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塞壬双手捧住小婀的脸，见对方升起的满脸红晕, 又把自己的脸也贴过去, 鼻尖对着鼻尖, 让自己的瞳孔直直地映在对方的眼眸中。
以眼观眼, 让对方沉溺进她异色的虹膜中, 虽然耗时费力，却也往往能奏效，把对方心里的真话给问个一清二楚。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将这个被禁制已久的技能拿出来用, 还是为了自己和自己心爱的人之外的人, 塞壬在心中无奈地一笑。
凝神，定神，去分对方之神, 让她说出所想所愿。
“小婀，”塞壬呢喃, “你上岸来找的是我还是顾愉呢?”这问话耗费心神, 她每说一个字，就多几分吃力，更不用提同时还操纵着一个科不贫了。
小婀的声音也逐渐氤氲温顺：“找顾愉。”
“找她做什么呢?”
“她比你弱, 大家都很担心她。”
“那你呢?”塞壬问道。
小婀面上的红晕变得更深了些, 轻声回答：“我自然也是担心的。”
看吧!塞壬转头，对顾愉和黎樊摊手, 耸耸肩。她一开始就想把这事留给顾愉，因为她的能力足以让自己在陆上城自保，人类拿她没办法, 但顾愉不一样。锅是顾愉的，两条人鱼上岸也明显是找顾愉的。
“小婀这个小别扭。”塞壬早就看了出来，小婀从小就跟一些跟在顾愉的鱼屁股后面的人鱼不一样。她对顾愉态度嚣张，从来不叫她族长，并不是嫉妒顾愉或嫌弃顾愉的能力，只是想引起喜欢的人的注意罢了。
小婀渐渐从塞壬的温柔陷阱中回过神，想起自己被套出的话，吃了一惊，一个猛子把脸也扎进了水里，整条鱼都开始泛红。
顾愉听了塞壬的解释，看到小婀的反应，心里的疙瘩却是小了不少。原来不是讨厌她，大家都还在关心她，这个意识让顾愉更想再回去看了看了。
全浴室最不开心的人恐怕要数黎樊，先是喜欢的人被陌生的女孩出言不逊，又是一波莫名其妙、暗含实情的告白，视她于无物，难道她作为一只猫就可以不要面子的吗?
而顾愉总是知道黎樊想要什么。甚至不需要说话，只用一个眼神，她就将她皱成一团的心结给解了。
顾愉看着黎樊，眼角弯了起来，嘴唇嘟了一下。黎樊就这样隔空收到了一个吻。
她就知道顾愉最好了!她总有一百种撸顺猫毛的方法，无论是用她的手，或是以她的心。
恋人端正的态度让黎樊忍不住想要更多，只是眼下煞风景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你们是……”
塞壬的魅惑buff时间已过，科不贫彻底清醒过来，看着满满一浴室的女人，头脑里第一个念头是他要开个嘿嘿嘿浴室派对。
第二个念头是，他的这条花大代价搞回来的人鱼要到手没了。
科不贫过去曾因为开车撞到人而无理取闹，但那是建于他没有认出海猫董事长的基础上。他可不像黎樊的邻居那样有勇无谋，一眼看到黎樊还有她的人鱼、以及魅惑力破天际的人鱼族的瑰宝后，科不贫最后悔的就是自己网购了第二包玫瑰浴盐。
如果他没有买这包浴盐，他就不会接到快递送货上门的电话，被不知道是谁的撒娇声蒙骗，也就不会在下午三点大大咧咧把门打开，让这些人趁虚而入。
但他又庆幸他买了这一单，至少她们赶在这个时候过来，他还没来得及吃人鱼，也许能保住一条小命。
科不贫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各位女侠饶命，别杀我，一切好说!”
塞壬问话：“说，还有一条人鱼在哪里，是不是被你转卖给王豪了?”
科不贫的脸上只剩对钱的心痛：“是去他那儿了，可我不是卖了，是他白拿的……”跑了一条人鱼，王豪花重金买通管理处的人，免除了牢狱之灾，之后又找到他，从他这里顺走了一条人鱼，他可真是太亏了，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塞壬往科不贫身边走去，面上挂着高贵冷艳的微笑。科不贫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塞壬却是擦着他的手臂而过，来到浴缸边，轻轻地敲了敲浴缸：“小宝贝儿，逃避也不能解决问题，直面现实吧，你跟你最喜欢的小姐姐表白了，开心吗?”
粉红色的水中传来吐着泡泡，口齿不清的哭腔：“塞壬你这傻X，我讨厌你!”
被小婀讨厌了?这可真是没办法。塞壬想着，小婀口中的讨厌往往也是喜欢，她和顾愉都没有引起对方的恶感，这事儿就这么揭过了。
顾愉也跟着走上前，双臂往水里一伸，把小婀从水中提了起来。
塞壬：嗯?
黎樊：啊?
小婀：……
顾愉是怎么回事，人家还在逃避现实，怎么能突然给她拎起来??
顾愉松手，道歉：“对不住，怕你被廉价浴盐毒死。”
科不贫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喘，心里委屈得一批，他买的已经是最贵最好的浴盐了!
小婀勉勉强强地接受了顾愉这个睁眼说瞎话的说法，垂着头，用余光偷看顾愉，却总感觉受到了谁的瞪视。
顾愉一脸正色地提问：“科不贫除了剪你头发煮汤喝，隔一天给你吃饭，还做过什么伤害你的行为?”
小婀眨巴了几下眼睛，快速反应过来，顾愉是要帮她算账，心里不要太美，嘴上却嫌弃道：“不用你管!”
顾愉退开两步拉远了跟小婀的距离，抱起手臂，这一次的语气却不再温柔：“说!”黎樊说她生气的样子很有威慑力，顾愉觉得自己正好用这个机会测试一下，看看管用不管用。
小婀却是直接被吓哭了，开始抹起眼泪，小声抱怨道：“你不喜欢我，也不用这么凶啊……”
顾愉愣了神，她有很凶吗?她自认为，最多是没有表情地问话。
塞壬头疼极了：“她还是个孩子。”未成年的玻璃心，需要格外温柔的对待，而不是严厉的问话。
黎樊拽了拽顾愉的袖子，跟她小声咬耳朵：“我也想问，为什么你不喜欢她，就凶她?如果是为了我，大可不必呀，我懂你的。”
顾愉拍了拍黎樊的手背，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走上前，蹲下身看着小婀的眼睛：“对不起呀。”
“嗯?”小婀抽噎了两下，擦了泪，看顾愉。
“你告诉我，好不好?”顾愉想了想，把手放在小婀那略显喜感的毛寸上，来回撸了两下。唔，完全没有猫肚皮的手感好呢。
小婀止住了眼泪，拖长了声音，低低说道：“好——”她一五一十地讲了自己和秋芍是怎么被这个男人用两条她们从来没见过的鱼骗回家的，到这个浴室之后的日子里，她再也没出去过，科不贫做过的最过分的是也只是在她不配合剪头发的时候威胁她，要把她的尾巴给剪了。
“还有……”小婀伸出了手臂，胳膊上有一个模样很像装饰臂环的东西，乍一看还挺美，“这个，他说是gps追踪器，就算我们跑了，他也能把我们逮回来，我俩就不敢跑了。”
顾愉挑眉：“追踪器?”这可真有意思，不知道科不贫说的是真话，还是吓唬小婀的。她走过去，把手一伸。
科不贫战战兢兢地掏裤子口袋找控制板，一边还生怕对方以为他掏qiang，先出手把他给干掉。
“给你给你!”科不贫像翻出控制板和臂环钥匙这两个烫手山芋，递给顾愉。
控制板双手奉上，顾愉转手交给了黎樊：“你能看出什么门道么?”
黎樊尬笑道：“不能，就是个普通板板吧。”她只会玩手机网购，不会看这种东西，只好先把控制板往口袋里一丢，等回去再做功课。先不销毁掉，万一哪天用上了呢?
塞壬用钥匙将臂环从小婀的手臂上取下，转过头问科不贫：“她说的是不是全部?”
科不贫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我要是虐待她了就让老天爷下丁丁把我口口死!”(原话来自余华先生)
下丁丁?塞壬一笑：“这倒不用。鉴于你还没干成，犯罪未遂，我们可以不要你的小命。”她对顾愉问道，“你说怎么处理好呢?折磨人，我可不在行，那是人类擅长的事。”
塞壬把目光往前方一个传递，传给了黎樊——在场的除了科不贫的唯一一枚“人类”。
黎樊：……我她喵的不是人!!她用手指戳了戳顾愉的腰：“要交给我来想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拜托了。”顾愉摸了摸黎樊戳在她腰上的食指，又拍了拍黎樊的肩膀，“交给你了。”
猫在浴室站，锅从天上来，黎樊接住了顾愉交给她的这个任务，想了想，提议道：“要不饿他三天，再交给陆上治安管理处?”
饿他三天是黎樊自己的想法，上交给郭嘉则是顾愉曾经给她的灵感。毕竟在这个世界，人不是那么好干掉的，更不用说施以暴/力手段了。不过饿几顿还是完全ok的，饿不死就行。
把人见人不爱的科不贫带回了黎樊的公寓大本营，塞壬对小婀细细叮嘱：“冰箱里有食物，是黎樊的，你看着吃，别吃光了，我们回来也要吃的。”
塞壬把科不贫五花大绑，捆了个结结实实，还打上了无数死结，确保没人能徒手解开。拍了两下手，塞壬又道：“他怎么求你，你都别心软给他解开。在家里乖乖等我们，我们过一天就回来。”
塞壬想去摸小婀的头顶，小婀扭开了脑袋：“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傻X!”
唉，这孩子真不可爱，塞壬面露遗憾地摇了摇头，果然还是黎樊更加好调戏。
小婀小声地说了几个字，塞壬没有听清：“嗯?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声：
谢谢在追文的小可爱们，这篇会日更到完结，另外几本预收也是。谢谢你们的鼓励和喜欢。^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