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大结局(终)250

  纪清媛笑着抬头朝她招了招手,和谭氏一起上了楼梯。

  “这天寒地冻,你跑这儿来做什么,当心冻了,我可饶不了你!”纪清媛还未上楼,面色却是沉了下来,嗔怪道。

  纪容“嘿嘿”的笑,谭氏就替她打圆场:“许是在屋里闷得慌,这才冒着寒气出来走走,母亲别说她太甚,怀着孩子的人小气,当心说哭了她。”

  一句话,逗得纪清媛忍不住笑,上了楼就一指戳在纪容额头上,无可奈何的瞪了她一眼,却又小心的拉着她在木桌旁坐下。

  谭氏也挨着纪容坐了,笑问她:“你这些日子感觉怎么样,可还好?”

  纪容点头,对着她笑了起来:“好着呢,能吃能喝,能走能跳。”

  纪清媛听了,气的又要说她,“你这双身子,还跳呢,你看我收拾你不。”

  纪容很久没有见着纪清媛了,听着久违的教训,心里也暖融融的,随她怎么说,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消失过。

  看她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纪清媛也不说她了,说真的,这么久不见,还真是怪牵挂这丫头的。

  “前些日子事情实在太多,一只没有腾出时间来看你,这些日子得了空闲,母亲立刻就说,咱们去看看容丫头去!”

  纪容听着,心里一软,拉了纪清媛和按时。谭氏的手,笑道:“你们不知道,我可盼着你们来,你们却日日也不来,王爷紧张这一胎,不许我到处乱跑,说天冷敢出府,以后去哪儿都要把我带上,再不许乱跑。”

  谭氏捂着嘴笑的不止,“王爷这哪儿是紧张这一胎啊,他这是紧张你呢!”

  纪容被说的有些不自在,就要去挠她:“二哥不紧张你?二嫂再打趣我,我可不依了!”

  看着孩子们打闹凑趣儿,纪清媛笑容不由浮上眼角眉梢。

  “三表哥最近都没有回来过吗?”纪容笑累了,喝了一口红枣枸杞茶,问纪清媛。

  说起三儿子,纪清媛脸上难得的出现与有荣焉的表情:“他立冬那天回来了一次,吃了一顿饭,拿了东西就回了军营。”

  “三表哥如今有出息了,四姑姑就别担心他了,男孩子大了,就该出去历练历练,往后才能做个有担当又沉稳的人。”

  纪清媛就“噗嗤”一声笑了:“这话也就你敢说出口,我看他就是活到一百岁也是这样的,嬉皮笑脸不着边际,对了,上次回来,说是给你带了他自己去挖的茯苓,磨了粉,让我有时间就给你带过来。”

  谭氏就笑道:“茯苓粉味甘性平益脾,用在当归芍药散里,倒是极好的。”

  纪容想到薛正阳那副不着调的样子,就不敢置信,他竟然跑去挖茯苓,还细心的磨成粉!

  虽然很是惊讶,可心里却无比暖和,这人到底是长大了,知道关心人了。

  番外(二十五)

  “他在军营里,还能想到我,倒是真真的不容易,等他下次回来,我少骂他两句就是。”

  纪清媛听着,忍俊不禁,“你们兄妹,从小到大就喜欢吵嘴,偏生又互相挂念,真是冤家!”

  说了一会儿话,纪清媛就问纪容:“这一胎可得小心一点了,上次你这孩子吃了不少苦头,这次还不听话,还有苦头给你吃呢!”

  纪容这一胎的确是不如怀钱哥儿的时候舒坦,不是犯瞌睡,就是没胃口,要不就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颇折腾人了。

  想到纪清媛对这方面比她懂得多,纪容就把自己的异样告诉了纪清媛。

  纪清媛听了,凝眉细思。

  “我怀你大表哥的时候,才有这样的症状,之后怀你二表哥三表哥,就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了。”

  她又问了纪容一些别的事,纪容一一回了,纪清媛就道:“明儿我再来,把善桂堂的妇科圣手请来给你把把脉,想来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纪容听她这样说,心中微定。

  正说着,乳娘抱着钱哥儿过来,“夫人。”

  纪容皱眉,“怎么了,外面这么冷,你把他抱出来做什么?”

  乳娘身子一抖,忙回话:“是小王爷找您。”

  果真,钱哥儿见了纪容,就伸着手叫着:“娘亲…娘…亲……抱!”

  虽然还有些口齿不清,却能分辨出他在说什么。

  纪容听着儿子软软糯糯的声音,笑容就情不自禁的露了出来,“钱哥儿找娘亲啊,来,娘亲抱!”

  “这孩子真是见风长,上次见着的时候才多大啊。”

  她看得出,纪清媛很喜欢这孩子,眼睛都弯了起来,纪容就把孩子递给她:“四姑姑,你抱抱他。”

  钱哥儿笑嘻嘻的,被转移到了纪清媛的怀里。

  没过几天,纪容收到了从漠北来的消息:卫氏死了。

  卫氏死了?

  纪容站在窗边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她就这么死了?

  听说她是得了脏病死的,死的时候很痛苦。

  纪容听着外面枝叶婆娑的声音,神色恍惚。

  她没有问纪姝怎么样了,因为她知道,即便纪姝没有死,以她的自命不凡,活着,比死更痛苦。

  纪容去了一趟齐辉堂。

  纪宏平静的躺在床上,像一具木偶,毫无生气可言。

  朱氏听说她来了,神情有些慌张的从外面跑进来。

  “姑奶奶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什么都太简陋了,只怕照顾不周。”

  纪容回头,目光从她潮红的脸蛋儿和略略有些凌乱的发髻上瞥过,淡淡的收了回来。

  “无妨,我只是过来站一站就要走。”

  朱氏看见她隆起的肚子,“嗯”了一声,吩咐丫鬟端软椅过来。

  纪容没有拒绝,对她微微颔首:“太太有事就去忙吧,我有些话要同父亲说。”

  朱氏的脸色刹那愕然,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倒也没有什么要忙的,既然姑奶奶有话同…同二爷说,那我就先退下了。”

  纪容点头,目送她出了门。

  朱氏脱离了纪容的视线,立刻拍着胸脯大口喘气。

  幸好,幸好!

  正庆幸,一只手从身后伸了出来,一把将她拉了过去。

  “既然忙完了,咱们继续回去快活去!”

  朱氏娇声吟哦,“别闹,等会儿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那男人健壮的身躯十分勾人,听她这话,就不耐烦的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进了后罩房。

  朱氏被一把丢在床上,男人欺身而下。

  猴急的宽衣解带。

  “他发现?还是他女儿会发现?太太说笑吧,一个半死不活像个废物躺在床上,一个任由太太处置府中小姐,又怎会来管太太?”

  说着就操/干起来,弄的朱氏花枝乱颤,却舒爽了一番。

  纪容坐在纪宏身边,目光平静如水,声音却冷的去数九天的冰水,“父亲,卫姨娘死了。”

  她的声音很轻,“她得了脏病,死在了漠北。”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仿佛看见纪宏的手动了动。

  “她的尸体被丢在了沙土里,大漠黄沙,会将她化为白骨。”

  纪容轻声笑了笑,笑声很压抑。

  “纪姝或许也撑不了多久了。”她望着纪宏,“其实我本不想牵连她,可她却被宠坏了,父亲你知道的,她是被你宠坏的。”

  纪宏或许在听,或许什么也听不见,他只是安静的躺着,没有疾言厉色,没有暴跳如雷,那样的安静。

  纪容的声音没有停止。

  “从前她犯错,我总是小惩大诫,可即便是抄书,你也总是心疼得紧,她跪了祠堂你心疼,被人奚落两句你也心疼,你的心…总是在她们母子身上的。”

  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勾唇一笑:“听说纪子羡如今成了个浪/荡子弟,成日混迹勾栏瓦舍,时常被人乱棍打出,父亲见了,只怕要落泪。”

  她絮絮叨叨,断断续续的说着一些零星碎片般的往事,说到最后,她站起身来,背过身去:“春平院的海棠树都被尽数砍了,从此以后,再也等不到四月海棠开了。”

  纪容走的时候,朱氏没有来送,她也没有问。

  有些事,总是因果轮回,报应相随。

  也罢,也罢!

  若是母亲还在,一切又该是什么样子呢?

  答案不得而知。

  晚上,魏琮回来,用过晚膳,他带了个有趣的消息给纪容:“裴元宝如今成了三表哥的新兵。”

  纪容愕然!

  裴元宝被改名换姓,进了军营,竟然落到了薛正阳的手里,这简直像是在开玩笑!

  见纪容听得有趣,魏琮凑趣儿的对她道:“裴元宝现如今是想死不能了,薛正阳平日里看着不成调调,真到做事的时候,那是毫不手软的,在千户里,他是名声在外的,没有新兵想落在他的手上。”

  纪容惊讶之余,不由的欣慰。

  这说明薛正阳还是个可造之材啊!

  若是裴元宝能在他手上练一练,或许还真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呃,不是,是改头换面。

  “他现在应该不会有力气摇扇子了吧?”纪容笑弯了眼,问魏琮。

  魏琮却是挑眉:“他以后恐怕能摇的动芭蕉扇了。”

  番外(二十六)

  一想到裴元宝摇芭蕉扇的样子,纪容仰着头毫不顾忌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

  有那么好笑吗?

  魏琮低头凑了过去,“你怎么这么关心他的事?”

  纪容的笑卡在了喉咙里,心下却飞快的盘算起来。

  看样子,这家伙是吃飞醋了,她得像个好的由头敷衍过去才行。

  纪容转这头“嘿嘿”的笑着,“这不是你说的好笑嘛!我可没有关心他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成天事情多着呢,哪儿有那闲工夫去理会他啊!”

  魏琮的手却惩罚般的覆上某处。

  “是吗?”他嘴角微挑,笑容带着邪魅,一副你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没门儿的样子。

  纪容酥酥麻麻,眼角自然流露出几丝媚态,推了推他,求饶的口吻道:“仲怀,我饿了。”

  魏琮面无表情,玩味的道:“半下午,你喝了一盅鸡汤,一叠桃酥,晚上你又吃了两碗粥,容儿看见我就说饿了,莫非是暗示我?”

  纪容嘟起嘴,殷红的小嘴唇儿翘得高高,“不许胡来!”

  魏琮霸道的抓住她的手腕,往后禁锢住,噙住那两瓣唇,低笑两声,“吃为夫不好吗?”

  纪容面红耳赤,心里却像是被羽毛挠着,痒酥酥的。

  入冬之后,隔三差五的下雪,京城银装素裹,苍茫白雪延绵万里。

  这天天色将晚,纪容寻沈妈妈不见,亲自去了沈妈妈独住的厢房,屋里黯淡的天光将暗未暗,纪容推门进去,就看见一道身影在微光中若隐若现。

  那人坐在靠近窗边的地方,好似望着窗外发呆,纪容的动作下意识的顿住。

  那是沈妈妈,她怎会认不出。

  此时见她形神黯然的坐在那儿出愣,纪容心里无端端的就是一疼。

  “沈……妈妈。”纪容好似鼓足了勇气才喊了她一声。

  沈妈妈有些迟钝的回头,见是纪容,就要站起身来,却不知道是因为动作太急,还是因为着实年老体衰,一下子没站稳,竟然跌跪在地上。

  纪容失声惊呼,忙去扶她:“沈妈妈!”

  外面的丫鬟登时冲了进来,纪容却回头,眼神犀利的扫了她们一眼,冷声道:“都出去,没有传唤,不得入!”

  门再次被掩上,屋子的那点儿光亮渐渐的黯淡下去。

  她扶着沈妈妈坐了回去,轻轻的帮她掸了掸身上的灰。

  沈妈妈目光温柔的看着她,像是想永远的把她记住,牢牢地刻在心底。

  纪容抬头,撞进她温柔如水的眸子里,心里蓦的再次以沉,顿时泪盈于睫,声音止不住的有些颤抖,:“沈妈妈,你怎么了。”

  沈妈妈哽咽的吞下一口唾沫,抿唇笑了笑,呼吸忽然重了中,几息后渐渐的平复下来。

  她拉着纪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纪容能感觉到,她掌心的茧。

  纪容心里能感觉到,这是沈妈妈在和她告别,有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嗓子眼儿,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鼻尖酸涩,忽然蹲下身,缓缓的把脸放在了沈妈妈的膝头,想小时候刚洗了头发,她喜欢趴在沈妈妈的膝头,晒太阳一样。

  那时候阳光暖融融的照在她背上,那时候母亲也还在,那时候沈妈妈还健朗,总会给她做各种零嘴儿,会和她说民间故事,或午后,或傍晚,她总是这样,轻轻的抚着她的头发,声音轻轻的,如一场梦。

  “人总是要老的,傻孩子。”似乎是感觉到了纪容在颤抖,沈妈妈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我不过是做不动了,离入土还早着呢,不哭啊,不哭!”

  说到后面,尾音也沙哑起来,强笑着打了两声哈哈,纪容却再也憋不住,眼泪赖赖落下,抱着沈妈妈的膝头哭了起来,“不走好不好,让我……给你养老。”

  沈妈妈笑了起来,“嘿!又说傻话了,我在你身边,就是想让你能过的舒心些,你这孩子,前半生受了不少的罪,如今谁都知道,王爷待你疼之入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纪容摇着头,眼泪止不住的落。

  “可我舍不得……舍不得…”

  沈妈妈又笑了两声,“做下人的能做到这个份儿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这一辈子,最自豪的一件事,就是奶了你一场,小姐,老奴这几日就要走了,以后的路,夫人……要保重。”

  “我从未把沈妈妈当做下人,沈妈妈能不能不走,王府偌大,岂会没有沈妈妈的容身之处?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沈妈妈何愁?”

  纪容是真的希望沈妈妈能留下来,从前她就想过,倘若有一天,沈妈妈上了年纪,她会给她养老送终的。

  沈妈妈就一个傻儿子,如今上了年纪,她不会不管她。

  “夫人,这不合规矩,老奴跟了你一场,不能临了,还让你的名声不好听,这从来没有主子给下人养老送终的。”

  “我不在乎。”

  沈妈妈却只是笑笑,拉了她起来,“别蹲着,你如今肚子里有个皮猴儿,别压着他了。”

  说着,往旁边让了让,拉着她的手,“嘿嘿”的笑了两声,“要说起来,我还是藏了私心的。”

  纪容听得认真,沈妈妈继续道:“我回去,能有夫人挂念,这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待遇,只是如今老奴还要厚着脸皮多留些日子,等到夫人生了这一胎,再找个靠谱的人替上来,我才能安心回去。”

  纪容听她现在不走,心情舒畅了许多,连连应声:“沈妈妈自己说了,可不许抵赖,只要我怀着孩子,你就不能走。”

  闻言,沈妈妈哭笑不得,她只是说过了这一胎再走,何时说了……“你呀,什么时候喜欢耍混赖了!”

  纪容不管,笑嘻嘻的拉了她的手,抹干眼泪,道:“我想吃沈妈妈做的云吞了!”

  沈妈妈自然没有不依的理,小心翼翼的起身,一起出了屋子。

  端着热腾腾的云吞,纪容的眼泪却混在热气中落入碗中,她却丝毫不觉,连汤带面,还没尝出个滋味儿,都囫囵入了肚。

  魏琮回来,听说这丫头又不等他就吃了晚饭,不由气恼的咬了她一口。

  番外(二十七)

  纪容心情低落,被魏琮这么一闹,倒是冲淡了许多。

  “今晚吃的什么,竟然不等我,可是怕我和你抢?”

  纪容被他的模样逗笑,将他往外推了推,“云吞,你要吗?”

  魏琮就皱了皱眉,“又是云吞,你怎么就吃不厌?”

  “吃不厌!”纪容冲他吐了吐粉红色的小舌头,笑着别过脸去。

  魏琮察觉不对劲,上前去挨着她坐了,将她的脸扳了过来。

  那张白皙的脸上,两道泪痕下,还挂着两滴没有来得及掉下去的泪,这简直像是拿了一把刀在他的心上剜,魏琮心口顿时疼的抽了抽,将她抱在怀里,放低了语气问她:“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怎么还掉起眼泪了?”

第245章 大结局(终)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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