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乡村

　　夏芳芳回去之后不久就怀了孕。

　　这次就连乔业鸿都收了心，着实好好对了夏芳芳一段日子。

　　乔业鸿是喜欢夏芳芳的，虽然他在外面沾花惹草，但他最爱的还是夏芳芳，多可笑的一句话，可乔业鸿说得理直气壮。

　　乔正放弃了城里的生意，每年只拿分红，即使是这样，也有无数女人想要嫁给他，其中还包括不少黄花闺女。

　　乔岁在开始在镇上念初中，每个星期回村里。

　　夏芳芳回了乔业鸿家，这件事好像就这么过去了，应该被放下了。

　　可乔正知道不是，夏芳芳怀孕了，那个孩子是他的，就算夏芳芳不说，他也知道，他不能让他的孩子叫别人爸爸。

　　但夏芳芳不愿意，乔业鸿也没给他机会，他从村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全家去了城里。

　　再回来，夏芳芳已经生了。

　　是个男孩，长得像夏芳芳，没人看出这不是乔业鸿亲生的，包括王桂。

　　因为生了男孩，夏芳芳在家里好过了很多，乔业鸿打夏芳芳的时候王桂偶尔也会拦几次。

　　乔业鸿在城里做了几次生意，都没赚到钱，回村的时候又看上了顾辞的药材生意，和王桂商量了一下，准备留在村里。

　　乔业鸿死的前一天，乔正听到他和夏芳芳吵架，话中提到了他死去多年的妈，乔正这才知道了真相，就连村长的位置，都是乔强拿着这件事威胁他让下来的。

　　夏芳芳知道乔业鸿这人混，但是没想过能混成这样，四条人命，他提起来就跟死了四只虫子一样，轻描淡写，毫无悔过之意。

　　夏芳芳觉得心寒。

　　争执中乔业鸿又动了手，乔正准备冲进去的时候夏芳芳看到了他，满脸泪水的冲他摇了摇头。

　　这天晚上下了雨，没人听到这对夫妻的争吵。

　　第二天，夏芳芳带着王桂回了杨家村，她娘家母亲过生日。

　　乔业鸿就死在那天晚上，乔正捂着他的嘴，扯着他的头发往墙上撞，过程中都撕扯到了对联。

　　他就这么死了。

　　乔正只觉得痛快。

　　院子里有井，乔正冷静的把墙上的血迹擦了，又把乔业鸿抱到石头堆不远的地方，乔业鸿瘦的很，他抱起来毫不费力。

　　他把乔业鸿扔到地上，随手拿了块石头在他血流如注的脑袋上又砸了几下，伪装成意外。

　　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村里一片死寂，乔正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乔老三。

　　乔老三只是冲他笑了笑就走远了，他知道乔老三不会说出去，他甚至怀疑过乔老三给他收拾过尾巴。

　　警察也说了，这是意外。

　　时间久了，甚至连乔正自己都以为，这只是个意外。

　　他和夏芳芳跪在两家人面前，坦白了小宇的身份。

　　他等着过几年，就能把夏芳芳和小宇接回家。

　　但事情还是败露了，他和夏芳芳说话的时候，被王桂撞了个正着，乔业鸿刚死不久，王桂情绪有些不对，直接上手打了夏芳芳。

　　争执中夏芳芳把小宇是乔正的孩子这件事说出来了。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夏芳芳几乎是求着乔正离开，乔正给医院打了电话，急匆匆的跑到乔大河家找顾老板借车。

　　他没想到夏芳芳伤的这么重。

　　他不担心王桂说出事实，她是个爱面子的人，也是个爱儿子的人，这件事情说出来，乔业鸿会被戳脊梁骨，就算死了都不安心。

　　故事就到这里。

　　乔正笑了笑说：“我会去自首。”

　　他看着乔正身后，不知何时，顾辞也来了。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就像不远处的白杨。

　　四人都没有说话。

　　乔久心情复杂，他没想到着背后还有这么多事情。

　　乔家村在原身的记忆里是美好的，承载着他美好的童年和他以往二十几年的人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村里的孩子慢慢长大，大人渐渐外出很少回来，原本喧嚣带着烟火气的村子变得安静了很多。

　　乔久想起来，就像隔了一层模糊的光。

　　村子还是以前的村子，但又好像不再是以前的村子。

　　什么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谁也料不到这变化是好是坏。

　　顾辞和王峰打了招呼就带着乔久回乔家村了，车开的很慢，狭小的空间里都是沉默。

　　顾辞看着情绪低落的乔久，想安慰一下又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几天，乔久听到王青青说乔正去自首了。

　　王青青一脸惋惜：“怎么会是乔正呢...”

　　乔正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好人，谁家有事他都能去帮忙，还花了不少钱把村里的小学翻修了。

　　乔久一开始想都没有想到他。

　　这件事在村里的影响没想象中那么大，有人惋惜有人落井下石。

　　其中还包括以往跟在乔正后面想分点好处的人，他们说着乔正曾经做过的事，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来证明他不是个好的。

　　这些人都忘了他们曾经是怎么对乔正腆着笑脸，言辞中都想表示自己要比乔正高尚。

　　乔久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他去见了乔岁。

　　乔岁马上要初三了，她准备搬去镇上，再过一年就可以回城里了。

　　她们在城里买了房子，每年还可以拿分红，日子总是能过下去的。

　　她笑着抱了抱乔久：“哥，我在城里等你。”

　　两人都知道，乔久不会再留在这个村子里，这个像牢笼一样的村子里。

　　乔岁的爷爷站在不远处，抱着小宇，身后是广袤的天空。

　　乔岁站在其中，冲他挥手。

　　这是他和乔岁见的的最后一面。

　　乔久看着他们越来越小的背影，心里有些惆怅，身边传来脚步声，顾辞的声音响起：“怎么?”

　　乔久回头看他，背后是湛蓝的天空，空气干燥，有微风，把他的头发都吹乱了，但他还是一脸严肃的样子，眼里却都是关切。

　　乔久心里有个小人捂着脸，尖叫着，这个男人真是太好看了。

　　他得回去问问系统，还能在这儿呆多久。

　　不管了，就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吧。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顾辞一脸懵的看着乔久喜滋滋的往家里的方向走。

　　乔久心情非常好，到家就直接甩开顾辞进了房间。

　　顾辞看不到系统，但乔久和系统对话的时候总会变现出一些什么，就算可以直接在脑海里交流也还是避着人好。

　　把系统叫出来，乔久直接填上了乔正的名字。

　　系统问乔久是否确定。

　　乔久肯定的点了点头，又问系统：“你在干嘛呢?”

　　系统没有回答乔久的问题。

　　他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屏幕，悬挂在空中，没有多余的东西，就一行字：

　　杀死乔业鸿的凶手是，后面一个横线。

　　乔久愣了愣：“系统?”

　　“在。”

　　“这是什么?”

　　“如您所见，”系统说：“任务版面。”

　　乔久伸出手想要碰一下，却什么都没有摸到，直接从中穿了过去。

　　系统：“这不是实物，请宿主填上答案。”

　　“怎么填?”

　　“默念凶手的名字即可。”

　　乔久在心里默念了一声乔正的名字，接着听到一个声音：“您只有一次提交答案的机会，是否提交?”

　　也是机械音，不过听得出来不是系统，比系统的声音要尖锐很多，还拖着长长的尾音。

　　透明屏幕顶端多了一条黑色的粗线。

　　那尖锐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乔久听的毛毛的：“提交提交!”

　　下一秒，他就看到面前屏幕上那条横线上出现了乔正的名字。

　　尖锐的声音再度响起：“请宿主选择，是否脱离这个世界?”

　　“什么意思?”乔久顿了顿：“可以回去了?”

　　那个尖锐的声音没有回答，只是掐着嗓子说话：“请宿主尽快选择，是否脱离?”

　　不知道是不是乔久的错觉，这声音好像更加尖锐了，刺的他耳膜发疼。

　　乔久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看着面前透明的屏幕，心底有些不安。

　　他在心底默默呼唤着系统，但是没有回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颗心慢慢沉了下来。

　　尖锐刺耳的声音不断在乔久耳边响起，就像什么东西被激怒了一样，乔久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但是屏幕关不上，腿迈不开，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乔久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原本那声音还只是叫着是否脱离，渐渐的就变了话语，拼命地叫着：“你要不要去死你要不要去死你要不要去死!”

　　甚至带了点阴森森。

　　乔久头上的汗猛的掉了下来。

　　那声音喋喋不休，他只觉得一阵凉意从心底升起，慢慢的扩散至四肢百骸。

　　有泪水从额头上滑下，落到眼睛里，乔久费力的眨了眨眼睛。

　　扣---扣---，像是敲门的声音响起。

　　一瞬间，眼前的画面开始破碎。

　　乔久觉得身体一松，倒退两步，坐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