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元惠十三年十一月,冬。

  昨晚又下了一场大雪,早上起来一看,纷纷扬扬的雪花将整座登封城染成了白色。

  “咳咳!”

  永安宫中,惠成帝躺在榻上,早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北堂晖来前他就服了毒,原本想的是,他是皇帝,就算死也要体体面面地走。

  结果北堂晖根本没有杀他的意思。

  多少御医拼了老鼻子劲儿吊住了惠成帝的命,可是没有用,毒入五脏六腑,他的身子早就是败了的。

  北堂宇跪在他的榻前,这孩子是马姝贞出的,但从小寄在马皇后膝下,是惠成帝唯一的儿子,已有十来岁了。

  “咳!”惠成帝喉咙口涌上来一阵又一阵的腥甜,又吐出一口鲜血,北堂宇跪在一旁默默伺候他。

  “你......”惠成帝费劲地挤出一句话:“宇儿想做皇帝吗?”

  北堂宇抬头看着父皇,少年的脸上还有一些稚气,但是眼神十分坚定:“儿子现在做不了。”

  现在的北廷朝堂是北堂晖和北堂曜兄弟把持,他这一脉早败了,就算传位给北堂宇,他也坐不稳这江山。

  北堂宇知道现在的局势,他对自己有很清晰的认识。

  惠成帝点点头,看着这孩子清秀的眉目,叹了口气:“别怪你母后。她也有自己的为难。”

  北堂宇猛地抬头,想起生母被关在冷宫数十年而自己半点不知,最后还被一把火烧死在折桂宫,心里涌上来一股酸楚。

  但是他懂,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若换成慧昭仪是给不了的,坚定地点头:“儿子懂的。”

  “在政事上,咱们没有绝对的敌人,只不过立场不同而已,父皇是,你的皇叔们也是。”北堂曦看着自己唯一的血脉,伸出手想摸一摸他的脸,但是没有力气,只能放下了。

  他时间不多,想最后教这个儿子一点什么东西。

  “你要记住,咱们是北堂家的男儿。”

  北堂宇握着惠成帝的手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滚烫的泪水打的惠成帝的手上,洇湿了床上玄色的丝绸。

  说到底他还不到十五岁,半大孩子一个,因为是大皇子,从小到大过得是锦衣玉食的生活,陡然一下经历兵变亡朝,母后生母惨死,父皇如今也要离他而去了,怎么可能不害怕?

  他熟读史书,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份肯定要被皇叔们忌惮死的,他是真的很害怕。

  哭着哭着抬起头,发现自己的父皇不知什么时候合上了眼睛,好像正在小憩。

  可是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心里登时空了一大块,绞得他心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

  “父皇......”

  手中的手渐渐冰冷,他握着惠成帝的手想将那双大手再搓热一点,可是没有用,骨节分明的一双手,握过朱笔的一双手,执掌过天下的一双手,就这样在少年的手里渐渐凉下去,再也不会温热起来。

  宫中的丧钟已经敲响,一声又一声,撞在所有人心上,撞得人生疼。

  北堂晖站在永安宫外,眺望渐渐西斜的夕阳,夕阳真的很美,橙红的,散发着万丈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背后传来北堂宇的一声呼唤:

  “皇叔。”

  他的声音还有些稚嫩,哭得沙哑,抽出头上的长簪散了头发,在北堂晖背后伏下身子:“请......皇叔主事。”

  “你父皇临终前怎么说的?”

  北堂宇声音有些闷闷的,老实回答说:“父皇说,皇叔会成就北廷皇室的锦绣山河。”

  北堂晖侧目扫了一眼北堂宇,手中把玩着什么东西,半晌才说:“起来,堂堂大皇子,披头散发成何体统。”

  他还承认北堂宇的身份,那他这条小命就算保下了。

  北堂宇在心里悄悄吐了一口气,依言起身。

  他不过半大少年,站在北堂晖身边衬得北堂晖的身影高大无比,他悄悄拿眼睛去打量这个以玉面修罗著称的皇叔,发现他也正盯着他,吓得一抖:“侄儿不是故意的。”

  北堂晖笑了一声:“马皇后怎么养的你,怎么给养成了这个怯懦性子?”

  北堂宇将头埋得更低了。

  “回去休息罢,你今晚还得给你父皇守丧。”北堂晖挥挥手打发了这小子,继续站在永安宫前,静静看着夕阳沉进山坳,手中把玩的是一只陶瓷小猫,做得栩栩如生,胎釉非常光滑水亮,想是被人经常把玩抚摸的。

  那是他十多年前,随手丢给马姝贞的。

  没想到她一直留着。

  夕阳终于完全沉进了山坳,天地间一丝天光都不见。

  “楼烦王呢?”

  身边人低头回答:“应该在崇云王府。”

  “备马。”

  * *

  北堂晖到的时候,北堂曜正在厅里跟阿萝大眼瞪小眼,北堂曜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另一手拿一把小银勺,阿萝躲在椅背,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她父王:“不吃!”

  阿萝从小在楼烦长大,草原上多肉食少蔬果,这丫头更是无肉不欢,结果北堂曜上来要喂她吃苹果,她当然不肯。

  当她还是半岁的需要吃苹果泥的小孩子吗!

  她可是三岁的大孩子了呢!

  北堂曜板起脸:“过来,你母后说你今天至少得吃半个,这才吃了两口。”

  “不,要肉肉!”

  “听话,吃完咱们再去吃肉肉。”

  “不!你就会骗我!”

  这丫头没一个月前那么好骗了,想当时他还是能凭借一张脸骗阿萝默默吃下许多蔬菜的。

  北堂曜摸了摸下巴,抬头瞧见走进来的北堂晖,眼睛一亮,伸手就把苹果和勺子递给了兄长。

  北堂晖:“???”

  北堂晖很忙,阿萝基本没怎么见过他,睁大眼睛瞅着这个陌生人,微微长大了嘴。

  哇!

  这个人!

  肖大人和父王加起来也不如他好看啊!

  北堂晖低头看着手里的苹果,转头看见躲在椅子背后的小阿萝,“阿萝?”

  阿萝作为楼烦唯一的公主,平时可是很高冷呢!所以即便这个陌生人真是太好看了,她只是抱着椅子默默看,不回答他的搭讪。

  “来得刚好,喂她吃掉。”北堂曜接过侍女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光荣地将喂苹果的大业交给了兄长,自己回座喝了一口香茶。

  北堂晖走到椅子上坐下,阿萝便哒哒哒跑到他对面,找了个最好的位置继续瞅他,那眼神□□裸的就是惊艳,看得北堂晖背后一阵子发毛。

  “咳,阿萝,过来。”北堂晖冲阿萝招招手:“记不记得我是谁?”

  他实在是太好看了!

  阿萝有一瞬间被迷住了,往外走了两步,攀着跟她一样高的茶几,用力摇头:“你搭话的方式太老土了!”

  奶声奶气的,说的话却让人意外,北堂晖哈哈笑了两声,一张妖冶的脸柔和下来更迷人了,阿萝哇哇地凑上去,揪着他的衣服踮起脚尖,就差爬到他腿上去了。

  北堂曜在一旁看着,摇摇头。

  北堂晖伸手把她抱起来放在膝上,小女孩身上又软又香,小小一只胖乎乎的,十分可爱,他用力抱了抱,逗得阿萝咯咯直笑。

  “我是你父王的哥哥,阿萝要叫我皇伯伯,知道了吗?”

  “嗯嗯,黄婆婆你真好看啊~”阿萝伸出一只手摸他下巴,真心诚意地赞叹。

  “......”

  对面的北堂曜爆发出一声大笑。

  北堂晖一边抱着阿萝,一边用小勺挖苹果喂她,很认真地执行阿萝父王交代的任务。

  北堂曜当然知道他来是干嘛的,喂女儿吃完苹果以后便让侍女将女儿带下去了,堂上剩下拿着苹果核和小勺的北堂晖。

  一手粘腻,也没人递个帕子。

  定远王抿唇。

  惠成帝驾崩,现在宫中都是料理后事的大人,他们兄弟一会也得去守灵祭拜,北堂晖开口:“宇儿找到我,那个意思是让我主事。”

  北堂曜点点头表示并不意外。

  “你怎么想的?”

  “皇兄特意来问我的意见?”北堂曜跟他打着太极:“皇兄若是要登基,我自然拦不住,并且还会真心诚意襄助你。”

  “哼。”北堂晖笑了一声,接过下人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宇儿这孩子你怎么看?”

  北堂宇?

  北堂曜摇头:“还小,成不了大事,坐不稳江山。”

  “若是五年后呢?”北堂晖试探着问。

  “皇兄不用试探我,平白教兄弟寒心。”北堂曜喝了一口茶:“我知道皇兄想让宇儿登基,但是你也得想好,如今的北廷百废待兴,这小子才多大,这江山交给他?”

  北堂晖不说话,北堂曜又说:“你若是登基,可以将宇儿记在你自己名下,等他成人再考虑传位给他。”

  “可是我时间不多了。”北堂晖忽然开口:“我从前就没有坐那把椅子的想法,难道如今就有了吗?”

  “那你来问我做什么?是觉得我会让给一个半大小子?”北堂曜冷笑:“我看着像那么大方的人吗?”

  北堂晖看了他半晌,低声说:“......那你留他一条性命。”

  北堂曜想抽刀和北堂晖打一架了,但是他肯定是打不过这个兄长的,翻了个白眼说:“我像那种人吗?只要他不犯上作乱,我保他一辈子荣华富贵。”

  北堂晖点头:“好。”

  “一言为定?”

  “神经。”北堂曜翻了个白眼:“一言为定。”

  * *

  元惠十三年十一月初七,惠成帝北堂曦驾崩,年四十一,庙号成宗。

  皇太子北堂宇自请贬择流放,定远王北堂晖伏地称臣,景怀帝第九子崇云王北堂曜登基,帝号文睿。

  次年三月,令吉日,登基大典在准备就绪后,正式在长平宫外的大殿举行。

  会元殿正门外需要垂帘,以示惠成帝丧事暂停,王朝即将迎接新帝登基。

  文睿帝至会元殿前降舆下轿,身着玄衣纁裳,腰上上压玉佩、大小绶,头戴十二旒冕冠,由礼官引至会元殿上升座。

  落座,礼官大声喊道:“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按品阶分立两旁,俯身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旭日在这一刻从山后升起来,随后灿烂的阳光普照大地。

  黑暗终究会过去,黎明会到来,古老的王朝也会迎来新的君主,新的轮回。

  “众卿,平身。”

  后来的《西秦书》这样记载北堂曜的登基:“......昔有乱政,皇图板荡,高祖受命于天,登基为帝,时年二十有八,帝号文睿,年号元睿。”

  登基当天亦是追谥太后的盛典,北堂曜的生母幽兰宫兰妃江央追谥太后,同时为嫡母景怀太后加谥。

  除了登基、追谥,同时举行的还有册封皇后的大典,阿萝是北堂曜膝下唯一的女儿,也抬了个一品嫡公主的名号。

  * *

  元睿二年三月,春。

  长信宫内的绿萼梅已经全谢了,即使北廷天气寒冷,可是三月是春天的季节,总是在寒冷也架不住绿萼梅该吐翠了。

  这些花种还是从南朝后宫千里迢迢运来的,一路种在盆子里,紧赶慢赶的,还好到北廷后大部分都活下来了,种在长信宫中将将一年,全部开了花。

  台阁绿萼梅香飘数里,香味沁人心脾。

  “大公主莫跑了,奴婢要追不上您了!”

  掐红已经升了掌事女官,专事荣光公主宫中的大小事务,她本就是伺候卫珉鹇伺候惯了的,阿萝也是她带大的,原以为带孩子并不难。

  不难吗?

  她低估了自家主子。

  “啊!”掐红抬头一看差点将魂吓掉:“小祖宗,求您下来吧,若是摔着了可怎么好啊!”

  阿萝攀着不太高的梅树死命晃,梅花落了,上面已经结了指尖大的小果子,挂着一层白霜,看着腮帮子都疼:“母后想吃酸的~”

  掐红赶紧将她从树干上撕下来,好声好气地说:“皇后娘娘宫中自然有成熟的果脯,您不是一直想尝尝吗?奴婢带您去尝尝!”

  阿萝已经五岁多了,正是最调皮的时候,稍不注意就噔噔噔跑不见了,她的腿是不长,跑起来贼快,差点累死年纪不小的掐红姑姑。

  “好吧好吧,看在掐红姑姑这么累的份上。”阿萝奶声奶气地说,一双腿在空中晃啊晃,被掐红抱回了长信宫里。

  卫珉鹇正扶着腰看宫中的账目,瞧见女儿被带回来,松了口气,随即板起脸:“阿萝又跑哪去了?”

  掐红将阿萝放在地上,她噔噔噔就跑到卫珉鹇身边,献宝似的张开小手,手心是两颗还带着白霜的小梅子:“给母后的零嘴儿,别跟阿萝客气!”

  卫珉鹇失笑:“你刚才就是摘这个去了?”

  掐红一惊,赶紧蹲跪在一旁:“奴婢不注意就让公主上了树,是奴婢失了小心。”

  卫珉鹇知道阿萝皮起来绝对不是掐红几个镇得住的,并没有怪罪她,抽出怀里的帕子给阿萝擦手:“现在这个季节的梅子还不能吃,忘记母后前几日教你的小诗了吗?”

  阿萝登时甩开卫珉鹇的手,背着小手有模有样地摇头晃脑:“君到西湖四月天,酴醾过后藕花前。却看梅子垂金弹,恰映杨花铺白氈。”[注]

  “咦?阿萝又去偷听国子监读书了是吗?”卫珉鹇有模有样地板起脸:“母后教你的可不是这首哦。”

  国子监在皇城里,阿萝去过几次,对学堂生活很是好奇,卫珉鹇觉得让她接触一二是好事,北堂曜却觉得女儿还这么小没必要去学堂。

  阿萝见暴露了,抱着卫珉鹇的手真情实感地说:“阿萝喜欢国子监,想去读书~”

  北堂曜跟她说明年或者后年再去,可是她等不及啦,现在就想去!

  卫珉鹇很意外:“国子监的学生天还没亮就要起床读书哦,阿萝为了去读书早起也可以吗?”

  “可以!”阿萝见她松口,打蛇随棍上扑到卫珉鹇怀里:“母后去跟父皇说一说吧,说一说吧!”

  女儿撒起娇来,她心都软成一片了,看了她半晌,勉强点点头:“母后去试试吧。”

  “哇!母后最好了!”阿萝心满意足地蹭她的腰,笑得像偷着油的小老鼠。

  北堂曜下朝后,卫珉鹇就跟他提了提这事,还指着桌上的青梅对他说:“喏,你女儿拿来贿赂我的。”

  “这丫头。”北堂曜换了身常服,走过来牵着卫珉鹇的手:“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哪里是真想去读书。”

  “哦?”

  “国子监新来了一批学生,有个小子生得漂亮。”

  ......

  卫珉鹇失笑:“这孩子从小到大都一个样子,好美色。”

  北堂曜见她笑了,心情也好多了,帮她揉了揉腰说:“小时候喜欢肖平战,前几年喜欢北堂晖,这几年又喜欢这样的,指不定明年喜欢什么呢。”

  阿萝生得漂亮活泼,还嘴甜,身份又尊贵,在皇城里几乎横行霸道,北堂曜夫妻也很头疼的,北堂曜低声问:“今天难不难受?”

  卫珉鹇腹中的孩子有两个月了,这孩子来得突然,又折腾人,想怀阿萝的时候她多乖呀,除了生下来的时候比较折腾,基本平平稳稳的。

  这个孩子很折腾人,卫珉鹇这两个月吐得厉害,整个人迅速瘦了下去,又时长腰疼,瞧刚才方坐了一会儿就腰疼地不行。

  换了个姿势躺在北堂曜腿上,卫珉鹇说:“老样子,瞧瞧过几个月会不会好一些罢。”

  北堂曜登基有一年了,正是国内百废待兴的时候,楼烦在鲜于枢的带领下终于并进了北廷版图,天下三足鼎立的局势被打破,西戎尽灭,只剩下南朝、北廷两国互相制衡。

  “前些日子来信儿,说你皇兄身子不是很好。”北堂曜和她闲话着家常,又说:“这些年他的后宫接连迎了不少人,不知为何膝下一直只有卫以安和卫以宁兄弟。”

  卫珉鹇叹了口气:“谁知道呢。”

  历来皇帝扩充后宫也不完全是为了开枝散叶,更有制约前朝的作用在。

  想到这里,卫珉鹇翻了个身,问北堂曜:“圣人需要选个秀吗,如今后宫只有臣妾一人,未免太过空荡。”

  她是真的很认真在问,北堂曜一愣,笑道:“我又不像你皇兄。”

  卫瑜鹔只是做了所有皇帝都会做的事情而已,卫珉鹇是很理解的,她问:“扩充后宫也不止为了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更有制衡前朝的作用,圣人初初登基,还需要安抚百官。”

  所以娶他们的女儿是最方便省事的法子,他们二人都出身皇家,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北堂曜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

  卫珉鹇想了想:“有一点点不甘心,但是你是皇帝。”

  但是你是皇帝......

  北堂曜失笑:“我是北廷的皇帝,但我也是楼烦的皇帝,西戎部可没有什么妃子的说法,一夫一妻,古来如此。”

  “再说了,我也不需要用女人去制衡前朝。”

  卫珉鹇一愣:“但是文武百官会说你子嗣不盛。”

  北堂曜看了看她的肚子:“这不是怀着么?”

  ......好吧,这车轱辘话再说就矫情了,卫珉鹇故意冲他抬了抬下巴:“你别现在说得好听,扭脸就一后四妃九嫔的。”

  “孤是天子,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两人看着彼此,都默契地撇头笑了。

  窗外三月的阳光正好,绿萼梅树的枝头挂着新生的小梅子。

  元睿二年十一月,皇长子降生于长信宫,生母为文睿皇后,睿帝赐名‘宣’,次年皇长子周岁,秘密立其为储。

  元睿九年四月,皇次子降生长信宫,生母文睿皇后,睿帝赐名‘宏’。

  文睿帝北堂曜在位二十年,一生致力于发展北廷国内政治民政,他在位期间国家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国力渐渐强盛。国内外邦交平稳,为五十年后北廷王朝一举兼并天下,承袭百年前大宗东秦时代,开创西秦盛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五十年后,北堂曜玄孙昭帝即位,昭帝在位期间将天下推向大一统时代,对这片大陆的未来都产生了深远影响。

  著名的《西秦书》就写于昭帝在位期间,开篇第一卷 小绪,写的便是兼并西戎部,给北廷打下坚实基础的文睿帝北堂曜的生平。

  这篇小绪的篇名,就叫《西秦旧事》。

第一百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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