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开始了开始了,你俩谁先来?”60

  可是他这么使劲一拉,清作的胳膊却从他的手里挣脱开。他静默的看着非闲。

  “若天界发觉那人是假冒的,早就该派人来半泽荒寻我。从风洞到人界后地神竟没第一时间来我面前报道,事情就已经不大对了。”

  之前非闲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这下被清作一提醒,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对啊,以前清作一失踪,那些小题大做的老古董恨不得把整个六界给翻个底朝天,这次清作下凡这么久逾期不回,竟然连一个寻人榜都没在地神庙那里张贴,实在匪夷所思啊。

  若真是这么说的话,那个假扮清作的人,岂不是瞒过了那些天界所有人的眼,让他们都以为那人就是清作。

  非闲嘶一声,眉头紧锁的抱起了肩膀。

  “怎么可能,天界是什么地方,一般小妖小怪的化形术怎么能躲得过十二上神的眼,而且九重天宫门就是一道照妖镜,若是他变换成你的样子,怎么可能照不出来?”

  清作:“或许他本来就跟我长的一样。”

  “什么?!”

  这回不止是非闲震惊了,花辞他们也都是眼珠子要飞出眼眶的惊愕状,这世间怎么会有两个毫无血脉联系却一模一样的人呢?

  非闲果断的摇了头,“你这张脸长出一个就够费劲的了,还长出两个来,你以为先帝君生出你这副皮相有多容易呢。”

  花辞也是震惊的互抓着两只手,楞了片刻才抬起头又看着清作的脸,目光在上面临摹了一遍又一遍。

  不过他脑子里想的东西,却跟旁人都不在一个点上。

  如果是真的,那个人得多幸运啊,能长得跟清作一样好看。

  想象着那个画面,这花辞遗憾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忍不住惋惜道:“我怎么就没长得跟夫君一模一样呢。”

  本来十分紧张的气氛,被花辞这没头没脑的话缓解了不少,所有人都将视线转向他,不由自主的笑出来。

  属非闲笑得最大声。

  “小花妖,你要想要他的脸就直接说,清作保证能摘下来送你。不信你现在就跟他要!”

  花辞被他开玩笑的话吓得脸色发白。把脸皮撕下来,那得多疼啊,他瑟瑟发抖的往后退了一步。

  清作从身后揽住他,不轻不重的看了故意吓唬花辞的非闲一眼,后者吓得顿时噤声闭紧了嘴巴。

  他按着花辞的肩膀,轻声道:“不需要跟我长得一样,你现在的样子就很好。”

  花辞知道他是在故意哄自己开心,不过心悦之人的甜言蜜语还是颇为受用的,即使知道所言非实。

  他美滋滋的捧着下巴,抬眼看着对方:“可我就是觉得你长得好看,看多久都看不够呢,恨不得贴在脸上时时刻刻都看着才好。”

  一项不苟言笑的清作见他一副痴迷的模样,也忍不住轻笑出声,俯下身将脸靠近花辞,眨着一双朗星美目问:“这样够近吗?”

  花辞被他逗得咯咯笑,赶紧搂着脖子亲了一下,“不够,要这样才行。”

  “……”

  非闲不动声色的拽了拽白伶的手,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这真是清作吗?会不会斩杀鼠妖的那个才是真的,眼前这个才是假冒的?”

  白伶哼笑一声,转身甩开他的手:“哪个真哪个假花辞比你分得清楚,你就别瞎操心了。”

  非闲不甘心的追上去没话找话:“诶娘子,那要是有人假冒我,你也能立刻分出来吗?”

  “当然,到时候我就跟那个假冒你的在一起,一脚把你踹了。”

  “你不能这么无情啊!”

  非闲见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也识趣的住了口,转身继续问清作刚才的事。

  “你的帝君之位都被那假货给鸠占鹊巢了,还不赶紧回天界澄清,万一他再以你的名义干什么坏事可怎么办?”

  清作:“他既然有能力瞒过照妖镜跟天界所有人,就说明他的来历并不简单,我去天界跟他当面对峙的情况怕是早就的他考虑之内,只能等着我们上钩正中下怀。”

  非闲仔细琢磨了一番,也觉得没弄清对方底细之前突然回天界有些不妥,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还是先暗中调查清楚那家伙的来历为好。

  他点点头:“那好,你跟小花妖待在人界,我回去会会那家伙。”

  “你也别去。他能在我离开天界这段时间假冒我的身份,肯定对我行踪了如指掌,你跟我在一起的事情他必定也清楚。你若这时候独自回去会很危险。”

  白伶听到有危险,也踢了非闲膝盖一下,“就你那猪脑子,还是老实待着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非闲揉着腿有些委屈:“那我们就在这袖手旁观了?”

  清作看着头顶焦灼的日头,平静无痕:“百密终有一疏,很快会有明眼之人来找我。”

  ……

  风洞将他们送来的这个地方叫繁锦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城民七万有余,也算是个人口大城,巧的是白伶曾经在这城里唱过几年戏,不过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了,好在他买的那栋宅子还在,没被什么心术不正的人给占了去住,还能给他们歇歇脚。

  这宅子荒废许久,平时也没个清扫的人,推开大院的门,就看一院子齐腰高的野草,把后面的宅子挡得严严实实,猫着身子进去都能玩捉迷藏了。

  花辞更是调皮的一骨碌躺在地上,压倒了一片野草,四肢舒展,懒洋洋的晒起了太阳,白伶看他躺的舒服,也兴冲冲的躺在了一旁。当年他们在乞灵山时,也时常这么舒舒服服的晒过太阳。

  想想当人真的好累啊,要行得端坐得正,还不如当个无拘无束的妖要自在快活。

  清作掀开袍子坐在一旁,把花辞的头抬起来倚靠在自己腿上,花辞睁开一只眼偷偷看他,却正对上清作的目光,被对方逮个正着,忍不住哈哈笑着像小猫一样去磨蹭对方。

  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的样子,非闲就觉得像是嗑了一篮子的山楂,心里酸得很呐。

  心里忍不住怨怼,清作这厮平时就跟个木头疙瘩一样,你说百句他都不应一声,怎么对上小花妖就撩得这么顺手呢。

  或许他可以闲的没事时找他取取经?

  非闲看地上双眼轻阖的白伶,一袭白衣摊在嫩绿色的草丛里,说不出的妩媚清新。

  他动了动喉咙,慢吞吞的在他旁边坐下,学着清作刚才的做法,把白伶的头慢慢抬起,正要入睡的人睁开眼抬手就是一耳光。

  “你想死啊!”

  “……”

  非闲捂着五根手指印的脸颊泪眼汪汪,怎么反应不一样啊!

  他看了看一边乖乖依偎在清作怀里的花辞,又看了看怒气冲冲的白伶,咬着牙,把心一横,一下倒头躺在了白伶腿上,不怕死的把对方的腰肢抱得紧紧的,任白伶怎么捶打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只是挨了几下后,他就埋着脸忍不住呜呜哭起来,又怕丢人,声音还不敢放得太大,压抑到只有白伶能听到的地步。

  本来要落下的拳头,也悬在了半空,缓缓舒展开无力的垂在一旁。

  “哭什么啊你,小孩子么,还哭。”

  “我只是喜欢你,你打我可以,骂我也可以,怎么欺负我都可以,但别不理我。我好难受……”

  “……”

  白伶刚打完他的手缓缓握紧,又缓缓松开,最后放在他头上摸了摸。无声道:傻瓜么你。

  四个人在草地上休息够了,就开始清理院落,其实这院子原本还是很整洁的,只是生得杂草太多,才显得有些荒凉萧索。

  有了清作的千回剑,砍倒野草不过就是眨眼间的事,只是清理起来有些困难。

  他们把齐根砍断的野草抱起来扎成捆,一捆捆堆放到后院的柴房里,留着晾干后烧火用。地上还零落的草叶,就留在地里,让它们落叶归根吧。

  非闲泡了茶递给花辞一杯,非闲赶紧抢过茶壶提起来先往嘴里倒了一口,浇灭喉咙里冒起的火。稍微舒坦些后,放下茶壶看着白伶正盯着自己,面色不善。赶紧堆着笑又拿茶盏给他倒了一杯,却被白伶嫌弃的看了一眼。

  非闲赶忙澄清:“我刚才没对着壶嘴喝,不脏的。”

  “这不是脏不脏的问题,帝君给花辞泡的茶,你还喝上了,这么不要脸呢?”

  非闲蔫蔫的垂下头,一旁的花辞见他们又吵起来,赶紧出声打圆场。

  “好了你们别吵了,就是一壶茶水而已,喝完再去泡就是了。”说着他走过去拉了拉白伶,有些疑惑道:“你以前脾气没这么暴躁的,从半泽荒回来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白伶被他说得脸色一变,目光也有刹那间的慌乱,继而迅速就变回了原本的模样,好像刚才只是花辞产生的错觉。

  “我脾气一向不好,只是你这么乖,我也舍不得对你发火。至于有些人”说到这,他意有所指的用余光瞥了一眼非闲:“纯属就是找骂。”

  花辞从没见他这么钻牛角尖过,看得出,非闲明明就没做错什么,明显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茬啊。白伶即使脾气坏了点,可也从没这般无理取闹过。

  花辞隐约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

  他们不自在,白伶也同样不自在。在气氛变得更加难堪之前,白伶缓缓转过身。

  “这院子荒废许久也没什么吃食,马上就到午膳时间了,我先出去逛逛买些菜回来,你们都人生地不熟的,就先坐在这歇歇吧。”

  看着白伶离开的背影,花辞赶紧挪过去撞了还一脸落寞愣在原地的非闲一下。

  用口型道:快去追啊!

  非闲纠结的皱着眉头:“算了,去了也是找骂,也许他这些天心情不好吧,等过一阵子就没事了。他以前就喜欢欺负我,没事找茬,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他要是突然不欺负我还蛮不适应的。”

  他一抬头就对上花辞目瞪口呆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么羞耻。

  一个大男人,堂堂的天界仙君,竟然当众承认自己习惯被欺负,别人不欺负他还不适应,这不是犯贱吗?

  他眼神慌乱的上下左右乱窜了半天,终于在面无表情的清作那里找到了突破口。急中生智道:“不知道打是亲骂是爱吗,这不能叫欺负,这叫恋人之间的情趣。不信你去欺负清作,他肯定甘之如饴。”

  清作看他一眼,射出两道毫无温度的光。

  花辞还非常认真的思考了一会他这通随口胡诌的鬼话,最后还是摇了头。伸手抱着清作:“不会呀,我喜欢夫君,才不舍欺负他呢。”

  “……”

  花辞看着门外道:“虽然我跟白伶相处的时间不及你长,但彼此间还是了解一些的。白伶他绝不是无理取闹的人,相反,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极有条理,而且心思细腻,考虑什么都别人要周到。你若是信我就赶快去找他问清楚,不然他的心结越积越深,到时候覆水难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非闲看着花辞,神色古怪眯起了眼,接着,又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我发现你说话跟夜东篱越来越像了。关心别人也是一副威胁人的语气,让人想感激都感激不起来。”

  “嗯,有吗?”

  非闲离开后花辞还站在原地若有所思。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那句话。

  他刚才说的话难道跟夜东篱很像?可他自己怎么就没感觉到呢。

  好奇怪呀。

  非闲夺门而出,却发现院门依旧关闭着,刚才挂在上面的锁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看来白伶还没离开。他赶紧迂回到后面找,就在一间堆满戏服的屋子外,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非闲心头一紧,屏住呼吸,偷偷的将窗子的缝隙开得大了些,窥视着坐在太师椅上的白伶。

  他手里捧着一块石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砸,纤长的眼睫低低垂下,掩住了狭长上挑的眼尾。原本他的长相就很张扬,加上桀骜不驯脾气秉性,整个人都是一副难以接近的模样。

  可如今他脸上却流露着如此脆弱的表情,仿佛灯烛上的最后一缕微光,一吹既灭,一点也不像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风流公子白伶。

  从非闲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小半张侧脸,不过他仔细盯了半天还是认出来了,那不是他们在半泽荒买的七彩石吗?

  他记得当时白伶刻完跑到远处,兴冲冲的放进了河里,还不让自己偷看,原来那块七彩石他并没有放进祈缘河,而是带了回来。

  现在又对着这块石头哭,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身后吱嘎的开门声,白伶哀伤的表情瞬间收敛,转头看着推门而入的非闲,赶紧把石头慌乱的收进袖子,却被对方扑上来一把抓住。

  “为什么哭?”

  非闲一把抓住了他的双手,把那块石头抢了下来,在白伶阻止前,他将石头的正反两面仔细得看了一遍,发现这就是块普通的七色石头,不过上面光溜溜的,没有一道刻痕。

  “你没刻字?”

  白伶看着他,不答反问:“你知道那天我为何要你在河边等那么久吗?”

  “你不是说去河道那边看河灯,入了神,忘了时辰吗?”

  白伶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嗤笑一声,骂了句傻。

  “因为我刻完后放在祈缘河里,这上面的字瞬间就会被河水抹去,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刻得不深,可是试了很多次,每次刻完放入水中都会是同样的结果。我就蹲在河里,足足刻上了一百遍。”

  看着白伶脸上疲惫的神色,非闲终于明白这几日他为何性情大变,对自己不是吼就是骂,原来都是因为这七彩石。

  当下忍不住问:“那时候你为何不告诉我?”

  “呵,告诉你又有什么用。河里那么多七彩石,为何只有我们的不行,你还不明白吗?”

  “我不明白!”

  非先偏执的抱住了白伶的肩膀,把他紧紧禁锢在怀里,像是要把对方的魂魄都从肉身中抽离出来嵌合在一起。

  从他们相识开始,他什么都顺着白伶,无论对错,无论他愿不愿意,唯独这次不可以!

  “这石头上的字为何会消失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不信,只要我非闲还没灰飞烟灭,我就要生生世世与你纠缠不休,无论是生是死,是妖是仙。但你若是比起我更相信这块破石头,那白伶,我们之间就真的有缘无份了。”

  白伶被他抱在怀里,原本想要挣脱的手也使不上力气,只能轻轻搭在非闲的肩头。

  连祈缘河都无法许诺的缘分,他们还会有希望吗?

  白伶垂下的手臂终于缓缓抱住了对方的脖颈。

  “我相信你。”

  ……

  等他们两个从屋子里出来,花辞跟清作他们早就上街买好了需要菜和吃食,开始忙碌起来。白伶看他们在灶台前忙碌着,也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撸起袖子过来帮忙。

  花辞一边择着菜叶一边偷笑着看他:“不生气了?”

  白伶伸手捏了捏他有些鼓起来的腮帮:“是你让非闲来找我吧,不然那迟钝的傻子肯定不会发现。”

  “我也是看他被你无缘无故欺负的太惨了嘛。主要还是见不到你伤心。”

  白伶被他后半句话逗得莞尔一笑,给他塞了一颗手里剥好的莲进嘴里:“就你嘴甜。”

  后来他们去水盆边洗菜的时候,发现一旁的地上放着不少个用红布罩住的木箱,花辞好奇的撩起来看了一眼,就见里面装得全是些漂亮的器具,什么红珊瑚的烛台,红木的座椅,还有一箱子绣着金线的红灯笼,里面所有东西都是明艳的大红色。

  花辞从箱子里拿出一只灯笼,看到了上面绣着一个好大的字,奈何他不认识就提着灯笼问白伶:“这是什么字?”

  “喜字啊。”

  花辞把有字的那一面转过来,仔细瞅了瞅,“不对,我以前见过喜字,不是这么写的。”

  “这是两个喜字放在一起了,成亲都讲究双喜临门的,懂否?”

  “不懂……”

  白伶看他一脸茫然的模样,忽然起了个念头,揽着花辞的肩膀提议:“正好东西都齐全,不然今天你就跟帝君成亲吧。我跟非闲当你们的证婚人,怎么样?”

  蹲在灶台下烧火的非闲正捂着嘴往里添柴火,听到白伶的话,震惊的一下拿走了挡在嘴前的手。

  “什么!现在给他们俩成婚?帝君的婚宴那得染红霞百里,点天灯十万,集三千神明祝福,降天恩于世人,六界之内普天同庆。这什么都没有不说,就我们两个,这回头要被记在天行册上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开什么玩笑啊?”

  白伶冷哼一声:“当年你跟我成亲的时候就我们两个叩天跪地,到他们俩这还有证婚人已经很不错了好吧,当年我还没嫌弃你一无所有呢!再说真心相爱的人,形式什么的难道很重要吗?”

  说完看着花辞:“你觉得重要吗?”

  花辞赶紧摇头。

  他又问清作:“重要吗?”

  正在用千回切白菜的清作抬起头:“不。”

  白伶一拍手:“对啊,根本就不重要。”

  非闲:“……”

  就这样今天中午的饭又加上了一道喜饼,花辞跟清作也被拉着去换了一身跟海棠花一样红的衣裳。

  虽然这喜服压在箱底已经上百年了,就算材质再好,也难免有些皱褶,不过好在清作跟花辞的样貌好,尤其是清作,就是披个麻袋也能穿出金缕衣的效果。

  喜宴准备的差不多了,他们在院子中央架起了一口锅用来煮喜酒,眼看着锅里酒水越发清澄,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涌起了万道霞光,延绵百里,遮天蔽日,仿佛一把天火烧遍了整个苍穹。

第61章 “开始了开始了,你俩谁先来?”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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