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贾珍这里才不管赖大是怎么想的, 一个做奴才的, 在贾母面前再有脸面,在他这个宁国府的家主面前, 还是老老实实地给自己跪着吧!

  就听他对着贾蓉喝骂:“你老子在外头跑了一天回来, 热水也没喝上一口,你就在这里唠叨个不休,是想着让老子饿死吗?我死了,于你有什么好处?”

  这样的指桑骂槐, 就是赖大刚开始当差的时候, 因他母亲是贾母的陪嫁丫头出身,都没有受到过。现在当着面就让贾珍如此发作,就算是还跪在地上, 赖大也把自己的上身挺直了, 想着与贾珍分辨两句。

  贾蓉知道刚才父亲不是真的在责骂自己, 见到赖大挺起身子, 还以为他要对贾珍不利,自己站到了贾珍面前, 还对外头喊了一句:“现道, 进来服侍父亲洗漱。”

  现道, 这是个什么玩意?贾珍不解地看了贾蓉一眼,贾蓉向他解释道:“我听了父亲给小厮们取名,也跟着把我那几个小厮给起了名字。”

  贾珍不能告诉贾蓉, 自己为什么会取些这个时代人觉得怪异的名字,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刚才贾蓉又没有一点犹豫地站在了自己面前,也让贾珍觉得有些感动,就只向他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那现道已经进来了,可是怎么看,怎么也不是一个小厮、或者原来贾家人眼里正常小厮的形容,倒象一个是一个雄武有力的护卫。

  但是人家做起事儿来,却也还算是熟练,没有什么刚接手的生涩。就算是赖大跪在那里的些碍事,现道也是对着他视若无睹,该打水打水,该更衣更衣,半点也没慢了脚步。

  贾蓉终是面子薄,又想着这赖大好歹也是荣国府的大管家,向着贾珍道:“父亲即是还没用饭,那我让他们给父亲摆上来吧。赖大管家来了这么长时间,估计府里也离不得他。不如请赖大管家先请回吧。”

  贾珍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贾蓉的说话。赖大也知多留无益,总算贾珍没再说去顺天府报案捉拿逃奴之事,也就势站起身子,又向贾珍与贾蓉行了礼,才退了出去。

  贾珍一边等着饭来,一边问起贾蓉收拾奴才的情况来。贾蓉说起来又是一脸愤怒:“这些狗奴才,成日里嚼起舌头来,一个比一个嘴快。让他们干点儿活,就如要了他们的命一般。原来一个个的在自己家里,也都当着老爷,有奴才服侍呢。”

  这样的事儿有什么稀奇的?也就贾蓉这样第一次见的才生气,贾珍早就见怪不怪了:“你只想想宝玉屋里那个晴雯是怎么来的,不就知道了,还有什么好气的?”

  不想这话竟让贾蓉一脸佩服地看向自己,贾珍才想起,贾宝玉平日里嫌他们俗气,并不大与他们父子亲近,自己也不该知道他屋里丫头来历才对。现在自己脱口而出,贾蓉一定以为自己曾经见过那丫头,还上了心,才使人打听出来的。不过这样的事情,倒也符合原主的作为。

  贾珍连解释的兴趣都没有,只没好气地白了贾蓉一眼,贾珍道:“还不快说,可得了什么东西没有?”

  贾蓉收起自己的佩服的眼神,继续向贾珍说他这一天的战果。因着焦大的提议,他们还真的去第一个抄了赖升的家,赖大家里的东西,就是贾蓉这个宁国府里的少主子,也觉得惊心不已。

  赖升没住在宁国府分给他的下人房里,而是与赖大一家一样,自己在外头置下了个四进的宅子,人家宅子里也有内外帐房,也有丫头小厮,也有公私库房。

  据贾蓉说,赖家公库里,找到了不少还打着宁国府标签的东西,这才是他最生气的地方:“他们偷了府里的东西,竟然还敢上自己家里的帐,竟然连遮掩都不屑。”

  贾珍也不说话,由着贾蓉自己发了一会子脾气,才听他说从赖升家里究竟抄出了些什么东西:除了明显打着宁国府标签的东西,光是银子就抄出了七八万,还有各色首饰、摆件,更有三个京中东城的铺子以及京外五百亩的庄子三个,百亩的庄子四个。说着,贾蓉将递了些房契、地契还有银票到了贾珍手上。

  算下来,这些东西也值个十来万的银子,这还没算那四进的宅子呢!不过在贾珍看来,这还是原主就算是再不成器,可也一直自己管着府里事务,才没让赖升这个管家,如赖大一家一样,能够直接修起一个大观园一半大小的园子来。

  拿着那几张房契与地契,贾珍问道:“别人家里呢?”

  贾蓉又把别的二层管家们的家产,都给贾珍报了一回,总之就没有一个不贪,也没有一个不偷主子东西的。这些人的家产虽然不如赖升家的,可是加起来也有个十三四万两。

  得了,大哥别笑二哥,贾珍觉得自己刚才鄙视荣国府有点早了。又一想这都是原主造下的孽,也就心安理得。他把那铺子与庄子的地契留下了几张,别的都递到了贾蓉的手里:“这些东西你都自己留着吧,也不用归到公中去了。”

  贾蓉自己从没有过这些东西,觉得有些烫手:“可是?”

  贾珍笑道:“这有什么可是的?就是将来你回金陵置办东西,也只管落在你自己名下就得了。将来这府里都是你的,难道还能交给别人不成。”

  又抖了拦自己手上的那几张:“不过蔷儿也已经自己分出去单过,当日给他的东西也不多,总得让他也有些家底。这些给他些,也得给你母亲与姑姑些傍身——你去了金陵,总得让她们也能过日子不是。并不是我偏心。”

  就算是偏,也是偏着自己好不好。贾蓉又感动了,把自己手里的也挑出两张来:“这两上铺子都在京里,就是让焦大找人看着也方便。正好让母亲与姑姑平日里花用。不必再分父亲手上的。”

  看来这小子与贾蔷的感情还真的不错。贾珍也不驳他,向他点头,表示自己同意下来。还和他道:“一会儿你自己给你姑姑与母亲送去。就是那些人家里的首饰,看着还能入眼的,也给她们分了吧。那也是咱们府里的银子买的。”

  刚说完,外头现言已经说饭来了,又说蔷大爷来见大爷。贾珍让人进来,自己问贾蔷:“你吃了没有?”

  贾蔷也是听到府里今日在收拾奴才,还是贾珍不在府时,贾蓉自己行事,担心他让贾珍打骂,才过来看看。进屋见贾蓉并没有吃亏的样子,也就放下担心,笑说自己早就用过了。

  贾珍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递到贾蓉手里,让贾蓉与贾蔷说明里头的事儿,自己坐在桌边用饭去了。

  贾蔷听说这些都是奴才家里抄来的,面上也不大好看——这可比自己当日分出府去的东西还多呢。不过人家贾珍现在能想到他,他也十分知情,向着贾珍没口子的道起谢来。

  贾珍摆手让贾蓉继续给他说自己的打算,还是用自己的。等到贾蔷知道贾珍与贾蓉都要离京,只留下自己一个人给尤氏跑腿,也有些犹豫:“府里现在刚收拾了下人,各处庄子、铺子里怕是都能听到风声,还有得乱呢。这个我怕是做不来。”

  贾珍已经吃完了,听到贾蔷竟然此时要打退堂鼓,倒也不算意外。想着这位可是替大观园采买小戏子的人,想来落银子还是会的,笑向他道:“日后也只你们兄弟两个相互扶持。”

  贾蔷就有些不解:“不是还有西府?咱们两家一向和一家一样的。”

  贾珍刚才已经听出贾蓉对贾蔷还是有所隐瞒的,不过他可没贾蓉的顾虑,自顾自说道:“秦氏都让西府里给逼死了,还说什么一家的话?”

  听他如此不避讳的说出秦可卿来,贾蔷先是看了贾蓉一眼,见他没有什么不服之态,觉得此中必是有自己还不知道的事情。他知道,以自己与贾蓉的亲近,等离了贾珍就会知道实情,现在只听着就是了。

  贾珍继续道:“你给我记着,你若是还记得自己是宁国府的子孙,日后心里就给我离那府里远远的。他们的事儿一点儿也不许沾。只管把我交到你手里的东西打理好了,顾好你自己的家业也就成了。”

  “等明日让焦大也给你找两个人,再分些人让你带着,把庄子与铺子给我都巡上一遍。不管你从那些掌柜与庄头手里得了多少东西,都有你三成。可是你若是给我报花帐,也由得你。咱们也就只如两府一般。”

  贾蔷连道不敢。他是与贾蓉一起长起来的人,也曾在原主手里挨过打骂,哪敢兴起反驳之心?只在那里保证自己一定办好。贾珍又嘱咐他将来得了东西,若是自己还在京中也就罢了,若是不在京中,只管交给尤氏。

  没等嘱咐完,就听古言高声道:“请二老爷的安。小的是今日里大爷才挑上来的,所以二老爷看着脸生。”

  贾珍用眼向贾蓉两个一示意,这两个不愧是一起做过坏事儿的,动作一致地把那些契纸一股脑塞到自己怀里,倒让贾珍好笑了一回。

  不过他还是站起身来,带着贾蓉两个一起走到门口,恰遇到古言打着帘子,迎贾政进屋。

  明知道贾政所为何来,贾珍还是表现了出一脸的惊异:“二老爷怎么过来了,若是有什么事儿,只管让下人来叫一声,小侄过去伺候着就是。”

  贾政的脸还是那么平平板板的,对着贾珍就指责起来:“咱们家里从老太太起,都是怜老惜贫的,怎么你们倒搓磨起下人来了?好好地就抄起自己家来,是个什么道理?”

  得是多大脸,在别人家里,对着别人的家务指手划脚还能这么义正辞严?贾珍也不指望没没吃过药的贾政能说什么什么好听的话来,不过他的脸还是随着贾政的指责沉了下来。

  就是贾蓉与贾蔷两个,脸色也不大好看——他们刚把收拾奴才的成果塞到自己怀里,哪儿愿意再掏出来?

  贾珍给那两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许说话,自己才沉着脸,问贾政道:“二老爷是听谁说我搓磨下人的?那些奴才偷盗了我府里的东西,我让蓉儿带人去搜一搜,并不违了国法族规吧?”

  贾政让他这句话,给堵了个结实的,那指向贾珍的手,也不知不觉地放了下去。不过他即是已经过来了,也不能这样就回去,还是端着长辈的架子,对着贾珍道:

  “就算是有一个半个的奴才偷没了府里的东西,也该悄悄地寻访才是,不该把人家家里都抄了。再说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不与老太太商量一下?”贾政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那份颐指气使。

  你当谁都和你似的,遇到点事儿就去找那老太太出主意,自己一见事儿也不肯担着?贾珍脸上就带出了一丝不屑来:

  “奴才不得有私财,这是律法早就定下的。可是我们府上的这些奴才,自己在外头买房子的买房子、置地的置地,关上门也是呼奴使婢的。这样的东西,留着他们过年吗?”

  “再说了,咱们两府的奴才,也都是亲戚套着亲戚的,若是我与老太太前头说了,后头那些奴才把东西藏起来,可让我上哪儿找去?”

  贾政自是看出了贾珍脸上的不屑,这让他更加恼火:“胡说什么,难道老太太还会给那些奴才通风报信不成?”

  贾珍大摇其头:“就在刚刚,原来我府里大管家的堂兄,对了,也就是贵府上的大管家赖大,已经过来给他兄弟求情来了。还说他那个堂弟媳妇,也是让那个赖嬷嬷给带到了老太太跟前。可是不巧的是,蓉儿他们从那个赖升家里在搜出来的东西最多不说,有多少东西上面都有我宁国府的印记!”

  贾政可没想到,他祭出了贾母这个两府里辈份最大的长辈,不光没有让贾珍低头,还被指责贾母窝藏了偷盗的奴才。就见他气得两眼都瞪得溜圆,手也再次指向了贾珍:“你,你满口胡言。”

  贾珍又不是原主,也不想着巴着荣国府得什么富贵,自是对他不再客气,脸上又挂出些笑意来:“二老爷过府来,就是为了指责我不该管教自己家里的奴才吗?”

  自己家三个字,让他咬得极响亮,对贾政这样好脸面的人来说,又是重重一击。不过想到贾母的嘱咐,他还是忍气开口道:“老太太觉得,兴旺之家,就该大事化为小事,小事化为无事才好。若是那赖升家里没有大过,还是放了吧。”

  “奴才偷盗主人钱财超过十两,便为死罪。这个二老爷也该知道吧?”贾珍觉得用律法对付贾政,比什么都有用,你总不能说朝庭的律法定错了。

  贾政确实不能说这样的话,只好道:“可是这事传出去,两府的面子往哪儿搁?”

  与命比起来,面子实在不值一提,贾珍脸上笑容更盛:“若是处置了奴才就没有面子,难道养虎为患就有面子了不成?那些奴才没少打着我们府里的旗号,行那欺压良善之事,我处置了他们,说不定人还得说我一声治家严谨。”

  见贾珍总是一口一个我们府里,贾政拿他也没有办法。只好道:“即是如此,你自己去老太太跟前儿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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