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姜维一身笔挺的灰色西装，打着酒红色的领带；谢青柠一袭乳白色的席地礼服裙，头发松松盘起，脖子上戴了一条钻石项链。两人站在一处，正是男才女貌，分外般配。

　　“你们来了，先进去看看画，仪式马上开始。”姜维热情地将他们迎了进去，站在他身边的谢青柠也温婉一笑，“谭湘，程亦，谢谢你们今天能够过来。”她说得是感谢两人的话，双眸却盯着程亦。

　　“我也算是半个投资商，过来是应该的。”程亦不咸不淡地回应。

　　谢青柠听他这样说难免内心黯然，表明却装作不以为意，侧开身让他们先进去，继续迎接别的客人。

　　“你对人家那么冷淡做什么？”谭湘瞥了程亦一眼，内心却是有些小开心，毕竟谁也不会喜欢自己男友的前任。

　　“我是不想给她任何希望。”程亦将她往身边拽紧，一眼看破她的心思，“再说你不是就想我这样做吗？”

　　谭湘故作气恼地一把推开他，先进去看画。

　　其实她对油画那是一窍不通，谢青柠摆出来的画有人物、有风景，挂在墙壁上，安静地传递画家的理想与心境。

　　但是有一幅画还是吸引了她的目光，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两个男孩拉着一个小女孩在奔跑，远处隐约有房子和大树。

　　画面上虽然只画了三个孩子的背影，但是谭湘一眼就看出，这上面画的就是程亦、姜维和谢青柠他们儿时的生活场景，或许在谢青柠心中，孤儿院的时光反而是最难忘的。

　　她驻足在画前，片刻之后程亦也被这幅画所吸引，他望着画上的孩子，若有所思。

　　“画上哪个男孩是你？”谭湘分辨不出。

　　“左边的这个是我。”程亦的眼神变得飘忽，似是在追忆过往，“那时孤儿院条件不好，我只有这么一条蓝色短裤，穿了一个夏天，屁股后面都快磨出洞来。”

　　谭湘扭头瞥了他一眼，他们的童年都没有父母陪伴，不过她明显比他幸运，最起码衣食无忧。

　　“这些画我可欣赏不来，我先去那边喝点东西。”她见程亦专注那副画，便打个招呼先离开，给他独享的空间。

　　休息区里摆了一张长桌子，一边是饮品区，一边是点心区，点心区的托盘里有各种精致的西点，五颜六色，造型别致，忍不住让人食指大动。

　　谭湘拿了一杯橙汁和一块提拉米苏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就听到几个人小声议论，无非是觉得谢青柠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画家，却搞起了这么高档的画廊，肯定是有人出钱出力。

　　谭湘不喜欢背后议论别人，正好此时主持开幕典礼的司仪招呼大家去前厅，她便随着人流跟了过去，程亦招手将她叫到身边，二人一起坐到嘉宾区。

　　司仪先是说了一番场面话，然后邀请姜维和谢青柠上台，谢青柠大方得体地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姜维就拿过话筒，开始谈笑风生。毕竟今天出席开幕式的人群，大多是因为他才前来捧场，他俨然成了主角。

　　“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时间来参加这个开幕典礼，给谢小姐一展才华的机会，若大家对哪幅画有兴趣，可以直接给我讲，保证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价格。”

　　程亦无奈地摇头，这个兄弟的嘴巴实在是太能说了，也就他才能撑起这个局面。他刚欲扭头跟谭湘低声说说自己的看法，蓦地右小臂处传来一阵奇痒，他忍不住隔着衣服挠了两下。

　　谭湘察觉到他的异常，本想询问怎么回事，这时却听到司仪说道：“现在我们请姜先生和谢小姐为大家倒香槟！”

　　原来司仪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让礼仪小姐端上两瓶香槟，请姜维和谢青柠到边上的香槟塔处倒酒。姜维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谢青柠含笑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二人携手走向香槟塔。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举起刀就向姜维砍去，同时大声喊道：“姜维，你个害人精，我杀了你！”

　　在场的人都吓傻了，有几个女人立马尖叫起来，大家都赶紧向外跑去。

　　程亦见状猛地站起，他坐在第一排，离香槟塔的位置不算远，急忙冲了过去。

　　姜维不通拳脚功夫，但是凭着逃命的本能，第一时间推开了谢青柠，自己闪身一避，碰到了旁边的香槟塔，幸运的躲过一刀，香槟塔却轰然倒塌，伴随着“哗啦”声，玻璃碎了一地。

　　程亦自然不会给那个男人砍第二刀的机会，他腰间肋骨有伤不敢抬腿踢人，因此从后边搂住男人，伸展右臂去夺他手上的刀。

　　男人见有人阻拦，扭身挣扎，程亦从外侧抓住他的腕部，向右后方上抬。

　　男人吃痛哀叫了一声，情急之下左臂手肘用力一撞，正好击中程亦受伤之处，程亦动作微顿，右小臂已经被划了一刀。

　　程亦此时顾不上刀伤，强忍疼痛，用力抓住男人的右手腕，用力一捏一压，刀子“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谭湘刚才反映慢了程亦半拍，被四处逃跑的人群挡住，好不容易才挤开人群赶了过来，一脚踹向男人的左腿后侧膝窝，扭住他的双臂压在地上。

　　姜□□定了心神，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对吓傻的司仪喊道：“还不报警”又对其他工作人员喊道：“快找绳子来，把他绑上。”

　　司仪咽下口吐沫，呆呆地点头，从兜里掏出手机，开始拨打报警电话。

　　其他嘉宾见事情得到了控制，纷纷又走了进来，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便上前询问，关心姜维有没有受伤，姜维迅速调整状态，故作无事的安慰了大家几句。

　　还有一些人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开幕典礼上闹出这种砍人的事情，难免惹人议论。

　　“程亦，你流血了，怎么样？”跌倒的谢青柠忽然叫了一声，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他身边，想查看他的伤势。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程亦避开她，这时正好有人找来了绳子，他协助谭湘等人把那个男人绑了起来，徒留一脸失落的谢青柠立在当地。

　　谭湘担心他手臂上的伤，正好姜维让人拿来了医药箱，她撩开他的衣袖准备帮他上药。

　　“我说兄弟，今天有失水准啊，是不是这几日过于劳累了？”姜维挤眉弄眼地暗示，分明是意有所指。

　　“你还是先问问这个人为什么要杀你吧！”程亦瞪了他一眼，谭湘脸皮薄，哪里经得起他这种低俗玩笑。

　　姜维摊了摊手，做生意哪有不得罪人的，指不定是谁派过来故意砸场子的。

　　谭湘忽然惊呼一声，骇了程亦和姜维一跳，谢青柠也拖着有些跛的腿走过来。只见程亦右小臂处有一道三寸长的刀口，刀口的四周却布满了一大片红斑，流出来的血并不是鲜红色，而是暗红发黑的颜色。

　　“怎么会这样，我们赶紧去医院。”谢青柠失色，急得差点哭出来。

　　“你小臂痒不痒？”谭湘却拉住他的手臂正色问道。

　　“刚才坐在那里是觉得挺痒，这下挨了一刀反而不痒了。”程亦看她神色不对，心下一沉，“怎么了？”

　　“子喜没有骗我们，蛊毒已经开始发作了。”谭湘拉开自己右臂的衣服，小臂处大片的暗紫色斑块，怔怔地自嘲，“我本来想瞒着你，没想到谁也逃不过。”

　　“你说什么，什么蛊毒？”谢青柠一脸迷惑。

　　“先帮我把血止一下，我们换个地方再说。”程亦瞥了瞥四周，看热闹的人着实不少，为了谢青柠的声誉，此事不宜闹大。

　　谭湘用碘伏先替他伤口消毒，再有止血绷带扎好，程亦由始至终都没皱过一下眉头，却把一旁的谢青柠看到胆战心惊。

　　“姜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拉住姜维的胳臂询问，现在也只有他能给自己一个实话。

　　姜维虽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明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推了推她，“这里交给我，你先把客人送走，放心，程亦不会有事的，有什么话等一会儿再说。”

　　她不想离开，可自己现在明显帮不上忙，徒留那么多客人在这里看笑话确实不好，便点点头，又不舍地看了程亦一眼，才带着工作人员去送客。

　　姜维推着那个男人进了画廊里面的休息室，程亦和谭湘跟着走进去，把门关好。

　　“你的蛊毒是哪天发作的？”程亦一进屋就停下脚步。

　　“是前天我见过父亲后发作的，刚开始只是瘙痒，后来我遇到梅雨跟她交手之后，红斑就变成了暗紫色，面积也愈来愈大。”谭湘不再隐瞒，说出实情。

　　“你前天碰到梅雨了？她还不肯放过我们？”这个答案着实令程亦意外，梅雨可真是阴魂不散，看来是不害死他们誓不罢休。

　　谭湘刚要回答，被绑在一边的男人却突然大声嚷起来，“原来你们两个也不是好东西，怪不得梅经理要害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