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两万精兵, 精到了什么程度,众人不曾得知。但这两万精兵交给了皇后, 其中意义就格外深远了。

  皇后是交给下一任皇后,还是交给自己的儿子, 全凭皇后的心思。

  可这些年来, 韩国公府心心念念地想让上官家再出一个皇后, 便足以让人怀疑, 当年只怕韩国公府与皇后有过约定, 这两万精兵是要由这一任皇后交给下一任皇后的。

  这些都只不过是猜想,未雨绸缪时的一种假设。

  不管将来是交给谁,现在至关重要的是, 这两万精兵在哪里?依旧在巨鹿山还是在京郊附近的其他地方。上京城三面环山,一面临水, 若有心要藏兵,处处都可藏兵。若皇帝能够对皇后有所保留还好, 可皇帝与皇后一向都是心心相印,只怕皇后亲自下毒,皇帝都未必会信。

  虽然, 皇帝走前,说那毒与赵维桢没有关系, 赵维桢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自古以来,“欲加其罪”的还少吗?

  储君之位,如今已不是建元帝一个人说了算的了。韩国公府虎视眈眈,上官芸与九皇子的婚期已定, 是来年的四月份,上官子恩与八皇子好得只差穿一条裤子,对于韩国公府来说,至不济就是无法左右是八皇子登极还是九皇子当太子,绝不会允许一个不是从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人坐上龙椅。

  齐国公盯着赵维桢道,“当年,前随的时候,你母妃原本是与韩国公有婚约,是你父皇赚得你母妃打开了皇宫的大门。你母妃一生最恨的只怕就是皇上与韩国公了。我只是猜测,给皇上下的毒必定是你母妃给的,至于是给皇后还是给了韩国公,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给皇上下毒的是上官氏,帝王无情,就看建元帝要无情到哪一步了?再说起随妃,赵维桢也没有太多感受,只当是在听一个寻常人的故事,他心里只在想,她到底是个厉害的人物,自己死了,种一根拔都拔不出来的刺在亲生儿子的心里,死在儿子的大婚之夜,让儿子为她守孝,新婚的妻子三年都不能圆房,布一个局,让皇帝痛恨上官氏,为她当年报仇。

  前随的皇帝很扯蛋,但养出这么刚烈的女儿来,也是本事。

  书房里非常安静,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赵维桢知道,这是到了他做决定的时候了。虽然说,他心里早有谋划,也一直在布局,可是并没有真正到下决心的时候,不到最后的关头,不需要走出最后的一步,他还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姜嘉北年纪最小,性子急一些,忍不住就要开口催促。齐国公朝他摆摆头,他非常清楚赵维桢心里是怎么想的,手指头在桌面上敲了敲,赵维桢抬起头来,看向齐国公,眼里竟然有祈求的神色。齐国公心里也放轻松了许多,他并没有看错人,那个战场上杀伐果断,那个从小到大受尽磋磨的男人,还保留着心底里最初的柔软。

  但这份柔软,对一个人来说是幸,对一个帝王来说,就未必是了。

  自古帝王多无情!

  “我说一句不君不臣的话,当年皇上做得的确是过了一些,以致于这么多年,心里那道坎过不去,让人有机可乘。你如今与皇上又不太一样了,一来这件事你是被动,不是主动;二来,储君之位未定,鹿死谁手要靠自己争取;三来,不一定要赶尽杀绝。有了这三点做保证,天下文人说不得你什么,你自己也不必背负太沉重的负担。”

  姜家三子不由得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赵维桢,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赵维桢竟是在为难这个。在他们眼里,皇族中人,哪一个不是为了权势地位而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呢?

  姜嘉南拍了拍赵维桢的肩,“放轻松一点,还没到那一步呢,我们做最坏的打算,提前布局而已。你也知道,一旦你失败了,首当其冲的是梅梅保不住。况且,又有了如今下毒这一重,韩国公府是绝对不会允许你活着的。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我知道!”

  赵维桢心里很清楚,如果他没有娶梅梅,不管谁当储君,将来谁登极,齐国公府是半点都不会受影响,凭着军功,做他们岿然不动的勋贵第一家。就算被排挤出朝廷,姜家这种百年世家,未必会稀罕朝廷的封赏,可朝廷却不能没有他们。

  现在,他们是冒着灭族的风险在帮他,无怪乎他娶了姜家的女儿,他们被捆绑在一起了。

  可这,又和前世是不一样的。前世,即便梅梅进了老九的门,齐国公府也自始至终都不曾站在老九这一边。

  姜嘉卉先是在老太太这边陪老太太说了一会儿话,卢氏有些坐不住了,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跟女儿说。老太太也知道怎么回事,假说自己要眯一会儿,将梅梅撵走了。

  才从瑞庆堂出来,卢氏便迫不及待地问她,“姑爷对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挺好的呀,这还需要问吗?”

  姜嘉卉低着头,红着脸,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儿。她经了人事之后,当然听得出她母亲口中神神秘秘的,说的是什么?外祖家的表姐嫁了之后,回门的时候,她和母亲跟着去了,便听到舅母在问,表姐夫对她怎么样,说的就是夫妻之间的事儿。

  “你们还年轻,别不知道节制。”

  “母亲说什么呀?节不节制的,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哎呀,娘,别说这些了,我好想吃崔嬷嬷做的鸡汤馄饨了,你让崔嬷嬷给我做一碗。”

  崔嬷嬷是卢氏的陪房,以前在娘家的时候,三不时姜嘉卉便缠着崔嬷嬷给她做碗小馄饨,擀得薄薄的透亮的皮子,里头包上青豆碎肉馅和虾肉丁,熬的鸡汤,撒上点葱花,香喷喷好吃。

  卢氏一听这话,心疼女儿得不得了,想着女儿说是嫁给了皇家,可嫁过去了,连碗馄饨都吃不到嘴。养在自己身边的娇滴滴的女儿,几时操过吃什么穿什么的心?这几日不见,又是想念,又是担心,卢氏煎熬得不行,这会子哪里架得住女儿这般撒娇?

  “你想了,怎地不派人回来说一声,早知道我叫崔氏跟着你过去。快说说,还有什么想吃的?回头我把人给你送过,唉,你要是个儿子,不嫁出去,跟着我就好了!”

  姜嘉卉也是掐准了她娘的死穴,她说什么都行,只要不问她和维桢哥哥之间的夫妻事就好。

  不过,娘亲的人,她是不会要的。她如今管着王府的后院,深知用人不易,培养一个人手出来着实是不简单,忙道,“娘别把人给我,留在家里,我还可以跟维桢哥哥说我想吃什么了,寻个理由回来。”

  “他不肯让你回娘家?”卢氏掉头就朝往前院去,要去寻赵维桢,姜嘉卉连忙把她拉住了,“我什么时候说他不肯让我回来了?我回来总得有个理由吧,娘,你怎么说风就是雨了?”

  卢氏委屈得不行,眼泪都快出来了,“你现在开始护着他了?我怎么就说风就是雨了?你知不知道,你嫁出去了,这几天我是有多难受?”

  姜嘉卉连忙抱住了卢氏,将脸埋在她的肩上,她热泪溢出了眼眶,“娘,我也想你啊!”

  她其实并没有多想,正因如此,才越发愧疚。她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没有良心,她嫁出去后,竟然都没有多想祖母爹娘和哥哥们。想到这里,她抽泣道,“娘,我是不是很坏?我都没有太想你们,只偶尔想了想。”

  卢氏不由得又好笑,“是挺坏的,不过,对爹娘来说,这是好事啊,证明你嫁过去挺好的,姑爷对你也好,日子过得也顺,你越是不想我们,就越是好。”

  晌午吃饭,镇远侯府小侯爷过来了,陆瓒也来了。陆瓒还是那个温文儒雅的青年,他新定了一门亲事,是个低阶的武将家里的嫡女,比起齐国公府这门亲事来说,无论哪一方面都差远了。他心里难免隐隐作痛,保宁侯府却是放心了。

  赵维桢见到他,心里有点膈应,姜嘉北知道妹夫的心思,偷偷地跟他说了这一重,骂道,“保宁侯府做的不是人事,抢了他的爵位,说好了要还的,如今也不肯还。皇太后也没办法,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你瞧瞧,空占据个爵位,这些年,做了点什么事?这些勋贵们,就是大雍的蛀虫。”

  赵维桢只觉得自己这舅兄有趣,“陆瓒性子太好了些,虽说爹娘死得早,可自己也要去争才行。”

  卢舜华和陆瓒都不是外人,卢氏便没有安排他们去前院,在老太太的屋里,用一架围屏隔开了两桌,男一桌,女一桌,彼此说话听得清清楚楚。

  卢舜华在问姜嘉北的婚事,谁都知道,皇帝是要把乐安指给了姜嘉北的,卢舜华道,“我听说你带乐安去了大相国寺几次了,你们怎地每次都去那里?”

  乐安与大相国寺的那点子事,如今齐国公府是都知道的了。赵维桢不由得朝他岳父大人瞧过去,见岳父大人淡定得很,他心里也不由得在想,果然是所向披靡的大将军,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哪里去了几次了?总共就去了两次!”姜嘉北脸都红了。一次是去那边买东西,一次是去找了空和尚下棋,乐安都没去找那和尚,观棋还听认真的。

  但这些话是不能与外人说的。

  “我怎地听说,乐安曾经和那边有个小和尚……”

  “你哪里听的这些话?”姜嘉北一下子就火了,“乐安哪一次去不是和梅梅一块儿?小时候在一块儿玩的那点子事,现在值得拿出来说吗?”

  姜嘉卉听到了,觉得稀奇,没想到,她成亲才这么几日功夫,乐安和她哥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她连忙起身绕过屏风,站在赵维桢的后面扶着他的肩,问她哥,“你和乐安出去玩都不叫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再有一周左右,这部就要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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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秦蓁以为当年一别,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范翼遥。

  她跪在大相国寺的佛像前,双手合十,垂眸祈祷,他站在一边,扣动手中的念珠,安详凝视,一如她只是芸芸众生中的寻常一人;

  秦蓁明白,范翼遥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将她捧在手心里,万事顺着宠着的天真少年了;

  求过佛祖五百遍,秦蓁终究还是站起身来,朝范翼遥走去,忍不住唤他,“翼遥……”

  范翼遥眉目舒展,一脸平静而疏离,“贫僧百谷,女施主请自重!”

  然而,范翼遥转身,旁边洒扫的小僧看到他们的百谷师父已是眼角含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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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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