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谭湘放下勺子，喝了一口咖啡，不禁有些同情起对面的女人，她也是个求而不得的可怜人。

　　“我看得出，姜维很喜欢你，如果你肯选择他，同样能够得到幸福。”

　　“或许你说得对，我之所以这么才时间都没有接受姜维，只因为不甘心。我总在幻想有一天程亦会看到我的付出，欣然接受我的感情，不过是自欺欺人。”谢青柠夹在被爱与爱人之间，徘徊了好几年，也没做出选择。

　　光阴一天天地虚度，她的人生最终会走向哪里，没有人知道。

　　谭湘见外面的雨一直在下，天色都变得昏暗起来，她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六点多，“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我跟你一起走。”谢青柠也站起身，叫服务员买单，拖着腿走到门口。

　　谭湘见她腿脚不方便，本想送她回去，又怕她多心，便想先替她拦个出租车。

　　这间咖啡馆地处一条不宽的巷子里，并不紧邻大马路，无法在门口打车，两人各撑一把伞往路口走去。

　　可是明明不长的路走了几分钟还没到路口，谭湘意识到情况不对，放缓脚步，周边已经形成一道雨幕，片刻之间雨势明显加大。

　　“这么大雨，不如我们先回店里避一会儿再走吧！”谢青柠见伞被风都吹歪，雨水不断地扑到面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不禁建议找地方躲雨。

　　“来不及了！”谭湘却知道为时已晚。

　　就在这时，有十几个青年男人分别从巷子两端跑过来，他们没有携带任何雨具，手握细长的菜刀冒雨狂奔。

　　谭湘见势不妙，她们进退两端的路都被堵住，只好拉着谢青柠迅速靠在一边，后背紧紧贴向湿冷的墙面，雨伞早已掉落地上。谢青柠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吓得浑身颤抖。

　　两拨人在巷子中间相遇，二话不说就挥刀互砍，一时鲜血四溅。

　　表面看来这不过是场普通的街头斗殴，可谭湘却眼尖地发现，风雨雷电四个冰傀儡却在忽然现身，分别守在巷子的两端，她蓦然明白，这里已经成为唐落山收集恶念的法场。

　　抬头四处张望，果然发现唐落山站在一根电线杆上，双手负在背后，冷冷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十几分钟过去，已经有七八个人倒下，地面的雨水逐渐变成了血红色，有人在不断□□。那些站着的人早已杀红了眼，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刀伤，继续挥刀搏杀。

　　谭湘心下暗冷，看来不将这些人的恶念激发到极致，唐落山是不会罢休的。她抽出了桃木棒，紧紧握在手中。

　　其中有一人被踹了一脚，身子向谭湘她们所处的地方后退过来，谭湘赶紧拉着谢青柠向左避开，可惜谢青柠腿脚不便，反而栽倒在地上。

　　那个年轻人听到声音，转身看到坐在墙边的女人，也不分辨到底是不是无辜的路人，挥刀就向她砍去。

　　谭湘伸出桃木棒挡住年轻人的攻势，用力将他握刀的手臂架开，年轻人退后一步，眼露凶光，再次冲了过来，这次的目标换成了谭湘。

　　谭湘扭身避开他锋利的刀锋，近身搏斗不是她的强项，何况对方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她靠着桃木棒勉强支撑，却是再难分心保护谢青柠。

　　又一个人被吸引了过来，挥刀砍向谢青柠，这个弱势的女人竟成了众人争相欺负的对象。

　　谢青柠受惊大喊一声，只知道抱头，就在危难之际，程亦突然现身于巷子里，一脚将那人的砍刀踢落在地，一拳击打他的腹部，护在了她的身前。

　　谢青柠惊喜交加，喊了一声“程亦”，扶着墙勉强站了起来。

　　程亦扫视了半圈，沉声开口，“没事吧？”

　　“没事。”谢青柠轻声回答，强自镇定下来。

　　这番突变自然引起了互砍之人的注意，他们全部停了下来，凶狠地盯着程亦，慢慢地缩小包围圈，向他逼近。

　　站在高处的唐落山没料到他会突然闯进来，眉头微皱，不由计上心来，拿出陶埙放到嘴边，吹奏起一曲紧张刺激的曲调。

　　谭湘趁机站到了程亦和谢青柠身边，提醒他道：“他们都被人激发了恶念，如果我们不能把他们打倒，今天很可能死在这里。”

　　程亦瞥了她一眼，只见她一身狼狈，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不断沿着脸颊滴落。

　　“你保护好青柠，我来对付他们。”程亦嘱咐一句，不等那几个年轻人围过来，率先冲了过去，抓过其中一人，手腕一扭一拖，将他手中的刀夺了过来，随即将那人踹倒在地。

　　这几下动作干脆利落，明显是在杀鸡儆猴，无奈那些人的恶念早已被唐落山激发到极致，如今又听到令人热血沸腾的埙声，丝毫不惧一齐围攻程亦。

　　程亦不欲伤人性命，夺过来的刀只用于抵挡那几个的砍杀，只想迅速将他们制服。他对敌经验丰富，几个年轻人也就是街头混混的水平，只是摆出拼命的架势，才有机会跟他缠斗一番。

　　唐落山见势不妙，丢掉陶埙，吹了一声口哨，风雨雷电四个冰傀儡得到主人的命令，分别从两边奔来，取代那几个眼看就要力竭的年轻人，纷纷向程亦发动进攻。

　　谭湘神色一变，这四个冰傀儡今非昔比，能力比他们在成都交手时变强很多，程亦一人肯定应付不来。

　　果然如她所料，即使现在是炎热的夏季，程亦每挥出一拳，还未真正接触到风雨雷电四个冰傀儡的身体，就感觉一股冰寒之气贯来，令他攻击的力量大打折扣。

　　谭湘见状单手结印，将体内灵力化作热气，灌注在桃木棒上，屈身握住桃木棒横向一扫，一片热浪扑向了四个冰傀儡。

　　冰傀儡被热浪团团围住，只能各自运功抵抗热气的侵袭，程亦眼明手快，矮身横腿扫向他们的下盘，逼得四个冰傀儡不约而同地后退。

　　梅雨大怒，杏眼一瞪，“谭湘，你不管谭琛的死活了吗？”

　　谭湘娇躯一震，猛然想起自己前晚刚向唐落山承诺，不再插手他收集恶念的举动，可是她又怎能放任程亦陷入险地而不管呢？

　　“你跟他们认识？”程亦趁这个空档回到她身边，沉脸质疑。这里如此混乱，他一时也是敌友难辨。

　　“我——”谭湘竟不知怎样辩白。

　　那几个年轻人好像看到了机会，脸露残忍的笑容，持刀刺向程亦的背后。

　　唐落山见机不可失，拿出了珍珑骨人，将其举到头顶，食指、中指两指并拢，点向骨人的右脚脚心，就等程亦被刺中后采集那几个年轻人的爽灵。

　　“小心！”谭湘越过他的肩膀，看到那刺过来的刀锋，毫不犹豫地将他推到一边，几把刀同时刺进了她的身体。

　　谭湘身体疼痛的同时，求生的本能激发了体内的灵力，刺入身体的刀锋自动弹了出去，鲜血却顺着伤口流了出来。她手中的桃木棒在半空中旋转一圈，逼退了那几个年轻人，分别敲掉他们手中的匕首。

　　程亦被推得踉跄一下，等他回过神来，就见谭湘弯身捂着肚子，他几步跨过来扶住了她。

　　谭湘落入令她熟悉的怀抱，顿时心安不少，她望着他关切的眼神，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勉强扯起一抹笑容。

　　高高在上的唐落山冷笑一声，举起手中的珍珑骨人，右掌向前一探，翻转手腕一抓一放，遥指地面。

　　雨里的几个年轻人瞬间身体定住，展开手臂后仰，几缕白色烟雾状的东西从头顶向骨人的方向飞去，最终汇聚到珍珑骨人的右脚脚心位置，瞬间别吸了进去。

　　风雨雷电四个冰傀儡见主人目的达到，迅速围聚在唐落山所在的电线杆周边，唐落山不屑地瞥了程亦和谭湘一眼，脸露嘲讽的笑容，随即启动空间转换的法术，所有的人一起消失在雨中。

　　谢青柠看傻了眼，她吃惊地左右张望，巷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孤零零地在淋雨，其他人竟然全部消失不见，若非谭湘的伤口在流血，她还以为自己刚才经历的打斗都是幻觉。

　　程亦现在无心关注其他人，他低头见谭湘早已支撑不住，昏倒在他怀里，情不自禁将她抱紧，让她的头紧紧贴上他的胸口。

　　谢青柠爬起来捡起地上的伞，撑在他们的头顶，勉强为他们遮风挡雨。“程，程亦，我们赶，赶快送她去医院吧！”她见谭湘脸色苍白，身体几处汩汩流血，惊骇之下声音都哆嗦起来。

　　程亦“嗯”了一声，打横将她抱起，起身刚想迈步离开这里，就见一个人影冲上前，一把将谭湘从他怀中抢走。

　　程亦一愣，才看清来人就是昨天在锦屏山与谭湘在一起的公输云闲。

　　“你做什么，我要送她去医院。”他见公输云闲抱着人就走，不由气上心头，追了上去。

　　“你脑子坏掉了，如果现在去医院，得惹多大麻烦你知道吗？”公输云闲冲他吼了一句，将车钥匙甩给他，“你开车，我找人给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