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游吟诗人（三）
「他的记忆是残酷的，开始纤毫毕露地为他重现那天夜里的情景。——司汤达《红与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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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辞睡着了。
在墨洛温为他画肖像的画到一般的时候，他发现莫辞睡着了。
他的脑袋靠着沙发的靠背，那本风月之书放在了腿面上，一双眼睛微微闭着，睫毛被午后的阳光染成了金色。
他放下了手中的炭笔，轻轻地走到了莫辞的跟前，目光落在那双唇上。
是的，没错，他忽然想吻他。
墨洛温知道这是有些冒犯的，无论是这个想法后面潜藏着的东西还是这个举动本身都是冒犯，可是他还是去做了。
他附身下去，亲吻了一下莫辞的唇，像是蜻蜓轻点了一下水面，蝴蝶悄悄落于花蕾。
他只是稍微碰了一下就打算退开，可是却被人忽然勾住了脖子。莫辞那双眼睛忽然睁开，带着笑意瞧他，看起来有些轻浮风流的味道。
“蓝斯，你偷亲我。”莫辞笑着开口。“这可不是绅士能够做出来的事儿啊。”他刚才根本没睡着，只不过是闭上眼休息一会儿，没想到竟然遇上了这种美事儿。
“我很抱歉，我不该做这样的事。”墨洛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囿于姿势的原因，他们两个人靠的很近，近到他只要再稍微低一点，就可以直接含住对方的唇瓣。“我……我只是情难自禁，很抱歉，这确实是冒犯。”受到蛊惑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无能为力。
“那怎么只亲一下？”莫辞问的理所当然，“这样多可惜。”
“莫辞，”墨洛温开口叫他的名字要继续道歉，却被莫辞抬起手将食指立在他的唇前，“我也心悦你，之前还担心自己要是做了些什么的话对不起你善待我，但是现在反而放下了。”
他立在他唇前的手改为摩挲他的唇瓣，蹭了蹭之后松开，声音像是唱诗班的甜酒一样带上引诱的味道，“再亲亲我吧，蓝斯，我很喜欢你的味道。”
墨洛温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吻上了对方的唇，被勾着舌尖纠缠。
再分开的时候，莫辞带着些许的喘，压低了嗓子靠在沙发上抬着眼睛瞧他，“果然没错，我就是很喜欢你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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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个吻确实改变了两个人的关系，只不过一切都是偷偷进行，人前好友相称人后亲密热吻，那莫辞的话来讲，这就是偷情。
听到这句话墨洛温道，“我也不介意光明正大。 ”
“没必要，蓝斯，”莫辞跪坐在床上从后面抱住他的腰然后含住他的耳朵，声音含含糊糊像是加了大量鲜奶和方糖的红茶，苦涩完全被盖住，就剩下甜腻的味道，“这样多好，多刺激，想想就快活，何必要让别人知道。”
墨洛温叹了口气，“是因为你不想留在这里，也不在乎未来怎么样，想给自己省点事才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莫辞的动作停下来，他以前身边人来来去去也不少，有唱戏的角儿也有府上的少爷，不过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暗通款曲，当真是觉得没必要给自己和对方找事儿。当然，其中有人爱极了他被冲昏了脑袋要闹腾，结果当天就被他爹打断了腿关到家里，后来也就乖乖地娶亲，没人知道他是个断袖曾经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估计再过两年他自己也就忘了个干净。他已经记不清那个人的脸，他只是可惜那个姑娘，要和一个断袖过一辈子。
他将下巴靠在蓝斯的肩头，声音柔软。“我也是为你省事儿，蓝斯，没必要。我们萍水相逢谈谈风月，到时候也要好聚好散，你照样娶妻生子做个好人，我呢，还是回去胡作非为声名狼藉。”
墨洛温转过去捏住他的下巴正视他，“所以你只想跟我上床？”
莫辞觉得这么讲太不文雅，所以他回答道，“我上次就说了，我也心悦你。”
“你的心悦给过多少人？”
莫辞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但是却没那么放在心上，只是拿着他惯用的哄人的技巧道，“他们都不及你，蓝斯，他们都比不上你。”
“这句话你又对多少人说过？”
莫辞这会儿心里也多了些火气，不过他对自己的伴儿没分开前向来温柔，更何况墨洛温确实比之前多所有人都好。不只是长得好，脾气，性格，言谈他都喜欢。“别这样，蓝斯，”他抬起手握上墨洛温捏他下巴的那只手，“你弄疼我了。”
墨洛温压上去去咬莫辞的唇，两个人倒在床上，莫辞被他压着有些恼，可惜推又推不开，好不容易寻了机会开口，差一点就蹦出脏话来，“你想干嘛啊墨洛温！”
墨洛温压住他的手腕去拉他的衣服，“我想要你，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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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晚上瞎搞完之后莫辞直接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对方圈在怀里的时候神情立刻冷下来，然后推开他的手坐起来，捡了胡乱扔在床上的衣服过来穿。他能感觉到身体上的不适，他以前和那么多人有过鱼水之欢，自然明白怎么样做才好，可是墨洛温显然不像他那样熟能生巧，再加上昨晚情绪不对，弄得他现在还是难受。可是人争一口气，莫辞就算是现在还是要面子，除了皮肤上留下的痕迹，其他倒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莫辞。”
墨洛温也醒了，刚开口叫了一下对方的名字就被打断。莫辞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眼神冷的不行，一边扣扣子一边说话，一出口嗓子有些哑，这让莫辞眼神更冷了些。“这位先生，您叫谁啊？”
“对不起，我的错，昨天晚上我情绪太过激了。”墨洛温看他，他身上还留着他弄出的痕迹，从脖子到锁骨再到胸膛。
“先生，按照您这么说，要是我把您上了然后用同样的理由求你，你会怎么样？”
“你怎么样对我都可以，因为我爱你。”
“你不爱我，亲爱的，”莫辞神情冷漠，“你只是想得到我，就像是你收藏在城堡里的那些东西一样。不过我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我也只是想跟你发生点什么而已，我也不爱你。落到昨天晚上那样，算是我自作自受，力气不够，也怪不得你。”
“别讲这种话，莫辞，别这样说。”喻初过来握住他的手，“我……”
“好了，不说了。”莫辞抬起手勾了下喻初的下巴，甚至还低着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你说的帮我看有没有回去的船，结果怎么样了？”
“我把这件事交给科尔文去做了，我一会儿去问他。”
莫辞这会儿倒是笑了，“好，蓝斯，你可不要骗我。”
墨洛温哑着嗓子，“我怎么可能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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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又是我，那个游吟诗人。
感谢我的父亲给了我一个贵族身份，让我有资格前往墨洛温家族举办的晚宴，去看一下那个被形容成皮肤像瓷器一样细腻，头发像乌木一样黑，眼睛深邃笑容迷人的东方美人。
我也确实见到了他，并且承认觉得那位好姑娘的话，你一看到他，连灵魂都会忍不住颤抖。
他当时靠在桌子旁边微微低着头，乌黑的长发没有绑着而是倾泻下来，遮住了眼尾。他手中拿着高脚杯晃悠，里面盛着红酒，穿着的也是这里的盛装。那么一张东方的异域的脸，却又偏偏合乎法兰西的气质，完全不显得违和奇怪。
这估计是因为气质的原因，他站在那里，你就会想要上去跟他搭讪，想让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想让他对着自己笑。
“欸，斯洛尔，你可别盯着他看，不然蓝斯估计会把你赶出去。”布兰登走到我面前，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和他是旧相识，长辈上有些亲戚关系。
我察觉到这句话里暗含着的那些许的东西，愣了一下，“布兰登，你的意思是，他们？”
布兰登耸了耸肩，用自己的红酒杯碰了一下我的，眨了下眼睛，“我可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那样，我也不觉得惊讶，要是我，我也会被他迷倒。”
“刚给你说让你别打这主意，你怎么还说。”布兰登道，“蓝斯要是真把你扔出去我可管不了你。”
“我就只是想想。”我刚想收回目光，就看到蓝斯墨洛温走到了那个东方男人跟前，稍稍低头跟对方说话，不过那个东方人倒是眼神有些冷，目光凉凉地看着他。
或许他们两个并不是像布兰登说的那样，又或者，布兰登说的本来就是另外一种意思。被囚禁在笼子的金丝雀，再动人都已经被折断了羽翼。
“侯爵这是养着他？”
“具体我也不知道，人家感情的事情我跟着天天看热闹算什么样子，他们又不是塞西莉亚。但是你光看那位的样子，你觉得他是甘愿让人养着的？”
我笑了笑，“我们这个位置，谁还在乎别人的甘愿不甘愿了？”
布兰登愣了一下，然后也笑起来，“这倒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