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大结局

　　封念十分艰难地架住叶青岚的攻击, 眉头紧皱：“让她们拆吧, 这炼魂阵阵，本就不该存在……你不会阵法，这是谁布的？”她想到了一个人, “阵法师, 决明子？”

　　叶青岚怨毒地盯着远处的地面：“那个混蛋，若是当初我没有被天道压制，我非杀了她不可！”

　　这阵法是她逼决明子布下的，可当时并没有完成，后面这些根据其留下的基础布置的。

　　“她的失踪, 跟你也有关系吧？”封念拦下叶青岚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双方都早已经没了章法。

　　“呵, 当然有关系，跟你也有关系呢。”叶青岚冷笑了一声，“你的魔丹可真是个宝贝，不管在哪个世界都能引起争斗。”随即她又咬牙切齿地道，“那个混蛋竟然掌握了传送之法，还想把魔丹也带走……嘁，还不如让她带走。”

　　封念一挑眉：“她回去了？”

　　“多半是死在了空间乱流中吧。”叶青岚讥讽道。

　　远处，又一处阵基轰然倒塌，她有些坐不住了，身形一晃竟突破了封念的防守。

　　封念立马以更快的速度追上去。

　　“——你不是后悔吗？那让我杀了你啊！”叶青岚喊叫着。

　　再一次在关键时刻挡下叶青岚的攻击，掩护楚霜二人赶往下一个阵基，封念手有些抖, 她大口喘着粗气：“不是现在。”

　　封念眼睁睁看着对方身上的金光越来越盛，不由道：“叶青岚……停手吧，你也快到极限了。”佛舍利不是那么好操控的，即使她凭借管理员的权限强行将其融合，这会儿也出现了反噬。

　　“你闭嘴！”然而在叶青岚听来，封念的话与嘲讽无异。她也不再多言，手中的攻击一道快过一道，目的却不是打倒眼前的人。

　　以封念现在的情况抵挡起来确实有些吃力，如果不是炽念剑还在她这里，恐怕早就撑不住了。她终究还是漏了几道攻击。

　　“喂！”楚霜的灵力盾也未能挡住全部的攻击，曾竺研胳膊上飞出一片血光，半空中正运转着的阵旗也一阵抖动，落了下去。

　　楚霜赶紧上前将她拖到一旁，让她躲在一处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

　　曾竺研脸上血色全无：“阵旗拿着，最后一个，你快去——”

　　“我……好，你在这儿躲着，别出来。”楚霜顿了一下，点了点头，最后一个阵基，她确实会破。

　　她没有接那些阵旗，而是咬破了食指，以血为引在手上画起符来。

　　这是她和封念曾经在魔界游历时习得的“破阵符”。

　　并不是所有的阵都可以使用这道符来破开，但这炼魂阵的最后一个阵基，却是刚好可以。

　　符很复杂，她很快就画满了自己的左手，感受着一股股灵力向手掌心汇聚，楚霜神色凝重地画下了最后一笔。

　　感受着那符成时的特殊波动，楚霜直接飞向了最后一处。

　　“啊啊啊啊——”叶青岚嘶喊着冲向她，楚霜下意识朝旁边躲闪，对方还没能靠近就被封念挡住。

　　兵刃相接的下一秒，封念被震地往下坠去，楚霜惊慌地换了方向。

　　封念稳住身形立刻朝她摇了摇头，轻声道：“……去拆阵。”说罢，便又迎着叶青岚飞去。

　　楚霜咬着牙继续朝最后一个阵基飞去。

　　将全部的精力集中在手中的破阵符上，楚霜一字一顿的念出了对应的咒语，利刃几次擦着她飞了出去，却始终没有落到她身上。她能感觉到一个带着些许温度的身体贴在了她的背后，替她挡去了所有的攻击。

　　她红着眼眶，丝毫不敢回头。

　　随着最后一个阵基被破坏，一阵轰隆巨响，之前被破掉的所有阵基一同炸开，那些大多数都被伪装成了游乐设施的某些支撑点，瞬间，游乐场里的大型建筑轰然倒塌。

　　数段钢筋砸了下来，楚霜狼狈地躲闪着，在一片混乱中寻找着，好在，很快她就找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红色身影。

　　封念也转头看向了她，两人离得很远，却在那一刻都清晰地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自己的担忧，而在确认了对方安危的下一刻，又放松了下来。

　　远处，叶青岚不知何时已经飞到了整个阵法的中心，整个C城灵脉的中心。

　　“啊——”

　　叶青岚惨叫着，楚霜循着声音看去，不禁脸色大变。

　　叶青岚把自己和佛舍利，炼做了阵眼，此刻阵基被破坏，却没有直接将阵法消除，反而引起了周围空间灵力暴动。

　　叶青岚所在，以她的身体为中心，周围的空间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裂缝。而叶青岚，她竟然在用佛舍利的力量抵抗天道，不让这些裂缝修复。

　　就像布帛被无数把小刀片划出了一道道口子一样，只是这些裂口的后方，是无尽的虚空，那些缝隙中传来的巨大引力拉扯着周边的一切。楚霜眼睁睁看着地上的残骸被吸进去，下一秒就被乱流撕成碎末，最终变得连渣都不剩。

　　细碎的裂缝飞速蔓延汇聚，如同涓涓细流汇入河海，最中心的空间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宽。

　　那裂缝中传来的力量整座摩天轮都被连根拔起，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哈哈哈……都给我去死吧！”

　　叶青岚狂笑着，似乎对这样的情况十分满意。

　　楚霜一咬牙，催动起魔丹的力量，飞速向叶青岚靠近。必须要将她杀掉，没了她的阻碍，天道之力自然能修复这些裂缝。

　　然而，等到她飞到叶青岚身前时才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突破那层金光，根本没法伤到对方分毫。

　　反倒是一个不察，抵抗不住裂缝的引力，几乎就要被扯进那无尽的虚空中，被撕成碎片，好在下一秒她就被死命拽了回来。及时赶来的封念熟稔地将她揽在了怀里。

　　落入温暖的怀抱中，楚霜鼻尖萦绕的却不是熟悉的清香。浓浓的血腥之气，让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淌了出来。

　　封念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却依旧风轻云淡的，甚至还反过来安慰怀里的那个人：“别怕，我没事。”只是微微有些颤抖的声线却是怎么也瞒不过去的。

　　楚霜死死咬着牙，半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催动魔丹担起两人的重量。

　　“哈哈哈……你们所有人，全部，都要给我，陪葬！”叶青岚陷入了癫狂。她现在正拼尽全力与天道对抗着，根本动弹不了。

　　可楚霜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根本没有其他办法。

　　“封念——”她下意识去求助身旁的人，却突然想起现在连封念也是伤痕累累，随即快速地扭过脑袋，不愿再多说什么。

　　封念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得，直视着前方。但仔细看就能发现，她的双眼都没有焦距，目光直视空荡荡的落在不知何处。

　　她张了张口，轻声喊道：“阿霜……”接下来的话，却微弱到瞬间就消失在空气中。

　　“封念？”感受到温暖突然远离，楚霜有些奇怪的转头看去。

　　“我曾一度随心所欲的杀戮，毫无怜悯。”封念的眼神聚焦了回来，她悲伤的看着不远处的叶青岚，“我从未想过我做的那些事，会对别人造成什么麻烦，或是产生什么影响……或许我想过，可是，我不在乎。”

　　“但事实上，我没有任何资格去剥夺其他人的生命。”封念收回了目光，将视线落在了身侧的人身上。

　　“封念？”看着封念突然唤出炽念剑，楚霜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喊道，“你想干什么？”

　　“杀了她。”封念扬了扬手中的火红剑，“你为什么没把这个收回去呢？这不是你的东西么？”

　　楚霜抿了抿嘴：“……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拥有这把剑。”她说的是实话，这柄剑，只有在封念的手中才发挥出过最耀眼的光芒。

　　也许她从一开始就错了，这柄代表了欲念的剑，并不是无欲无求才能制服，而是拥有极强的执念的人才能掌控它。

　　“我曾经追求力量，为此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即使让我失去其他的一切我都不在乎，因为我觉得，那些东西，都无所谓——”封念说道这里就停住了，因为空间中的裂缝已经扩大到了一个十分可怖的程度。

　　“你——”

　　楚霜惊讶地看着身旁的人，她手中的炽念剑爆发出了强烈的火光，仿佛整把剑自身燃烧了起来。随即她脸上带着些欣喜：“你可以发挥出它的力量，以它的程度，肯定可以突破这金光！”

　　“嗯。”封念轻轻地应了一声，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楚霜心头咯噔一下：“你还好吗？你的经脉——你别勉强，给我试试！”

　　“我没事。”封念摇了摇头，“你用不了……而且，确实该由我来与她做个了断。”

　　楚霜一听立刻想起，现在她们两个的灵魂已经分开了，炽念剑的刻印被留在了封念的灵魂中，她自然是用不了的。

　　封念看起来也不像十分勉强的样子，她虽经脉受损，但炽念剑只需要她用灵识引导其本身的力量即可。

　　楚霜怔怔地看着封念朝前飞去，有了炽念剑的帮助，她很快就突破了金光飞到了叶青岚的跟前。

　　心里却不断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她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在封念将长剑高高举起的时候，叶青岚突然面容狰狞地叫喊起来：“你要杀了我？不——你不能！”

　　封念没理她，只是回头，深深地看了楚霜一眼。这一眼，让楚霜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恐慌。

　　“你忘了血誓吗？”

　　叶青岚的叫喊声响起，封念的眼中写满了决绝，她回过头去，狠狠地挥下手中的长剑。

　　血誓？

　　楚霜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柄长剑突破层层金色屏障朝叶青岚挥去。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终于想起为什么叶青岚之前打不过封念的时候，只想让封念杀了她，为什么叶青岚总是会说，杀了她，一起去死。

　　因为封念曾以血起誓，绝不亲手取她性命。违背血誓的瞬间，她将会魂飞魄散。

　　她应该让封念挥下去的，这是她该做的事，她种下的因，恶果本该由她来结束。

　　可是，她做不到。让她眼睁睁看着封念在她眼前魂飞魄散，她做不到。

　　“封念——”

　　楚霜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瞬间，她出现在了叶青岚的身边，接着和叶青岚一起消失。

　　——这个权限，能让你短时间内突破空间限制，就是俗称的瞬移。你可以传送任何你接触到的东西，当然，你也必须一起，还有，短时间……就是大概只有一眨眼。

　　一剑劈了个空，挥至远处的天际的火光炸出了惊天动地的声响，封念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随即似有感应般朝上方望去。

　　巨大的空间裂缝前，楚霜正死死拽着叶青岚，她与封念的目光相触，眼中写满了眷念。

　　“我……”

　　楚霜动了动唇，却只来的及作出一个口型，下一秒便同叶青岚一起消失在缝隙中。

　　没有了抵抗，天道之力开始运作，快速的修复着空间中的裂缝。

　　封念怔怔的看着渐渐合上的缝隙，随即反应过来一切，发疯般冲了进去。

　　“阿霜！”

　　……

　　“——这里还有个活着的！”

　　柳寒惜听到属下的招呼声，立刻赶了过去，却发现并不是她预料中的两个人之一。

　　一旁有人认出了躺着的血人，立刻上前说道：“这好像是个阵法师，那个决明子的徒弟。”

　　柳寒惜应道：“让医师来治疗吧，没有其他人了吗？”

　　“其他的都是普通人，估计撑不到现在……”

　　柳寒惜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还是不死心：“再找找吧，说不定——”

　　“快看，上面！又出现了！”突然有人惊恐的喊道。

　　只见半空中，突然又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那道缝隙很快便扩大到一人多高。

　　地上的一众御灵师纷纷变了脸色，这裂缝若是再扩大的话，他们这里没有一个人能扛得住。好在，很快，那道裂缝便自行愈合起来。

　　“那是什么？”

　　柳寒惜也看见了在缝隙合上的最后一刻，从里面掉落出来的一团红色的影子，她心头一跳，隐隐有了猜测。

　　“去看看。”

　　柳寒惜三两步跃到了那个影子落下的地方。看到那个如同破布娃娃一般躺在废墟中的身影，心中有些复杂。

　　“是她——那个魔修！”有人认了出来，“她死了吗？”

　　有人喊道：“好机会啊，快杀了她，替家主报仇！”

　　“住手！”柳寒惜喝着众人，“之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凶手另有其人。”方哲菲被救之后，虽然状况非常差，却还是告诉了他们很多信息。

　　“那方家丫头说话疯疯癫癫，有什么可信的？”

　　“就算不是这人干的，但她是魔修！死有余辜！”

　　在场的并不都是柳家的人，还有周边赶来的其他御灵师，一些人吵嚷叫嚣着，而比较冲动的，已经冲到了废墟之上，挥舞着法器狠狠地砍向地上的那人。

　　一阵铛铛声响，法器弹飞了出去，在半空中碎成了两截。

　　很快，那些人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步了法器的后尘。

　　封念怔怔的看着天空，她的脸上布满了血痕，但似乎又混入了一些晶莹的液体。

　　她从未如此想念过灵魂和另一个人相联系的感觉，即使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多了一层束缚。但至少，有那隐隐的联系，可以让她安心。

　　现在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无法感受那个人的位置，不知道那个人的生死。

　　“我……后悔了……”

　　后悔是这世界上最没用的事，但她后悔了，彻底的后悔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或许是看到那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裂缝中的时候。

　　她后悔自己把想说的话都藏了起来。

　　你赢了……她该告诉她的。

　　又或许，要比这早得多。

　　——再赌一次吧。

　　——赌我能不能掌控自己的心。

　　或许在那个时候，她就后悔了。

　　她是个完美的骗子，她骗了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她根本就掌控不了欲望，也掌控不了自己的心。

　　……

　　柳寒惜惊恐地看着那个摇摇晃晃站起来的人，她一只手抓着柄火红的长剑，另一只手死死攥着什么东西，眼神空洞地扫向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