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公主的质子小驸马(3)(捉虫)

  转头再看。

  玄睦已飞身跃至廊下, 抱拳冲着耶律月遥遥拱了拱手,看似举止翩翩有礼,笑得更是谦恭有度,可那笑意不达眼底, 说不出的淡漠疏离。

  “不愧是西夷大公主,鞭法凌厉,着实不简单,玄某倒是有些怕了。”

  “哼!既怕了还不把那夜狼符还给我!”

  玄睦斜起的唇角勾得越发的妖邪了几分。

  “玄某倒是真想给公主, 只可惜……它现在并不在玄某身上,想来,那皇宫守备图,也不在你们身上。”

  虎狼之交, 彼此都不信任, 自然不可能把那般重要的合作之物随身带着。

  耶律月回头看了一眼耶律越, 见他微微颌首,这才娇嗔一声, “哼!二哥说你是狐狸, 还真没冤枉了你!罢了罢了, 让你讨这么一回便宜!”

  说罢,她一个抽手, 银白色的长鞭再度盘回了腰间。

  那穿着金线的银鞭盘在腰间,如束腰的锦带一般, 鞭子头尾相交, 缀着镂空得弯月银铃, 随着她身形微动脆鸣叮当,既摇曳多姿,平添几分娇美,又看不出是条鞭子。

  几人又在院中客套了两句,便相继进了主屋。

  到底是隔了两道竹墙,余小晚竖着耳朵听,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听到。

  又过了好一会儿,天色渐晚,夕阳透过窗上的竹笢帘子斑驳地撒在床前,朱光绰绰,暖色入心。

  帘前光影晃过,叩叩的敲门声后,耶律越温润的嗓音传了进来。

  “采琴,醒了吗?玄国九殿下想过来探望你,若你方便……”

  话未说完,余小晚直接冲口而出。

  “不见!”说罢,立时觉得语气似是有些冲了,赶紧又缓了缓道:“我这模样,狼狈不堪,实在不宜见客,还是待身子好些,再说吧。”

  耶律越并未为难,又道了声晚饭迟些送来,这才离开。

  余小晚轻吁了口气。

  私以为耶律月虽精分,可说的话却是极对的,玄睦就是只赖皮狐狸,他和时晟不过半斤八两,她不想见时晟,更不想见他!

  不管时晟这些日子对她有多残忍,毕竟她也一步步算计了他,还演过不少假情假意的戏码。

  可玄睦呢?

  她不找他麻烦,他倒上赶着给她演戏!

  戏精本精舍他其谁?

  他爱演戏让他找别人演去吧,这次,她说什么也不奉陪了!

  刚打定主意,便见窗外再度晃过光影,接连几人过来,纷纷驻足那一扇小小的竹门前。

  叩叩叩!

  “采琴姑娘可在?”

  这不废话嘛!

  一听那少年独特的沙哑嗓音,余小晚就气儿不打一处來。

  可想了想,还是大局为重,调软了嗓子,回了句:“门外可是九殿下?请恕小女子重伤在身,不能见客,待小女子伤好之后,再好好与殿下请罪。”

  玄睦并不气馁,又道:“采琴姑娘千万莫要这般客气!玄某听闻姑娘巾帼不让须眉,不仅助二殿下逃离了公主府,还盗出了防备图,着实让玄某钦佩!

  玄某这厢刚好有几味治伤良药,却不知哪味与姑娘病情相符,若能得见姑娘,一来诊脉赠药,二来一睹侠义之尊,实乃是玄某一生之幸。”

  这话说的……简直无懈可击!

  她要是再拒绝,就显得太刻意了。

  连耶律越都在帮腔。

  “采琴,九殿下手中的还命丹,非同一般,若能服下,于恢复自当很有裨益”

  那就把药传进来,人可以滚了!

  余小晚深吸了一口气,顺了顺愤懑的情绪,转念一想,横竖已经晓得了玄睦是个白切黑,还怕他作甚?

  横竖他再也骗不到她了!

  这般想着,她便松了口。

  “如此,便有劳九殿下了。”

  话音刚落,门便吱呀呀一声,推开来。

  玄睦,依然一身绯衣,只是少了肩头的金纹,独留腰间的绯带金绦,明明与以往相去无几的装束,却少了几分怯懦,多了些许张扬。

  背着暖红的夕阳,他缓步而来,周身仿佛镀着金光,竟恍得她有些张不开眼。

  他径直走到床前,也不管合不合礼数,随身坐在床边,依然是那美丽的桃花独眼,眸光澄澈,泉水一般。

  “玄某失礼了。”

  没有半句废言,他探手扯住了余小晚的袖角。

  余小晚本能地向后撤了下手,却换来他淡淡一瞥,明明勾起了唇角,却丝毫感觉不到他的笑意。

  “只是诊脉,姑娘不必忧心。”

  她哪里是什么忧心,她只不过不想让他碰!

  幸而玄睦并未直接碰她,而是隔着那扯过的袖角抚上了她的腕脉。

  片刻后,他收手,淡淡一笑,依然是那不达眼底的笑。

  “姑娘失血过多,内里虚空,并无大碍,只消好生调养便好。这还命丹通常是将死之人用来吊命的,药效强劲,倒是不适合姑娘用,不若改服这聚血丹吧,养气补血效果更佳。”

  余小晚谢过,就着耶律越递到唇边的水,将那药丸服下,满口的苦涩味道,让她不由想起上个副本临终前那满嘴的苦味。

  那面具男也给她塞过药……

  他和玄睦到底……

  余小晚望着他玄底赤纹的眼罩,故作不经意地问道:“殿下为何要戴着眼罩?这盛夏时节,不难受吗?”

  清透的桃花眼瞬间暗下,玄睦沉吟了一息,才道:“玄某有眼疾,只能如此。”

  余小晚微颌了下首,“不瞒殿下,公主当日失了驸马,终日神伤落泪,伤了眼睛,小女子倒是专门跟宫中御医学过如何舒缓眼疾,不若让小女子看一看殿下的眼,说不定就能治好呢?”

  玄睦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铺落,遮掩着那眸中明显地几分不耐。

  “玄某是胎带的眼疾,治不好的,劳姑娘费心了。”

  说罢,竟径直站了起来。

  “时候不早了,玄某便不耽误姑娘用饭了,明日再过来叨扰。”

  如此突兀地离开,倒让余小晚有些诧异,他专程过来,费了那般唇舌才进了这屋子,竟真的只是送她一枚药?

  若是上辈子上官锦那会儿,她或许会信,可这辈子,打死她也不信。

  死狐狸,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呢?

  白日里睡得太多,夜半倒是睡不着了,余小晚一直都睁着眼,听着屋外的动静。

  耶律越几人用罢饭,一直商议到月上树梢才散了,却都未睡。

  耶律月吵着要耶律越吹笛子给她听,还说,昨夜做笛子费了太多时候,没来得及听曲儿就睡了,今夜无论如何也要吹够十首方能放他。

  耶律越无奈,只得靠在廊柱,背着一弯皎月徐徐吹奏。

  那曲调,时而婉转,时而轻扬,起承转合如仙如醉,丝毫不像是那三砍两削做出的竹笛吹出来的。

  玄睦拎着一坛子酒,一个轻点跃到那屋檐之上,单手向后撑着竹片拼就的檐顶,俯身坐下,仰头便是一口烈酒。

  火辣辣的酒液入口小半,撒下大半,清透的酒痕顺着他高高仰起的脖颈蜿蜒而下,滑过滚动的喉头,直入衣襟深处,几口下来,绯衣襟口便已浮出暗沉的水色,如伤染的血迹一般,带着一丝压抑。

  沙沙,沙沙……

  玄睦的宽袖突然蠕动了几下,一只翠绿的三角脑袋钻了出来。

  那脑袋瞪着血红的竖眼,吞吐着蛇信,顺着他抱着酒坛的手臂,一路蜿蜒而上,直绕过他的脖颈,探进了那酒坛之中。

  玄睦又灌了一口,这才放下酒坛,任那翠绿的竹叶青盘在坛上随意汲取。

  玄睦转眸望了它一眼,眸光浮沉。

  “你这般爱吃酒,若串起来烤了,肉中带着酒香,倒不失是一道美味。”

  竹叶青像是能听懂一般,抬起猩红的眼瞥了他一下,再度低头汲酒。

  玄睦仰身躺在屋顶,望着头顶的弯月,听着忽远忽近地笛声,抬臂挡住了眼。

  “玄武,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明明知晓自己该做什么,可方才那女人一提到我的眼,便突然有些厌烦,竟连要事都不想做了。”

  竹叶青抬头瞄了他一眼,继续低头汲酒。

  玄睦隔了许久,才又开口道:“那夜,她是弃我而去的,对吧?”

  竹叶青仰起头,竟有些无语状,嘶嘶地吐着蛇信,摆了下细长的蛇尾。

  “她根本就没想过救我,对吧?”

  竹叶青又摆了下蛇尾。

  “她对我所说的一切,都是敷衍之语,对吧?”

  竹叶青已经懒得理他了。

  少年独特的沙哑嗓音,似乎越发的沙哑了几分。

  像是说给那蛇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玄武,你说,这世上真有什么前世今生吗?若没有,为何当日我的肩头会有那鬼纹浮现?若有,为何她欠着我,却又不肯跟我走?我是真的……想带她走……”

  竹叶青又汲了两口酒,这才沙沙地蜿蜒而来,光洁的鳞片沐浴在月光之下,随着它的扭动泛着微芒,银青的蛇身一路攀上他的胸口,顺着他遮住眉眼的手臂,蹭到他垂在一旁的手心。

  玄睦微微动了动手指,摩挲了下掌中冰冷的蛇头。

  “你是在安慰我吗……”

  夜风拂过,笛音清冷,竹林枝斜叶摇,簌簌沙沙,几缕青丝轻轻扬起,拂过他微凉的脸颊,摩挲着他丰润的唇角。

  他抬臂遮着眼,许久都不曾放下,直到十首曲子悉数奏毕,他才摸索着够到那半坛子酒,也不起身,借着屋顶的倾斜,扬首一口一口饮尽。

  喝罢,随手丢在一旁,那酒坛子骨碌碌顺着竹片滚落屋檐,啪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遮住了他最后一声哽咽般的叹息。

  “她还欠着我一碗……排骨面呢……”

第75章 公主的质子小驸马(3)(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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