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九十七个澹澹

  高庭渊等在外面,见他灰头土脸的被人推出来,便过去推他往出走。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进到马车里,高仲瑾爆发了。

  “那许有乔是你带回的京,你就任他陷害我!”

  “他怎么陷害您了?他不都听您的,您不让他拖时间,他会拖时间?”高庭渊反问道。

  高仲瑾震怒,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们姑侄一心,我却是坏人!如今不是我做的,你们也赖我身上,合着栽我身上就起不来了是吧!”

  “父亲!这事本就是您的不对,塞北是何等重要的边地,那些匈奴个个虎视眈眈,您在这个关头动粮草,难道是想把大齐送给匈奴吗?”高庭渊望着他,“您在京中暗地生事,若大齐真因此遭战祸,您就是大齐的罪……”

  “啪!”

  高仲瑾甩在他脸上的这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他看着那张和他相似的脸逐渐肿起,恨声道,“这二十几年我白养你了!便是养条狗,它都会维护主人!我已多日不在朝,政事更是碰都懒得碰,你们两个振振有词的硬说是我,我就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那许有乔一句话就是圣旨吗?”

  他从未对高庭渊动过手,这是第一次打他,这一巴掌,打在高庭渊的脸上,也打在他的心上,这个儿子从来没向着他,只会帮着外人来打击他。

  “您现在是在教训儿子吗?您做下的事若不是圣人心善,您还能在这里打我?父亲,您挣了一辈子,您不累吗?”高庭渊冷冷地道。

  高仲瑾抓起小桌上地杯子往地上一砸,“你给我滚!”

  高庭渊就在他愤恨的视线里跳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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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府的年夜饭也刚吃到尾,聂珏让九儿搬来椅子到院子里赏花。

  天上开满了绚丽的烟花,聂珏瞧着就心静了,这一年终于到了头。

  “大人,高大人送来了一只羊和一个女人,那女人名叫戚婉,”九儿往她旁边坐下,觉着得提醒她,“那女人一看就是个狐狸精,高大人送她来,她还想粘着高大人,您可得小心着点。”

  聂珏瞥了她一眼,“你让我小心什么?”

  九儿便不敢多话了。

  天上烟花好看的让人忘了烦恼,聂珏喃喃道,“你们给那女子留饭了吗?”

  九儿偏过身道,“没留!”

  聂珏瞧她的眼都凉薄了,站起来朝廊下走。

  九儿不情不愿的跟在她后头。

  “去厨房拿点饭菜,”聂珏回头看着九儿的脸,淡声道,“热好了等着,要能吃的。”

  九儿便恨铁不成钢的跑向了厨房。

  聂珏走进南苑中,那里平日养着家禽,靠墙边有一间柴房,供下人暂时休息。

  她缓着步进到柴房里,迎头瞧见一只羊,它身上还靠着个女子,正是那戚婉。

  聂珏走来蹲下,往她手上捏了捏,放柔了声道,“随我过去吃饭吧。”

  她穿着体面,长得又纤细美貌,戚婉看了一眼就自惭形秽,随她的手起来,低低敬道,“您,您是聂大人吗?”

  聂珏解了腰间的帕子将她的脸擦干净,端详了片刻,心内起了疑惑,觉得她长得像一个人,倒没说出来,只牵着她出去,边走边道,“府里下人疏忽,让你糟了罪,这么个冷天倒把你冻坏了,是我的不是,你莫要记心上,进来府里便是一家人,切莫因此事对我生了恨。”

  她还牵着戚婉的手,曼声细语的,不带一点刻薄,戚婉凝视着她的细白手腕,只觉得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要被人宠着的。

  “我,我身上脏,您别沾到了,”她局促道。

  聂珏安抚的对她笑,“吃完饭洗个热水澡就不脏了。”

  戚婉愣愣的被她牵进了厨房里。

  九儿把热好的饭菜端上来,摆好后跟个柱子似的站到了墙边,面有怨气的盯着聂珏,可被聂珏忽视的彻底。

  “你吃吧,”聂珏按她坐下,转身出门时,看着九儿隐有告诫道,“婉婉吃过后,记得带她去洗澡。”

  九儿塌了肩膀,蔫声应着是。

  聂珏放心回到房里,绕到屏风后,就见高庭渊背着她站在窗前,出奇的安静。

  “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聂珏问。

  高庭渊沉默着转过了身,他脸上的巴掌印已经肿起来了,伴着冻伤触目惊心,聂珏一眼看去,胸腔便震痛,她放慢了脚步走来,举手想往上抚,就被他抱紧了身子。

  他的头贴着聂珏的颈侧,湿热染上来,聂珏环上了他的后背,在他耳边软声问道,“您父亲打的?”

  室内灯火轻摇,静的能听到屋外风声,她听不到高庭渊的回答,却能感觉到他脸上的潮湿,她迟疑着将手在他的后背上拍了拍。

  这人就来寻她的唇亲,辗转难分。

  他闭着眼,亲她时,那种难过像是能传染,通过唇齿交缠传递给了她,让她心疼,让她纵容着他的放肆,直到她被拖到床上,那只手灵活的解开了她的腰带,钻进了衣服里。

  聂珏急促的喘了一下,慌乱的按住那只向上移动的手,却挡不住它想要到达的目的地,寥寥几下便被那只手得逞了,她软麻的无法动弹,在被他全然掌控的瞬间从他口里逃出一点空隙,“您,您越矩了……唔……”

  高庭渊撑起身凝望着她敞露出的肌肤,目中是汹涌而来的暗色,他的手动了动,就听到她甜出蜜的哭,他低头凑近她的耳边,得寸进尺道,“甘棠,我想吃你这里。”

  夜色更深了,高庭渊自床上起来,垂首看聂珏困的快要阖上眼,便细致的帮她遮好棉被,下了床去开门。

  “去弄点羊乳来,顺便打盆热水,”高庭渊看着守在门边的九儿道。

  九儿羞红着脸跑了。

  没一会便和戚婉将东西送来。

  高庭渊开门让人进来。

  戚婉哀怨的朝他脸上看,发现他并没有将注意力分给她,反倒是一门心思全在床上睡着的人身上,她顺着目光去看那躺着的人,长发铺了一枕头,还有几缕落在了床沿,那张脸从她初见时的温婉变了样,变得更娇了,犹如花蕊初成,需的人好好呵护才会绽放。

  “你看什么!”高庭渊抢过她手里的碗,遮住了她的视线,“出去!”

  戚婉被他这一训斥,委屈上头,还待要哭就被九儿给拖了出去。

  高庭渊防备的关好门,捧着碗坐到床边,见聂珏醒了,道,“是该起来了,今夜要守岁,把这个吃了咱们出去吧。”

  “您对她太凶了,到时候她得恨我,”聂珏由他扶起来,眼周还残着红,是一副弱不胜衣的样子。

  “她敢恨你,我就把她扔回塞北,”高庭渊舀着羊乳到她嘴边,看她吃了一口便捂着嘴想吐出来,忙抚着她的背道,“是难吃了点,你忍着些。”

  羊乳的膻味确实重,聂珏勉强咽了下去,从高庭渊手里拿了碗,一口全闷进了肚中。

  高庭渊倒了水过来给她喝,瞧她适应了,才道,“这玩意儿每日喝一碗,你身子太虚了,用它补正合适。”

  聂珏蹙了蹙眉,没反驳他,下床穿鞋去洗了脸。

  高庭渊就着那水也洗了一把,正要先出去,她道,“您的脸还肿着,就这么出去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就说你打的,”高庭渊浑不在意。

  聂珏是要面子的人,断不会容忍他出去胡说,她凉飕飕的道,“您在外间等着。”

  然后她自己先出去了。

  高庭渊大剌剌的侧躺上外间的榻,等着她回来。

  半盏茶的时间,她手里攥着冰袋回来,坐过来将冰袋贴上了他的脸,瞧他冻得直抖,轻笑道,“您可是在雪夜里待了一晚上,这么点冰也算冷?”

  “有温香软玉,谁还愿忍受着冰冷?”高庭渊也瞅着她笑。

  冰敷的效果明显,他脸上的红肿渐渐退去,聂珏说,“侯爷为何要打您?”

  高庭渊嘴角的笑就消失了,说,“塞北粮草迟到是许有乔受我父亲命令做下的。”

  聂珏手抓着冰袋未动,似有犹疑地问,“您真信?”

  “我父亲这人我最了解,这事不是他做的我都不信,”高庭渊说道。

  聂珏未在问。

  高庭渊拉下她的手,把那冰袋丢在了地上,伸手给她暖了暖,道,“出去吧,院里应该正热闹着。”

  院里是热闹,骁骁举着鞭炮到处追九儿,院里全是欢乐声。

  “高大人也来了!”骁骁一看到他们,就老实了,把鞭炮丢到一边,看着比谁都乖。

  高庭渊在他头上挠了两把,自兜里取出好几个红包,“别自己独占了,给他们一人一个。”

  “谢谢高大人!”骁骁蹦跳着去发红包。

  聂珏望了他一眼,“您想的周到。”

  “总不能丢你的人,”高庭渊说。

  聂珏挑起眼看他坏笑,转头挪了目光望向一边,就见戚婉坐在角落里,艳羡的看着他们。

  聂珏迎向她的视线走来,瞧她害怕的躲闪着眼睛,却是笑了,也摸出个红包递给她,道,“你来的晚,这个红包是补给你的,望你在我府上能过的开心。”

  “谢,谢谢,”戚婉捏着那红包,感觉是沉甸甸的重,连看她都觉得是亏欠。

  聂珏一如之前冲她笑的温和,随后又走回到高庭渊身边。

  “你待她这般好,她若还记恨你,和猪狗有何区别?”高庭渊道。

  晚风吹来,刮得脸疼,聂珏朝廊下站了站,道,“承您吉言。”

第97章 九十七个澹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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