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2263年,星舰时代。

  伊丽莎白觉得这事很头痛。

  “暗杀?”她重复。

  情报部部长立正,“是。”

  “进入最后总选的候选人位同/领/袖。”她摘了眼镜,按着鼻梁。

  头疼。

  十五分钟后五/角/大楼的内线电话过来了。

  “叶司令。”伊丽莎白接起来电。

  全息投影出现在房间里,坐在办公桌对面。

  “文官长您的态度十分耐人寻味。”叶琳琅左腿搭在右腿上,鲜红甲油刺眼。

  “与我无关。”伊丽莎白笑,“我会给您一个交代。”

  “这件事提醒我了。”叶琳琅笑,她长得比较软,笑起来很可爱,“我决定继续竞选。您说尊重民意,那么我是民意的代表。”

  死她也要死的轰轰烈烈。

  她摊手,“您是自由世界最有权势的女人,是我们这些同胞送您上位的,您会为谁背书自然不言而喻。”

  话锋一转,“您没有选择的权利,对吗?”

  “我一贯为女候选人背书。”伊丽莎白双手交叠放在膝上,“除非两个候选人都是女子,不然我不会表达出我的偏好。”

  她戴上眼镜,“您成长在当代,我自然相信您会引领我们走向更远的未来。”

  “可是您的竞选经理是古代人。”伊丽莎白笑的很嘲讽,“如今是2263年,一个来自一千八百多年前的古代女人操控民意,将您打造成一个不得不掌控权势的贤妻良母形象,为您赢来一大半保守党男性的票,送您上位。”

  叶琳琅抬眸。

  “我们是女人,生而为人,我们有欲/望,理想,我们可以追求权势,我们可以摒弃社会用来禁/锢我们的天职,我们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人。”伊丽莎白转着笔,“绝不回头。”

  她羽睫低垂,“那是一种舆论手段,我可以理解,我也很佩服您的经理人,但我们需要往远方走,没人知道我们用以屏蔽高维生命体的手段能持续多久,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进入星际社会,我们的科技发展的程度已远远超越我们当前的社会制度,这时你的智囊团中绝不能出现古代人。”

  “你这是借口。”叶琳琅笑,“竞选形象和执政方略是两回事。”

  “我给了你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伊丽莎白也笑起来,“用不用是你的事,民意选择的是你,我不得不忍,但她不是候选人,我们有彻底摧毁你母时空的能力,别忘了,你们时空的地下埋着一千多枚小轩窗。”

  “我懂了。”叶琳琅挂断了电话。

  她有些疲惫的撑着办公桌台面。

  荣宜放下分机。

  叶琳琅挥手示意其他幕僚出去,她揉着额头,“即使终选的胜出者是我,她也会架空我。”

  “你是独立的人。”荣宜说,“你的母时空对你鞭长莫及。”她抬手虚卡着自己颈上,“你想要它湮灭只需要一句话,它根本无力反抗,他们只能求着你让他们平静的发展下去,不会朝不保夕。”

  “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是最高执政官的话。”荣宜黑曜石般的眼睛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仿佛望不见底的潭水,“你有权力签署行政令,强行要求文官长将密/码/箱移交给你,这不违宪。”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

  “什么事?”叶琳琅沉着脸问。

  “怀特先生退选了。”秘书说,脸上喜悦不加掩饰。

  一方退选另一方自动胜出。

  “恭喜您,执政官女士。”荣宜起身。

  她看着叶琳琅。

  内心长长叹了口气。

  下面将是她和叶琳琅的游戏时间。

  政场如角/斗/场,优雅的鲜血/淋/漓。

  荣宜回到家后瞬间脸色铁青。

  小荣元姜与二宫主在茶几上摊开一张八开纸,一人一根铅笔在那奋笔疾书,隔三差五的拿起手机开计算器。

  她觉得她好像看见了求导符号。

  荣宜第若干次地铁老爷爷看手机,“你们被新时代刺激疯了?”

  没人搭理她。

  “这里没有皇帝了哦。”荣宜火上浇油。

  荣元姜回她一句,“执政官不就是皇帝吗?”

  这句话差点把荣宜噎断气。

  去他娘的,不管了。

  荣宜转头和二宫主这般说道,“你别不当回事,你会死的,人很脆弱的,而且我为你付了好几百万的医疗费,账单还在我邮箱里躺着,你差不多点,别自己/作/践/自己。”

  “你别气我就成了。”二宫主回复的很干脆,语气还贼他妈的像湖阳。

  荣元姜这时把笔丢出去。

  她打开电视。

  还是电视剧好看。

  微积分定积分太他妈的恶心了。

  “妈的,不算了。”荣元姜直接对荣宜伸手,“给我你的穿越仪。”

  她一个个试过去肯定能找到家。

  “你们不是有一个穿越仪吗?”

  “珞珞拿走了,我们不知道她去哪里了。”荣元姜想起大元姜说的珞珞离家出走七年,把她和小萧妃抛弃在家,不由得物伤其类,“她不要我俩惹。”

  荣宜冷笑,“你现在心里什么感觉,我当年就是什么感觉。”

  珞珞过世了,四妹从戎出京,一场婚礼二宫主和元姜双双离家,音信全无。

  只留她一人在平国公府。

  没有一个人带她一起走。

  不出几个月,她娘就给她安排了一桩婚事,都没问过她意见。

  她从那时起喜欢上的猫。

  猫依赖人,绝对不会离家出走好几年不回来。

  元姜突如其来的走,突如其来的回。

  四妹出京时是个动不动就哭的娇娇女,回京后内阁次辅,拜国公,文武百官睹面要行跪礼。

  二宫主出京前闲着没事会主动找她带她出去玩,回京后她有急事找他还得掐着点去堵人。

  求/生/欲让元姜逃避话题,“快看剧。”她也开始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编剧单身,鉴定完毕。”

  这不是女孩子间的欢乐,这是男女之间的欢乐,性/转一下毫无问题。

  现代人没救了。

  荣宜挡在电视前,“我在问你话。”

  元姜腿架在茶几上,平静抬眸,“老子是你姐,老子有自己的生活,老子上辈子没欠你,老子一天快乐日子没享受过,不是在管家,就是在照顾你们仨,老子受够了。”

  这一段话听下来荣宜脑子里耳边回荡的全是老子……

  荣元姜蹭站起来,抱住荣宜,“姐姐的漂亮猫猫,你要有自己的生活,你姐我也不能陪你一辈子啊,我有我喜欢的人,我的家,没事,荣四砸家里嫁不出去的,她归你了,你去闹她。”

  她如实奉告,“我没义/务和你过一辈子。”

  这个答复并不超出荣宜的预料。

  她丢开荣元姜。

  “你又有什么借口?”荣宜站在萧珂面前,“我是你姐姐,你这世上唯一的血亲。”

  萧珂将自动铅丢开,抬手压着胸口,向前倾折,按在沙发上的手因用力而抖着,半晌后他压住了怒火,“你跟我走会很危……”

  荣宜直接捡起笔,用力摔在窗户上,“你凭什么不告诉我?”她气到哆嗦。“我是从一个平行时空魂穿的另一个平行时空的,你知道吗?我到死都不知道你是我弟,我到死都不知道她恨我,我死都不知道我为什么死的……”

  假死也算死。

  她语气转冷,“你应该是最早知道真相的。”

  她越琢磨这事越不对劲。

  元姜婚礼前一晚大家在燕云楼摆宴送元姜出嫁,她酒量不行当场喝吐就先回去了,在回家路上撞到了二宫主。

  二宫主穿着她娘的衣服,织金正红三绕曲裾挽银红披帛,很罕见的上街没戴帷纱帽,拖着剑,剑锋血染,怪吓人的。

  她喝大了,一眼过去误以为这是她娘,给吓了一跳,心想完了,她娘这是杀了谁?是不是全家都要跑路盛京了?

  后来仔细一看发现不是她娘这颗心才放回肚子里。

  她就问,“你怎么一身伤?”

  “没怎么。”二宫主倒提三尺秋水剑,看了她很久,把她看毛了。

  剩下的事她不记得了,只记得最后二宫主叫住她,说:“你明天别来了。”

  她真没去,因为她翌日头疼压根没起来床。

  她总觉得二宫主在婚礼上搞的那一出并非卫子妍八卦时揣测的心血来潮。

  萧珂凝眸看着荣宜。

  荣元姜支着头。

  她看不懂萧珂有时候想通过表情或视线流转想表达一种什么情绪——也许他没情绪。

  萧珞家的人偶娃娃很有意思——没有悲,没有喜,不曾爱,不曾恨,就如同不曾活过一般,也没有生命,真的是个人偶。

  就在此时人偶娃娃突然吼了荣宜。

  萧珂撑着茶几站起身,踉跄数步,扶着装水晶花的落地花瓶,他指着门,“你问的不是我,你问的是她。你有本事去跟她对峙。你敢听真话就去找她,我对得起你,但我真的决定不了她爱谁憎谁恨不恨你我。我无话可说你让我说什么?”

  楚星河设鸿门宴,楚青鸾要他进宫替死。

  他真去了,杀出宫后在街上撞到了荣宜。

  荣宜嗷一声喊娘,随后认出是他,便说:“你为什么要穿我娘的衣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家出事了。”她喝的东倒西歪,被侍女扶着,“你怎么一身伤?”

  他当时确实考虑了一下要不要说。

  “元姜是彻底不做人了吗?”醉鬼荣宜喝的东倒西歪,“她这是找人暗杀你了吗?”

  这时荣元姜追出来找荣宜,“咱家在东街你他妈的往西走,你东南西北都不分吗?”她闻此脸色铁青,“怎么什么都怪我……卧槽你这是怎么了?我跟你说,我没派人暗杀你。不关老子事。”

  “我从宫里出来的。”他拍剑回鞘,晚上风凉他开始咳。

  元姜嗷一声,“你你你你你你咳血了。”

  “姐对你挺好的,你生病时她还帮你请大夫买药。镜子娘死的太惨,她怕婚后自己也死得莫名其妙,因此不想成婚而已。你别和她计较。”荣宜吐了荣元姜一身。

  荣元姜赶紧一脸嫌弃的拖着呕吐物制造机荣宜往家走。

  他喊住荣宜,“你明天别来了。”

  荣元姜嚷。“你等会儿来我家,你这样回去珞珞会疯。”

  他去公主府找湖阳对峙。

  翌日所有事凑一起了他根本没顾上理荣宜,从宫里打出来时有一剑穿了他的肺,自此身体一直很差,后有数次重病近弥留时想过给荣宜写信,却没力气提笔,有力气写字时偏又捡回来了这条命,细思荒谬,于是也未与荣宜提过此事。

  荣宜嗷就对他喊,“是我对得起你,我哪里对不起你?我为了让你能全身而退得以善终,我把萧翎篁推上了王储的位置。”

  她指着窗,两人十分诡异的构成了一个对称图形。“娘和别人育有一女,挂在你和元姜名下,她用四妹的字给那个女孩取了名。是为萧翎篁。”

  虽然更深层的动机是姐妹永远是姐妹,以庶夺嫡必须对姊妹加以善待。

  姐夫说不准择日立新后。

  明显荣四靠谱些。

  但她确实替二宫主曲线救/国/圆了皇帝梦。

  名义上他是萧翎篁的爹。

  河西那群人为了自己的地位也会逼萧翎篁给他追封的。

  “我对你仁至义尽,你呢?你对得起我吗?你管过我吗?你有把我当亲人看吗?你想试探湖阳你拿我设局,你们想除王家谢家便命玉箫哄谢希谋/逆——对,我知道了,我回过家,玉箫在昭阳宫当女史,她告诉我了。你们在乎过我的死活我的喜怒哀乐吗?”荣宜深吸一口气,“我有一个儿子,被你们杀了,他出生才三天,和兔子差不多大。”她冷笑一声,“我是猫吗?你和荣四当这是杀猫崽吗?那是个人!”

  “你有把我当亲人看吗?”萧珂喘急了开始倒气,“不对,你有把我当人看吗?你想你娘就找我,我病了你就跑到我家里和我闹,我心衰咯血还得撑着起来收拾你在燕京制造的那出轰烈大戏……”他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他实在没力气维持站立,只好挨着花瓶跪坐在地。

  荣宜想去扶他,被他拨开,她退后数步,抬起手,“我不是你那个时空的荣宜,你也不是我那个时空的萧珂,此事到此为止。”

  她也是强行搂住了火,“你身体这样别动气。”

  萧珂:“谢希是不是待你不好?”

  荣宜:“除你以外我能找谁闹?我找谁闹都是贱人就是矫情。”

  生在富贵乡,锦衣玉食挥金如土一辈子,百官俯首的情况下还因为爹不疼娘不爱闹了一出又一出。

  最可笑的是在外人看来,湖阳和荣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家长,对她仁至义尽。

  看,十里红妆风光大嫁,天子嫁女公主出阁都没她排场大。

  瞧,新妇天天回家住爹娘婆母夫主连句话都不敢说,是真的宠。

  很快这两人的各退一步不如不退一样。

  萧珂:“对不起,我这个废物没本事,没能替你诛谢氏九族出了您求而不得的这口气。”

  荣宜:“对不住,我是你长姐,按顺位继承这皇位也是我的,若我当不成你想都别想。”

  “普天之下君权神授。”荣宜气急,“命中没有莫强求,棋差一招你就认命。”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萧珂,“若你真有帝王气运,你应该是我兄长,而非我弟,你从生下来就差那么一口气,投胎学挂科还能怨天怨地?纯怨你自己。”

  萧珂喘息颇为剧烈,“您命中有帝王气运,连个降臣都拿捏不住,您是在梦里治国齐身平天下……”他被激的一口血呛了出来,泼在地上,鲜红一片。

  荣宜被吓了一跳。

  “你先下去吧,我静静。”萧珂倚在那里开始咳。

  “这是我家,要滚你滚。”荣宜甩袖走人。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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