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入幕之宾
今晚可是风月阁一个重要的日子,那位新来的, 已经在整个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的花魁, 终于要招入幕之宾了。
“走啊, 不然真的没位置了。”
“天都还没黑就已经这么多人了?”
“是啊, 快走吧, 听说诚王都来了,咱说不定还可以看一场好戏。”
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千瞳托着下巴,面无表情, 直到看见那道素白的身影, 这才勾了个笑,转身更衣去了。
“真的要从大门进去吗?”墨离愁眉苦脸的看着那已经被堵的水泄不通的大门问道。
白祈扣了个面具在她脸上, 笑道:“不然扮男装还有何意义?”
诚王见过她和夜歌,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戴了面具。
“走吧, 千瞳替我们留好了位置。”夜歌率先迈步进去,她戴着面具在人群中一点也不起眼。
这种烟花之地, 也有许多人不以真面目示人来寻欢作乐, 比如,那些皇宫贵族。
墨离紧张地就要去捉师傅姐姐的手, 哪知道被她一掌打掉了,听见那略有些无奈和不满的声音说道:“今夜可不能牵。”
她登时就急了,眼睛红红的跟只小兔子似的。
“那一会没人的时候...再牵罢。”白祈叹气,哄着她。
这人也真是好哄, 立马就摆出一副正经模样,只是那双乌黑透亮的眸子四处乱瞄,大抵,是想看看何时才是那没人的时候罢。
三人进去后便有人领着她们坐在了最靠前的位置,这最靠前的只有两张桌,另一桌八成便是给诚王留的了。
“嗯?那桌的人,有些眼熟。”司空忘月趴在二楼栏杆眯了眼睛朝下看。
他还未仔细看清便又被一名女子搂抱着进房去了。
大门口处忽然传出一些喧嚣,夜歌眼神微微一瞄,轻声道:“诚王来了。”
墨离循声望去,果然是诚王。
他今夜也戴了面具,但是那双眸子里的光依旧不改,野心勃勃,像蛰伏已久的野兽。
只见他大步流星的走来,身后跟着两名姿态高傲的护卫,也不与其他人打招呼,径直坐在了最前靠右的那张桌上。
目光一瞥,有些意外的发现旁边一桌竟然也有人坐着,当下对着身边的护卫使了个不易察觉的眼色。
“很抱歉,我家主子不希望身边还有人与他共享花魁美色。”其中一名护卫来到她们三人面前一抱拳,语气生硬道。
白祈抿了一口酒,笑道:“不希望身边还有人?”
“那你们两不是人吗?”夜歌与她碰了一杯,淡道。
那护卫哪里料到会被两句话给噎回来,神色泛凶便要出手拔刀。
此刻却听到有人高呼,“花魁出来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珠帘后的倩影。
画红妆,描青黛,人比桃花俏。
着霓裳,戴凤钗,清唱曲声高。
那些烟花客早已直了眼,待听到那婉转动听的歌声时,更是想要高声迎合,却又怕扰了这歌声。
墨离正坐在那慢悠悠的喝着茶,却忽然听见了别样的歌词。
金风玉露相逢晚,
银盘斜偎乌云漫。
轻拢慢捻挑抹忙,
娇莺应和啼婉转。
她一口水梗在喉间,目瞪口呆的看着台上轻纱遮面的狐狸,不知说什么才好。
盈盈露滴湿牡丹,
翩翩粉蝶暗偷香。
倒浇红烛夜行船,
鱼水同欢赴巫山。
“咳咳咳...”她最后还是被那口水呛住了,捂着嘴止不住咳嗽。
狐狸唱得这都是什么!
她居然全都听懂了...脸红得都要透过面具了。
这种烟花之地,唱这种小曲是最正常不过的了,一曲罢了,那些烟花客都兴奋得拍手叫好。
千瞳悄悄的朝她们这边挑了个眉,揭下面纱,妖娆妩媚,倾国倾城。
虽然她以往总嚷嚷着胭脂水粉,却也不过是描写清淡的妆容,从不像这次如此。
墨离忽然感觉到耳边全是男人们粗重的呼吸声,身子忍不住一抖,再去看狐狸,她却是笑得越发迷人了。
狐狸不会被强|奸吧...
她实在是很担心,忍不住拽了拽夜歌的袖子,小声问道:“诚王上钩了吗?”
“差不离了。”夜歌一直关注着诚王,而他此刻早已是一副见猎心喜的表情了。
“花魁说了,要想做入幕之宾的,需得有一个条件。”
“你快说罢,别耽搁了。”台下的人催促道。
那人只好接着道:“想成为入幕之宾,需得千杯不醉。”
千杯不醉?
狐狸却是精通人心,这里的烟花客有些财大气粗,有些身份高贵,却都有一个通病---好酒。
来寻欢作乐的男子也都爱好这一口,若是输了,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墨离和夜歌同时看向白祈...
“嗯?瞧我做甚?”她还在漫不经心的喝着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墨离酸溜溜的说道。
“莫急,看诚王那怎么办。”夜歌不紧不慢的摇着折扇看向诚王那。
不过狐狸这回并未直接上一千杯酒,而是叫人端了一个精致的酒壶上桌。
还有人疑惑,就只是一壶,也忒没劲了,哪知那壶盖一揭开,整个风月阁都作一股浓郁的酒香。
墨离一阵头晕目眩,光闻着这酒味她就觉得要醉了,赶紧捏着鼻子,头疼的望着面前的酒壶。
“这是我们家花魁特地寻来的,这酒喝一口,知生,再喝一口,懂死,三口下去,保教你醉生梦死。”
醉生梦死?真是名副其实啊。
白祈倒是眸光流转,饶有兴趣的盯着那酒壶。
“那么,谁能将这壶酒喝完还未曾醉的,便能成为花魁的入幕之宾。”
他刚宣布完,立马就有人尝试。
有些人只是被那酒气一冲,还未喝呢,就已经醉倒了。
稍好一些的也是将将喝了一口便不省人事了。
墨离觉得这大抵已经不是酒了,八成是烈性蒙汗药...
“诚王那开始喝了。”夜歌轻声说道。
“嗯,那我们也开始吧。”白祈斟了一杯,望着那清澈如水的酒,眼眸微眯,稍一仰头,一杯就见了底。
墨离紧张的看着她,生怕她下一秒就直接醉倒在地上了。
可惜她的担心大概是多余了。
只见白祈一杯接一杯的,势头不减,诚王那边的两个护卫也与她斗起来,眼神狠戾,喝个不停。
就在酒壶里的酒已经过半之时,诚王身边的两个护卫也终于不省人事了。
“注意分寸。”夜歌和墨离已经装醉趴在桌上了,还是低声提醒白祈。
白祈看着诚王只是将将抿了一小口,那身子便摇摇欲坠,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的酒杯一丢,直直倒在桌上了。
墨离小声咬牙道:“你演的也太差了吧。”
“我又没醉。”白祈淡然如水的回道。
整个风月阁都有些静下来了,除了那些一开始就没打算成为花魁入幕之宾,纯粹看热闹的人,其余的,现在就只剩下诚王还扶着桌子,勉勉强强的站着。
他醉眼朦胧着,被人扶着进了花魁的房间。
千瞳正倚靠在床榻上,风情万种的朝他勾了勾手指。
他还未走近,忽然就被人从身后敲了一记,然后瘫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夜歌取下他腰间的铃铛,笑道:“花魁小姐,冒昧了。”
狐狸一下子从床上蹦下来,什么姿态礼仪都没了,双手双脚往她身上一缠,身后八条雪白的尾巴摇晃着,得意的问道:“你看我想的法子好不好?”
“嗯?甚么法子?”
“就是醉生梦死那个法子啊!把他灌醉了,可就好下手了吧。”她不满的皱了皱鼻子,向黑心肝邀功。
“不好。”夜歌一挑眉,冷淡的回道。
狐狸纤眉一皱,恼道:“我想了个好法子,你还嫌弃,不行,你得给我个奖励。”
夜歌轻笑一声,道:“你的奖励不就是入幕之宾吗?可惜他今夜怕是不成了。”
“谁稀罕!”
“哦?那你稀罕什么?”她眼眸低垂,声音轻的像一阵风,“将你的入幕之宾打晕了,我也好去寻个你稀罕的,给你赔罪。”
千瞳用额头抵着她,脸上漾出个妖娆迷人的笑,“我若说了,你定能做到吗?”
夜歌伸手搂住她的腰,贴近她耳边低声道:“要试试吗?”
“你这黑心肝的,说好了给我赔罪的。”
“这便是赔罪。”
“啊...手!放下去。”她拍掉那只在自己腰间作怪的手,甚是羞恼。
夜歌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委屈道:“那花魁小姐,你到底想如何?”
千瞳不睬她这招,只是低下头含住她冰凉的唇,感觉到她毫不示弱的就要反击,立刻狠狠地咬了口她的嘴唇。
“今夜我是花魁,你是来赔罪的。”她盯紧那双眸子,接着说道:“所以,今夜,只怕你得在下面了。”
“唔...你怎地这般凶。”夜歌抿了唇,想做装出一副正经模样,却还是没有绷住嘴角上扬的弧度,抱着千瞳飞快的走到床边,再将她丢进柔软的软塌上,眼里闪过暧昧而危险的光,俯身压在她娇躯上,轻声道:“那就看看你这一个月里,到底学了多少勾人的手段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