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再一次取得被穿越人的记忆, 晋将不得不叹上一声:天道好轮回!

  上一世穿成贾母,愿望是远离抄家, 可是人家这位, 居然根本就不当抄家是一回事, 人家的愿望只有一个, 那就是儿孙成器。

  不过人也有这个资本就是了。因为这一次晋将穿越的,竟然是前一任荣国府的主人:贾代善。

  要说这个在原著里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酱油党,晋将也是知道的。就算他只活在贾母的记忆里,可是同人文也没有放过他:总结起来他就是贾赦他奶奶的叉烧儿子、贾母不负责任渣到极致导致其黑化的老公、贾赦偏心到腋窝的爹、贾政有可能站错了队的老子!唯一能让人认同的,就是他给林仙子的爹娘联成了婚事, 却又管不住自己的老婆、儿媳妇, 结果仙子娘身子虚弱, 他成功地变为林仙子一出生身体就不好的不做为人士。

  接收完记忆的晋将表示, 这个人可能是叉烧了点, 可是他的老娘已经过世了;也可能渣了点,不过与贾母也不过是半斤八两;他对贾赦要求是严格得很, 可惜都流于表面;至于对贾政的偏爱, 那还真是因为贾母与贾政两个演技不错。

  所以人家在看到自己的后代把自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之后, 才会怨气冲天, 让晋将不得不接手这具身体,好将原主的两个儿子□□成材,保持荣国府家声不倒。

  也不是贾代善自大, 只看晋将穿过来的时间, 正是贾代善救驾之后, 被一箭射得失血过多昏迷,就知道此人现在肯定圣眷正浓,将来只会更得皇帝的信任,暂时不担心皇家卸磨杀驴。如果能让贾赦兄弟二人各各成才,有所作为的话,皇家总不好对救命恩人的孩子痛下杀手。

  晋将也无意嘲笑原主还真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这一代的帝王对你们家不赶尽杀绝,可是他的儿子呢?还有孙子呢?不过一代人不管两代事,若不是在这个重视子嗣的古代,说不定贾代善连两个儿子的心都不用操呢。

  胸口传来了一阵疼痛,让贾代善不由得□□出声,身边已经有人惊喜地唤了起来:“老爷,老爷?太医,老爷醒了。”

  代善已知发声的女人定是自己的嫡妻贾母无疑,也就把她能从自己无意识地一声□□之中判断自己醒了,当成人家夫妻是心有灵犀。

  缓缓地睁开眼,入目的就是一张梨花带雨,哦不,是一张雨打残荷的脸。看来原主此时也已经不会太年轻了。贾代善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贾母目测都已经有四十多了,原主还能年轻到哪儿去。

  这也就难怪他把教养儿子的念头放在第一位,还真是时不我待呀:“那两个孽障呢?”贾代善勉强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就算这声音十分微弱,可是听在贾母的耳中,却无异于仙乐。能说话就好,能说话就说明老爷情形见好。

  至于回光返照这么不吉利的念头,贾母是不会想起来的。好在贾代善也没有辜负贾母的期望,问完了自己的儿子,还有心情关心贾代化——在原主的记忆里,贾代化可是与他一起救驾,一起受伤的。现在自己是穿越过来了,可是贾代化那里却不知道情况如何。

  于是他接着问道:“堂兄那里如何?”

  贾母听了这话脸上的神情就是一呆,贾代善也就知道,自己的堂兄贾代化,可能是凶多吉少了。也对,原主的记忆里,贾代化可不就是此时没有的吗?

  可是贾代化倒是一了百了了,那宁国府的一大摊子事,还不是得全堆在自己身上?自己有两个糟心的便宜儿子就够了,还得加上一个一心想着修道的便宜侄子!天道,什么仇什么怨呀!!

  “可是堂兄?”贾代善真是不知道,原主怎么就那么信任眼前这位贾母,这人明显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自己人都醒了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给口水喝,没听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沙哑了吗?

  这时有个弱弱的女声传了过来:“太太,是不是先让老爷喝口水?”

  贾代善就把目光向着发声之人看去,只见是个三十余岁的妇人,保养得还算是得宜,一身打扮也不是仆妇能有的。翻了下记忆才想起,这位是贾代善的一位姨娘,姓张,还是正经从外头抬进来的良妾。只是原主一去,此人也就不明不白地去了。

  许是贾代善看张氏的眼神有些急切,贾母已经冲着人变了脸:“即是看到老爷需要喝水,怎么还不快些送上来?一点眼力见也没有,亏得老爷平日里还高看你一眼。”

  贾代善挺想告诉贾母,自己只不过是听说有人要给自己水喝,这才对出主意的人注意了些,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可是陈年老醋已经打翻,自己再开口,也不过是让贾母更加厌恶张氏。于是贾代善理智地选择了闭嘴。

  “母亲,听说父亲醒了?”门外急急地走进来了贾赦与贾政兄弟。只见二人都是一幅眼窝深陷、头发毛燥的样子,显然在贾代善倒下的这一天一夜里,两个都没有怎么休息。好歹还有一颗孝心,不是完全无药可救呀。贾代善略微欣慰地想着。

  这时张氏已经端了杯水过来,可是贾母坐在贾代善的床头,她自是不能开口让主母让开,只好道:“太太,水来了。”

  贾母的声气还是不算好:“那就喂给老爷喝吧。”

  你不让开,可让人家怎么喂?!贾代善是着急喝到水,想也不想地叫了一声:“赦儿,你来。”

  这一声在屋子里传出的效果,可是比一颗惊雷不差什么。刚才贾代善问起自己的两个儿子,用的可还是“孽障”呢,除了贾赦小时候,他什么时候如此称呼过贾赦?

  不说贾赦自己眼里有了泪意,就是贾母也与贾政交换了一下眼神。那张氏倒乖觉,把杯子递到了贾赦手里。贾代善不能对屋里的人说,他只是上一世如此称呼贾赦惯了,刚才一下子叫顺了嘴,只好因错就错地就着贾赦的手,喝下了大半杯的水。

  见自己父亲喝得急,贾赦一边小心地扶着他的头,一边端稳杯子,一边还小声道:“父亲喝慢一些。这水是不是凉了,要不要儿子再给您倒一杯?”

  贾代善看向贾赦的目光就更加柔和了些,摇了下头,示意不必。贾赦小心地把父亲的头放到枕头上,才慢慢地退了下去:他与父亲平日里接触得不多,因为原主一直镇守边关来着。也就是当今坐稳了皇位之后,才把贾代善召回,让他坐镇京营,这也是当今对贾代善的信任,才肯把自己的安危交到他的手里。就算是回了京,贾代善也是早出晚归,对两个儿子的印象,多是来于贾母的一面之词。所以他对贾赦比起对贾政来,就更严厉——贾母嘴里贾赦就是一个不争气每天玩乐的,可不就让原主看见他就来气?

  今日好不容易父亲对贾赦态度和缓,贾赦可不就不想早早离了贾代善的身边?代善也是看出了贾赦的心理,并没有如原来一样,将这个便宜儿子赶出屋子。正好太医已经过来了,贾母又得回避,而贾政待人接物的水平还不及贾赦,就由着贾赦再在贾代善面前涮了一波存在感。

  “国公爷能醒,就已经是得天之幸了。只是此次受伤颇重,怕是要好生休养些日子。”太医诊完了脉,小心地措词道。

  这也不是太医大事化小,实在是贾家堂兄弟两个一起救驾,已经死了一个贾代化,眼前这位可是再不能出事了。将伤情说得轻一些,让人自己有了战胜病痛的勇气,也能配合太医救治不是。

  贾赦不知内里关窍,听说自己父亲已经无碍,当时眼泪就下来了,对着太医就要磕头:“多谢太医救得我父之命,明日赦自当登门拜谢。”

  太医哪儿能让他跪实了,忙扶着他道:“当不得大爷这一声谢字。这是圣人亲口吩咐我等,定要尽心救治国公爷。”

  贾赦就冲着皇宫的方向跪下磕头谢恩。贾代善也没制止他,这太医们都是人精,说不得要把贾家的反应向当今报告。如今贾赦这一幅孝子的模样正好,也能让当今对贾家更加放心——自古孝子出忠臣嘛。

  送走了太医,贾母重新回到贾代善床前时候,发现他正在问大儿子东府里的情况,只听贾赦正说到:“伯父没等抬回家,就已经去了。他老人家身上共中了十三箭。有两箭是射在前胸,当时太医怕拔出箭来失血过多,就没有拔出。等着人去了,只好把箭剪断了收殓的。”说着那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胡说什么。”贾母嗔着贾赦道:“你父亲刚醒,还不让他好生歇一歇,怎么能让他再伤心。”

  这本是关心的好话,也是人之常情。可是贾代善却怎么听怎么不大舒服——那可是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堂兄弟呀,怎么自己连问一声都不行了?贾赦告诉自己实情也成了胡说?

  不耐烦地冲着贾母挥了挥手:“你也累了,也自己回去歇一歇。我还有事要交待赦儿。”

  贾母听闻此语,心下更是不高兴起来。好歹还顾忌着贾代善刚醒,只把那脸放得沉了些道:“老爷刚醒,还是不要劳神的好。若是老大一个人忙不过来,有事只管吩咐老二,他也能替老爷办事了。”

  贾赦的眼神就暗了一下,总是这样,只要自己稍得了父亲的眼,母亲总要出来帮着老二压自己一头。只是此时的贾代善已经不是原主,对贾母如此不知机,有些不耐烦道:“有些事只可长子出面,老二出面倒让人笑话。”

  贾母心下也有气,怎么老大就是赦儿,自己心爱的小儿子就是老二了?可是贾代善在家里一言九鼎惯了,不愿意再听她啰嗦,只是摆手让人下去。见贾政还要磨蹭,不耐烦地道:“老二还不快些扶了你母亲回去歇着?”

  贾母无法,只好愤愤不平地带着贾政离开。贾赦此时倒觉得,刚才自己母亲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对着贾代善道:“父亲刚醒,还是养养精神吧。有事儿明日再交待儿子也使得。”

  此时贾代善已经悄悄给自己用上了健康卡——反正现在有了一个商城保底,大不了他花积分买就是——精神还算是支撑得住。他对着贾赦道:“一会儿你把老二唤回来,让他来守着我就是。”

  见贾赦脸有些变色,又道:“如今我有事交待给你。你也知道,你伯父与我同生共死了这么多年,如今一旦去了,为父这心里实在难安。还有就是那府里现在只有你敬大哥一个人支撑局面,怕是有不周到之处。你过去那府里,一是代为父向你伯父上香磕头,还有就得帮着你敬大哥将你伯父的后事给老子办得体面些。”

  是守着自己父亲还是过东府去帮忙比较露脸,这个帐贾赦还是算得清的。只是他还是不放心自己的亲爹:“那府里我也去看了一次,伯父已经入棺,灵堂也已经摆好了。如今天色也不算早,不如今晚还是我守着父亲,明日再过去吧。”

  代善却没有接受自己儿子的好意:“你现在就去。那府里如今能守灵的只有你敬大哥一个,珍儿那里怕是你伯母不会舍得。你陪着他也省得他孤单。遇到事情你们兄弟也有个商量。”傻儿子,谁知道那贾敬是不是在给他爹守灵的时候顿悟,开始走上修道之路的,你还是早些过去开解他吧。

  贾赦无法,只好听了贾代善的吩咐,去找了贾政过来守在床前。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贾母与贾政还挺开心,等得知贾赦是被派去东府里帮忙,两位人精也不高兴起来。可是此事是贾代善亲口交待的,贾母也只好对着贾赦说了一句:“自己父亲还躺在床上,倒有心思管别人家的闲事。”

  贾赦心里因父亲对自己那份重视而生起的喜悦,一下子去了个干干净净。可是对面的又是自己的母亲,也不好分辨什么,只好自己低着头出来。他这一不反驳,还惹得贾母又各自生起气来:“看看,看看,如今你父亲还在呢,我倒是一句也说不得他了。”

  听到她抱怨的,正是贾敏。小姑娘如今也不过八九岁的光景,可是也看得出将来是个美人坯子。听到母亲发私意,象模象样地劝解道:“大哥也是得了父亲的吩咐。再说咱们与东府,一向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想是父亲怕那边敬大哥有什么不周备的地方,才让大哥过去提着些。”

  “他能知道什么,还让他提着别人。”贾母对贾赦贬低的话脱口而出。不过看到闺女不赞同的眼神,还是没有说完就闭了嘴。

  贾敏知道自己母亲一向不待见大哥,为了让母亲高兴,她也是能远着就远着。可是大哥对她却还是挺在意的,出门的时候从没忘记给她带些外面的小玩意,不象是二哥,总是板着脸对她说教。可是这样的话,母亲是不爱听的,她也就不说了。

  贾代善这边,与贾政也上相对无言。说来原主对自己二儿子还是挺看重的。因为原主本以为,自己家里从父亲那一辈起,就手握重兵,说句功高震主也不为过。说不得就让皇家给忌惮上了。为了能让这贾家富贵长久,从贾赦这一代起,应该从武转文蛰伏起来,不再沾染兵事才好。贾赦是这府里袭爵之人,原主本想着让他只得个空头爵位也就行了。

  可是一家子都不入朝,消息闭塞不说,若是有了事情,连个援手之人都没处找去,这也是原主不想看到的。那么眼前的小儿子,就成了连接荣国府与朝中的纽带。可偏偏,这个让原主备加重视的小儿子,却是个死读书不开窍的,考了多少次也没考出个所以然来。

  原主在此次事件之后,休养了三两年,还是旧伤复发地去了。因不放心自己的小儿子,还是与幕僚写好了遗折。那遗折上,看清楚自己小儿子能耐的原主,更是厚着脸皮向皇家为他讨了个恩荫。

  好在现在是自己接管了这具身体。代善有些庆幸地想着:自己才不会如原主那样,把家里的孩子都往废了养。说什么功高震主,看着好象是挺识实务的,可是在皇家眼里,还不是对皇家的不信任?人家自己鸟尽弓藏是一回事,你先把人家的想法给猜测出来,就是大大的不敬!

  有了这一条,就算是贾家再怎么养废了孩子,皇家还能放过?何况这原主堂兄弟两个在军中的影响不是说着好听的。就算是原主去得急了些,可是人家皇家才不相信平日里他没有给自己的继承人交过底呢。

  加上原著里贾家的人一惯地讲排场要脸面,一个老亲也能从前朝扯到当下,恨不是把关系拉得越近越好。皇家可不就认为贾家是结党营私、阳奉阴违了。加之朝中又没有助力,手里没有实权,人家更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这一世却是要不同了!左右原主也是想通了,想着让自己家里儿子争气些,手里的筹码多攥住些,那他也就好施为了。

  可惜贾代善想得挺好,是不是利用贾政为自己守夜的机会,好好与他谈谈心,让他别光想着怎么干倒贾赦自己袭爵,还是自己踏下心来考个功名是正经。只是这身子毕竟有伤在,他又想了这么一会儿子事情,就算是用上了健康卡,也觉得支撑不住,因想着贾政明日还得过宁国府守灵,让他回自己房里好生休息,自己也就沉沉睡去了。

  贾赦这边就没有贾代善的好命。他过来东府的时候,听说贾敬一直在灵堂里守着,一天都水米没打牙,忙急走两步来到灵堂。先是给贾代化上了香,烧了几张纸,才对贾敬道:“如今家里全仗着兄长支撑,还请兄长保重才是。”

  贾敬一脸灰败之气:“父亲走得如此突然,这担子一下了压在我的肩上,我……”长长的一声叹息,伴着在灯火下灰暗的脸,让人觉得无限苍凉。

  贾赦只好劝道:“兄长也不必灰心。如今我父亲已经醒过来了,他老人家让我过来与兄长为伯父守灵。就是兄长有什么事情忙不过来的,也尽可交予我。”

  听说贾代善醒过来了,贾敬也是长出了一口气。这两府里两个当家人一死一昏,生生把他推到了当家作主的位置上,可不就让他觉得无法承受?现在听说贾代善已醒,那日后自己有事儿的话,也能有一个商量问计之人。

  只是怎么自己父亲就一下子去了呢?贾敬还是有些转不过弯来。再看看涂着黑漆的棺木,一下子悲从中来,一边烧纸一面大哭:“父亲,叔父已经醒过来了,咱们贾家的顶梁柱没有倒,您可以放心了。”

  这话贾赦怎么听怎么别扭。可是毕竟死了爹的是贾敬,他也不好在人家爹的灵前与人掰扯什么,只好随着贾敬一起默默地添纸。

  许是哭了一通,心里郁结去了些,也可能是哭得太过卖力,反正贾敬的脸色倒是好转了。他这才想着让边上的小厮给贾赦上茶。贾赦道:“咱们兄弟还客气什么。我倒是听说兄长已经一天多没有用饭了,不如我先守着,兄长回内院用了饭,再洗漱一下如何?”

  贾敬也是贵公子出身,一向是食不厌精的主。能顶这么长时间不倒,还是因为自己老子乍然离世,茫然不知所措之故。现在得了贾赦的提醒,才发现自己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只是到底自己才是丧家:“为兄岂能轻离灵前,让先人无人守候?”

  贾赦对他大摇其头:“兄长这就是见外了。就是伯父也不愿意看到兄长哀毁太甚不是。再说我这个做侄子的在,也说不上伯父灵前无人守候。”

  四处看了一下,才发现这灵前还真如自己父亲所料,缺了个人:“怎么不见珍儿?”

  贾敬那脸色就又不好看起来:“是我母亲说珍儿还小,怕夜里守灵招了什么,让他明日再随着我举哀。”

  这还真是,贾赦想了半天,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只好对贾敬拱手道:“如此就请兄长先回内院收拾一下。不过还请提醒伯母,即是我父亲已经醒了,明日说不得会来给伯父上香。他们兄弟感情如何我就不说了,若是到时看不到珍儿,怕是我父亲那里……”

  贾敬闻言,也无可辩之处,只好长叹一声,回内宅去了。

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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