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
腊月的长安除了在等除夕的到来，也都在等一个热闹，那便是东明侯府家宅不宁的丑事，嫡长女与续弦同嫡次女针锋相对的事闹得长安上下无人不知，要不是嫡长子年幼，怕是要闹得更厉害，整个东明侯府都成了个笑话。
如今的东明侯夫人及其女儿视长女为眼中钉的事在权贵圈里已是人尽皆知，还不是瞧上了东明侯前妻留下的人和势。
东明侯前妻，嫡长女吕卿衣之母商婉生前是难得的经商之才，二十年多前凭借一己之力将再次落败的东明侯府名正言顺再回第一皇商之位。也正因如此，商婉同东明侯吕陆成婚多年才怀有吕卿衣。
而在此之前，因为商婉的强势让东明侯吕陆很没面子，与商婉之间的关系相敬如冰，如今的东明侯夫人商倩，就是在商婉离京走商时乘虚而入同自己堂姐夫眉来眼去，更到了无媒苟合地步。
后来东明侯吕陆不知怎么的就开始对商婉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然后就有了吕卿衣。
然而就在商婉孕足七月时突然早产，也因此大出血离世，其女吕卿衣在其心腹侍女的帮衬和东明侯似是良心发现对其精心照料，才勉强活下来成长至今。
吕卿衣生母是走了，但她也留给了吕卿衣丰厚的家产，那便是她那些年来打拼下的家财，这些家财不是直接的钱财，而是遍布各州的商铺，它们都是商婉一手发展起来的，同东明侯吕陆可没什么关系，下边的掌事可不认他这个主，这也是东明侯为何将长女关在府中一角鲜有让她同人接触的原因，只因她好掌控。
……
放下天行传来的消息，秦一笑不禁同情起死去的吕卿衣，生来就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给利用，或者说她的出生就是他父亲计划中的一步，只因她的母亲太过精明，太过强势，不能为其掌控，所以就安排了一个她或者他。
只是，东明侯没想到商婉会突然早产，差点坏了他的计划，只能匆忙准备个勉强信得过人安排商婉的死，而这个人就是当年的接生婆，如今还活着。接生婆也是个聪明人，事情已结束，当天就带着家人逃离了长安，是以才能活到至今。
“就那么几个人的侯府怎么那么多屁事。”秦漱玉翻着秦一笑扔在桌上的消息，满是鄙夷地嘟囔着，“吕卿衣也是可怜，被生父利用就算了，还差点被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弄死，九哥，我们要不要帮帮她？”
“人家家事我们还是少插手为妙，吕卿衣要是想夺回其母留下的产业，自然会自己去查当年的事。”秦一笑淡淡睨了眼兴致勃勃的秦漱玉，端起茶杯浅啜了口，对秦漱玉说的话丝毫不放心上，那可是典型的女主啊，那用得着人帮，时机到了，自会有人主动上门为她解决麻烦。
秦漱玉揪起了眉，嘟着嘴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又一惊一乍拍按而起，“决定了！我去跟她做朋友，她家事我不插手，但外人由我来帮她怼！”
“噗——”
含进嘴里的水汹涌而出，些许水迹流进了气管，呛得秦一笑一阵猛咳，指着秦漱玉的手微微颤动。
少女，你这是存心想给我找麻烦啊！
要不是因为秦沐辰的关系，秦一笑是巴不得离吕卿衣远一点，好成为一个路人，吃个瓜看个戏，现在倒好了，秦漱玉这丫头竟然还主动送上门去做朋友，知不知道作为主角的朋友都……
等等！
秦一笑突然觉得这也是不错的办法，这世界要比修仙玄幻等冒险类世界要安全的多，作为主角的朋友，安全也更有保障，而且还可以吹吹耳边风趁机破坏秦沐辰的接近。
想到这，秦一笑随搭着秦漱玉的双肩笑意恶劣，笑得秦漱玉一阵哆嗦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漱玉啊。”
“九……九哥……”秦漱玉艰难拉起嘴角，面前露出一抹笑。
“九哥交给你一个艰难的任务，你务必要完成它！”
粲然的笑意里斥着一丝威胁，秦漱玉忙拍着胸脯道：“九哥您尽管吩咐！”
“不用紧张，这任务对你来说不难。”秦一笑笑得一脸友好的样子拍拍秦漱玉肩膀，“记住，和吕卿衣成为朋友后，不要让秦沐辰和闵夜靠近她，更不要让她对他们产生任何好感，记住了吗？”
听了秦一笑的嘱咐，秦漱玉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要她出卖色相呢，原来就是这么点小事，当即拍着小胸脯应承道：“九哥放心，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
“什么小事？”
一句疑惑随着开门声传了进来，秦一笑立刻抛弃了好妹妹秦漱玉围了上去嘘寒问暖，徒留秦漱玉孤零零站在桌边迎着从窗外吹来的寒风，风冷的刺骨，冻住了她一颗赤诚之心。
看着殷勤地围着楚长乐转悠的秦一笑，秦漱玉非常鄙夷地撇撇嘴，撸起袖子走到楚长乐边上一屁股挤掉在一旁的秦一笑，挽着楚长乐的手臂笑得开怀：“长乐姐姐你可算来了，快来这边坐，我刚得到了不少关于东明侯府的趣事。”
一边灿烂的笑着挽着楚长乐的手臂走向桌边，一边用屁股挤着秦一笑的靠近，玩得可快乐了。
楚长乐对此不闻不问，装作不知觉的样任由两人围着自己玩闹。秦一笑在后边气得跳脚，却拿秦漱玉又无可奈何。
秦漱玉拉着楚长乐讲了不少东明侯府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吕卿君之母商倩欲棒打鸳鸯，让吕卿君断了对刘骥的妄念，又同东明侯商量起了吕卿衣与刘骥的亲事，却被东明侯当着下人的面叱骂了一顿。
商倩的想法后又被吕卿君所知，嫉火攻心的她当天就去了吕卿衣的小院闹事，结果却被牙尖嘴利的吕卿衣给讽刺得又是寻死觅活，闹得东明侯府一阵鸡飞狗跳。
“那秦沐辰那边可还有动静？”秦一笑拧着眉问道。如今东明侯府有了个小雷达秦漱玉在，秦一笑对那边的关注度松了不少。
秦漱玉点着下唇思索了会，“姓幽这些日子倒没去东明侯府，好像很忙的样子。”
“忙？”秦一笑眉头一挑，“他有什么可忙的？”
“人才。”楚长乐突然说道。
“人才？”眉头微微蹙起。
楚长乐无奈叹了声气，“一笑还记得去岁这个时候我在朝堂上的妄言吗？”
去岁这个时候？
秦一笑皱着眉，思绪在脑海里翻起一年前的记忆，总算在个疙瘩里找到了去年的事情。当时的楚长乐像是坏了脑子，突然在朝堂上提议让天下女子参与去年的秋试，然后被李太常一帮人逮着针对，之后这事最后不了了之，楚长乐也没再提起。
去年是科举的乡试，通过者可参与今年三月的会试，中者即可参加四月殿试。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官制发展挺奇怪的，明明还是三公九卿制却早早就有了科举。秦一笑记得是好像因为在秦国建立之初灭了不少世家，以至于人才只能在寒门中选取，然后就慢慢有了科举这一提前出现的人才选拔制度。
想到这，秦一笑也终于想起这些日子里长安多了不少外地学子，好像也有官员上奏提过这事，只是秦一笑没怎么在意。
“这不是才腊月吗？怎么这么快就有人来了？”秦一笑直起脖子往窗外探去，楼外的街上正好走过几个陌生书生，听他们交谈的口音，好像是从江南来的。
楚长乐斜过身靠在窗边说道：“有些地方离得远，途中又难免会有意外，有不少人会在秋试后就早早动身，他们来得还不算早。”
“以子修兄之才，小弟敢妄言今年的状元非兄莫属。”街道上走着的书生中有一人狂言道。
“敬明所言差矣，吾在江南虽小有名声，但在天下面前尚不值一提，且不说天下英才如何，单是尚书仆射大人，吾便是甘拜下风，其比吾尚小三载，却早早拜为太子太师，再朝一年里更谏良策以安北疆。其之才，吾不敌也。”
这是个口音很怪的人，连说话方式也是文绉绉的，要是个性子莽点的人在，定要吼吼发一顿脾气。
不管是秦一笑还是秦漱玉，听到这个人的话只觉得很有意思，很有趣，只有楚长乐眉头紧锁，像是在想些什么。
“一笑。”楚长乐突然唤道。
“怎么了？”秦一笑探回身，看看楚长乐又看了看从酒楼前走过的那几个书生，“是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注意下刚才这个人，不要让幽王靠近他。”楚长乐神情严肃，语气郑重。
“人才？”秦一笑又探出身，打量了下叫子诚的人。
楚长乐探去身，在秦一笑耳边低语了几句，引得秦漱玉很是好奇地竖起耳朵歪过了脖子，依稀听到什么“宰相之才”、“治国”、“老萧”什么的。
楚长乐口中的老萧也只有萧疏净一人，从只言片语中可以猜得到，这个叫子诚的人是个大人才，还是个有治国之能的大人才。
楚长乐从秦一笑耳边离开，特意加了句：“如果没有意外，他将来应该能成为辅佐栋儿的能臣。”
“如此说来，就不能放任秦沐辰随意接近他们了？”
秦一笑轻叩着扶手，思索着怎么把人拉入己方阵营，秦漱玉却在此刻拍着自己的胸脯说：“九哥，九皇嫂，你们放心，拉人才的事交给我去办就好！”
“你？行吗？”秦一笑狐疑地打量着自信满满的秦漱玉，恕她直言，这丫头根本不值得信！
对于秦一笑的怀疑，秦漱玉丝毫不在意，兀自说道；“九哥，你就放心吧，定不会叫你们失望的！”
楚长乐同秦一笑对视了眼，遂问道：“那漱玉打算如何？”
秦漱玉骄傲地扬起下巴，“下月不就是上元节了吗，我想着在上元节时办个宴会，就叫风华会，我会请太学的陆祭酒以院中博士做宴会评论员，再邀请在京的所有才子才女参与宴会，届时九哥和九皇嫂就可好好观察什么人可用，什么人可送！”
秦一笑颇为惊讶地挑了挑眉，没想到这成天想着打听八卦的小丫头还挺有想法的。
少女，你这颗雷达真是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