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掉马
林律师和星娱商定好的时间的就在眼前。程知终于再次打开衣柜, 试图找出久违的正装。而衣柜最外处挂的赫然是谢千溯精心定制的大佬西服。
程知的手指在西服上抚过，然后毫不怜惜地将他们拂开，去看更深处自己原本的西装。
他绝不会和谢千溯共沉沦！
程知随便挑了一套, 又难得捣鼓了一下头发，并且确认了楼下谢千溯一早已经去上班, 这才松了一口气下楼。
来接他的车已经停到了楼下。
一见他上车, 林律笑道：“好久不见啊！甩手掌柜当得开不开心？我这两年都要为你的事忙疯了。”
程知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您就珍惜我这样的客户吧。什么事都自己处理，律师不是要喝西北风了？”
“啧，看来还是没变。”林律示意司机开车出发，又道：“和星娱的合作谈得很顺利, 不出意料的话, 今天就能把合同签了。对方给的版权价格在业内也算是绝无仅有的高价了。”
程知道：“感觉我这个原作者真的是毫无用处啊！”
其实他感觉自己去了也没什么用, 大概就是当做吉祥物一样象征性签个合同。至于那边说的改编和选角问题，其实完全可以线上联系嘛。
“不不不，”林律笑道：“你还真是低估自己了。星娱的高层好像指定说想要和原作洽谈呢。”
程知的警觉性立马上来了：“什么高层，姓谢吗？”
虽然之前已经查过了这家公司干干净净, 没有谢氏的成分，程知还是有点草木皆兵。
林律师看他这么紧张，意思意思安慰他道：“你别慌啊, 总不能是要潜规则你吧。”
程知则完全没有理睬他的调笑，又查了一遍这公司的股份组成, 这才定下心来。
他有点自嘲地想着：别慌！谢千溯又不是无处不在。
再这么下去自己要得谢千溯ptsd了。
等到了星娱门口，他已经完全放松下来。
前台见了他，忽然抿嘴笑了笑问道：“你是新来签约的吗？”
最近公司招募了一批新艺人, 这些天陆陆续续都有人来签约。前台小姐看到程知年纪轻轻，长得也不属于之前的几个少年，下意识就把他当成了来签约的艺人。
程知完全不知道前台小姐已经想歪了，点了点头道：“对。”
前台小姐又看了眼林律师：“这是你经纪人？”
程知：虽然好像这么说也没错，但是经纪人听起来好奇怪啊！
他还是比较习惯把林律称作代理人。
林律师张了张嘴，正准备说明，前台小姐又向程知道：“要不先给我个签名吧！”
她们公司有规定，不能对公司艺人有粉丝行为。前台小姐以前一直遵守着这条规定，但现在看着程知没有整过的天然的脸，她忽然起了种预感，此子必能大火！
趁着还没签约先要个签名，不算违规！
她美滋滋地想着。
程知也看得很惊讶：这是又遇上了《宇侦》的粉丝？
双方正在鸡同鸭讲，前台小姐已经拿出了签名本，程知也拿起了笔，电梯里才匆匆跑出来一个人。
“林律师！抱歉我来迟了。”
前台小姐：“律师？哪来的律师？”
林律看起来才松了口气，微笑道：“没事，这位是焗司老师。”
那人赶紧过来跟程知握了握手：“今天能见到您真的很高兴。”
前台小姐：这不是一个新人应有的待遇！
难道不是新的签约艺人？如果是哪方合作者，他为什么能长成这样啊！
前台小姐深深地落泪了：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要靠才华？
看到有同事出现，她已经悄咪咪不敢再提签名的事，看着程知被带到楼上。
工作人员热情道：“我们之前都没想到，能有这么荣幸请到您亲自来签订合同！”
程知真的不适应这等热情，客套道：“能跟贵公司合作是我的荣幸。”
“哪里哪里……焗司老师创作出这么好的作品，简直是造福社会，是全人类的荣光！”
程知：？
林律师：？
恐怖如斯！现在彩虹屁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那工作人员看到他们俩脸色都不太正常，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好像用力过猛，赶紧补救道：“我是说，我们公司从上到下都很喜欢您的作品！”
“啊……”程知尴尬道：“谢，谢谢啊！”
工作人员继续努力：“这部《宇宙一等正太少年》真的一听名字就很精彩！不愧是焗司老师的代表作。”
程知：？
林律师：？
《宇侦》什么时候被改成这个名了？为啥没有人通知他？
他忽然有点怀疑林律做出的决定了。星娱是真的想要改编这部作品吗？
程知试探道：“你们是不是打算，把韩镜改到7岁啊？”
天才小学生侦探，常年穿一件蓝西装，一抬头，眼睛还会反射出睿智的光……
工作人员愣住了。
救命啊韩镜是谁！
他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技术人员。《宇侦》项目组最近在以最高效率运转，每个人都有着重要的工作，环环相扣。可没想到原定的接待人员就在几分钟前忽然闹肚子失踪，天知道这个重担就落到自己身上了！
他完全没看过《宇侦》，但是辗转接到了来自老板的死亡通知：吹！给我吹！务必把焗司老师往死里吹！
作为一个二十年不爱说话的技术宅，他被迫拿出十二万分努力跟程知打交道。
结果就是——适得其反。
他挣扎了几分钟，飞快摊牌：“对不起老师，我只是个打杂的。”
又小心翼翼看了程知一眼，试图挽回一下：“我们老板说了，千万要让您感觉宾至如归。您没生气吧？”
程知原本听到打杂的，心情快速平复了。不了解作品嘛，他也不能苛求。
但是听到“老板”二字，他迅猛抬头：“你们老板姓什么？”
技术小哥猝不及防，想了想道：“应该姓伊吧？”
“哦，”程知暗想果然又是自己大惊小怪了：“那就好，那就好。”
他确实查到星娱有位大股东叫伊婉来着。
技术小哥把他们带进了会议室，里面已经坐着几个项目组的成员，见到他们都热情地招呼起来。
老板通知过，这场接待焗司老师的战役只许胜，不许败！
为此他们熬夜校对合同事项，排演接待场面，一直忙活到现在。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一切都完美得无懈可击！
技术小哥看着每张洋溢着自信气息的脸庞，很不忍心告诉他们，别演了，一切已经毁在了他这个第一步。
程知在过分温暖的包围中落座，看着所有人笑得像假人模特，极其殷勤地端茶递水。
他靠近林律师，小声道：“我怀疑星娱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大型传销组织。”
今天这一次签合同之行，从前台开始就都是错的！
林律师也推了推眼镜，小声道：“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就不怀疑这个。”
“那你怀疑什么？”
林律环顾四周，合理推断：“我怀疑，星娱就在最近转型做了传销公司。而且手段低下，组织纪律性尚不强。我们生还的可能很大。”
程知：……
一群工作人员看见两个人窃窃私语，都无比好奇，生怕焗司老师对他们有什么不满。片刻间十几只眼睛盯了过来。
程知用两只手臂环抱自己，感觉每只眼睛都在发出凶光。瑟缩道：“林律，待会我们是走程序还是直接跳窗？”
林律回头看了眼透明玻璃窗：“这里80层以上，跳下去就没命了！”
程知：“我就是死，从这里跳下去，也不要被传销组织洗脑！我就算死也要清醒而壮烈地死去！”
林律冷静道：“活着就还有翻盘的本钱！不要冲动！”
周围竖起耳朵的工作人员：我为什么听到了“死”？
焗司老师不满意，死的就是他们了啊啊啊！
双方僵持半天，终于听见了惊喜的叫声：“老板来了！”
所有盯在程知身上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转向会议室门口。
随后大门打开，先进来了两位身形窈窕的秘书，进门后往两边一站，就等着后面的正主出场。
程知抱紧林律师：“啊啊啊要死了boss要来了！”
“别，别慌！”林律师道：“应该只是一个单纯的老板而已。”
程知：“你别盲目乐观！我知道电视剧里反派出场都有这种排场的！”
林律坚持反驳：“别太鼠目寸光！有排场的还有可能是装逼的主角！”
就在万众瞩目中，一个身材高挑的黑西装男人闪亮登场。
程知：该死，勇敢点！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看看反派的脸再说！
于是他冒着巨大的生命危险抬眼，抬眼跟老板对视了。
“啊！”这次程知是真的叫了出声：“窗！快打开让我跳下去！”
林律紧张道：“什么？真的是被通缉的违法分子吗？”
难道程知是认出了这个老板的身份？那他是不是也跟着跳比较好啊！
程知：“不，是谢千溯！”
而此时姗姗来迟的谢千溯眼睛里只能看见一个画面。
程知柔弱地倚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大叫“是谢千溯！”
这不是所有被捉奸的人会有的表现吗？
谢千溯震怒：“你为什么倚在这个奸夫怀里？”
程知瞬间get新思路。
只要让谢千溯被愤怒冲昏头脑，他的关注点就会变成自己被捉奸在椅而不是自己为什么在焗司的合同签订会场！
程知更紧地抱住了林律师。
谢千溯果然怒发冲冠。
接下来就只要让他被气得泪奔出场就行了！
程知正准备继续动作，谢千溯已经一脸黑云地走到林律师身边。
程知赶紧阻止：“好好说话，别打人！”
所有工作人员都呆滞地一动不动，他们老板之前明明这么尊敬焗司老师，为什么现在又像是要寻仇一样！
眼看着场面要一发不可收拾，先前疯狂得罪程知并自觉想要弥补的技术小哥毅然出声：“老板！你别乱动！那是焗司老师和他的律师！”
程知绝望而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完了。现在是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