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6）
张息烛没有看见廉浩的异常，倒是桓顺不经意瞅到了。
不过除了警惕对方一下，他也做不了什么预防。不可能就凭一个笑容，半夜三更去套对方麻袋吧。
桓顺不能启用心网，对张息烛的“鬼画符”书籍理解起来速度很缓慢。虽然他本身学习能力并不差，但进入一个全新领域也是需要时间的。
就如同用心网连接这个世界的互联网，然后启动数据库分析整理世界资料，对比一下用桓顺的双手敲打键盘，进入某个网站，然后用双眼去接受信息。看一眼就能知道，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区别。
而且他目前还不能独立使用电脑，容易被发现。
桓顺嘟着嘴，把鬼画符放回去，拿出自己的平板，开了外放，看起了《兔宝宝和乌龟赛跑》这个推荐力度第一的动画。
又软又甜的女童声音响起：“你……你怎么比我快啊？”
一个男孩子说：“笨蛋，当然是我坚持不懈，同时没有偷懒。”
“我，我下一次一定赢过你。”
“哼，女孩子就是麻烦！”
“嘻嘻嘻。”桓顺趴在地毯上，配合的笑上几声。
这一天早晨，张息烛处理事情时，伴随的背景音就是软萌可人的两个动画拟人动物的对话。
就连廉浩也忍不住对桓顺投去频繁的目光时，张息烛好似也没有察觉半分，直到事情处理完毕。
“今天要做的就这些，晚上去绿玥六弦的车你安排一下，警察局那边你跑一趟，小六的身份证三天之内办下来。”
廉浩应下：“是。”
张息烛站起身，喊了桓顺一声：“小六，我们吃饭了。”
地上的桓顺立刻站起来，因为起的太快，没站稳，被张息烛扶了一下。
“慢些。”张息烛一如既往的话少。
桓顺倒是笑的开心，“哥哥，吃饭饭，吃什么啦？”
“去了再看。”
廉浩跟着两人走出别墅，张息烛带着桓顺去小区内部的美食街，廉浩则开车离开。他发动汽车时，透过单面玻璃看着走远的两人亲密的姿态，眼睛盯着桓顺干净乖顺的模样一眨不眨，心里则生出一个念头来。
既然是个小傻子，那还不是谁对他好，他就听谁的话。
老板可不太适合照顾人。
……
能进崇明湖别墅区的小餐馆承包商，都不是什么真正的路边小馆子，仅从装潢上看，与一些高档私房菜都差不了多少。张息烛带桓顺去的，就是一家各方面都非常高级但秉承低调原则的餐馆。
吃完午饭，下午的活动依旧是一位“老干部的退休日常”，桓顺换了2.0倍速看完一季动画，然后趁着张息烛在书房时，偷偷将别墅上下翻了个遍。
没有……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一个这么大的别墅，为什么家里一点零食都不准备？是因为他偶像决定修身养性，做一个长命百岁的天师吗？
桓顺可怜兮兮的挨了一下午，终于等到吃晚饭的时间。吃过晚饭后，廉浩的车也到了，庞经理也带了一车保镖，来到了88号别墅。
“张先生好，张先生好。张先生今天怎么打算去这么早？”庞经理满脸堆笑，他为老板全权处理绿玥六弦商圈的事情，自然对张息烛每一个动作都要仔细揣摩。难道是因为出问题了？
“今天要去布阵，自然得趁着时间尚早，去商圈里转一圈，才好找阵心点。”
“原来如此，还好还好，那张先生请上车吧。”庞经理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板。”廉浩下车，来到一行人面前：“车已经准备好了。”
张息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对比了两方的汽车后，果断选择了自家的车。虽然不知道廉浩今天怎么有空亲自开车，但自家的车绝对要方便一些。
于是桓顺也跟着张息烛，去了廉浩的车上。
廉浩自从跟着张息烛打理产业以来，一直都是本本分分，什么事情吩咐下去都完成的很棒，没事儿也不会往张息烛面前凑。最开始一段时间，张息烛不熟悉五仙市，出门办事时，都是廉浩开车送的。
后来张息烛渐渐熟悉了五仙市，廉浩除了打理他的资产，也做了别的工作，因此一年里基本很少有时间专车接送，毕竟司机养着也是要干活的。
张息烛不会去考虑廉浩今日来开车是为了什么，因为他目前脸很黑。
去绿玥六弦商圈开车大概要走四十分钟，路上廉浩与桓顺聊了起来，虽然是一个哥哥教弟弟式的聊天，但张息烛还是感觉很不爽。他一个大活人在这儿，小六没看见吗？
桓顺充分演出了一个幼稚儿童的天真，过去一辆车，路过一个广告牌，都要问一问。张息烛虽然是第一个回答的，但是他惜字如金，哪有廉浩后来居上的童趣又明了的回答更清楚。
“那是什么？”桓顺指着广告牌。
“广告牌。”张息烛端坐在副驾驶后面的位置，对着左边的小六说。
“什么是广告牌？”桓顺又问。
“……打广告的。”张息烛憋出一句。
廉浩用亲切又不反感的语气在驾驶座说：“那是巧克力的广告牌，把大大的巧克力印在上面，有人看见就会去买啦，巧克力可是一种又香又甜的零食，小……小先生有吃过吗？”
“我不叫小先生，我叫小六。”桓顺攀到座椅上，问他：“巧克力真的好吃吗？”
廉浩一笑，名字问到了：“当然了，等会儿我们就去商场，可以让老板陪小六先生去买。”
桓顺立刻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张息烛。
张息烛憋着气：“买。”
“哥哥你真好。”桓顺高兴的凑上去亲了张息烛一口。
感受到脸侧柔软的触碰，张息烛僵在了原地。
廉浩笑意更深，嘴角也弯出了大大的弧度。就是这样，这样干净又纯真的孩子，他喜欢。
被桓顺亲了一口后，张息烛就没有再接话了。一路上，廉浩与桓顺天真的对话萦绕在周围，也没能将张息烛从那种晕乎乎的状态中解救出来，只不过张息烛带着一副惯常的冷脸，习惯了他表情的两人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儿来。
傍晚的商场最是热闹，华灯初上，五光十色的光芒让设计师精雕细琢的场景变得浪漫起来。桓顺照例黏着张息烛，牵着他的手，眼巴巴要去买吃的。
廉浩不会跟着张息烛去“工作”，他留在了车上，庞经理也没有跟着去，商圈的负责人请了张天师来，有一些大众材料还是得自备，庞经理监督着保安们把东西搬到指定地点，连带着廉浩准备的法器也带走了。
张息烛握着桓顺微凉的手掌，牵着他去逛商场了。
廉浩两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望着这两人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笑，同时打开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
【宝贝儿，你可以从我家搬出去了。】
他合上手机，同时拉黑了这个号码。
下午六七点，是商场人流最密集的时间段之一，张息烛拉着桓顺，不时照看一下他的小鬼，免得被人流挤散。
任何一个商圈都是能满足绝大部分客人的需求的，吃穿、保养、化妆、奢侈品……但桓顺的注意力，只集中在吃食上。
失去了智能的一切能力，不过，还好他的进食能力没有被关掉。
不说伪装的问题，他自己也很馋啊。难怪他曾经在这个功能的装载下，看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评论。一水好评，但劝告后来的小AI，如果想要赚积分买高级零件，就不要装载这个功能。
他早就知道为什么了。
“那个，吃，这个，也要。”
“那个……可以吗？”
张息烛被桓顺蠢兮兮的表情在眼前一晃，就付了钱。死亡后，是吃不了东西的，馋一点儿也正常。张息烛带着桓顺买了又买，吃了一个小时，终于停了下来。
在休息区坐着，张息烛目光没有从桓顺身上移开。
这两天，他一直在思索一件事，那就是小六的身份问题。能在困魂地完整存留，并且毫无困难就能脱离那个地方，离开之后与普通人无异，虽然心智有缺损，但他知道小六的心智在一步步完善。
说不定过几个月，小六就会变成一个正常的人。
但是，小六生前，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他完全算不到。能算到的东西，也很少。
桓顺：没有生前，也没有死后了解一下=3=。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好运复生。
那就养着他。
如果……是一个恶鬼。
张息烛凑近桓顺，啃了一口桓顺捧着的鸡翅，那就禁锢他、封印他，削弱他所有力量，让他见不得阳光，只能留在自己身边。
桓顺抖了抖，刚才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控温器又坏了。
经历过一个世界，桓顺已经不会怀疑自己的系统和零件是否出了问题。他睁着大眼睛，在周边不少灼热的视线中，靠在张息烛肩上，继续啃鸡翅。
肯定是和他有了链接的张息烛同志，心里面又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廉浩（推眼镜）：我是真心的，不过有保质期而已。
桓顺：这个世界，请给我奥斯卡=v=
张息烛：抽卡【小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