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48

  荣元姜拿了盒湿巾递过去,她半跪下来,替萧珂将垂落至胸前的发拢至肩后,防止沾上血。

  她还以为这个漂亮布偶猫只会逆来顺受,语气永远没有任何波动。

  萧珂抬眸看了一眼荣元姜。

  “我是带你去医院还是直接打9-1-1?”荣元姜也很无奈,“你怎么气性这么大?”

  “我没生气。”萧珂想站起来,但眼前发黑又没力气,只能拄着花瓶靠在那里。

  “算了,我打电话。”元姜挑眉。

  “不用,我没事。”萧珂擦了下沾在手上的血。“过一会儿就好了。”

  元姜站直身,“过一会儿你死了吧。”

  “死了大家都开心了。”萧珂顺口怼。

  随后他下颌被抬起。

  元姜迫他仰着头。

  “你不是真人偶呀。”荣元姜用打量活人的目光看着萧珂,调侃道。“你居然是活人。”

  萧珂把她的手拍开,“你去看看她。”

  “我教你骂人。”元姜看他好像缓过来了,关注点就开始错位,“这时候你应该说你给我滚出去。”

  萧珂沉默,当元姜以为他不打算继续说话时他将花瓶推翻。

  花瓶落地碎了个脆的。

  巨响过后他说,“荣元姜,我不是你们两人从街上捡回来的猫,我会生气,有很多时候我是压着火和你说话……”

  元姜先声夺人。

  她抱膝坐在地毯上,哇一声开始嚎,“你他妈的吼我。”

  萧珂很无奈的凑过去抱住元姜,虽然实际上是他栽进元姜怀里。

  元姜的哭收放自如,她亲了一下萧珂的发,“你长得太像你娘,所以世间任何人都可以负我,唯独你不行,你不能讨厌我,烦我。我会疯的。”

  “我头发。”萧珂将头发拢到一边,元姜搂得紧,勒的他疼,声音有点颤,“你别哭了好不好啊。”

  “那你对我好,爱我,伺候我,我就不哭不闹了。”元姜伸手卡了一下萧娘脖子,特别快的松手,“我是女孩子,我有权不爱你不喜欢你,但你必须喜欢我。”

  掐脖子这个坏毛病是她教萧娘剑术时养/成的,一直没改过来。

  萧娘学舞蹈的,身段比她柔,加上运剑快,所以有时候她会输。

  输了她就掐着萧娘脖子单方面捶他几下。

  萧娘看着单薄柔弱,唇被血染的艳更衬出脸的毫无血色,比瓷器还脆弱上几分。

  元姜觉得心疼,将他搂的更紧,“其实我不讨厌你的。”

  萧娘扫了她一眼,挣扎着撑起些身子,喘成一团,过了会儿才有力气开口说话,他岔开了话题,“依你看,我们应该什么时候资助吉卜赛人回迁耶路/撒冷?”

  可惜没什么用。

  元姜还是用同一种目光看着他。“等翡冷翠和埃及打起来?”她声音依然很柔的开始絮叨,“你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头晕吗?你不想吃东西要不要喝点糖水?我发现黄桃罐头里的糖水好喝……”

  萧珂又栽回去,“你讨不讨厌。”合眸以躲开荣元姜的注视。

  他讨厌那种怜悯、怜惜、怜爱混杂同情的目光。

  就很别扭。

  眼不见心不烦。

  “啊,我不讨厌你。”元姜挑起一缕小萧妃的头发玩,“我喜欢柔弱小姑娘而已。”

  但她讨厌性情强势的男孩子。

  #

  谢希琢磨不透荣宜。

  荣宜对他态度很亲密,赏赐很多,但就不碰他。

  他叔父进宫探视过他一次,闻此百思不得其解。

  谢袅也想不透。

  荣宜不喜欢谢希不会叫他进宫。

  但把人送进宫里,呈给她,荣宜还不碰了,跟买了个花瓶一样。

  叔父帮不上忙,谢希只能自己走一步算一步。

  荣宜隔三天才上一次朝,因为起不来,今天上朝还摊上一桩很大的事。

  孙宁妃入京,屏退所有一品以下人员,只留河西与辽东自己人,上来质问萧珞,“听闻你开枪打伤了梁王。”

  萧珞说的很直接:“你胡扯。”她盯着河西那边的人——确切来说是管辖户部的卫子妍,“如果他因为我和元姜死了,我们自请凌//迟下去陪他。”

  一句话把孙宁妃怼蔫了。

  萧珞气冲冲走了。

  季北媛笑的很标准,一看就是假笑,“实不相瞒,冲您这反应,我怀疑传言是真的。”

  她心里暗骂。

  原本她们想将事情遮掩住。

  萧珂自己追究不追究那是他私事——他估计不会追究。

  谁知萧珞来了这么一句。

  她只好先将辽东摘出去。

  卫子妍乐呵呵的说,“珞珞姐,说话算数吗?”

  萧珞正好走到殿门口,冲卫子妍嚷,“老子说话一言九鼎。”

  荣宪面无表情的围观这出闹剧。

  心累。

  荣宜下朝时发现萧珞气的坐在殿门前吹风。

  “我姐呢?”荣宜有五天没见到元姜了。

  鬼知道她姐又去哪里了。

  “我弟病了呀。”萧珞说,“元姜在琥珀宫。”她走之前拍了一下荣宜的臂,“我现在有点事,明天再跟你细说。”

  琥珀宫在郊外,原本是沈节度假的堡坞,后征用为别宫。

  因此琥珀宫有地暖,大家都喜欢去那过冬。

  萧珞搜了一下随身物品,翻到一板巧克力,塞给了荣宜。

  荣宜拿着巧克力心里不是滋味,骂了一句荣元姜重男轻女,回书房一气呵成写了封信给萧珂。

  开头就写了这样的八个字:狐狸精撒娇怪亲启。

  小时候荣元姜就对荣四和二宫主比她好。

  四妹喜欢哭。

  二宫主身体不好。

  最后她是可怜兮兮时常遭到无视外加鸡毛掸子揍的小透明。

  荣宜越想越郁闷,先去长春宫找荣宪,不料扑了个空。

  白露告诉说荣宪在养心殿议事。

  玉箫是贵妃,三夫人之首,有册封礼,暂时还没进宫。

  她就去翊坤宫找谢希。

  一路上她就很颓。

  元姜和二宫主走得近她还偏偏不能说什么。

  人家是过了明路的,她当妹妹的也不好干涉元姜的私事。

  她到的时候谢希在画画。

  谢希匆忙作揖请安。

  荣宜瞥了一眼。

  红梅琉璃世界,佳丽卧雪持箜篌。

  她皱起眉。

  谢希这是有心上人?

  荣宜坐下。

  她想起她送谢希首饰和衣料时他并不开心。

  谢希坐在她对面。

  两人隔着一张几,仿佛隔了悬崖峭壁。

  “陪我打双陆?”荣宜先挑起了话题。

  她没问那女子是谁。

  是谁不重要。

  人在她手里,时间长了心就是她的了。

  情份就是日积月累攒出来的。

  谢希卡壳,纠结是胡乱玩一通还是坦白自己压根不会打双陆,是以半天后说了实话,“臣不会玩双陆。”

  他原地崩溃了。

  双陆是女孩子玩的。

  他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玩这种东西。

  谁知荣宜一脸震惊,片刻后她说,“我们推/牌/九吧。”

  谢希更抓狂,“我也不会。”

  荣宜心道你到底是不会还是不想理我。

  她扫了谢希一眼,这是为心上人守身如玉吗?连玩都不肯陪她玩。

  此时她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你不是为了心上女人誓死不屈吗?

  你又不是荣元姜,有资格拿鸡毛掸子打人。

  你是我的妃嫔。

  朕今晚办了你,看你三贞九烈到什么地步。

  你身子都是不干净的,我看你还有没有脸去找你心上人。

  荣宜起身,走到谢希面前,用手抬起谢希下颌。

  事到临头谢希有些恐慌,他之前也没碰过女人,北朝驸马都要求初婚是处子身,与南朝不同,没有试婚那一步。

  他身子克制不住的开始抖。

  因为他想到他表哥说男人/第一次/是/经不住的,能挺几分钟都是厉害的。

  这可怎么办。

  荣宜俯身,两人离得很近时她闻到谢希身上的熏香。

  谢希用的不是女孩子常用的蜜合、沉水、零陵或伽南,而是甘松。

  甘松味道泠冽。

  荣宜瞬间联想到她看过的图册,又想到成婚后一些闺中密友和她讲的八卦。

  会很痛。

  会出血。

  男人是傻逼。

  那玩意有味道,洗了再多次也很难闻。

  水平差的要死。

  一点也不开心,还得假装他很厉害。

  要装自己很享受。

  什么/污/言/秽/语/都会说。

  荣宜开始犯恶心。

  她猛的想起萧珂说那个会生病。

  她回忆起很多年前卫行首叫她们几人看的那一幕。

  荣宜顿时反胃,又站直身,丢开谢希。

  她坐在几案后,盯着谢希看。

  谢希已经慌的不行,他意识到因为过于紧张他那玩意/起不来,还好荣宜这个女皇真的心思难揣,又放弃了。

  谢希强装镇静,理了下很整齐的衣服,“陛下。”

  “怎么了?”荣宜柔声说。

  “是不是应该将凤印从梁王后手里要回来?”谢希和荣宜商量,“如今您已有妃嫔,不日也将立后,凤印在王后手里不妥。”

  谁知荣宜说,“以前什么样,以后也会什么样。”

  她笑,毫不避讳,“我是傀儡皇帝,真正掌有实权的是四妹和我姐夫。”随即一摊手,“我还想多活几年享享荣华富贵呢。”

  其实元姜很讨厌拿凤印,这意味着她要除夕大清早起来受人朝拜。

  元姜更愿意在家睡懒觉。

  只是她想把凤印给元姜,当然荣元姜姑娘毫不在乎,当年丢印。

  以前中宫笺表上盖她弟的印,现在盖四妹的印,就看哪天牺牲沈节的风和日丽。

  谢希对这话无言以对。

  荣宜太他妈的不上道了。

  都做了皇位,有了正名,连挣扎都不挣扎就将权利拱手让人。

  平王未婚,梁王九成是女儿身,那他和荣宜的孩子日后可以当真正的天子。

  荣宜这个母亲怎么能不为自己的孩子去争取他应得的权利?

  荣宜懒得琢磨谢希在想什么,“你不开心。”她只是这般评价,“你如果实在觉得无聊,找你朋友或亲戚进宫聊聊,吟诗作对兴赋。”

  她失眠了,睁眼到天亮,最后起床拆了发琥珀宫的信,补了几行字进去,终于酝酿出睡意,才躺下,大狐狸精脸色铁青的进来,“我有事找你。”

  荣宜揉了揉眼睛,“珞珞姐,你看看几点了。”

  “八点半了。”萧珞把她从宫里拖出去,“我要用一下你的魔法。”

  “去哪?”荣宜才问出口,就发现自己置身爱琴海。

  银色沙滩,蔚蓝海洋,远处神庙是标准的雅典式建筑。

  荣宜一声欢呼,捧起沙子,“我还没见过海。”她脱了鞋,直奔海去。

  海水很凉,十分舒适。

  萧珞皱眉,“荣二孬,你多大了?”

  “我是皇帝,”荣宜斜睨她一眼,启唇道出四个字——

  “不服忍着。”2263年的荣宜这般说。

  “你这是强买强卖。”荣元姜愤慨。

  她和萧珂花了一个半月时间算出来了坐标,找荣宜借穿越仪,但荣宜和他们讲条件。

  荣宜拿着穿越仪,“我姐我弟讲不了,我不敢带我弟到未来,我怕他死,如今万事百废俱兴,我姐那边还有一大摊子事,穿越仪都借了珞珞,看来是真的脱不开身。”她将主意打到了小荣元姜头上,“你们偶尔来看看我好不好?”

  她这话说得可怜兮兮。

  荣元姜与萧逐月这俩混蛋无动于衷。

  “你看,你要复查吧。”荣宜还真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萧珂沉默,片刻后说,“我活到这年纪够本了。”

  荣宜又丢出去一个抱枕。

  十个姐姐九个打弟弟,这个必须往死里打。

  三人又开始僵持不下。

  荣元姜妥协认命,“你个长不大的拖油瓶。”

  荣宜回敬她三个字,“略略略。”

  荣元姜差点用穿越仪锤荣宜。

  两人好不容易折腾回滨京,为圆谎去了琥珀宫。

  萧珂对着一桌子山一样高的文书觉得生不如死。

  死了一了百了,世界清净。

  他随手抽了一本。

  折子上绑着明黄色系带,是特/急/军/情,混在一堆紫带子红带子里特别显眼。

  萧珂打开一看,当场质疑人生。

  死了算了,真的。

  那份折子是荣宜写的。

  狐狸精撒娇怪亲启:

  你还活着吗……我想元姜了,她好久不来看我,她是个混账女人,除了欺负我就欺负我……我去琥珀宫却扑了个空,你们都不在……我来月事时肚子痛,第一天的时候特别的疼,第二天和第三天量特别的多……我之前问元姜,她说不痛的,还骂我矫情……

  荣宜在结尾处还来了一句特别令人无语的话。

  ——我想办了谢希,但我不想那么办谢希,我怕生病,我该怎么办啊?我难过,我想要他陪我,但他又不理我。你知道什么替代方案吗?可不可以告诉我?

  萧珂顿感血气翻涌及乏力,伤没痊愈所以咳了几声还是有血往上灌,淋了半本折子。

  他没办法,只能找了本新折子,提笔写道:我不是你娘!

  五字一气呵成,写完他又把折子撕了,连同荣宜的这份文函一起丢进火炉里烧掉。

  萧珂坐在椅子里发了好久的呆,最终认命,洗净脸和手上的血后重新找了份空白折子,写了几行字找了一盒止/痛/药叫人一起给荣宜送过去。

第47章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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