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对影成双副本乱炖(63)353

  她犹记得当日她还回他一句。

  【说起美人,哪个比得过你的倾国倾城?只消往那儿一站,男的女的都要拜倒在你脚下。】

  如今,那倾国之姿被冰雪覆盖,唯一露出的一只眼紧闭着,再也不能美目荧光颠倒众生。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本以为耶律越是没测算好风速,射歪了那一箭,如今看来,竟是为了实验他那新蛊血玲珑是否成了。

  那空荡荡的心口,灌着风,骨肉内脏通通……啃噬殆尽。

  该是有多疼……

  抱歉……

  她竟一点儿不曾察觉。

  抱歉啊渊儿……

  原来你说的心痛,不单单是心里难受……是真的在痛……

  【我心口有点疼,不,是很疼……疼死了……你亲亲我行吗?亲亲我……或许就……不那么疼了……】

  她为什么要拒绝?!

  为什么每次都要做这种让自己后悔的事?!

  为什么没察觉出他的不妥?

  枉她还自认了解他,为什么总是关键时刻辨不出他是真是假?

  他甚至都出现幻觉了,幻觉出了那小木屋,为何她还不曾察觉!

  你一定很痛,很痛,很痛吧……

  抱歉……

  真的真的很抱歉……

  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吗?

  会不会让你好受一点呢?

  眼前模糊一片,脑中混混沌沌,耳旁除了忽远忽近的耳鸣什么都听不到了,扑鼻的冰冷雪气,连嗅觉都给她冻到麻痹。

  她无法思考,只是顺应本能歪躺在雪地,与他面对面,少了半截手臂的他,依然保持着环抱的姿势。

  她缩进他的怀里,捧上他冰雪覆盖的脸,眼泪汹涌而出,未流入鬓发已然冻结。

  说好了让你亲个够的。

  你这傻瓜。

  我现在就在这里啊……

  为什么你一动不动?

  算了……

  还是我来吧。

  亲一亲就不痛了。

  这可是你说的。

  亲一亲就不许再痛了,就给我张开眼,给我笑,给我说话,不管说什么,我都不生气,不管说什么。

  她颤巍巍靠了过去,冰雪覆盖的脸勉强还能辨清五官,他的唇近在眼前,只要再一点就……

  呼唔!

  身子突然一轻,再度被人掐在腋下抱起。

  耶律越的声音冰冷冷响在头顶。

  “这般寒天,你的嘴唇是不想要了吗?”

  寒天,嘴唇……

  对啊,这般寒天,当真贴上去的话,定会冻粘住吧。

  呵呵……

  那样也好,真真儿就成了亲个够了……

  她吃吃笑着,看不到身后耶律越蹙起的眉心,也看不到赵元厌憎的视线,只看到雪窝陷了个小坑,一颗红艳艳的心脏半埋里面,随着风过,光泽微变。

  渊儿的心!

  那是渊儿的心!

  她挣扎着推开耶律越,扑进雪窝,捧起了那颗心脏。

  好冰,好硬,好重……

  啃噬得仅剩薄薄一层的心脏,灌满血水,冻结成冰,难怪会如此鲜红如血。

  耶律越蹙眉,探手要夺那心,她赶紧搂紧怀中,不住摇头。

  “别!别碰!他会痛的!他一直都说心好痛,他说他心好痛!别碰,谁都不许碰!”

  耶律越的眉心蹙的越发紧了几分,淡淡道:“他死了,你的心可是也死了?”

  她瞬间瞠目,抱着那心脏不断向后蹭去。

  “你胡说什么呢?什么死?他只是痛了,心痛了,我吹一吹便好!他才没有死!”

  说着,她竟真捧起那猩红欲滴的心脏,小心翼翼地吹着。

  “呼呼——吹一吹,痛痛飞走了,不痛了,吹……不要!他会痛!还给我!”

  耶律越一把夺过,猛然甩臂掷出!

  心脏划过一道弧线,消失在了茫茫雪原。

  嗡!

  余小晚脑中瞬间炸裂!

  什么理智冷静,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他的心好痛”这唯一的一件事!

  她疯了似的爬起来便去找。

  一路跌跌撞撞,几次扑进雪窝,爬起来接着找!到处翻,到处刨!

  没有!没有!到处都没有!

  明明看到飞来这边的,为什么偏偏就是找不到?!

  在哪里?在哪里?究竟摔到哪里了?!

  玄睦!渊儿,渊儿啊!!!

  啪!

  颈窝突然一痛!

  眼前黑了。

  恍惚间仿佛听到赵元在请罪。

  “冬衣太厚,睡穴不易,只能手刀,请王上恕罪!”

  意识渐渐模糊,她缓缓合上眼。

  渊儿,你这骗子……

  果然是大骗子……

  从未有过一句实话……

  说什么想把心掏出来给我瞧瞧,上面全是我的名字……

  哪里有?

  根本什么都没有……

  罢了……

  原谅你了……

  突然好想唱曲儿啊……

  我再为你唱那双笙《故梦》可好?

  谁的……

  谁的歌声轻轻,轻轻唱……

  谁的泪水静静淌……

  ……

  数九寒天,大雪封城,皇宫大殿关门闭户,朝中冬沐,惯例九日,文武百官一同享受着一年中难得的连日休憩,哪怕窝在被窝出不得门,也是好的。

  宫人侍卫们倒是不能闲着,终日辗转宫中,到处都在传着小话。

  【王后傻了。】

  是的,王后傻了。

  膳房的宫人说,每次往寝殿布膳,都能看到王后呆滞地靠在床边,不言不语不哭不笑。

  浣衣房的宫人也说,王后来了葵水,却连经带都不晓得用,一日换数次衣袍,从内而外,沾没沾上血都换。

  守门侍卫更是说,王上的脾气越来越差,与往日的威仪稳重天差地远,每日都要发怒,砸了不知多少精贵物件,次次都与王后有关。

  他们都是看热闹的心,只有赵元是高兴的。

  他的爷终于不再受那妖女蛊惑,甚至都没再碰过那妖女,每日挑灯夜读到深夜,晨起又早早便唤了宫人梳洗。

  还没等他高兴两天,妖女自杀了!

  这么大的事,倒是没多少人知晓,凡是知晓的都被封了口,敢传出去一个字格杀勿论。

  刚得了消息时,他还震愕了瞬间,觉得她有些可怜,可待看到自家爷为了她昼夜不休守在榻边,他又愤怒了。

  这妖女果然奸诈,以退为进,哄得爷心软,好重获宠爱!

  事实证明,他果然猜对了,那妖女救回之后,从木头人又变回了正常人,虽依然话不多,可也不再如以往那般三巴掌拍不出半个字来。

  爷再度宠幸了她,又开始了不分昼夜白日也要宣淫的荒唐日子。

  只是有次他进殿禀报消息,依稀听到了自家爷似乎说了句。

  “再敢寻死,便是翻了这整个天下我也要找到那孽种做成人彘摆在你面前!”

  殿内传来了妖女的啜泣声。

  爷对那妖女看管得更严厉了,原本只锁了颈链脚铐,后来又多了手铐,铐了那唯一的一只手,铐在背后,连着脖后颈链。

  这下妖女再不能自杀了。

  他倒是有些遗憾。

  然而爷的脾气依然不好,像是憋了满肚子火气无处发泄,冬沐刚尽便开始大刀阔斧,西夷上下,士农工商,一个都不放过,推行的政策同当日在东苍谏言相似,他是个粗人不懂,却也晓得定然是于西夷发展极为有利的。

  可这却坏了那些部落族长起家的大族利益,也坏了商盟盟主利益,更坏了小牧场主农场主的利益,总之,那些高门富户被削了福祉少了进项,自然极为不满,旨意尚未出皇城,已被城中贵胄富贾围堵了宫门。

  老话有言,法不责众,众怒难敌,他都替他家爷犯愁,却不料,爷出面,寥寥数语,侃侃而谈,连威吓带利诱,很快便安抚了民心。

  不然就说,他家爷果然是帝王之才,就该着一统天下。

  六九七九,□□九九,眨眼便是春暖花开。

  他家爷励精图治,短短一载有余便将西夷上下大换血,治理的井井有条。

  还没顾得喘口气,探子传来消息,时晟迟迟驻留西夷,苍国人心惶惶,朱国那朱钰不知怎的斗过了朱远两王,一统了朱国,玄国内斗严重,某个旁支坐了皇帝,总之是各个都忙的很。

  可忙归忙,有一样他们是齐心协力的,那便是,踏破西夷,灭了西夷王!

  他们忧心他的爷这是在养精蓄锐,待兵精马壮,必然会卷土重来,一举拿下三国,一统天下!

  他们以为,他的爷留着时晟便是最好的佐证。

  甚至他的手下大将也这般以为。

  然则,爷留着时晟不过是莨菪子尚未喂足七百七十七日,爷说,喂足了,便能在时晟体内生出傀儡蛊,也就能彻底为爷所用。

  时晟是大将,是英雄,爷想用他,不知是因着他威名远扬统领数十万大军,其实还有英雄惜英雄之意。

  总之,那三国不安分,一个个招兵买马,互相结盟,真真儿打算趁着爷尚未休整彻底,一举拿下。

  如今的爷早不同往日,再不会妇人之仁心慈手软,当即便整肃兵营,一路开向南朱。

  爷终于肯认真的一统天下,他替爷高兴,可实在不能理解,爷出门征战,为何还要带着那累赘妖女?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爷就不怕战场之上,那妖女直接背后给爷一刀吗?

  爷其实是不信她的,不然也不至于各种锁链镣铐从未解开,根本丝毫不顾忌旁人眼光。

  可爷依然坚持将她带入战场,甚至攻朱关之时,都不曾离开半步。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厮杀起来更是残臂断肢乱飞,血流成河,这般惊悚画面,妖女看一次脸白一次,还有次直接晕厥在战车上。

  然而爷依然执意带她上战场,哪怕她苦苦哀求也置之不理。

  这样的爷有些陌生,却也终于有了帝王该有的冷硬狠毒决绝不被任何人左右动摇的样子。

  他从爷温良淳善不与人争,一直看到爷雄才大略征战天下,不可谓之不欣慰。

  爷说,今日必要攻破朱关,直捣黄龙!

  爷有信心,他也有信心!

  战鼓如雷,号角嘹亮,四十万大军一纵排开,苍人玄人西夷人,不分彼此,如今统统归于西夷都听爷的号令。

  朱关已是苟延残喘,镇守大将再无人可用,先锋校尉通通已赴黄泉,只能带着残兵负隅顽抗,眼看破关在即,大将突然鸣金收兵!

  时晟想乘胜追击,却被爷喝令拦回。

  秋风飒飒,爷一身银亮盔甲立于战车,盔帽泛着寒光,手握铮铮骨笛,威仪四方。

  只是爷身侧那穿着护心甲的妖女着实有些碍眼。

  大将狼狈撤入关门,不过须臾,关墙上显出一人,那人虽也穿盔套甲,可明显身形瘦弱,年纪尚青。

  细细一看,竟是新帝朱钰。

  这可好,御驾亲征,直接砍了他,大朱也就落入爷的手中,省了力气。

  朱钰带了二十五万大军过来,不止他们朱国临时征来的软脚虾兵,还有东苍北玄派来的援军。

  可那又如何?

  二十五万对四十万,不过以卵击石。

  再加之他的爷只消掐指算了天机,借风也好,雾也好,哪怕堆了高垛焚燃火焚之药,都能让他全军覆没。

  爷本想等一等起风之日,借巫族秘药让他们不攻自破,减少伤亡。

  可他们显然想送死,刻意赶在风起之前,出关夜袭!

  那一仗打得极为惨烈,朱钰摔跌马下,仓皇回逃,时大将军离有丈许远,青啸斧随手掷出,呼呼带风,便是朱钰立时躲开,还是被生生砍掉一条手臂!

  那可是千斤重斧啊!他试过的,真真儿是拎都拎不起来,却被时晟轻轻松松丢了出去,便是见过数次这般壮举,依然惊得他目瞪口呆。

  眼看胜利在即,只消上前再一斧头劈了那朱钰脑袋,南朱便易主了。

  又是千钧一发之际,又是那该死的妖女出了岔子!

  她突然疯了一般冲时晟哭喊:“不要!时晟不要!!!”

  时晟还真滞了一下,可也只一下,继续朝那朱钰过去。

  那妖女冷静下来,声音依然很大,穿透厮杀兵将,钻入时晟的耳朵。

  “上官锦!!!”

  只这一个名字,时晟再度停了下来,只是停了下来,并未回身,也未继续前行。

  那妖女又道:“上官锦因何爱慕将军,将军难道不知吗?自然不可能仅是那海棠林一面便一见钟情,或许那是契机,可真正让她情根深种的却是你铮铮铁骨的赫赫威名!时晟时大将军,忠君爱国,为百姓几进几出浴血杀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大英雄!为万民敬仰!为上官锦敬爱!”

  喘了口气,妖女继续妖言惑乱将军之心。

  “将军!你可以认错我!可以不在意区区一妇人对你是何看法!可你看看你四围,看见那些苦苦挣扎命悬一线的将士!

  他们因何在此拼命?他们为保家卫国,为护一方百姓!他们个个都是大英雄!便是马革裹尸依然值得万民称颂!

  可是你呢?你在做什么?你在助纣为虐,侵犯他国领土荼毒他国百姓!!与当日屡犯苍境的敌寇有何区别?!”

  一席话,声嘶力竭,谈不上动听,却颇有震慑力,连他都有些为之动容。

  时晟缓缓转过身来,隔着重重兵将望着她,墨瞳之中波澜隐现,大有摆脱控制之照。

  他焦急地看向爷,爷处变不惊,也不阻拦那妖女,只直直地望着时晟。

  “王上!属下这就让时将军先撤离!”

  说罢,也不听爷回复,转身就朝时晟奔去!

  妖女大抵是怕时晟走了朱钰更活不成,急忙大喊:“将军!你低头看看!你方才斩杀之人,除了朱兵玄兵,还有你苍国将士!!你亲手杀了自家兵将,这是要踏破南朱,铲平东苍,彻底将泱泱故土拱手让人吗?!你对得起先帝遗托!对得起大苍百姓!对得起你们时家世代忠良的列祖列宗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时晟突然抱头嘶吼,如恶狼鬼枭,吼声震慑万军,苍兵转头遥望。

  那是他们的大将军,他们苍国的骄傲,他们憧憬崇敬的战神!

  他们都是粗人,不懂那么许多,分析不出什么天下大局,他们只听将军的!

  时晟抱头嘶吼许久,突然仰天一声长啸,再转眸,墨瞳戾寒,煞气四射,三两步走到朱钰跟前,一把握住入地三寸的青啸斧,力拔千钧,呼的一声,带风拔出,抄起直冲耶律越杀来!

  那妖女终于露出几分惧意,起身挡在他家爷身前。

  时晟目呲俱裂,“让开!让我杀了这贼人!!!”

  他家爷波澜不惊,举起手中骨笛,只一个轻轻“呜”音,时晟便瞬间顿住脚步。

  再吹几音,鬼仄呜咽。

  时晟立时捂住胸口,脸色大变,汗如雨下,青啸斧杵在地上,斧身都在颤抖。

  他微松了口气,暗暗懊恼自个儿怎能轻离爷的身侧,赶紧向爷跑去,却不想,那时晟分明脸色铁青,却突然拔地而起,一个箭步上前,掐起那妖女扛在肩头,转身便跑!

  笛音瞬间乱了一拍,耶律越放下笛子,冲赵元厉喝:“救回王后!”

  赵元奔了一半的脚只得止住,朝时晟追去。

  时晟奔到断臂的朱钰身前,一手扛着余小晚,一手抄着青啸斧,还不忘咯吱窝夹着那瘦削少年,直奔朱关!

  “撤!!!”时晟狂吼!

  所有朱兵包括援军都怔了一下,随即便听到朱钰虚弱的喝令。

  “撤!都给朕撤!”

  众人这才虚晃招式,急急向关内撤去!

  笛声再度响起,时晟的脚步瞬间踉跄,可他依然坚持着,两人一斧一个不丢,健步如飞。

  朱兵撤了,耶律越令苍军也先行后撤,听令者寥寥,不听令追随时晟者,大半,耶律越当即杀鸡儆猴,斩了一员苍将,这才有半数撤后,独留时晟的十五万夜狼军誓死追随将军!

  擒贼先擒王,耶律越并未下令斩杀夜狼军,驱使战车直追时晟,手中骨笛越发幽咽诡邪。

  时晟步履踉跄,额角青筋暴起,脸色铁青转赤,笛声突然一个陡转,他也陡然滞住了脚,一口污血喷出,夹着无数黑点。

  黑点迅速爬开,竟是一只只硕大黑蚁!

  破甲蚁!

  那是破甲蚁!

  余小晚一眼便认出了它,正是莫非当日所中蛊虫。

  莫非仅一只便一命呜呼,时晟这般多,只怕……

  时晟满嘴是血,顺着下颌滴答而落,不时有黑点随着血沫迸落,撒下一路猩血。

  朱钰已然明白时晟之前是为人所控,强忍断臂之痛,喊道:“将军放下朕!朕可以自己走!”

  余小晚被他扛在背后,看着沙地溅落的猩红,胸口憋闷难受,也喊:“放下我!我也能走!”

  时晟步履踉跄,死死盯着朱关泛着铁锈的玄铁大门,始终不曾丢下他们任何一个,连那明显已成负累的青啸斧都攥得紧紧的。

  依稀从他耳中爬出黑蚁,鼻孔爬出黑蚁,待他血丝迸裂的眼角也爬出黑蚁之时!他突然暴喝一声,猛地将他俩推进关门!

  朱兵赶紧上前闭关,还未撤回的小兵拼了命的撩着蹄子窜过门缝。

  余小晚跌坐地上,顾不得身上墩疼了,隔着缓缓关闭的大门,望着漫天黄沙中伟岸的身影。

  玄铁盔帽,玄铁战甲,乱发青丝舞动在那刀削斧刻般冷峻的面容前,时晟满嘴是血,却眸光坚毅,剑眉星目,熠熠生辉,恍然竟如记忆中海棠林初见的模样。

  那是上官锦的记忆。

  朝阳冉冉升起,斜落在他身上,留下长长暗影,他站在风沙中,深深地望了她最后一眼,唇角斑驳光影,依稀动了动。

  【抱歉。】

  风沙灌耳,她根本听不到他说的什么,他猛地抄起青啸斧转过身去,无数黑蚁自他体内爬出,他依然毅然决然地举斧高喝。

  “杀了耶律贼人!保我大苍!护我友邦!”

  关墙上依稀传来朱钰亲口嘶喊附和:“苍天在上,厚土为证!我朱钰立地起誓,朱苍结盟,百年不悔!!!”

  喘了口气,又喊:“所有将士听令!重新列队!开关助阵!!!”

  刚刚关起的城门再度打开,不过片刻之间,那伟岸身影已不见踪迹,只有一团爬满黑影的庞然大物厮杀在战场中,青啸斧虎虎生风,杀开血路,直冲耶律越砍去!

  耶律越稳操骨笛,笛声不断,眼睁睁看那青光乍寒,只冲他飞掷过来,躲也不躲。

  笛音陡然一转!

  黑蚁翻涌,猩血滚动,无数长矛铁戟猛地扎来!

  噗——

  余小晚趴在城墙看的一清二楚。

  “时……时晟!!!”

  时晟时望归摇晃了一下,缓缓向前栽去,蚁群如潮水般自他身上褪去,留下血肉模糊,满身疮痍,长矛铁戟拄地,撑住了他最后的尊严。

  墨瞳泡在血中,直勾勾瞪着前方,耳畔依稀响起了幼时私塾郎朗之语。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出自唐·孟郊《游子吟》)

  遗忘了多年的母亲的脸,突然变得清晰,仿佛还在榻边烛火下帮他纳着密实鞋底。

  【保家卫国是大义,可盼儿平安是常情,娘不求你风光无两,只望你有去有归。】

  望归……

  望你有去有归……

  可是娘啊……

  儿归来之时为何寻不到你?

  你又为何弃儿而去?

  娘……

  将军?

  将军……

  一滴滴血滴落,染红黄沙,一片片,一坨坨,恍惚如那盛放的海棠,娇艳动人。

  他的锦儿躲在海棠花后,笑得温婉,素手伸来,轻声唤着:将军可愿为妾身折一枝海棠?

  愿意……

  他愿意……

  他想探手过去,握住那伸到眼前的纤纤小手,却无论如何也抬不起一根手指。

  锦儿,别走……

  锦儿……

  呼唔——

  黄沙漫天,方才还激烈对敌的两军阵,突然安静下来。

  时晟死了,战神死了。

  夜狼军突然暴起,喊杀震天,直冲耶律越杀来!

  耶律越旗下苍兵,带着崇敬大将刚死的悲戚,不愿迎战,节节败退。

  都是自己人!

  都是大苍百姓!

  绝不要刀戟相见!

  眼看形势便要倒戈朱国,耶律越一声令下,西夷玄国招安兵将一马当先。

  “给我杀!一举攻关!一个不留!!!”

第341章 对影成双副本乱炖(63)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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