安分。

  赵维桢怀里搂着她,一下子就又挺了起来,那火儿,从她的小手上传到了他的身上,顺着小腹爬上来,恨不得再把人弄醒,又格外心疼。

  不由得想起以前听过的那些浑话,他的梅梅实在是与众不同。

  次日,姜嘉卉才明白,后遗症有多么严重。腰酸背痛腿软,她连起床都有些难。赵维桢抱着她穿衣,将她送到梳妆台前,她连坐都坐不稳,揪着赵维桢的衣服,一张小脸皱巴巴地,“维桢哥哥,我难受!”

  赵维桢苦笑不得,他也没有办法,捏了捏她的鼻子,“以后还淘不淘气?”

  用过早膳,赵维桢带姜嘉卉进宫,先是去见了建元帝,只字不提昨日宫里发生的那场火灾,原本,昨夜那场大火之后,空气中还弥漫着阵阵的焦糊味。可父子二人心照不宣地彼此都没有提起。

  姜嘉卉是不知道的,昨晚,她的院子里没有人跟她说起这件事。去皇后的宫里时,经过金玲宫,看到一片废墟,有的地方还冒着青烟,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见赵维桢低着头走,并不往那边瞧,她也就没有多问。

  皇后的宫里,大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都来了,上官芸姐妹也都在。从进去,一直到行完礼,赵哲成都没有朝姜嘉卉看一眼。姜嘉卉自己也没有多在意。

  皇后道,“昨日你们大婚,我这边要忙芸儿和老九婚事上的事,也没有随皇上过去恭贺你们,你们也别放在心上。我素来待老三和老九他们都是一样的,你是哥哥,如今你娶了媳妇了,你两个弟弟还没有成婚,我心里也急。”

  赵维桢说了两句客套话。所有人都沉默下来,目光都落在了姜嘉卉身上,她愣了一下,笑着对上官芸道,“恭喜二姑娘了,我就等着喝你和九皇弟的喜酒了。”

  “九皇弟”三个字,如同一把利刃,在赵哲成的心头上捅了个对穿。他双手搭在膝盖上,两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上的一道砖缝,明明与众人在一座殿里头,他就好似一个人坐在一片荒芜之中。

  赵维桢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心里不由得警惕起来,他知道,以赵哲成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他需要十二万分的小心了。

  赵维桢并没有得到了梅梅就得意起来。对他来说,梅梅不是他的战利品。

  从皇后的宫里出来,二人朝宫外走去,银宝公公小跑着过来,一身肥肉颠得跟海浪一样,气喘吁吁,喊道,“大将军王请留步!”

  赵维桢顿住了脚步,银宝公公先行了礼,这才歉疚地朝姜嘉卉看了一眼,对赵维桢道,“陛下吩咐殿下给娘娘行完礼到前殿一趟。”

  赵维桢很为难,“请公公帮忙在父皇面前美言两句,我送王妃先回去后再去见父皇!”

  银宝公公顿时大惊,特别是他想到陛下才大发雷霆的样子,越发不敢放赵维桢出宫了。这半年多的时间,陛下也不知怎么地,脾气越来越不好,动辄大怒,一宿一宿地睡不着,今日一大早,才杖死了一个打破了茶盏的小黄门。

  曾经,在陛下身边当差,是一件美差,比服侍后宫的主子们都要轻松。都说伴君如伴虎,可是皇上看的是一个人的心,态度,只要不是故意偷懒,敷衍,哪怕跌断了陛下用的御笔,陛下也是摆摆手,还生怕吓着了人,不叫掌宫大太监惩罚人。

  如今,连他这个在身边服侍的老人都动辄挨骂,脑袋朝不保夕。陛下的脾气,只有三殿下才能安抚得了,不论陛下多生气,殿下去了,陛下的气就能消得差不多。

  银宝公公就要跪下来,赵维桢手快,一托,止住了他。银宝公公快哭了,“殿下,求殿下可怜奴婢们吧。殿下若不放心,奴婢亲自送王妃出宫回府,求殿下可怜可怜奴婢!”

  赵维桢想到父皇这半年来突然变得不可捉摸的脾气,他皱起了眉头。姜嘉卉便道,“维桢哥哥,就让银宝公公送我回去,你去见父皇吧!”

  赵维桢只好答应下来,银宝顿时如获大赦,赶紧表态,“奴婢一定把王妃完好无损地送回王府去!”

  敬德殿的暖阁里,皇帝烦躁得想要撞墙了。正捏着一块砚台,死死地克制着想要一把砸出去的怒气,外面的小太监通报赵维桢求见。

  “进来!”建元帝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胸腔内的烦躁去了大半。他待赵维桢进来,把那砚台往桌上一放,“才进上来的端砚,朕瞧着不错,你拿去用吧!”

  赵维桢谢了恩捧过,他太清楚皇帝为什么要送他端砚了,估摸着他若是这会儿不进来,这端砚也就要被摔成数块了。他随手把端砚放在一边,“父皇的身体还是没有什么起色吗?”

  皇帝摇摇头,“大约是年岁大了!”

  赵维桢可不怎么想,他捏过皇帝放在桌上的杯子,转了转,“父皇和儿臣的岳父大人是一般的年纪,父皇这些年在宫里每日里也是骑射不断,也就这半年时间因为身体缘故才中断了的。儿臣瞧着父皇的气色比岳父大人要差的多了。父皇不如让太医给父皇好好诊断身子,好好调养一番。”

  “一直都在请平安脉,朕睡不着的毛病也一直都在调理,还能怎么办?”

  赵维桢想了想,一句话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也挺难受。他坐在凳子上,两条/腿/分开,全然没有别的臣子们见皇帝时的拘谨和不安,手肘架在膝盖上,两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交叉着,抬头朝皇帝看了一眼,又垂下。

  “你有什么话就说,怎么你在朕跟前也这么遮遮掩掩的了?”

  皇帝的脾气是日渐不好了。赵维桢只好道,“儿臣那里有个人,这些年一直跟在儿臣身边。若叫他进宫给父皇诊脉,他是绝对不会来的,父皇若愿意,不如移步儿臣的府邸,叫他给父皇看看。”

  顿了顿,他又道,“不管怎样,儿臣心里有个数,也放心些!”

  皇帝原本没当回事的,这会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答应下来了。

  “是前随宫里的人吧?”

  “嗯!”赵维桢道,“他救过儿臣的命,也救过梅梅两次。虽忠于前随,可也是忠于儿臣的人。他不进宫是不愿意给大雍的皇帝看病,可父皇若移步儿臣府里,那是儿臣的父亲,不再是大雍的皇帝,谅他也不敢拒绝。”

  这些话也只有赵维桢敢当着皇帝的面说了。皇帝不知怎么地,心情突然就好起来了,笑了,“待朕安排安排,找个时间去一趟。”

  从宫里出来,赵维桢也没有把要给皇帝诊脉的话说给木香听,只喊来他问道,“你跟我说说,若一个人睡不着,总是很狂暴,那是什么情况?”

  木香吓了一跳,以为这人是赵维桢,“主子怎么了?照理说,若是大婚前,有这症状,也正常。毕竟,殿下年轻,血气方刚的,身子燥些,想做点什么……”

  赵维桢横了一眼过去,木香忙住了嘴,咽了口口水,正儿八经地答疑解惑,“一种是药物控制,也就是有人在那人的饮食里下了紊乱精神的药物,还有一种就是以前做了不该做的事,现在年纪大了,想起以前的事,良心不安,比如咱们陛下……”

  赵维桢这次默默地听着,没有说任何话,待木香说完了,他才道,“他还不能死!”

  赵维桢说完,起身回了内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哦!

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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