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森林舞蹈29
像陈染在《私人生活》里对倪拗拗的描述一样，你的行动从小就躲在思想的背后，像个永远也迈不开脚步的幼儿，步履蹒跚，而思想却在前面疯跑。整个人就这么不协调地拧着。是吗？
为什么你会那么孤独？如果是天性中的孤独感，那可能就是你生性的敏感和与众不同的思维模式。我觉得你的经历并不特别，你只是一个个案，是心因性的东西始终左右你的情绪。
是不是你长期处在孤独的状态中，所以特别害怕孤独，当你遇到“她”——一个解救你孤独的人、读懂你思想的人或准确地说对方是拥有与你共通的关于人类普遍事物的思考的人时，你的“真我”自然地跳跃出来，她的内秀、聪慧和与你共通的观点是征服你的致命武器，你就像找到另一个“我”，你不想再要孤独……那种引力是无法抵御的，是吗？
我知道，唯有心灵的相通才可以达到灵魂的震撼。你追求的就是那种震撼。是吗？
孤独不是内向便是卓绝，因为他们难以找到合适的伴侣。孤独是一种关系的丧失，但也是一种自由的获得。
从你的小说中，我看到一个富足而荒芜、密闭而开敞的玻璃屋或是一处精神家园。我喜欢你作品中的每一段话每一个字！
还有你对同性现实的危机和困难的书写。同性问题所带来的现实困扰和阻碍，你编得合情合理，好像纪实报告一样。我认为，现实确实如此，如果真实发生的话，那种矛盾和麻烦有过之而无不及。
……
我够啰嗦吧？不知说得对不对？反正我是猪头，又是出了名的大嘴巴。只图畅所欲言，不管他人反应。相信你早已习惯了，不会怪罪的。呵呵……
迷林的评价通篇都是溢美之词，我明白了，让一个跟自己建立了深厚感情的人来客观地评价作品是不对的，可是，不给迷林读给谁读呢？从另一个角度说，不从跟自己建立了感情的人身上得到鼓励和支持，又能通过谁来获取呢？目前，我需要这个主观多于客观的批判……
南方的十月，并没有秋天的痕迹，如果硬要说找出一点蛛丝马迹的话，那就是清晨起来的时候，会有一丝丝幽凉的风。秋会在清晨的某个时候这么昙花一现、嫣然一笑，然后便不知所终了。
十月七日的清晨，我被这么一丝秋风唤醒，随后便前往天台。
迷林与我几乎是同时到达的，我下得车来才走了几步，就听到她在背后喊我。这个瘦小的女人把头发剪得更短了，整个人似乎有一部分也随着毛发离她而去了——她更瘦更小了，是那种令人心痛的瘦小，不过精神倒蛮好的，或许是路面及周围环境空旷的缘故？我这么思忖着，她就快步走到了我身边。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难道我对你作品的评价不够高？”迷林歪了歪脑袋，调皮地笑道。
“你的评价啊，比国色天香两楼叠加在一起还高，我站到上面简直手可摘星辰啦！”我笑。
“哈哈，真有那么高呀？我就胡言乱语的，写完了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了，还怕说错了被你骂呢。”
“你那评价比我那小说写得好多啦，飞流直下三千尺，气势磅礴啊。要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就要打算冲刺诺贝尔文学奖了。”
“哈哈哈，你就打官腔吧，我心里自有分寸。”迷林舒展着眉微笑，像个可爱又得意的小学生，好像刚考了个一百分，故意独自乐那么一阵子，待会儿再公布谜底似的。
“我很想知道自己真实的状况，这样才能明白以后怎么做，所以很需要客观的意见哦。”我这并非故作谦虚，我不想就抱着一篇处女作过一辈子。
“我可从来都是直话直说从不虚伪的，我的那些都是真话，真的。”迷林很认真地转过脸来看着我，“你不能强迫我从鸡蛋里挑骨头的。”
“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完美，何况是一个普通编辑的第一篇小说呢。”
“可是，以我的水平来看，除了佩服和喜欢，再也挑不出什么了。”迷林诚恳一笑，又说：“要是一定要说不完美的话，就是故事的结局。”
“结局？”
“不喜欢悲剧。”
“为什么？”
“中国人都是喜欢大团圆结局的嘛，我也不例外哦。估计大多数读者也是我的这种心理。”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的呀。”
“那是小说，又不是现实。”
“小说必须要反映现实，我认为。”
“现实中也有大团圆结局的嘛。”
“我认为悲剧更有社会意义。”
“喜剧也一样有呀，让读者看了心情愉快而不是悲伤哭泣，不是更有意义吗？”迷林笑道。
“那也是，不过我还是认为悲剧更深刻。”
“哈哈哈，那就随你吧，是你硬要我提缺点的哟。”迷林大度地笑了笑，朝我扮了个鬼脸。
“可我认为这个不是缺点哟！”我也朝她扮鬼脸。
我们边走边聊，不觉就到了天台套间的门口。我拿出钥匙，转开了门。
4 背书狂、博学家、泼妇
“我是考虑到读者呢，现在谁不喜欢轻松愉快地阅读呀，有几个人去研究什么意义呢？我是希望你的小说被众人广泛阅读呀！”坐下后，迷林重新捡起了话题。
“嗯，也有道理。可是我有自己的原则，不能只考虑读者的。”我一边沏茶一边说。
“嗯，是这样。不知道你读过没有，一个叫余华的作家说过这样一段话‘一位真正的作家永远只为内心写作，只有内心才会真实地告诉他，他的自私、他的高尚是多么突出。内心让他真实地了解自己，一旦了解了自己也就了解了世界。’觉得这段话用在你身上也是合适的，你现在书写的也就是你的内心，是真实的内心，你在通过写作来更清楚地认识自己，从而认识这个世界，等你的内心真正充满了快乐或者变得很强大，相信你也会写出喜剧结尾的作品来，只是你现在还处于困惑和迷茫的状态。无论你写什么，我都支持你！”
“我发现你是个哲学家，还是个背书狂，你怎么记得那么多文章、段落的？”
“哈哈，谢谢你夸奖！我是在专业人士面前班门弄斧呢，不过我就这么大言不惭的啦。呵呵……我记性一直蛮好呀，最主要的是孤独的功劳，那时候一个人苦闷无聊之极，就一天到晚看书背书，就积累了不少啰。说我是哲学家嘛，不如说是老女人，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我也同样困惑，甚至更困惑，等你到了我这样的年龄你就会知道，你比我哲学几十倍！”迷林微笑地看着我，仿佛我就是她的前身，她是我的后世似的。
“也许吧。”
“人在什么年龄干什么事，你也不用想太多，忠实于自己的内心就行了，我相信你，你的心里住满着真善美，写什么都是伟大的。哈哈……庄子不是主张真实而自由地活着吗？墨子也是这样的，他真心实意地愿过苦日子。苦日子对于他，就是好的。庄子在他的《庄子马蹄》里说，马，它的蹄可以踏霜雪，毛可以御风寒。饿了就吃草，渴了就喝水，高兴了就撒欢。这就是马的真性情呀。可是来了个伯乐，说自己会驯马，又是钉马掌，又是套缰绳，这马就死了三分之一。然后又训练它立正稍息齐步走，令行禁止，服服帖帖，这马就死一半了。为什么？既不真实又不自由呀。因此，就算这马得了奥运冠军，也是不快乐的。相反，乌龟在泥地里打滚，猪在圈里哼哼，是快乐的。所以，野鸡宁肯走十步吃一口食，走百步喝一口水，也不愿意关在笼子里当什么‘鸡王’。所以你就真实而自由地书写自己就行了，随心所欲，自由发挥，狂放不羁，不要随便被别人左右，这样才是你的个性。不想你被任何东西牵绊。”
“是，博学家。”
“你笑话我！不跟你说了。”
“哪里！真的嘛，你这锦口绣心出口成章确实令我这‘专业人士’汗颜啊！我就说不来嘛！”
“我就会背书，你会写书，谁更厉害？”迷林笑。
“我正想说呢，你干嘛不写？你完全可以继续写啊！那么好的文笔和脑子全浪费了！”
“呵呵，我老了，没有精力和激情了，写作太累啦！”迷林呷了一口茶，淡淡笑道。
“这是借口，可以写慢一点嘛。”
“呵呵，我太贪玩了，就想到处看新鲜的东西。再说，确实也没时间嘛，像你那样拼命，我真的没精力。”迷林老实地望着我。
“最近过得怎么样？”我缓和了口气。唉，就顾着大谈自己的作品，实在自私啊，我所需要的鼓励和支持，迷林不是已经满满当当全给我了么？
“挺好呀，就是比较忙。”
“你好像又瘦了。”
“没有，重量没变呀，还是八十三斤，可能是头发太短了吧？”
“嗯，像小学生。”
“啊！笑死！还小学生呢，都奔五了！那不是很滑稽？”
“很可爱。最近干什么那么忙？”
“不是国庆假吗？我在超市工作呀，我们一天到晚就忙着搬货运货，人家放假我们加班呢。”
“嗯，肯定很辛苦。”
“呵呵，习惯了。你知道吗，我发现自己变了！”
“嗯？”
“我在超市是卖饮料的。前段时间我们搞促销，主管就吩咐我帮导购的忙，于是，我大声地吆喝叫卖，以前是说话都不敢大声的，现在，哈哈，叫得几条街都听得到……就像个泼妇一样！哈哈！但我特别开心，那种感觉很爽的，真的，不骗你。哈哈……物质生活第一。我牢记在心。”迷林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于是我们就谈起了她工作中的所见所闻，各种顾客的购物特点，迷林兴致勃勃地给我展示了一幅幅多姿多彩的市民购物图。这种种人等，各各相异的心理，要是迷林能描述下来，把它们都变成文字，将会是怎样的一种景观啊。难道这个满腹诗书很有文才的女子就要这样在超市里终老？我感到一种难以言状的疼痛。
“神父妹妹，我又要向你忏悔了。”聊了好一阵子后，迷林调皮地扁了扁嘴说，两个酒窝可爱地深深一陷，似乎在说“小女子惭愧，又出毛病啦，不过马上就坦白，不许生气哟，小酒窝这厢先给你行礼啦！”
“好，我听着。”我也深深可爱地抿嘴而笑，只可惜挤不出两个酒窝来，要不肯定会让它们替我代言并回礼“没关系啦，有话尽管说，我会恕你无罪的哟！”
“是在网站里认识的一个朋友，加了她□□的，力邀我加入她们的一个论坛，里面全是六零后的女人，我就在那里认识她的。比我大两岁，已经交往一个多月了。”
“怎么没听你提过？”
“怕你骂呢。”
“哪会？我不是鼓励你出去的吗？”
“呵呵，开玩笑的，我才不怕呢。哈哈，要来真格的，你肯定骂不过我。”
“不见得吧？”
“当然啦！我在家里经常骂他，你会不会？”
“不会。”
“就是嘛，呵呵。其实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心烦，还有……”迷林懊恼地说。
“不用解释了，没关系的。她人怎么样？”
“一个女强人，可以说是企业家吧。年青的时候是个老师，后来下海了，现在是一个比较大的皮革厂的厂长，很精干的一个人，业务在全国各地都有，还经常到外国出差，生意做得挺大的。”
“条件不错嘛，成为我姐夫没问题。”我笑。
“坏蛋！不许乱说！”迷林笑着瞪了我一眼。
“哈哈，性格和为人如何？”
“我先讲她的故事吧？”
“好。”
5 为了百分之一的可能
迷林深深喝了一大口茶，开始讲：
“她是读中师的，毕业后在一间小学教书，后来跟她单位的一个女主任好了，那个主任当时已经二十九岁了，还没结婚，她才刚满十九岁。她叫落红。
“那个主任很宠落红，落红也觉得跟她在一起很快乐，她们像恋人一样生活了将近两年。后来她们的亲密行为被一个同事开玩笑，落红很敏感，也因为年轻不懂得珍惜，就开始慢慢疏远那个主任，并且在一年后就结了婚。那个主任很痛苦，在她结婚后就调走了。因为有过实质性的同性接触，婚后落红怎么都找不到曾经的感觉，她日渐明白，她只能爱同性，那个主任才是她真正的爱人。三年后落红结束了不幸的婚姻，带着两岁的女儿去找那个主任，可是那个主任已在一年前病故了。落红非常痛苦，并为此终生后悔不已。她把孩子交给了她母亲，离开了家乡外出打工。八年后，她开了一家小厂，三年后，小厂变成了大厂，她的事业如日中天，当时她才三十五岁。她用十年的忘我工作和艰苦创业来忘记曾经的伤痛，最后还是斯人独憔悴，情感始终没有寄托。一个人的生活使她养成了很多不良的习惯，抽烟，酗酒，打牌，搓麻将，赌钱……作息时间黑白颠倒，经常通宵不眠不休，饮食上也随心所欲，毫无规律，现在还不满五十，就一身都是病。
“在她成为女强人后，曾经跟两个女人好过。一个是为了骗取她的钱，得手后就抛弃她走了。一个是当她的寄生虫，吃她的喝她的，一天到晚无所事事，还到处招蜂惹蝶，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她的纠缠。她说她对爱情已经心灰意冷，说看透了这个社会，看透了人情冷暖，她常常用酒精折磨和麻醉自己的身体，她说是我让她看到了生命还有阳光……”
“迷林，远离这个人。”我的声音似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我被自己的冷酷吓了一跳。
“我也这样想，觉得她的过去太复杂了。”
“不是过去的问题，是心态和精神的问题。”
“她精神很好呀，一直自强不息，什么苦都能吃，而且很能干哦，有许多东西令我很佩服。觉得她这样实干的人才是真正的有才能，我看那几本书，写那几篇文章，只是纸上谈兵，在现实中一点用也没有，我都不明白她怎么会看上我。在她面前，我常常感到自卑呢。”
“不对，你们的优势在不同的领域，没有可比性。”
“哦。”
“我所说的她的精神也不是指这个，而是指人生的态度和追求。”
“她很积极追求的呀。”迷林分辩。
“对工作和事业她是很积极追求，对人生不。她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对自己生活的质量和前景没有一种理性和积极的心态。她看上去自强不息，实际上却自暴自弃，颓废放纵，消极悲观。我认为，作为一个人，健康的心态和积极的生活态度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你远远优于她，正因如此，她才觉得你像阳光，她才要紧紧抓住不放。”
“是这样呀？这么说真的是我有魅力？”迷林哈哈笑。
“当然。”
“可是我觉得在社会上像她那样才是有用的，像我这样，太渺小了。”
“从世俗的为社会做贡献的角度看，她的贡献确实比你大，但从作为生活伴侣和作为一个美好的生命存在来看，你更优秀。”
“哈哈，我发现你不仅是一个神父，还是一个伟大的革命导师呢。”迷林龇牙咧嘴笑道。
“你认为是就是好了。”我也笑。 “说实在的，我是很佩服她的，但跟她交往真的没有一点快乐可言。她的性格确实不敢恭维：极其敏感、较真、多疑，自傲、咄咄逼人……我无法忍受。本来说好了做朋友的，谁知……唉，那天我把她拉黑了，过了几天她突然深夜打电话来，她喝醉了，情绪极为低落，说了一些道歉的话，我觉得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事也做得太绝了点，于是把她复活了。我的性格不论在网上还是现实生活中都是很好的，要我拉黑一个人，肯定是有原因的。每天和她聊都感觉好累，生怕得罪了她，一切都顺着她的意思去说。我郁闷死了。非常压抑。这是何苦？还好她很健谈，知识面也广。”
“你们，到什么程度了？”
“哪有什么程度！可是她好像陷得很深，说我已经融入到她生命的血液里了。咳，连面都没有见过，怎么可能？”
“你一开始对她过分热情了？或者，引诱过她？”
“我从来没有引诱过任何人！也没有特别热情。是她情况特殊，现在是她人生的低谷……而且我也够冷的，已经把她打入到了黑名单。”
“你想过要救她？用你的余生？”
“怎么会！可作为一个朋友而伸出援手，总是应该的吧！”
“但是她要的不是朋友，是爱人，你是清楚的吧？”
“嗯。”
“她一开始就很明显？这种愿望？”
“是。”
“所以你有责任。”
“可是……唉，就算我一开始错了，现在改正还不行吗？可是我脱不了身呀！”迷林烦躁起来。
“为什么脱不了身？”
“不忍心伤害她，她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痛苦。而且，万一她真的去寻短见，我不是变成刽子手了？我真的不想往她的伤口上撒盐啊。”
“可是你这么拖下去，实际上是往她的伤口上捅刀子。”
“你乱说！我那么善良，怎么忍心做出那种事！”
“你无心于她却让她长期对你怀有希望，这就是最大的残忍。”
“这样吗？我又没跟她怎么样，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们不可能。”
“可是她一伤心难过，一悲观绝望，一自暴自弃，你马上就心软，陪她聊天到深夜，甚至通宵，是吧？”
“是的。”迷林老实道。
“你那是世界上最柔软的杀人刀子。”
“不会吧？这么恐怖？”
“对于爱你的人来说，就这么恐怖。”
“感情真的那么复杂吗？我一点也不懂……”迷林一脸茫然地沉吟道，又直望着我：“或许时间久了，她就能把我当朋友呢。”
“你愿意冒这个险陪她无休止地纠缠下去？”
“不行，我都快疯了！我可不能自欺欺人啊。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你这个旁观者给我指示吧！”
“如果你认为你们完全没可能，而她却把你当救命稻草一样紧抓不放，你就应该一刀让她放手。”
“那……”
“首先，你认为你们是不是完全、彻底、百分百没可能？”
“我也不知道。”迷林小声道。
“我的大姐，真的不知道？”我有点吃惊。
“真的不知道。”迷林难为情地朝我笑了笑，“谁也说不定将来……”
“唉，那我没意见了，只能观望啰。”我叹了口气，重新开始沏茶。
“唉，我心里真的，一团乱麻，烦死了。我是真的不想再跟她纠缠的，主要是因为我们的差异太大了，看不到未来，但是真的做不到那么绝情。另外，她确实跟以前的那些追我的人不一样，她不是因为无聊和空虚，她是真诚的，用心的，她也是我在网上见到过的为数不多的优秀的人，踏实，能干，能力和品质都不错。而且，我真的希望她好，希望我能帮到她，一个这么优秀的人，就这样毁了，多可惜啊！就是她的情绪变化得比火箭还快，咳，我真搞不懂这些满身故事的人的脑子是怎么想的，可能是我太幼稚？”迷林不胜烦恼地感叹。
“如果你不排除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又愿意为了这个可能付出时间和精力，那就好好去了解她，再耐心一些包容一些，无论有过什么经历、目前状况如何，一个人想重新振作也是有可能的，这要靠你去把握和调整，如果对方很顽固和自我，无法接受你的意见，我觉得还是放弃比较好。有的人对你的感觉，永远只能是恋人的感觉，它变不成友谊。”
“只有这样了，见步走步吧。”迷林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