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十三
“妈，我那件校服去哪儿了？”
“我上周五刚买的笔芯放哪儿了？”
“唉唉唉，试卷差点忘拿了！”
周一早，祝蓁意在出门前才发现书包还没整理，于是开始风风火火地找东西。
祝琳在屋子里站着没去帮忙，静静地看着这基本每周都要上演一遍的场景。
那边是急得要跺脚的姑娘，而身侧少年穿戴整齐，一言不发。
她轻叹一声，眸里满是无奈。
等都上车后，祝琳系上安全带，感觉到车里气氛安静，就笑着感叹了一句：“小远今天戴帽子了啊！”
后座的少年今天反常地戴上了一顶纯黑的棒球帽。
衬得他帽檐下的脸庞更白。
“嗯。”
“他怕冷！”祝蓁意听到妈妈的话，身子忽然挺直向前倾，一手抓了路远的衣服拉扯，不自觉地提高了音调抢着回答。
祝琳勾唇笑笑，声音轻柔，“你这么急着回答干嘛？”
她察觉到身边少年转移过来的视线，耸耸肩偏头看向车窗外，咬唇道：“没怎么。”
眼眸里是窗外景色的缩影，心叹：唉，都怪自己一时失手。
祝蓁意自然也没看见，在她一脸心虚转头时，路远好心情地勾唇浅笑，伸手压了压帽檐，眸里是笑意还有满满的宠溺。
七班早自习前闹哄哄的，有聊天打闹，也有低头匆匆奋笔疾书的。
据说今天老杨头去外校开会，所以就不会在早自习来巡逻。而其他老师来得又晚，没人管他们，一群人打闹得极其放心。
“路远，你这这这干嘛呢？”少年刚一进教室，就有人注意到他的不同，笑着问道。
陈娇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打趣道：“你要是衣服是黑色的话，就有点像韩剧里痞帅痞帅的嫌疑人了。”
“又坏又帅的那种吗？”旁边的姑娘故作害怕抖了抖身子，笑着接话。
“不是，教室里你带什么帽子啊！”赵天晨刚刚坐在他位置上，此时起身让开，大大咧咧地伸手要把他帽子摘下。
“别！”祝蓁意刚刚把书包从背后拿下，看见赵天晨要动路远的帽子，心里疙瘩了一下，也顾不得书包随手扔在椅子上，匆匆上前想拦住他的动作。
不过，显然是没阻止。
当事人就站着没躲，任由他把自己的帽子摘下，随后伸手扶住急得要扑过来的女孩，低声轻语：“站好了。”
祝蓁意低头注意到少年的手半环着自己的腰，隔着厚厚一层的衣服，却仿佛仍旧能感受到他手掌处传来的温热。
他很高，祝蓁意站直也才堪堪到他的肩，微微抬头，此时面前是有规律地在浮动的胸膛，鼻腔里满是少年的气息，她一向平静的内心起了波澜。
随即轻咬唇瓣，脸颊泛红。
气氛安静了两秒，然后围在旁边的一群人很默契地叫出声。
“哇哦！”
自然不是在打趣两人的互动。
他们的注意力，此时都被少年奇怪的发型给吸引了。
“噗嗤！”
“哈哈哈！”
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完美地带动了所有人大笑。
路远的头发像是被发型师剪坏，本就没多少的刘海如今参差不齐，头发修得很短，有点像寸头。
“回去坐着。”
他说话时微微低头，热气直接呼在了耳边，祝蓁意站稳了身子后退几步，咬了咬唇，感觉自己的耳朵在渐渐升温。
抬眸瞥了眼少年的头发，又快速转移视线。
上周五是自己硬要给他剪头发，当时说是要秀秀手法。
不过，现在看来显然是出丑了。
她也没想到，路远后来就顶着这剪坏的头发，不愿去理发店修理，说是嫌麻烦。
李成不正经地把手搭在旁边男生的肩上，揶揄道：“这是狗啃刘海？”
最近微博上大火的狗啃式刘海，许多高颜值明星都有尝试。
少年没有众人意料中的恼羞成怒，拿过自己的帽子随手放在桌上。
面色淡然不惊，迈开腿坐下，瞥了眼围在周边的人，声音清冷。
“你们这么闲？”
看着阳光下剑眉星目的少年，祝蓁意看迷了眼，心道：这么一副好相貌，若是他去学表演，说不定也能早早出名。
她回神后想到要赶快转移众人注意力，防止有人再多问几句。垂眸看了眼腕表，开口催促道：“快上早自习了，你们还不回位置上去？”
陈娇挑眉笑道：“据说老杨要去外面开会，今天不在。”
言下之意，自然是他们在早自习这段时间可以尽情地聊天，不用担心被抓。
女孩微微皱眉，老杨头怎么会这么早就离开学校？
他可是一向最“关心”学生的学习。
她总感觉这事有诈。
而刚刚摘了路远帽子的赵天晨深怕自己的动作惹他生气，有些怂地凑到他旁边。
“路哥，你这新发型挺好看的，哪儿剪的呀？”
“咳咳。”祝蓁意坐回到位置上，忽然清咳两声，惹得众人把目光转向她。
面色恢复平静，一本正经道：“喉咙痒。”
“呵。”路远抬眸看了眼旁边的女孩，眼中划过精光，不同于寻常的冷淡，语气轻快，“私人理发师。”
周围一群人瞪着眼莫名其妙。
听这语气，路远似乎心情很好啊？
难道他一点也不生气理发师把头发剪成这样？
赵天晨笑得贱贱的，“啥时候让我也感受一下你家理发师高超的技艺嘞？”
祝蓁意拿书的手一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下：难道他喜欢这种发型？
“嗯，我家的。”路远点点头应下，心中又多念了几遍。
这个词用得不错，他很喜欢。
“所以，不行。”
斜睨一眼，直接拒绝。
周围人“切”得一声，满脸不屑的模样。
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旁边低头拿书的女孩怔愣在座位上，片刻后脸蛋以不可阻挡之势又烧红起来。
四十分钟的早自习过去了一大半，老杨头果真没有出现在某个教室之外。
语文老师来回七班一班在管理，计算着时间还剩下五六分钟，她去了楼下应该不会再回来。
教室里背书声逐渐变得稀稀拉拉，班里几个爱热闹的男生很默契地都放下书，安静几秒后开始聊天。
“安静一点。”课代表皱了皱眉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
他们正聊得起劲，随口敷衍，认定没有老师会过来，肆无忌惮。
“嘭！”
前门忽然被一股力道推开，阳光斜斜地洒进教室。
站在门口的正是他们以为不在学校的年级主任，此时他背后是金灿灿的光芒，有点像是审判者。
“你、你、你，还有后排讲话的，都出来。”他一脸严肃，准确到把刚刚所有大声聊天的人都叫了出去。
“你们自己看看倒计时，高考还剩下几天！上课不认真，下课玩得疯。有没有一点高三生的样子！”老杨站在门口没动，静静瞥了眼此刻班里低头装模作样看书的人，语气极其严肃。
等门再次被掩上后，教室里鸦雀无声，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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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时分，食堂人满为患。
幸好杨桃上节是体育课，提早下课来占了位置，祝蓁意端着餐盘走过去。
杨桃把筷子勺子递给她，然后埋头吃。
饭吃到一半，开口问道：“你上礼拜是不是去国清寺了？”
“对啊！和我妈一起去的。”
杨桃放下筷子，笑眯眯地问道：“有没有去拜菩萨保佑自己考好一点？”
“学业有成。”
那日所有佛祖菩萨都拜过，许下的愿望简单真诚。
话末又抬眸笑道：“不过还是靠自己努力吧！”
“对了，安禛昕是不是也去国清寺了？”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杨桃想到班里的某人，忽然开口。
“啊？”祝蓁意有些好奇，摇摇头“我不知道啊，你怎么知道他去了？”
“我看到他衣服里的平安符了，那只有国清寺才有，我不会认错的。”
上节体育课，男生都在打篮球，衣服随意地堆放在地上。
唯有安禛昕那件干净校服，挂在栏杆上，而兜里露出来的黄色一角，很显眼特别。
“哦。”祝蓁意唇角轻勾点点头，继而又摇头道“不过我没有看到他唉！再说他来南洋那么久了，可能前两天去的吧！”
说完，垂眸看着盘里渐渐变凉的菜，不得不加速扒了几口饭。
又细细回忆了下周末上午，她在国清寺见了许多相识的人来拜佛，但的确没有见过那个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路远：不是理发师，但的确是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