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拇指坡上那颗金丝茶树本就属于稀罕物, 从茶树中能烧出宝石来, 更是闻所未闻,林方勤也不知道如何处理。

  藏在衣兜里带回来,说给夫郎听的时候,赵时悦正在为簪头上的宝石发愁,看上的买不起,买得起的看不上。

  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个发簪,以及由于这跟发簪,林方旭突然了悟,他因缘际会地活了两世, 怕是都托这块石头的福。

  姜世云及笄礼的正宾是崇文书院山长的夫人欧阳氏,是位德才兼备且儿女双全, 子岁满堂的长辈,商道虞小时候便是跟着她启蒙的。

  这位慈祥的长辈, 正和商二夫人钟氏一起, 双眼含笑地看着自家徒弟训小哥儿。

  “自己笄礼都这么不上心,现在才回来, 幸好这礼服大小合适,不然连改的时间都没有。”

  商道虞其实特意让绣娘做大了一些的,好在他家小哥儿这段时间也没长太多,不然就真的穿不下了。

  “还有,你一个小哥儿,虽然是奉了上命,但也要矜持一些, 私事居然都被人拿到朝堂上说嘴了!”

  虽然那长舌的康老儿被降了职,商道虞还让人往他家大门口倒了几车泔水,但自家小哥儿该骂还是得骂!

  “哼……,小云跟着那巡察使到处乱跑,快把自己父姆都给忘了吧,我来杭州这么久,也不见你问一声。”

  姜世云:“……”

  姜世云有些心虚,低头听着,就是不吭气。

  欧阳老夫人见自己徒弟竟然吃起姑爷的醋来,还酸的离谱,笑着打断道:“说起来,小云的婚期就是下个月吧,怎么定得这样急。”

  “哎……,本来是想晚一些的,等给小武也相看好亲事后再说的,……这不是有的人不给父姆说一声,就跟着人家跑了么!”

  “我是去办差的!说得跟人私奔了一样……”姜世云不服气地小声辩解道。

  “哼……!呵呵”,商道虞冷笑。

  好吧,姜世云低着头,继续不吭气。

  钟氏在一旁看得好笑,但也能理解弟郎的想法,自家人虽然没当一回事,但在世人眼里,小云的做法到底还是惊世骇俗了一些。

  早点成亲也好,免得一直被人拿来当做谈资。

  “郎君,林公子送发簪来了。”守门丫鬟禀告道。

  “让他拿回去吧,说是我们准备的头冠和发簪是一套,不好分开。”商道虞现在对林方旭意见大得很,哪里肯用他准备的。

  “姆父,先看看么,万一也合适……”见姆父脸色越来越难看,姜世云识时务地闭了嘴,傻笑了两声。

  “进士榜下捉婿不够,你还想在笄礼上带他送的簪子,你羞不羞啊……,小哥儿哪能这么主动,越主动男人越不珍惜!”商道虞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欧阳老夫人看小哥儿即使被训得蔫头巴脑,还目光频频往外瞧,有些好笑又有些不忍心道:“虞儿也别骂了,还是先拿进来看看吧,不合适的话,不用便是了。”

  发簪自然是合适的,饶是见多识广如欧阳老人,也是被惊艳到了。

  “像嵌了颗星子似的,林家从哪寻摸来这么颗奇石的!”钟舅母感慨道。

  见姆父和两位长辈都看向自己,姜世云结巴道:“我……,我也不知道啊,他没给我说过。”

  “亏你一天就知道跟着他瞎窜,人家连这事都不告诉你!”商道虞不满道。

  人家岳姆看哥儿婿,都是越看越欢喜,商道虞却是百般挑刺,惹得钟氏都看不过眼,劝道:“这簪子多半是长辈准备的,传家宝也说不定,人家林小公子多半也是才知道呢

  。”

  欧阳老夫人欣赏了一会儿,小心地将簪子放进盒子里,笑着对姜世云道:“那明天笄礼,老身就给你带这个了?”

  姜世云看了一眼姆父,对上一个白眼后,行了个揖礼道:“有劳老夫人了。”

  欧阳老夫人笑眯眯地受了礼,对商道虞道:“放宽心,小哥儿长大了,迟早都要出门的,况且……,我看商大哥似乎对林小公子很满意,想来是错不了的,放宽心……”

  欧阳老夫人一席话,说得房间内另外三人都红了眼,老人家却依然神色慈祥,含笑看着。

  经历过大风大浪,见识过世间百态的老人家,真像个笑看人间的活菩萨啊。

  姜世云的笄礼,武安侯没有到场,开礼是由商仲淹主持的,正宾、赞者等人林方旭都不认识,观礼的宾客应该也是各家的夫人郎君,林方旭依然大多都不认识。

  林方旭、姜世武和商论是观礼席上唯三的男子,三人坐在一起,商论见着林方旭很是热情。

  “林小哥,您和表哥成亲后,还回宁波吗?”

  这个问题,林方旭已经和小云商量过,“暂时不回去了,殿下入秋后打算去泉州和广州看看,我和小云自然也要跟去。”

  南方夏天太热了,不适合到处跑,林方旭这次成亲又请了长假,打算带着小云在村子里消暑,再说新婚燕尔的,谁想天天上衙啊!

  “对了,论哥儿今年是不是要下场?”

  “恩……,祖父让我去试试。”说道这里,章,可不可以麻烦您帮我看看?”

  林方旭看他那扭捏的样子,笑答道:“当然可以。”

  商论得了答复,瞬间笑颜大开,刚想要好好答谢,便被姜世武打断。

  “别说话了,小云出来了。”

  赞者拨开锦帘,立于西阶,姜世云身着月白色笄服缓缓而出。

  云体态,柳腰肢,墨发如瀑布,垂至腰臀间。

  远峰眉,明月眼,琼鼻如悬胆,立于樱唇前。

  “表哥今天可真好看!”小小少年显然还未到年纪,见到美好的人与物,只是由衷的赞美,并没有别样心思。

  不像林方旭,披着年少的皮子,初见时便起了龌龊心思。

  韶世年华,年轻的生命,芬芳的灵魂做不得假。

  他满怀爱意,热爱人生,热爱万物,热爱自己的热爱。

  他无所畏惧,不畏艰难,不畏流言,不畏自己的畏惧。

  比起他,林方旭觉得自己就是个舞弊者,披着画皮依然掩盖不了内里的丑陋。

  活了两世的人,灵魂早已经变得斑驳,精于算计,老于世故,永远分得清利弊,取舍得宜。

  最可怕的是,即使一边鄙薄着自己,知道自己配不上如此美好,可一边还是会洋洋得意,看……,幸好我果断干脆,这美好是我的了,我一定会将他捧在手心,让他永远美好下去。

  呸……!不择手段,强词夺理的成年人!

  赞者帮忙梳好发髻,正宾亲手带上玉冠,当要插上发簪时,有司奉上两只发簪,摆在笄者面前。

  观礼席上的宾客眼里都是好奇,林方旭满心期待,却又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姜世云抿了抿嘴,伸手取了那支紫金嵌着星子的发簪递给有司,欧阳老妇人神色慈祥,含笑替他插上。

  到此时,观礼的宾客个个笑得暧昧,目光玩味地看向那林家小公子。

  可惜那林小公子却不在意她们的看法,只目光灼灼地看着那束发带冠的小哥儿

  ,当发现小哥儿也在看他时,立刻笑得宠溺又深情。

  见众人都已经沦为布景板,商郎君甚至还翻了个白眼,赵时悦头疼扶额,哎……,早点完婚吧。

  商道虞到底还是不想自家小哥儿名声越来越彪悍,及笄后便将两人隔离了开来,等大婚时再见面吧。

  商仲淹对林方旭在及笄礼上的孟浪非常不满,主动当起了牢头,时不时便把林方旭叫过来使唤,坚决不准他在商府乱窜。

  “东升啊……,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等着日子成婚啊。”

  商仲淹拉长了老脸,谁问你这个了?

  “成婚后有什么打算?!”

  “哦……,休息一段时间,就跟着太子去泉州和广州转转。”

  商仲淹怒拍桌子,吼道:“你敷衍老夫呢!我是问你整顿市舶的差事结束后,有什么打算?!”

  “哦……,到时候肯定回京城了,之后怎么也不是我说了算啊?”

  见师公脸色愈来愈黑,林方旭忙道:“不过还是打算争取一下,希望能谋个外放,去个好点的地方。”

  商仲淹瞪了他一眼,赞同道:“恩……,治理一方,踏踏实实地做些政绩也好。”

  “师公这是听说了什么隐秘不成?”林方旭笑问道。

  “哎……,也不是什么隐秘,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商仲淹端着茶盏,轻轻嘬了一口,又继续道:“杨严那小子,听说和赵家对上了。”

  “哪个赵家?礼部尚书赵松涛?”

  “可不就是他家么,早些年就听说他家子弟强圈土地,仗势欺人得很,如今杨严拿来开刀,也不算冤。”对于这种没有脑子的纨绔,商仲淹也是不怎么看得上眼的,只是……

  “杨严那人过于严苛,老夫怕到时候逼急了,赵家会不择手段啊!”

  “师公打算出手帮忙?”林方旭没正形得靠在椅背上,散漫问道。

  商仲淹却没好气道:“他师傅可是堂堂首辅,轮得到我帮忙?”

  说道这里,商仲淹想到眼前这小子,就是个爱参合的人,“我警告你啊,这隐田一事可不比市舶,你小子可别多管闲事!”

  林方旭哭笑不得,他有这么蠢么?

  “自然不会多管闲事,又没甚好处,不小心还得搭上自家小命,您徒孙我又不傻!”

  我一个眼看就要有家室,明年没准还要养孩子的人,可不敢冒险。

  ※ ※ ※

  林方旭以前说过,他们成亲的时候选个晚一些的时辰,一定让姜世云好好睡个觉,然后不慌不忙地梳妆打扮。

  为了这个承诺,林方旭挨了大哥夫好大一个白眼,但真到了这个时候,姜世云才发现自己根本睡不着,定好的是午时发亲,姜世云不到卯时便醒了。

  林方旭起得还要更早一些,他要提前出城,去和迎亲队伍集合,陪他一起迎亲的是林修皓。

  他家大侄子比他这新郎官还紧张,“小叔……,到了商家,我需要做什么?是写写诗,对对子么?商家是书香门第,要是比不过,小叔姆是不是就接不走了?”

  “你能别乌鸦嘴么?”林方旭没好气道,再说“写诗作对有什么难的?!要是姜侯爷要求比武,才是最难的!”

  他岳父千里迢迢从京城过来,会一点也不刁难地将小哥儿交给自己?林方旭是一点也不信的!

  林方旭的直觉向来很准,但也没全猜对,他岳父不但准备了武考,还准备了文考。

  从巷子口,到商家别院,短短几百米,连续设立五道关卡,关卡处还有

  私兵拦着。

  林修皓看着几十米外,握着红缨枪的将士,和将士旁边的靶子,咽了咽口水。

  “小叔叔,这么远,我是射不中的,你得靠自己了。”

  再说,那绑着试卷的红绳那么细,就算不远,他也射不中啊。

  林方旭当然不指望他,取了合适的弓,箭上弦,比划了一下,恩……,在自己能力范围内。

  姜家自然不会出什么,打赢武安侯,才能带走他家小哥儿的题目,若是真那样,林方旭觉得也不用比了,他估计只能带着小云私奔了。

  林方旭百发百中的水平,最早领教过的人是南五爷,如今展示出来,还是让包括武安侯在内的人都大吃一惊。

  五道关卡,五支箭,支支不落空,卷纸随箭而落,只消再答对了卷上题目,便能过关。

  前四道不是作诗便是对对子,于林六首来说,再是简单不过,毕竟六首状元也不是舞弊得来的。

  到第五关时,已经到了别院门口,没有兵士守着,但旁边站着武安侯夫夫。

  林方旭接过侄子捡起来的卷册,拆开后,准备答题时,却微微愣住,抬头诧异地看着武安侯夫夫。

  “昨日给小云收拾行李时,发现了东升写的契书,我瞒着他抄录了一份。”商道虞开口,解释着缘由。

  “小儿女的私事,我们本不该过问的,只是小云一向心大,所以我们夫夫难免要再替他问上一句。”

  武安侯在旁边接口,虽然他自己心也不见得有多细。“你契书上所作的承诺,可是当真的,作不作得数。”

  商道虞见林家那侄子,在旁边偷看他小叔叔手上打开的卷纸,便接着补充道:“若只是逗小云的玩笑话,这契书内容我们夫夫就当没见过;但若真有此承诺,还希望东升说话算话。”

  林方旭知道商郎君夫夫是在用激将法,不过他并不在意,毕竟夫夫两都是为了小云好,在这一点上,林方旭自认为,并不比他们差多少。

  想到以后和小云朝夕相伴的是自己,林方旭顺手将卷纸提给斜眼偷看的侄子,上前拱手施礼,郑重道:“东升对小云的承诺从来没有玩笑一说,自然都是认真的,若有违背,任由二位惩治。”

  “哼……,若真到那时候,本侯怕是已经日落西山,你倒是还年轻力壮,可没那个本事惩治你!”这也是夫夫两担心的地方,林方旭眼见仕途通达,就怕他到时候对小云不好。

  林方旭:“……”这不是还有大舅哥么,你怕什么!

  商道虞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见自己丈夫又开始无理取闹,便开口道:“好了,先进去吧,吃了起嫁酒,午时好出发。”

  林修皓将手中纸稿又看了一遍,基本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大约是小叔对小叔姆承诺以后不纳妾,本来应该是小两口之间的玩笑话,但是被武安侯夫夫知道了。

  两口子趁着迎亲时发难,你一句我一句激着小叔作了承诺和保证。

  可是林修皓就纳闷了,这有什么好承诺的。

  他们家本来就是不纳妾的么,爷爷没纳,父亲、二叔也没纳啊!

  纳妾做什么,两个人多好,你看父亲和姆父,什么事都商商量量的,姆父炒茶父亲烧火,父亲去外面跑,姆父便看着茶山。

  小小年纪的林修皓,还没意识到,在大魏朝,他们家才是异类,还想着将这抄写的契书拿回去给父亲看,好嘲笑小叔多此一举。

  林修皓将契书给他父亲看的时候,已经是八日过后,大概是武安侯府的马匹脚力好,送亲队伍从杭州到五仪县比以往快了许多。

  林家村

  早就张灯结彩,红花、彩灯从村头一直挂到了官道边上,大约是林方旭在老家名声太响,引得五仪县城的人,都大老远的跑来看热闹。

  林方旭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林修皓带着人,不断往道路两旁撒着花生红枣,铜板糖果。

  看热闹的行人,笑着接了喜,说着祝福的话,大多是“早生贵子”“白头到老”这类的。

  普通的祝福语,林方旭却听得喜滋滋,他定是要和小云白头到老的,至于能不能早生贵子,他倒是不强求。

  姜世云刚坐在铺满花生红枣的喜床上,揉了揉脖子,伸了伸懒腰,赵时悦便带着林修安端着一小碗鸡汤面进来了。

  “小云可是饿了,先吃点东西吧!”姜世云早就和林家人都混熟了,尤其是大哥夫和林修安。

  看那小小的一碗,不客气的接过来,还小声嘟囔道:“这么小一碗啦!”

  赵时悦没好气道:“你就淘气吧……,商郎君没给你说过,今天不能吃太多?”

  想到那晚姆父说得话,和那本压在箱底的册子,姜世云双颊发烫,讪讪一笑,赶紧装傻吃面。

  “为什么不能吃太饱?”林修安在一旁问道。

  “小孩子瞎问什么?”赵时悦训了一句儿子,还瞪了一眼看笑话的姜世云。

  林修安翻了翻白眼,又是这句话!

  他早就已经总结过了,一般大人说小孩子不能问,小孩子不能听,你长大就懂了,那多半这事就跟成亲、生孩子之类的事情有关。

  所以,最终结论便是洞房不能吃太饱应该跟生孩子有关。

  “小叔姆,您不知道,我和姆父过来的时候,二堂叔他们还在逮着小叔不放呢!他们说小叔不厚道,只给长辈们敬了酒就把您给支跑了,要罚小叔把您的那份也喝了。”

  “小云赶路这么辛苦了,同辈兄弟什么时候见不得!”赵时悦不以为然,还在一旁夸道:“你小叔这点就做得好,比启哥儿体贴人,悠然当时就被折腾得够呛。”

  “刚刚二堂叔姆也是像姆父这般骂二堂叔的!哈哈……”林修安笑得开怀,姜世云也跟着笑了起来。

  赵时悦等姜世云吃完,拉着还不想走的林修安离开,以旭哥儿的心眼和心思,估计用不了多久也就脱身过来了,他们还是不要在这里碍眼了。

  房内只剩姜世云自己时,他才开始紧张起来,之前拜堂敬酒时都有林方旭陪着,他并没有对新环境的不适应,也没有新嫁小哥儿的焦虑。

  此时他有些希望林方旭过来陪他,但又知道他肯定不会只是来陪他的,姜世云开始不安起来。

  小时候和同辈约架,结果对方不要脸,武勋家的子弟,却学市井妇人,扯头发不说还咬人。

  他和二哥披头散发回去的时候,父亲便教育他们,不能打无准备的仗,对于自己不了解的招数更要多研究。

  于是不安的姜世云把那本压箱底的册子翻了出来,认认真真研究看起来,且越看脸越红。

  以至于,林方旭进来的时候都没有发现,被他揽入怀时,姜世云吓得差点跳了起来,赶紧将册子藏在身后。

  林方旭喝得有些微醺,满嘴酒气,将人拥在怀里,额头挨着发顶,满脸幸福道:“小云,你终于是我的了!”

  “是你的……是你的!”姜世云艰难地挪了挪,打算将册子扔到床底下。

  “我在簪花宴上看见你,便喜欢你了,后来师公训我,你还笑话我。”

  “那时你才十三岁,这么小……而且还好矮。”

  见林方旭一脸委屈地看着自己,姜世云笑得讪讪,“那个你继续说…

  …?”

  “你手里藏得什么……?”林方旭迅速将怀里的人转了一圈,把他手里的东西夺了过来。

  “没什么……,你不能看,真的没什么!”姜世云急得面红耳赤,却被林方旭箍着不能动弹。

  装裱过的册子,纸张底纹精美,正翻开的这一页,只画了一副人物画。

  衣衫不整的小哥儿面色潮红,嘴唇微张,正跨坐在赤身裸体的汉子身上,汉子挺拔健硕,面庞英俊。

  小哥儿眼神迷离的样子和汉子额角鼓起的青筋画得非常传神。

  林方旭看得浑身燥热,酒醒了一大半,目光深邃地看着姜世云,一字一顿道:“原来小云喜欢这个姿势啊”

  姜世云:“……”姜世云已如死鱼,红着脸不敢吭气。

  “呵呵……”林方旭一把将人抱起,在他耳边轻笑道:“小云着急了?”

  “谁着急了!你……,你别乱说。”姜世云小声澄清道。

  “好,你没着急……,你只是在研究战术,毕竟不能打无准备的么仗。”

  姜世云:“……”姜世云第一次知道,他家相公嘴巴这么贱。

第一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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