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们怎么啦?”25

  若是白伶知道定要笑死,原来帝君也有被小瞧的时候。

  花辞在旁边听的也是愤愤不平。他们已经找到了凶手,就是那个撒谎精,剩下的只要把他抓住就可以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花辞刚想辩驳,却被清作止住,他点点头,“您所言极是,我们去祠堂吧,也借贵地避避险。”

  “对嘛,听人劝才能吃饱饭。”老村长也很满意清作识时务。

  花辞却不解了,明明就找到真凶了,为何却知情不报呢?而且要是放任不管的话,那撒谎精再来村子里作祟怎么办,岂不是会有更多无辜的生命惨遭涂炭。

  他站在原地寸步不移,俨然耍了小脾气,清作也没强行拉他,而且直接将他揽在怀里凌空抱起来。把花辞吓得一声惊呼,赶紧搂住了清作的脖子。

  老村长看的一愣,望着花辞,“这是……”

  “下山时崴了脚,不便行走。”

  “哦哦。我这老糊涂光顾着赶路,竟没注意到公子的脚受伤,赶紧去祠堂吧,那里有村医正好让他给小公子看看。”

  老村长在前面引路,清作抱着花辞静静跟在后方,一路无话。花辞羞愧的把脸埋在花辞肩膀上,咬着清作的耳朵气呼呼道:“你怎么能撒谎呢!我的脚根本没受伤。”

  清作用心音回应:那我说你有孕在身不便久行?

  “不行!”

  花辞紧抓着清作的衣领,真想使劲薅一把头发让他疼一疼,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恩人如此霸道不讲理呢,原来明明不是这样的,做什么之前都要顾及他的感受再三询问,怎么突然间就独裁专制起来。

  真是个善变的男人。

  花辞蔫蔫的趴在清作身上,语气带着哀怨:“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清作并没回答,只是抱着他的手臂又紧了许多。花辞搂着他脖子感觉整个身体都暖烘烘的,这才发觉清作又给他灌入了不少灵力。

  白伶说因为自己有了小娃娃的缘故,这副身体已经变成一个消耗灵力的无底洞了,若是不回仙界,就要靠灵药支撑下去。现在白伶他们找灵药还没回来,清作就要每天都渡灵力给他,长此以往恩人的身体肯定也会亏损的。

  花辞抓着清作的手腕晃了晃,“你不要再渡了,我不需要那么多的。”

  话音刚落,花辞就感觉丹田处袭来一股巨大的暖流,沿着七经八络直冲天灵穴,他被烫得浑身发颤,差点控制不住把头顶的藤蔓显露出来。

  越说不要就越要做。他说话就这么无足轻重吗,他还有没有妖权了!

  花辞伸手使劲捏了把清作的下巴,想以示惩戒,没想到这下巴摸起来冰雕玉砌的,手感颇好,捏了几下竟有些爱不释手了。要不是村长提醒他们已经到了祠堂,花辞还在那上下其手呢。

  进了祠堂后,发现里面乌压压挤了上百口人,老村长带着他们站在门口,挤都挤不进去。

  而且里面不止是人,还有鸡鸭鹅狗的牲畜家禽,大概是怕家里没人,这些牲畜跑出去或者被妖怪吃掉吧,都拴着绳子一起带到了祠堂里,加上如今正值夏季,人一天不洗澡味道都大得很,何况还有则么多牲畜呢。

  花辞拉着清作的手把脸埋进他的衣袖里,大口大口吸了半天的冷香,才算止住了想吐的欲望。

  “小公子进来吧,我让村医给你看看脚。”

  花辞赶忙摆手,“不必了,就是崴了一下而已,刚才已经休息好了,现在一点都不疼。”说完赶紧走了几圈,表示自己真的没问题。

  清作站在门口,望着祠堂里挤在一起的人群,一张张脸仔细看过去后,又看了遍那些牲畜家禽。最后问村长:“所有人都在这?”

  “对啊,除了几个去城里做生意、考科举的,所有人都在这了。”

  “确定无一疏漏?”

  “确定!”

  见老村长讲的信誓旦旦,清作垂眸手中捏出一道灵诀,将整个榆槐村的外围罩住。

  偌大的圣光浮现在村落上空,宛如万道流星平地而起,坠入云端燃起璀璨的光芒,一道道光线彼此交错连接成网,将榆槐村团团包裹。进此等盛景当真空前绝后,把躲在祠堂里的一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有些人也顾不得危险了,纷纷跑出祠堂看热闹。

  “真漂亮,这是什么仙术啊?”

  “就是,不会是真的是神仙下凡吧。”

  ……

  老村长也是被惊的目瞪口呆,本以为这两位年纪轻轻应该不是什么得到高人,尤其是年纪稍小的那位,看起来还有些呆傻,没想到竟能使得如此高超的仙术,竟是他有眼不识金仙了。

  赶忙换上一副姿态,跪在地上对清作他们拜了三拜。

  “金仙在上,救我榆槐村子民啊!”

  村长一跪,跟在后头的数百村民皆席地而跪,一时间起祈祷声络绎不绝。

  见此,清作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神情冷淡的解释自己只是一介草民,不是得道高人,亦不是他们口中的金仙。可那些村民却像抓住救命稻草了似的,脑门贴在地上就不起来了。

  清作并不理会,沉静的望着将要落山的夕阳,好像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仿佛他只是一个看客,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花辞只好自己动手把老村长扶起来。

  “老村长,咱们还是先商量铲除妖物的事情吧,天马上就黑了,倒时候行动也会不便。”

  村长拍了拍膝盖上的土渣,走到清作面前,本来还想再客套几句,清作却没给他机会。

  “村落外围设有结界,若有妖物入侵结界我会立即知晓,方才我也查看了村内,并无妖气流窜的迹象,说明它并未使用化形之术隐藏真身。唯一的可能就是它正藏匿于人群之中,若是村里所有人口都在这,那你们便无性命之虞。但若是还有疏漏……”

  说到此处清作忽然转头看向一旁的老村长,把后者看的脊背一凉,心脏狂跳。

  “今日这祠堂中所缺之人,日后会要了你们所有人的性命。”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被吓得噤若寒蝉。纷纷左右顾盼,看着祠堂之中还缺哪个。老村长也被吓得不那么自信了,拿出村子里的花名册,开始挨家挨户的点名,盘点有无缺漏。

  而清作又恢复了置身事外的态度。

  花辞感觉这样清作好奇怪,平日里虽然他态度冷淡,也是外冷内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从皮冷到骨子里,冷的让人心寒,让人畏惧。

  花辞从后面拉住清作的手,企图用自己的体温焐热那冰冷的指尖,“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啊?”

  清作被花辞牵着的手,在半空中荡了荡,忽然问了一句:“虽然我从出世起就住在天界,但也会时常思索一个问题,苍天到底是有眼还是无眼。”

  “有眼还是……无眼?”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若是有眼,它就不该让我生为帝君,因为我薄情寡义,根本不是一个能普度众生的圣者。被这种身份约束只会让我痛苦。”清作抬手抚上了花辞的心口,缓缓按下,“而你的慈悲之心才更适合做帝君。”

  “慈悲之心?我没有啊。”

  花辞彻底被说懵了,本来他是想聆听一下恩人的烦恼,怎么还没听几句脑子就转不过来了。

  而且恩人竟然说自己不想做帝君,虽然他不知道仙界的等级制度是怎么排布的,但从非闲雪一的口吻中也听的出来,帝君这个称谓,别说在天界,就是放眼整个六界也是望尘莫及的存在。

  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求不来的造化,恩人却视如敝履。

  花辞忽然想起在白伶的宅子里,恩人问自己的问题,这世间何事是最痛苦的。他说是求之不得,得而非所需。

  莫非指的就是这件事吗?

  想到这花辞瞬间茅塞顿开。

  “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你问苍天有眼无眼,其实这就像我拿出一幅画问你好不好看一样,有人觉得好看,那这画在他眼里便是美的,可有些人觉得不好看,那这画在他眼里便是丑的,所谓标准不同所得的答案也就差距悬殊。”

  花辞见清作并未反驳,激动的继续道:“所以你觉得苍天有眼,它就有眼,你觉得无眼,那它便无眼了。而且你真正纠结的也不是这个,而是你对自己命运的质疑。你不是不想做帝君,只是在质疑自己适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换句话说,你对自己如今的表现并不满意。”

  清作看着花辞,把花辞看得十分紧张,没想到却换来恩人的莞尔一笑,“你还是一样一针见血。”

  花辞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以前也这么犀利吗?”

  他怎么不记得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呀。

  “那你觉得我该如何?”

  “不如何,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就好了。人对自己的表现不满意是好现象,说明你在寻求更高的突破。况且这个问题本身就无解,佛曰众生皆苦,没有谁可以得到永恒的快乐。上苍把你安排在帝君这个位置上,就是对你最大的历练吧。你无需质疑上苍的决定,更无需质疑自己。因为在我们眼中你已然做到最好了。”

  花辞说完之后感觉自己心里都畅快了许多,就是不知道清作听进去多少。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至少恩人的心情变好了,对着他的脸就捏了一把。

  “你干嘛呀!好疼的,我安慰了你那么久你竟然下得去手!你个恩将仇报的大坏蛋!”

  清作在被捏红的地方轻轻一抚,印子便消失了。看着花辞嘟起嘴泪眼汪汪的无声控诉他,露出久久违的笑。

  第36章 老村长挨家挨户统计完花名册,见所有人都已在祠堂到齐后才松了口气。既然仙人已经在村子外围设下了结界,那妖怪便进不来了。就将乡亲们都遣散回家,天色已晚,大家都早些吃饭歇息吧。

  本来老村长也给花辞他们在自己家里准备了一间客房,毕竟有仙人坐镇,他在家里住着也能安心些。却被清作一口回绝,觉得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只要村内有妖气浮动他会第一时间感知到,便带花辞转身回了竹林里的居所。

  两人回家时,灶坑里的炉火早就熄了,摸一摸锅盖还是温热的,花辞将焖在里面的鸡汤盛了两碗,用勺子捞上来些熟烂的鸡肉加在里面,端到卧房,见清作正望着窗外的夜空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花辞将手里的鸡汤递给他:“你在想老村长他们吗?”

  “嗯。”

  花辞嘻嘻笑了,“当面时话都不多说一句,那么冷漠,其实那么担心他们呀。”

  清作端着汤碗,用瓷勺搅了搅,却没有入口的意思。

  花辞有些奇怪,“怎么不喝啊,这可是你自己煮的都不尝尝?”

  说完他端起自己那碗先抿了一口,感觉就是盐有点少,不过还是很香的,上面飘着一层淡淡的油花,汤色奶白,鸡肉的味道都煮到汤里了。恩人怎么不喝呢?

  “你不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花辞疑惑的看着他,才想起来刚才在死者的家里察看时,他使小性子的事了。摇摇头,“不生气了。当时我就觉得咱们明明知道凶手是谁,为什么要知情不报呢。可后来想想也是,我根据箫声就说凶手是撒谎精未免太过武断,再说我又拿不出直接的证据,肯定难以服众。还是等等看吧,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有耐心的猎人。”

  花辞低头喝完一碗汤后,发现清作还在看着他,而且瞧这架势,好像半天都没眨过眼似的。不知从何时起,恩人开始盯着他看了。

  花辞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嘴,见清作碗里的鸡汤依旧一口没动,不由得问:“你不喜欢喝吗?”

  清作垂眸,直接将自己手里的鸡汤推到了花辞面前。又把花辞弄了个大红脸,好像他刚才问的问题,就是想要人家手里的鸡汤一样。

  他哪有那么馋啊!

  赶紧将面前的汤碗又推回去,“你自己喝啦,锅里那么多我自己不会盛吗。”

  清作终于端起碗来,可视线却还是盯着他。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尴尬,花辞走到床前开始铺被。放下幔帐,将里面的被子都整齐的平铺好,将四个角都掖严了,免得半夜再钻进去什么虫蚊咬他。

  虽然恩人可以设结界,可也不能总让他为自己破例啊,在凡间除了斩妖除魔以外,是不能滥用法术的。而且他今天给自己渡了那么多灵力已经耗费的太多了,能做的事情要自己做,不能总是依赖他。

  花辞跪在床上正铺得起劲,身后的人突然说话了。

  “我不去半泽荒了。”

  “啊?不是说好了么,为何突然不去了?”

  花辞被清作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惊的不行,猛然一个转身,却忘了自己正跪在床上,膝盖下面都是悬空的,当即身子一倾就要栽倒下去,还好清作即使抱住了他。

  花辞看着男人,看起来很正常,没有被心魔侵入,也不像开玩笑的模样。好吧,自打认识恩人以来他就没开过玩笑。可之前明明说的好好的,都拉钩了,如今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卦了呢。

  “你不是有想知道的答案吗?不去半泽荒怎么找夜东篱啊。”

  “他不在半泽荒。”

  花辞被清作笃定的语气弄懵了,“又没去你怎么知道?”

  “我见到他了。”

  “啊!”花辞一下拉住了清作的袖子,紧张的左右顾盼,“他也来这了吗?什么时候见的他啊,我们一直在一起我怎么没看到?”

  花辞感觉自己胸口压抑的不行,快要喘不上气了。怎么听见清作见到了夜东篱他会如此紧张啊。他跟夜东篱又无恩无仇,犯得上这么忐忑么。

  山。与彡夕。

  见花辞面色拘谨,好像要被猛兽发现的麋鹿弱兔一般,宛若惊弓之鸟。清作抚着他柔顺的头发,“他已经走了。”

  “走了?已经不在这了吗?”

  “嗯。”

  见清作点了头,花辞一颗砰砰乱撞的心才稍稍停下。靠在清作肩膀上缓缓出了口气,“你已经知道想要的答案了?”

  清作却摇了头,“我没有问。因为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花辞被清作抱在怀里,两人就隔着一寸左右的距离对视着,刚才紧张花辞也没注意到,如今才发觉两人之间挨的有些太近了。

  花辞避开对方有些灼热的目光,摇了头。

  “我有些不懂,你怎么反复无常的,这点倒跟那撒谎精有些像了。那答案明明于你很重要,不然你的心魔也不会由此而生。为何见到他却生生错过了这次机会,等你再想知道时还不知能不能再见他了。”

  花辞叹口气,虽然他不赞同清作的决定。可这是恩人跟夜东篱之间的事,他又能说什么呢。

  他拍了拍清作的肩膀,想要下去,没成想却被对方一把抱到床上,花辞躺在柔软的棉被上,刚想说自己还没洗漱更衣呢,就被一道黑影俯身压了下来。花辞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呼吸一滞,什么话都抛在脑后。

  他红着脸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感觉脸皮烧得不行,想看对方又不好意思直视那双清澈的眼眸。

  好羞人呀。

  花辞目光凌乱的撇着头顶大红色的帷帐,不自觉的联想起话本里入洞房的插画,恩人该不会是想要那个了吧。

  花辞见清作只是望着自己,半天也没动作,莫不是在等着他主动?可是他什么都不会呀。

  话本上只画了两个人不着寸缕抱在一起,可具体要做什么他却是不知道的,恩人会不会嫌他太苯了。

  他记得雪一说,好像是要先亲亲吧。

  花辞绷着身体,摸索着攀上了对方的肩膀,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闭着眼一抬头就凑了上去,结果嘴巴没碰到,倒是把额头撞的咚一声闷响。

  “对不起……”

  花辞一只手捂着脑门,一只手伸过去要给清作揉两下,却被一把抓住手腕。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花辞以为清作是在说他不懂怎么入洞房的事,不由得脸又红了几分。凑过去在他下巴上亲了亲,又凑到嘴唇上亲了亲,“我是不知道,但我可以学的。”

  他嗅到清作身上的幽香,陶醉的阖上眼,抱住了对方的脖子把头靠了上去。

  真是的,以前他就觉得不公平了,恩人竟然比自己这个花妖都要香。沉醉间花辞却没注意到,方才他抬头吻对方时,清作眼中片刻的失神。

第29章 “你们怎么啦?”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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