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冲出重围

  即便雨声如惊雷,也还是挡不住由远及近的马蹄声,踏雨而来,整齐中有少许慌乱。

  我们在这间小房子里等着他们的到来,莫名有一种请君入瓮的得意之感,不过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如此放心,是的,我连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都还不了解。

  我偏头看见傅公子若有所思,英俊的双目紧闭,垂手而立,长袖展开,像林中的瀑布,形成一道白色的流光,倾泻在木桌上。

  此人为何能生得如此仪态万千?

  若是我有这样一副皮囊,分分钟迷倒敌方的将士,岂非可以省去许多无辜的伤亡?当然,我也只是想想。

  这种事情想想就行了,至于实现——唉,这似乎能给我带来很多麻烦。

  自古以来,貌美的女子被劫财劫色的奇闻轶事就出得不少,且有些变态跟踪狂专挑貌美的女子下手,再者,貌美的女子易被其他女子妒忌,俗话说,最毒妇人心,万一哪天被别人给摆了一道,下场估计不会好到哪里去。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自惭形秽?”傅公子猝不及防地睁眼看向了我,而我此时正眼睛都不带眨地盯着他看,没来得及移开我“妄想”的视线。

  我沉默了一瞬,我确实自惭形秽,但我如今也不艳羡他的面容,赞叹道:“我的模样真是好。”

  好到很多人会见了我就逃,这样我便不必老给别人让路了,真是避免道路拥挤的绝佳方法,这方法我改天得匿名向皇帝老儿提一提,好让六烨的子民行走在更宽阔的长街上。

  傅公子笑而不语,踱步走向了花枳。

  “听。”他说,“他们快来了。”

  花枳尽量扯出一个微笑:“我知道。”,她面布阴霾,笑中有几丝苦涩。

  “你甘心吗?”

  “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

  傅公子道:“随你便吧,你不走我们就走了。”

  这转折太快也太大,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他他他不是很淡定吗?不是说不用逃吗?我无语至极,这人怎么能这样?

  “你不是说不用逃吗?”

  他看着我气急败坏的模样,再一次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必逃了。”

  对啊,他似乎的确没说过这句话,是我自己由他的淡定推测出他一定有解决的办法,我怎么能如此轻易地把自己的命给交到一个陌生人的手里,真是愚蠢。

  看来还是我失策了,竟然把以前学的一套东西都忘了个干净,如果父亲大人知道我如今这样,指不定又得罚我去抄写那些稀奇古怪的兵书。

  傅公子在如此紧要关头,仍然淡定如斯,我可没他那份耐心,我的耐性早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给消耗完了。

  我现如今决计使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拯救我们的性命——严刑逼供!

  但此处并没有刑具,我对阿郁做了个手势:我们要言行逼供。

  所谓言行逼供,与严刑逼供最大的不同,我们可以从字面意思上看出来:前者用的是语言,后者用的是刑具。

  言行逼供是阿郁的专长,由于阿郁的志向从大理寺丞改为了说书人,故而她练就了把大理寺丞与说书人职业特点完美结合在一起的专长——言行逼供。

  阿郁通常会用各种我所想象不到的言行来对犯人进行逼供,这点我曾经有幸在军营之中见识过,见识过她的言行逼供,我只觉得我的脑子与面子被按在地上狠狠地碾压——太羞耻了!

  我拉着阿郁面对花枳,她用不屑的眼神看了我们俩一眼。

  我暗忖道:唉,别这么瞧不起人,待会有你好受的。

  阿郁瑟缩着抽回了我拉住她的手:“小……小姐,我今天状态不在线,不能言行逼供了。”

  “?!”怎么会这样!阿郁啊,这可是关键时刻。

  花枳见阿郁怂了下来,看向我们的眼神更加轻蔑了些。

  完蛋。

  这就好比大街上碰上一个流氓,那流氓满脸横气,气势汹汹地要打劫人,正到了关键时刻,流氓却没带大刀,灰溜溜跑了。

  我倾向于把她捆起来,用上酷刑,再逼问出话来,谁让她把我们给绑到这鬼地方来,真是气煞人也,既然你先不仁,那就别怪我们不义了。

  我最终没有这么做。

  因为在下一刻她就自动开了口:“墙上有个机关,短摁两下,长摁三下,便可以打开暗道。”

  我尽量把眼神变得凶狠一点,用目光剐了她一下,直到确认她不是在说谎,我才收回视线,兴冲冲地跑去摸机关。

  傅公子拦腰截住我:“别去,免得你把暗道给破坏了。”

  我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破坏力,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不理他,想继续往前走,可是他居然伸手点了我的穴,让我不能动弹。

  真是岂有此理!我示意阿郁把我给救出来,阿郁摇了摇头,怯弱地看着傅公子。

  我季倾在沙场上虽不是无人能敌,但也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我可从来都没有被这么一个看起来这么弱的男子给困住过。

  我眼看着他径直走向了一幅画,随手按照花枳所说的摁了画上的一个地方,挂着画的那面墙就缓缓打开,震动下许多石灰。

  傅公子振袖聚气,阻止了那石灰的蔓延。

  我看见花枳的嘴开了又合,最终化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这面墙打开,至少要死一个人。”

  她还是怀着不轨的心思。

  傅公子诘问道:“可是你算错了不是吗?”

  只因她没想到这机关对他无用。

  花枳嘴角挑起:“我没有错,我并不愿致你们于死地,这也是你们逼我的。”

  傅公子道:“莫不是在最后一刻,像你这样的人也不会说出来。”

  前面傅公子问她甘不甘心,实则已经让她忆起往事,做天灵的,多少有些怨恨,不然做不成天灵,后又有我与阿郁对她进行威胁,她的心理防线便再一次被打破了些。

  直到最终对我们说出暗道的下落来。

  我也才懂得了他的用意,这墙上必定是有机关的,并且我不能对付,思及此处,我又欠了他一个人情,这今后该如何是好。

  “阿郁姑娘和任公子先进去罢,我们带着花枳姑娘随后就来。”

  阿郁诺诺应是,她平常都没有对我这么恭敬过,看来我还真是不得人心啊,此时此刻阿弦也从他袖中钻出来,亲昵地蹭了蹭师兄,才让阿郁把师兄给带进去,随后它又钻进了傅公子的袖中。

  傅公子走向我,把我给解开,虽然我很感激他,但我此刻也拉不下面子,也只好面部表情温顺了一些。

  “我们是留下来殿后?”

  他点了点头。

  我终于猜对了一次。

  他道:“待会我们都蒙面,带着花枳暴露在众人跟前,随后我们便再回去一趟,如此这般便可。”

  暴露在众人跟前突然消失,这的确是个不错的计策,这会给敌方人马造成不小的困惑,让他们的注意力暂时凝聚在我们身上,而忘记了我们还有同党。

  我们一拍即合。

  马蹄声也近了,几乎就在门外,我们翻开后窗从那里出去,再把花枳绑上,进到另一个房间。

  花枳被我们绑住嘴,一直在嗡嗡嗡地叫唤,甚是烦人,我干脆把她给打晕,伏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动静。

  果不其然,有三队人马。

  我看见了其中一队是施栩,还有一个领头人离得远,我看不出来,另一个整队汗血宝马、雍容富贵的,是那位我与阿郁在落水后碰见的奇怪公子,他居然也来了,再加上当初施栩曾经跟踪过他,这个人的身份就不得不令人怀疑。

  “兆国太子。”傅公子道。

  他指的是我正在看的那位公子,“你认识他?”

  “有几面之缘。”他答道,“说起认识,恐怕你比我更认识他。”

  可我先前就仔仔细细搜索过我的记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根本没见过他,这还真是见了鬼了,难不成是我在投胎的时候与他是同伴?说好了“苟富贵无相忘”,于是他带着诺言来找我了?

  这简直是扯淡,一点都不靠谱。

  我诚实说道:“我对他没印象。”

  “那就好。”

  “好什么?”

  “免得你又祸害人。”

  我明白了,这人就是想挤兑我,结果我还乐呵呵地上去让人给挤兑了。

  “都去里面找找,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是!”

  他们已经开始动身,可虽是三队人马,却都出乎人的意料——没有去干扰对方,只是自己做着自己的事。

  傅公子是个人精,他把晕倒的花枳给推出了门外,做出了她不小心从门内逃出被发现的景象,然后他紧跟着跑出去,看起来是要追捕花枳。

  我也很配合地佯装吃力,抓住了正在昏迷之中的花枳。

  这么大的动静,马上引来了很多人。

  霎时便在我们三人一仓鼠之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我反应快,及时握住了花枳的手,我感觉傅公子扣紧我的手指,与我一同逃出了这里。

  临走之时,我看见阿弦自傅公子的衣袖中滑落,落至雨水里,打了个滚,一只带了明纱手套的手把它揪了起来。

  我双手合拢,为阿弦祈祷:保佑阿弦无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带着更新来了。

  ——

  苟富贵,无相忘。——《陈涉世家》

第10章 冲出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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