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大结局(终)249

  番外(二十二)

  夏雨以为,纪容怎么也会找个大夫验一验吧,没有想到她这么爽快,倒是让她颇有些惊讶。

  “王妃就不怕这药有问题吗?”

  纪容很喜欢夏雨的坦率,笑道:“你进府有些日子,想要害我,不用这样明目张胆,还亲手递给我。”

  夏雨微愣,心中动容。

  秋雨绵绵,魏琮大早上就出了门。

  纪容坐在檐下,看着屋檐上长出来的草苗子。

  这时候长出来,只怕没等长大,就得枯黄了。

  秋风缓缓,撩拨鬓角的青丝,凉凉的。

  脚步声响起,纪容回头,看见沈妈妈。

  “有些冷了,搭条毯子,别凉着了。”她笑着,扬了扬手腕处搭着的厚绒毯子,躬身替纪容盖上。

  起身的时候,却突然失重般摔了一跤。

  纪容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扶她,沈妈妈垂眸,眼底闪过不明的神色,撑着起身,强笑着道:“入秋了,我这腿的老毛病又要犯了,不打紧,别怕啊,我去给你做点你喜欢吃的。”

  纪容颔首,目光微闪,抬眼,目光落在覆了青苔的檐瓦上,莫名的,心情就像是被打湿了,沉甸甸的,再无半分松快。

  沈妈妈出了屋,去了厨房。

  她做了慢慢一海碗的云吞,在秋光里冒着热气,她让春锦给纪容端去,转身抹了一把脸。

  纪容怀着钱哥儿的时候,身体很不错,胃口的好,怀着这一胎,却什么都不爱吃,又容易暴躁,胃口很差劲。

  可看着满满一碗冒着热气的云吞,纪容一个也没有剩,胃口大好的吃完了。

  春锦收了碗回去,就看见沈妈妈在厨房里,背对着门方向,低头在弄什么。

  她上前,正要开口,就听见抽泣的声音,立刻顿在原地,不由的愣住。

  沈妈妈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手帕捂着脸,压抑的发出呜咽声。

  春锦回过神来,迟疑着喊了一声:“沈妈妈?”

  沈妈妈被吓了一跳,转身看见是春锦,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这切葱,不小心辣了眼睛。”

  然后发现一碗云吞吃的干干净净,她的脸上立刻出现了笑容。

  “夫人吃完的?”

  春锦点头,又担忧的看了沈妈妈一眼,“夫人的事儿您总是亲力亲为,若是以后您不在夫人身边,那可怎么办啊。”

  闻言,沈妈妈下意识的顿了顿,粉饰太平的笑了笑,“这不是还有你们四个吗,我这老胳膊老腿,估摸着也做不了多久了,以后夫人还要指着你们贴心些。”

  春锦觉得这话不是什么好话,笑了两声,没有再说下去。

  魏琮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屋里明明晃晃的烛光透出来,雨声窸窣,风摇影动。

  他脱了披风,站在门口擦干了衣服上的小水珠,还没有听见屋里熟悉的声音,略略有些生疑,进了屋去。

  “夫人在哪儿?”

  冬霜正端了碗轻手轻脚的退出来,正巧魏琮说话,差点惊得她把碗摔在地上。

  她忙回头,压低声音道:“夫人说困倦,半下午吃了一碗云吞,这会儿在床上睡着了。”

  魏琮听的很认真,心里却觉得有些异样。

  从前这丫头不论如何都会等到他回来一起用晚膳,从未有一日像如今这样,早早的上了床。

  难道是因为他今儿回来的晚了些?

  “王爷,厨房里备了饭菜,可要现在呈上来?”

  魏琮正想着,冬霜已经低声问道。

  “还有云吞吗,我和夫人吃一样的。”

  冬霜点头微福,身影拉长,出了屋。

  进了内室,床帐合着,床边的烛光压的很低,照的床帐上的金丝银线熠熠生辉。

  “容儿?”

  魏琮声音试探般响起,往床边去。

  撩开床帐一角,看见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躺在床上,被子滑落在她的肩头。

  果真是个睡觉不老实的,魏琮嘴角不自觉的上翘,低声替她将被子拉上来。

  被子里的身影微微动了动,翻了个身,仰面躺着,并未醒。

  魏琮脚步放低,吹了床头的烛火,去了外间。

  在外间吃了热腾腾的云吞,洗漱完毕,魏琮让人叫来了夏雨。

  “夫人今儿的脉象如何,身体可安?”

  夏冰收起在旁人前的古怪性子,规规矩矩的答话:“夫人脉象平和,微有些下滞,胃口欠佳,嗜睡,用了些开胃消食的药,没有大碍。”

  听说没有什么,魏琮点头,让她退下去了,这才进了内室。

  后半夜,雨声骤急,哗啦啦的落下来,砸在房前瓦上,哐啷作响。

  纪容被吵醒,惺忪着眼,如往常一样,伸手去探身边的人。

  隔了片刻,才摸到魏琮的衣襟。

  他睡在床沿,小心翼翼的蜷缩着身,似生怕碰着她了,睡着了都十分拘束。

  纪容这才想起,今日她睡的早,没有等他回来,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自己也不知道。

  外面风急雨骤,枝叶树干摧拉崩间之声此起彼伏。

  她重新合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动作轻缓的挪着身子,扒开魏琮的手臂,钻到了他的怀里。

  睡着了的魏琮眼珠子动了动,下意识的压了压被角,感觉到怀里的温暖,表情都柔和了许多。

  第二日一早,秋日阳光从万字格镶嵌的琉璃照进屋,魏琮起得早,端了一碗熬的香浓的肉粥进屋。

  他一边搅拌着,一边轻声喊着纪容:“小懒虫,快,温得正好的粥,你起来吃点儿再睡。”

  纪容像个小狗儿似的从帐子里探出头来,魏琮在床头小杌子上坐下,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纪容抬眼傻乎乎的笑了笑,吃了一口,立刻笑眯了眼。

  “我自己来。”

  说着就去拿碗,魏琮也不犹豫,递给她:“那你乖乖吃,再多睡一会儿,昨晚下了雨,早上凉着,我就先出门了。”

  纪容嚼着粥里的鸡肉丝,满足的点点头,听说他要走,抬头望向魏琮:“今儿还是回来得晚吗?”

  可怜兮兮的样子。

  魏琮心中一顿,登时有些酸胀起来,自责自己昨日回来晚了,他摇头:“今日早些回来陪你。”

  说着低头,在她脸上呷了一口,痒酥酥的,逗得纪容直躲。

  番外(二十三)

  纪容笑着点头,“那我等你回家吃晚饭。”

  魏琮应声,穿上披风,系好带子,往外去且不提。

  话说宋氏请了郎中来看外孙女,郎中把了脉,却面色古怪。

  宋氏心里越发的沉,害怕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半晌不见郎中开口,就忍不住的问道:“这病可厉害?”

  郎中苦笑,看了看永昌伯夫人,又看了看宋氏,“这哪儿是什么大病,不过是噎闭过气了,这孩子鼻子里还有食物残渣,又没有及时的……”

  “怎么可能,这孩子一直是和我们在一起的,怎么会突然噎着,你别是弄错了,在这儿胡说八道!”

  郎中看了她一眼,永昌伯夫人略有些心慌,道:“我家大人姓裴,你叫我……裴夫人就是。”

  郎中这才开口:“裴夫人,这孩子的确如我所说,你若是不行,大不了等一下,让我取了夹子来,把东西取出来与你看,便知晓了。”

  永昌伯夫人咳嗽了两声,不再多说,永昌伯却有些心虚的远远的走到了一边,表情有些不自然。

  宋氏一直盯着,当郎中从玉姐儿的鼻子里取出一块黏糊糊的东西时,她不由蹙眉,仔细一看,果真是块面糊状的东西。

  “裴夫人,这你要怎么解释?”宋氏立刻变了脸,鼻中一哼,冷着脸问永昌伯夫人。

  “这……这怎么回事儿,我也实在不知道。”

  说着又打量了一眼宋氏的神色,宋氏不悦,直接动手把她拉到了城隍庙外面。

  “你们到底是不是人啊?是,诚然这只是个闺女,是你们不喜欢不待见的儿媳妇生的,可到底是你们裴家的血脉,你们这样对她,就不怕遭报应嘛?”

  永昌伯夫人立刻哭丧着脸,道:“纪三太太,你也知道,我们裴家突遭此难,如今也实在没有办法了,这如今是黄氏当家,后娘哪儿有亲娘亲,家里又养不起丫鬟,玉姐儿又这么小,谁又能照看她啊。”

  宋氏张大了嘴:“所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广安伯夫人叹了一口气,“着实是没办法了,她是裴家的血脉,若非不得以,我们怎么可能舍得把她送去你那儿,可现今若是你们不帮帮她,这孩子真的……只怕是活不成了!”

  宋氏气的想骂娘,这都是什么东西,自个儿的孙女不想养不说,还虐待,玉姐儿面黄肌瘦,说出去谁信是从伯府出来的姑娘?

  且说广安伯府才倒下多久,玉姐儿这哪是一天两天饿的,怕是积年累月的不给好日子,还有……还有那个黄氏!

  宋氏心口窝着火,高声喊着谭娘子:“把小小姐抬到马车上,咱们回府!”

  广安伯夫人见目的达成,差点没忍住笑容满面起来。

  宋氏看也不想看她一眼,直接上了马车,也不管她哭嚎的假惺惺模样。

  江孟双正怀着孩子,一听婆母去接了裴家的孩子来养,差点气的倒仰。

  “婆母您这是糊涂了吧?他们裴家这么多的人,怎么就养不活一个小姑娘了?要您巴巴的去接了回来,咱们家犯不着帮别人养孩子吧?”

  媳妇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宋氏难得的沉默着吗,随她说去。

  江孟双听着大肚子,去看了一眼那孩子,出来“啧啧”道:“都成了个瘦猴了,您喜欢您就养着吧,反正我做什么说什么,您都觉得碍眼逆耳,我就不说了。”

  然后就要扶着丫鬟的手往外走,宋氏叫住她:“这次…就当是我欠你个人情了,清哥儿媳妇,你虽然心直口快,却不是心黑之人。”

  江孟双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从婆母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不由愣住,迟疑片刻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哂笑两声:“到底也是姑奶奶的孩子,虽然说姓裴,却也有一半纪家的血脉不是?”

  两个人说着,不由的对视而笑,又很不习惯的别过脸去。

  却不想,那裴元琪第二天就借口来看玉姐儿,进了府。

  宋氏本是想着这孩子刚姓,和父亲见上一面,不会那样的害怕了,却没想到,本来只是坐在床上发呆的玉姐儿看见裴元琪,就一个劲儿的往后退,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裴元琪进了屋,也没有立刻去看玉姐儿,而是转头问宋氏:“岳母大人,纪安不在吗?”

  这一开口,立刻让宋氏不高兴了。

  “你到底是不是来看孩子的,不是就走,问别的做什么?”

  宋氏睨着他,很不顺眼的道:“你们是离了的,没事被瞎打听,当心回去,黄氏饭也不给吃了!”

  暗讽裴元琪一个大男人靠着一个女人养。

  裴元琪脸上掠过一抹不自在,笑了笑,上前对玉姐儿拍手笑道:“玉儿,父亲来看你了。”

  玉姐儿往后退,直到抵到墙壁,退无可退。

  宋氏看出外孙女的情绪很不稳定,眼眶都红了,就毫不客气的对裴元琪说:“玉儿才醒来一会儿,好端端的一个孩子,被你们养的畏畏缩缩,呆呆傻傻,真是厉害了,好了,人你也见过了,快走吧!”

  然后也不等裴元琪开口,径直叫了人进来:“送客!”

  裴元琪几乎是被轰出去的,宋氏压根儿没想给她留脸面。

  原以为这样也就罢了,却没有想到,裴元琪第二日又来了,左顾右盼,打听纪安。

  接二连三,宋氏就看出了他的企图,顿悟过来。

  这哪儿是送孩子啊!明明就是想借着孩子旧情复燃。

  她不由冷哼,广安伯府如今落魄了,竟然想打脚踏两只船的主意!

  那黄氏的父亲是兵部侍郎,如今纪沅又官在四品,两边若是都能抓住,那可就是给裴元琪找了两个好靠山啊,这裴家的人可真会打主意!真是……令人恶心!

  宋氏也不吱声,等到裴元琪再来的时候,她直接让人把他劈头盖脸,拳打脚踢的打了一顿,丢了出去。

  广安伯夫人听说这事儿,气的嘴唇都发紫了。

  没等几天,黄氏从娘家回来,直接骂骂咧咧的找上她的门来。

  “我就知道你这老虔婆做不出什么好事,你竟然让你儿子去纪家……”

  番外(二十四)

  裴锦妍偷摸着去看母亲,知道这事儿,和黄氏大吵了一架。

  黄氏不害怕裴锦妍,她素来骨子里的跋扈就容不得人,见裴锦妍敢找她理论,管她三七二十一,破口大骂起来。

  裴锦妍直接动起手来,两个人互相抓挠撕扯,场面不忍直视。

  若不是广安伯一嗓子吼住两人,只怕这事儿还没完。

  转眼进入十一月,王府冬衣早已经发了下去,纪容屋里的丫鬟们也焕然一新,穿上了簇新的绯色冬衣。

  往年丫鬟们的衣裳都是青呀,蓝啊,绿啊,今年倒是依着纪容的意思,改成了绯色。

  “这快要到年关了,穿的喜庆些,瞧着也舒心。”

  纪容笑着打量春夏秋冬的衣裳,满意的点头。

  饶是春锦冬霜沉稳,也不由露出了欢喜之色。

  夏冰穿不惯艳丽之色,却也不否认,这颜色照人生丽,是真的很漂亮。

  秋葵要及笄了,姐妹俩晚上说悄悄话,盘算怎么过及笄。

  及笄是女孩子的大事,及笄之后,就意味着可以嫁人了。

  虽说秋葵是丫鬟,须得满了二十才能讨了主子恩赏出府或者配人,冬霜还是想给妹妹一个及笄礼。

  “现在夫人是双身子的人,操累不得,这样的事儿就别和她说了,这些年我也攒了些银子,到时候拿出来给你置办些东西。”

  秋葵心里装着事儿,闷闷的“嗯”了一声。

  纪容身子寒重,夜里已经开始用暖炉了,还要魏琮睡觉时抱着她,才睡的安稳。

  十一月中旬,京城的第一场雪比去年来的早些,纷纷扬扬的洒满庭院。

  花园里的湖,夜里会结一层冰,早上就有婆子划着船用招子把冰锤破,用竹竿划开。

  这天天光不错,虽然昨儿个夜里下了雪,早晨的阳光却从云层里透了出来。

  纪容吃过晚饭早膳,送了魏琮出门,自己去了花园里散步。

  走了一会儿就累得紧,纪容抱着锦泰蓝掐丝珐琅葫芦纹的手炉,去了水榭二楼上坐着赏景。

  远处白烟沉水,扫冰的船在雾云里缓慢移动,不知何处传来鸟儿嘶鸣的声音,有些凄婉,似扑棱着翅膀,飞到了别处。

  冬日总是难过的,这些鸟儿没有吃食,定是难捱。

  她叫了秋葵和夏冰:“去取些米,在花园里的树下撒一些。”

  这样的事儿,秋葵往常是第一个愿意,今天却神色不明的点点头,和夏冰一起去了。

  纪容有些疑惑,问冬霜:“这丫头又怎么了,闷闷不乐的,可是你训了她?”

  冬霜“啊”了一声,忙道:“没有,夫人别管她,她这性子就是山谷里的风,时高时低的,”

  纪容闻言,没有再说什么。

  见水寒生烟,寒鸦凄鸣,纪容忽的想起了从前在纪家做闺女时,跟着先生读过的一篇文,说湖心亭看雪的。

  只是那是人鸟声俱绝。

  大雪三日,雾凇沆砀。

  “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

  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她轻声念着,神思飘忽。

  没过一会儿,前院的媳妇子寻了来。

  “薛太太和薛二奶奶来了。”

  一听是纪清媛和谭氏来了,纪容的眉眼顿时舒展,笑容无法抑制的从眼底溢了出来:“快请。”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纪容这才看见纪清媛和谭氏的身影。

  “四姑姑!二嫂!”纪容喜不自胜,就差跑下水榭去接她们了。

第245章 大结局(终)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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