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光明之心(五)

　　由于楚瑾颜表现出色，在她十五岁那年, 梅内特尔托通过全员决议, 依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将她任命为光明圣女。至此, 楚瑾颜正式获得踏入光明神殿内部的资格, 也能与吴夙宸光明正大地进行接触了。

　　威帝罗卡学院。

　　“光明圣子!光明圣子!”

　　“光明圣女!光明圣女!”

　　“快看, 他们走过来了!”

　　“哎哟, 别挤我。”

　　楚瑾颜和吴夙宸并肩而行。两人的仪态无可挑剔，脸上带着完美的温柔面具，时不时跟过道旁边激动的同学打招呼。这场景放到现代，妥妥的明星出场。

　　离得远了, 楚瑾颜还能听见背后的议论声。“听说这一届的光明圣子和光明圣女都是东方人血统，真是难得。”

　　“也许我们需要谈谈?”吴夙宸的语调很冷淡，与表情相去甚远。

　　“正有此意。”

　　吴夙宸带头走进一个小亭, 一坐下便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历年来光明神殿举办的所有活动, 光明圣子和光明圣女都会同时参加。但我个人希望, 我们尽量分开出席。我们对彼此皆没有特殊情愫，无谓靠得太近。”

　　这话说得毫无缘由, 突兀又奇怪。楚瑾颜清楚吴夙宸目的，语气染上了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这是历代光明神殿的规矩，不是你我想改就改的，”

　　吴夙宸刚想说什么，楚瑾颜紧接着道：“你这么说，无非是想独自行动。堂堂光明圣子, 难道还有见不得人的作为不成?”

　　“这不需要你理会。我倒是看走眼，你也不是单纯的光明圣女吧?”

　　“那倒没有，只是知道的东西多了一些，然后有所求罢了。光明圣子大人似乎意外对混沌之神感兴趣，我不才，了解到那么一点信息。”楚瑾颜想了想，决定把两人的关系定为利益联系。她有剧情在手，可以帮助吴夙宸少走弯路没错，但帮助太过，没有合适理由在手会显得很可疑。什么深情她是装不来，还不如退而求其次。有时候，利益关系反而比空泛的恋慕更持久可靠。

　　“我怎么确定你所说话语的真实性?你的目的是什么?”吴夙宸脸上的面具纹丝不动。

　　“时间抑或是你一路追查下去，自然能确定。至于我的目的，我想成神。”楚瑾颜睁眼说瞎话，偏偏编得有模有样，“为表诚意，我不介意先透露一些事情。比如说，你曾经是黑暗圣子。又比如说，你的真实身份，是混沌之神。”

　　这话如同惊雷炸响，几乎把吴夙宸炸懵了。他还在暗地搜寻混沌之心的相关信息，还没有得到成神的更多线索，如今却有人直接告诉他：你就是混沌之神。那位传说中站在神明巅峰的神明王者!他顾不得深思楚瑾颜到底如何得知这些，问：“我是混沌之神?”

　　“确切来说，是被谋害导致陨落的混沌之神。虽然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你轮回了却是真实的事情。你的记忆应该也丢失了。”楚瑾颜说：“我推测你可能是遭到奸人所害，为了逃避追杀进入轮回。只等在这个大陆重新修炼成神，便可返回复仇。我想提醒你的是，那人，不，应该说是神。对方并没有放弃，这几年外界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各种混沌之神传说很大一部分是他放出来的。”

　　“如果你按混沌之心的信息继续搜查下去，对方就会锁定你。我希望你不要太冲动。我把赌注压在你身上，可不想无功而返。”

　　“你想成神?通过我?”

　　“对。这是混沌之神独一无二的能力。”

　　“你要背叛光明神吗?”

　　“不，我会成为光明神手下的第一从属神。”

　　“从属神?”

　　“神明也是有等级划分的。主神手下有从属神，又有众多神侍、神仆。”

　　“……”吴夙宸半眯起眼睛，盯着楚瑾颜看。楚瑾颜毫无畏惧地与他直视。

　　“据说天赋出众的光明圣子会成为光明神的容器，你就不怕?”

　　“嗤。堂堂混沌之神，这样忽悠我真的好吗?不提这事是假的。就算是真的，难道你跑不掉?你现在的修为都四级了，爆发出的战斗力更不是同一水准。”楚瑾颜顿了顿，重新解释起来，“神明的寿命是极长极长的，但碍于某种禁制，他们生活在所谓的神之大陆，不能随意降临在幻月。然而，实在有需要神明力量的时候怎么办?有人就想出一个办法，挑选天赋出众的光明圣子请求光明神进行短暂的能力赋予。”

　　“史上确实有光明圣子成功了，只是更多的光明圣子因为承受不住神明之力直接消融在光明之中。成功的光明圣子实际也活不长久，毕竟神力和凡人法力差距太大。这些光明史书内有记载，不知道你从哪本野史弄来的奇怪信息。”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当然是由于我有剧情，又有系统的查探功能啊。楚瑾颜心里接得无比顺溜。他们共同的敌人可是神明，不多做点准备、不了解透彻怎么进行下去?“这你就不用理会了。你考虑得如何?合不合作?”

　　“成交。”

　　*

　　也许是拥有共同秘密的缘故，楚瑾颜和吴夙宸的关系显得格外好。学院的人、光明神殿的人时常能看到两人并肩出入，有说有笑。有流言甚至传吴夙宸对楚瑾颜许下一生一世承诺，说得天花乱坠仿佛真的一般。两人听了没有解释，实际都清楚他们对彼此根本不是那种感情。他们不过是待人冷淡疏远，互相又亲近一些罢了。

　　幻月大陆男性成年为十八岁，女性成年为十六岁。光明圣子、圣女虽然提前选出来了，但需要成年才能正式代表光明神殿执行重大教务。到时候会有一个盛大的典礼。

　　距离典礼还有半年，吴夙宸突然对楚瑾颜说：“我打算去一趟龙谷，你去不去?”

　　龙谷是巨龙生活的地盘。人类去那里若不是为了盗窃，就是为了通过巨龙考验，成为一名龙骑士。楚瑾颜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吴夙宸是不想契约光明独角兽。按照光明神殿的传统，典礼之前，光明圣子和圣女间必须有一名与光明独角兽缔结契约——那可以说是光明神殿的象征。吴夙宸体质特殊，本身又是混沌之神转世，注定不会做很久的光明圣子。每人只能契约一只魔兽，他契约独角兽那就是浪费了。

　　剧情里的确有这么一段。吴夙宸留下一纸信笺便独自出发前往龙谷，最终带回了龙谷之主神圣巨龙。梅内特尔托十分高兴地嘉奖了他一番，并叮嘱他下次不要如此冲动。

　　“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个。你的体质特殊，每种元素的魔兽都可以契约一只。”楚瑾颜道，“不过去一趟龙谷也是好的。巨龙是强大的存在，契约了对你助力不小。去龙谷的路上途经混沌之神信仰最密集的地方。以防万一，我也去吧。”

　　吴夙宸点点头。

　　“你走之前告诉我，我去把光明独角兽契约了。”

　　“据说光明独角兽有灵性，会提出考验。你需要多久?”吴夙宸对楚瑾颜能成功契约这一点完全没有怀疑，问的只是时间。

　　“我不确定。或者我契约了再去找你?”楚瑾颜的把握来源于光明之心。传闻光明独角兽曾是光明神的第一任坐骑，契约者身上光明气息越浓郁它越喜欢，不可能放过光明之心。

　　“不用了，我等你一起吧。”吴夙宸说着，忽然觉察自己似乎养成了两人一同行动的习惯。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心里一时之间难定。但有一件事很明确，他需要楚瑾颜手中掌握的信息。暂时就这样吧。在你背叛我之前，我可以权且将你当做我同生共死的搭档……

　　事实上，楚瑾颜猜测得并没有错。

　　这头古老的光明独角兽看到她的到来，欣喜极了。它对光明元素的敏感程度甚至远超教皇，一眼就看出楚瑾颜的特殊。它的泪水自眼眶流淌而下，“多少年了，我终于遇见传说中的光明之心，看到重返神之大陆的希望。对了孩子，想必你还不知道什么是光明之心吧?你可知你身具多么惊人的天赋?容我为你解释一番。假以时日，你定能登上千年无人触及的神之大陆土地!”

　　楚瑾颜适时露出好奇的表情。面对值得尊敬的老人，她的耐心总会多上不少，也愿意配合对方做一些无关要紧的事情。

　　光明独角兽絮絮叨叨讲了很多。光明之心没讲多少它就跑了题，说起了自己当年陪伴光明神成长所经历的许多战斗，包括惊心动魄的冒险。说到光明神有天突然解除契约将自己投放下界落于此处，它干涸的泪痕再次被泪水覆盖。“其实我存活了这样久，寿命也快要走到尽头了。也许数百年，也许数十年。我原本早已失去希望，却在你身上发现了奇迹的光芒。与你契约，说不定我还能在死去之前见上玛斯最后一面，问问缘由。”

　　玛斯，应该就是光明神的名字。

　　“孩子，你愿意和我缔结契约吗?”

　　“我非常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