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既然这样，那就别等了，离离姑娘，你现在能帮他们解蛊吗？”霍可心一听说性命攸关，立马焦急起来，程亦已经倒在床上了，要是谭湘再出现什么状况，她真的要联系谭玟过来照看。

　　“霍姐姐，解蛊倒是简单，可是他们二人之间必须有一个人，要忘记对方。”离离虽说年纪小，对男女之情没有切身体会，但网络言情小说看了不少，隐约明白对于相爱的人来讲，被对方忘记是极为痛苦的一件事。

　　程亦如今昏迷，她自然要等谭湘的选择。

　　“忘记对方？”霍可心质疑。

　　“也就是说，假如谭湘姐选择忘记程大哥，那么等解除蛊毒之后，关于程大哥的一切事情她都不会记得，就好像程大哥从来未在她身边出现过。”离离作为旁观者，也觉得有些残忍。

　　霍可心听到这个鄙夷所思的解蛊方法，既失望又忧虑，这个选择对其中的一方太残忍了，被忘记的那个人，只能暗自守着这份爱情，看着另一方开始新的生活，甚至看着他或她爱上别人，与别人结婚生子。

　　她同情地看着谭湘，略微思索了一下，斟酌着开口相劝，“谭湘，你还年轻，今后的路很长，你可以忘记他去过新的生活。”

　　无论如何，谭湘是她的小姑子，她肯定要做出利于谭湘的选择。

　　“现在谭家需要你，我想你明白，什么样的选择对你对谭家是最好的？”霍可心就怕她一时意气用事，故意搬出谭家来劝说。

　　谭湘回望了她片刻，转头看向了窗外，选择忘记程亦，把她与程亦的这段情就当做南柯一梦，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离离受不了谭湘不表态的样子，刚想再度发问，举金却拉住了她，低声道：“你就给谭小姐多一些时间考虑。”

　　“嗯。”离离无奈点头应承，但是又怕耽误解蛊的时间，因此一直坐立不安。

　　霍可心该说的已经说了，她本就不是多事之人，自然不肯再多说一句。

　　没过多久，姜维就咋咋呼呼地赶到，离离见到他分外亲切，把现在两难的情况悄悄地告诉了他，姜维这下傻了眼，二选一真的很难决定。

　　他坐到沙发上，双手搓了搓脸，看着程亦痛苦的样子，唯有苦笑。

　　自打程亦从美国回来，两人重续兄弟之情，这是程亦第一次对女人动情，姜维最清楚程亦为这段感情付出了多少，如果现在程亦清醒，他肯定毫不犹豫地选择让谭湘遗忘，因为他舍不得让心爱的女人受苦。

　　“姜维，谭湘姐到现在还没做出选择，我怕时间拖久了，他们两人的身体都撑不住。”这房间里的人，离离跟他最熟，只能指望他做主了。

　　“好，我去劝劝她。”姜维站起身，这般耗下去不是办法，总要有人打破沉默。

　　“谭湘，虽说现在程亦昏睡不醒，可是我最了解这个兄弟，如果是你昏迷他清醒，他绝对会选择让你忘记她。”他走到谭湘身边，陪着她一起望向窗外，对着滔滔江水说出自己的看法。

　　当事人若是换成了他和谢青柠，即使背负再大的痛苦，他同样会选择让谢青柠忘记自己，或许这就是身为一个男人的担当。

　　“我想他也会这么做。”谭湘神色黯然。

　　“他舍不得让你受委屈，所以——”姜维难得正色地劝说她，“别让他失望！”

　　离离这回算看明白了，这里的人都是心向谭湘的，他们都不想让一个女人独自去承受被爱人遗忘的痛苦。她忍不住思考，如果今天的事落在她的头上，她会如何抉择呢？

　　他们各族人一向是敢爱敢恨，男女之间谈情说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既然不能在一起，还不如果断的斩断情丝，她肯定会选择忘记男人。而且，说不定将来还能有机会重新相爱呢？

　　想通这点，离离精神为之一振，有些兴奋地疾步走到谭湘身边，“谭湘姐，程大哥对你这么好，即使你忘记了他，他肯定会重新追求你，说不定你也会再次爱上他。”

　　“对啊！”姜维暗恼自己怎么一时糊涂，没想通这点，他立时恢复了常态，开始侃侃而谈，“等蛊毒解除了，你就在这里继续住着，我们几个轮番给你讲，你们曾经经历的那些事，我就不信你会不感动？”

　　“姜维，你说得太对了，谭湘姐，别再犹豫了。”离离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光明。

　　一旁的霍可心却没有他们这样乐观，爱情又不是水龙头，说开就开，想关就关，一旦在对的时间错过某个人，可能就是错过一辈子。

　　“好，那我先出去打个电话，离离你做准备吧！”谭湘似是下定了决心，冲他们二人点了点头，才错身走到外边。

　　她想征询谭琛的意见，无论如何他是她的父亲，何况他知识渊博，见多识广，说不定还有其他两全的办法。

　　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谭湘掏出谭琛给她留下的纸条，按照上面的号码拨通了他的电话，可是响了十几声依然无人接听，她不由焦躁起来，刚想挂断重拨，就在这时电话显示接通，可是却没有声音。

　　“喂，喂？”谭湘试探地问道：“请问是谭琛的手机吗？”

　　“谭小姐，我是梅雨！”一个女声传过来。

　　谭湘不由愣住，心下暗沉，“梅雨？谭琛的手机为什么在你手里？”

　　“那还用说嘛，当然是他落在了我们手里。”梅雨得意的长笑一声，实在看不上谭琛螳臂当车的行为，不禁恶意的揣测，“我想想，你们都姓谭，他又追着我们不放，这么说来你们是一家人了？”

　　“不错，我们都是九江谭家的人，你最好去打听打听，我们谭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听说父亲被捉，谭湘反而冷静下来，先搬出谭家镇住她。

　　“我不管你们谭家是什么人，只要敢挡我们主人的路，就是死路一条。”梅雨口气强硬起来，好似不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那你就试试！我警告你梅雨，若是谭琛受了一丝伤害，我们谭家人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会为他讨回公道。”谭湘此刻也豁了出去，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得不到好下场。

　　“哼，那我们就走着瞧！”梅雨挂断电话。

　　谭湘再度拨打过去，显示已经关机，这么多倒霉的事情都赶到一起，她感觉情绪已经快到了失控的边缘，恨不得将手机砸烂。

　　谭琛被擒实在是始料未及，她自然不能放任父亲的生死不管，他被赶出了谭家，举目无亲，除了她这个女儿谁还能出手救他。

　　此刻她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欲哭无泪，右臂又传来一阵瘙痒，她撸起衣袖望着暗紫色的点点斑块，因为蛊毒的不断发作，导致她的灵力大大受损，只有彻底清除蛊毒，才能恢复最佳状态去救父亲。

　　她闭上双目，此刻终于拿定了主意。

　　等她再次返回屋中，离离已经开始做解蛊的准备，姜维和举金是男人不便观看，便留在了客厅，她和霍可心、离离进了程亦的房间，将门关好。

　　离离用一把小剪刀减掉程亦和谭湘的右衣袖，让他们二人的手臂裸露出来。

　　又拿出一个类似香盒的扁平银器，上面雕刻着蜈蚣、蛇和不知名的虫子，银器的盖子打开，里面是一坨黑乎乎像面团的东西，她从随着挂着的挎包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撕开，将里面红色的粉末撒在那坨黑乎乎的东西上。

　　“你们家有无根之水吗？”离离问谭湘。

　　谭湘摇头，无根之水就是雨水，虽说成都这个地方爱下雨，但她和程亦可没有收集雨水的癖好。

　　“幸好我带了，否则又麻烦了。”离离拍拍胸口长呼一口气，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高脖圆肚小银瓶，将无根之水倒在银器里，用一根银簪转圈搅拌，直到那坨东西的稀度跟粥差不多。

　　谭湘与霍可心面面相觑，看不透她在做什么。

　　离离见搅拌得差不多了，用手指捏着嘴唇吹了两声口哨，一条拇指粗细的小青蛇就从她的挎包里爬了出来，探着脑袋吐着红色的信子。

　　这下可把谭湘和霍可心吓得花容失色，她们两人一向最怕这种软绵绵的爬行动物，谭湘故作镇定没敢动，霍可心忍不住低呼一声，浑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你们别害怕，小青不是毒蛇，它不会随便咬人的。”说完为了显示小青蛇是无害的，离离还将它盘在自己的手腕上。当初那天要不是小青生病没随她出门，她哪能任子喜他们那样欺负。

　　小青好像非常有灵性，配合地点点头，极力做出自己无害的样子，却没讨得屋中其他两个女人的欢心。

　　霍可心抓住了谭湘的左手，强自压抑跑出房间的冲动，勉强地询问离离，“你拿这条蛇做什么？”

　　“小青的牙齿最锋利，只要它在谭湘姐和程大哥的手臂上各咬一口，蛊虫就可以从那个伤口中爬出来。”离离认真回答的同时，瞥见谭湘苍白的脸色，急忙安慰，“谭湘姐，你不用怕，就疼一下。”

　　她以为谭湘是怕疼痛，哪里知道谭湘是怕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