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今天要说多少个对不起啊
今天待在身边的是加州清光，南树在忙着的时候加州清光也不会去打扰他。随便挑了本书, 加州清光坐在床边翻阅着打发时间。
这样悠闲的时光很难得, 即便如此加州清光也没有忘记警惕，一旦有脚步声靠近他都会回到本体不给南树带来困扰。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非常清晰，南树偶尔会回头看他一眼。
身体和感觉是习惯加州清光的存在的, 但是南树的记忆并不这样, 失去记忆后看一切都好像是看新鲜事物, 就连加州清光的存在也显得很令人在意和新奇。
为什么会是他成为审神者？加州清光、妖刀姬还有乱藤四郎这样长得又好看又感觉很强的人为什么会愿意跟在他身边？只是因为职责吗, 还是以前的他真的有什么领导能力？
对自己的认知也变得模糊，南树无法进行准确的判断。他暗自摸索着被蒙上了一层纱的从前，对现在的陌生感越来越多地感到不适应了。
南树想不起来的事情太多，偏偏有一件在目前尤为重要。那件事情再想不起来的话，他会对自己的选择感到迷茫。他的行动、愿望和他的身份产生了矛盾，如果不把自己究竟为了什么来到这里弄清楚，他会对恢复记忆后的自己感到抱歉。
他在书桌边坐着，手上握着笔却并没有写东西, 面前摆着的是那本会被翻阅的日记本。
如果自己无法确认的话……要不要试试……
南树想着, 又回头看了一眼加州清光确认对方不能看到他在写什么——视野上来说，再好的视力被挡住视野也是没用的, 再加上加州清光还在床边和他有一段距离，他想写什么对方应该也都不会看到。
担心看得太久反而引起注意，南树很快收回了目光。
审神者是要维护历史的，他现在身处在过去，要是救下了这里的人就会改变历史。但他没办法轻易放弃能够报恩以及拯救那个一直想着的人的机会, 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他太贪心，也不想辜负加州清光、妖刀姬和乱藤四郎的信任，他们是因为他才被带到这个时代来的，要是他作为领导者反而做出了背叛的事情，他们也会很难受的。再者要是失去记忆前的他目标就是要改变历史以及和加州清光等人站在对立面，现在的他在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应该是不会感觉到矛盾的。
心情无法欺骗自己，对熟人的熟悉感都还因为潜意识存在着，对自己的坚持就更加不可能因为失忆反而消失了，至少也会有些许直觉或者潜意识的提醒……
总之，钻一下空子试试看。
南树想着，在日记本里写上了一段话。
【我想演一场戏，合作的同学们都说愿意和我玩一场大的，但是有些担心会不会吓到大家。】
平安夜之前感恩节先到了，南树已经可以站起来走路了，但是能走动的时间不长，再等一段时间就没什么问题了。思考了一天自己有什么技能可以做什么东西，还找学生们问了好一会儿如果是他们要送礼物会送什么。
最终定下的想法是做手工，毕竟这附近也不可能买东西做礼物，钱……南树也根本没有。
手工的话，木雕应该是最保守的吧？但是南树在行动之前无意间路过了女仆长梢的房间，当时她正在缝补衣物，等到走回房间南树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居然莫名地向她借来了针线和布料。
梢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复杂，大概是觉得他会借这种东西比较奇怪。南树脑子里的常识都还在，觉得男性裁缝也有男性设计师也有，男孩子用针线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在梢的目光下还是不得不自我怀疑了好一会儿。
失去记忆以后心理防线似乎也弱了，南树深呼吸，连忙调整好心态。
“布料……”
布料是比较柔软的面料，用来做手帕会很合适。拿都拿来了，南树顺手就拆开了放针线的布袋。
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已经下意识把针拿出来穿好了……
“我？！！！”
受到了非常强烈的震撼，南树茫然地看着那根针。
为什么他会有裁缝技能啊？他以前是裁缝吗？
有了针线布料，还有了制作思路，南树试探着把针刺入裁剪好的布料，很快就熟悉了这种刺入的感觉顺着手感锁好了边。
一个纯白色的基础型手帕已经成型，接下来是一些特别一点的东西……
南树脑中飞速运转着思路，几个设计中最终决定了一个。
秋人和小夜子都是崇尚简洁风格的人，这时候简洁、精巧的精致礼物应该会得到他们的喜欢，南树想把有意义的东西交给他们。
秋人先生的【秋】和小夜子夫人的【夜】被分别绣在两张手帕上，两张合在一起就是秋夜两个字，让南树很有再往上面添点秋日元素的冲动。
他停了停手，让手帕保持在只是带着一个好看的文字的样式上，简洁大方。
“秋日啊……”
端详着手帕，南树脑中幻想出来的秋日景象由模糊慢慢地变得清晰，那是美丽的红色枫叶随风微动，叶子飘落在池水上点出一圈涟漪，水里有美丽的鱼儿畅游，却又因为这个涟漪而绕开了路。
南树想起来了属于他的本丸的样貌。
那的确是一个很美的日式建筑，如果他没有什么事情要忙了，真的会很想抱着电脑和网络在里面永远待着。
缓缓舒出一口气，南树把手帕包装好，又把针线布料还给梢。
回忆起的事情在增多，但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那最重要的。
平安夜快要到了，秋人先生要在洋馆举办宴会，不仅仅是平安夜，圣诞节也是一整天的庆典。秋人先生不是传统的日式家族族长，整个御影家族接受西方文化接受得很早，秋人先生也因为有留洋学习的过往以及现在的商业巨鳄身份对外来文化并不排斥，甚至是欢迎的。
南树一直在等待着时机的到来，在此期间，他对学生们的接触更加地多了，也是为了之后所做的事情能被信任而打下铺垫。虽然一共只有十六个学生，但是南树到目前也没有做到对每一个人都非常亲近。男生比女生更快地能接受他，但女生那边一直有一个女孩子非常边缘化，在南树注意到她的时候她也会下意识地躲避。
这种反应很奇怪，南树后来多了解了之后才发现她在女生中并不受欢迎，男生也觉得她没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非常内向，不爱说话甚至试图把自己变成透明人的人，虽然她拥有的学习能力很强，但在这个聚集了十几个优等生的地方她也只是在吊车尾的位置而已，这样一来就更加地有些自卑且喜欢回避他人了。
南树的那本日记很久没有添加新内容了，因为他的想法已经成型，暗示也给出过了……虽然不知道给到的是只有梢还是会连着梢后背的人一起，但能传达到一个人就够了。
但是他担心自己做的事情会被加州清光他们判断为改变历史，因此只好暂时瞒下目的，只告诉他们注意洋馆里可能发生的危险事件。
“关于这次宴会……”管家八云和小夜子夫人商量着，南树也坐在同一个房间内，他是来找小夜子夫人聊天以及听她弹琴的。
当然，也有在特意等待八云来和小夜子商量的这个时刻，这几天他可是每天都往小夜子这里跑。
“要请学生们出节目吗？”南树听完他们的话后感兴趣似的接话，“钢琴演奏的人是谁？”
八云定了大致的节目类型，但小夜子夫人觉得应该让学生们自由发挥，不过钢琴演奏是两个人都同意的。这些会只是转告学生有聚会，然后由学生们自己跟管家报备节目，但钢琴因为需要把乐器移动到活动室所以会提前约好。
钢琴演奏的那个人名字很熟悉，南树记得就是那个女孩子。
她的确是会钢琴，但是只是在别人口中说的，南树一次也没有见过她弹琴。
才这么想着，当天南树就在路过娱乐室的时候听到钢琴声了，曲调能流畅弹的话是一首让南树觉得还不错，喜欢的曲子，下意识地，他知道那是出自歌剧的一首魔笛。
而这首魔笛也有取材的来源，是维兰德童话集《金尼斯坦》中的《璐璐的魔笛》。作为童话这篇故事有着非常奇妙的幻想，改编成歌剧也非常有看点。魔笛是故事中的夜女王赠给埃及皇太子塔米诺的名为阿尔福司的笛，第一次被塔米诺吹奏的时候引来了林中的奇兽怪物，是非常灵动的场景，后面几次的吹奏更加厉害地让塔米诺规避了危险。魔笛由艰苦的方式制成，夜女王的女儿帕米娜说“只要吹响这金笛，任何危险都不必害怕”。结局中拥有魔笛的塔米诺与帕米娜经过考验终于在一起，而夜女王作为阻挠他们的人最终也失败了。
曲目是小夜子选择的，她特意给出了一份简单的琴谱交给八云再转交给那个女孩子，目的南树大概也能猜得到——是想让那个女孩子通过技能展示慢慢地拥有信心起来，也是对她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暗示，只是不知道小夜子夫人这样隐晦的表达方式能不能被对方察觉到。
南树知道小夜子那里还有一份备谱后，找小夜子夫人借来琴谱弹了一下。
谱子很快就记好了，但南树没有在小夜子眼前弹出来，只是简单地弹了前面几行就回了房间。
他先翻开日记本写好日记，然后快速地用白纸把谱子默写下来了。
“为了验证我是不是会弹钢琴，找小夜子夫人借来琴谱弹了一下。但是小夜子夫人的琴谱都很难，我看谱看了好久……这是什么？”加州清光从窗口翻进来的那一瞬间站起身，恰好看到了南树日记上的文字。他笑出了声，注视着南树，“写得不错。”
被压低的声线有些危险的感觉蕴含在里面，加州清光是笑着的，但南树有点怂也就不敢直视他的笑容。
“你是会看谱的，失忆应该没把能力和知识一起丢掉吧？写下这种文字，是特意给那个人看的吗？”加州清光无奈地叹着气，“别不看我啊，我只是和你普通地说话而已。”
“……你不觉得我这样不太好吗？”南树有些犹豫，“瞒着你们我的目的……”
南树不觉得自己遮遮掩掩的想法能被加州清光忽视，但是他一日不说出来，对方一日就不会去提起。妖刀姬更加不会去在意，乱藤四郎也是不管他说什么都会按着做。
这三个人都不打算怀疑一下他的目的，这让南树有点愧疚。
“没有问题，没有关系，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加州清光伸出食指点点南树的额头，“只要你遵守和我……和我们的承诺，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承诺？”
从没被提起过的话题，南树一时间有些茫然。
“嗯，‘只是帮他收回尸骨而已’，你那时候是这么和我约定的。”
加州清光低下头，俯视着南树的眼睛。
“帮他……收回尸骨？”南树慢慢地重复着，“尸骨……”
大脑有些刺痛，孩童的骸骨倒在自己怀里的场景无比清晰地在脑海中闪现。
“你一直不问，也一直没想起来，那现在就由我来告诉你。”加州清光拿过那本日记本，把它盖上，“其实我猜到了，你想演一出戏欺骗未来的人，对不对？”
南树哑口无言，只能点点头。
“有人和我说过，不要更改被记载的历史。换句话来说，只要被记载的仍旧能被记载，背后的故事稍微变更细节也没什么关系……我是这样想的。”南树有些紧张，他把笔夹在指尖无意识地转着笔，“让剧目成为被记载的现实，让演员在真正的现实平安，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可你来这里的目的不是阻止凶杀案，也不是带回失踪的御影秋人。”红眸中带着微微的冷意，加州清光说，“你被看着，南树。你不需要，也不可以救任何人。”
“可秋人先生和小夜——”
“他们救过你，把你带回来养伤安置你还收你做养子照顾你教导你，我知道。但你只要等我们等到从本丸那里来的人然后跟我们回去就可以了，我们要做的只有回去然后从本丸里的那台时空转换器再定位一次，去到尸骨还在的过去直接把它带回来安葬。”
加州清光说着，伸出手。
南树看着被递到眼前的那只手掌，抬头和加州清光对视。
“我知道的啊，过去里有你想救的人，你想珍视的人。”加州清光柔和了眼中的冷意，他弯了弯唇角，但是那份笑意中带着南树也能感觉得到的悲伤，“可是要是这么做了……你会回不到我身边的，乖乖地待着好吗？我不能再失去一个主人了。”
南树呼吸一滞，搭上了加州清光的掌心。
“对不起。”他说着，“对不起，我没有演戏的才能。要是有的话，不仅仅是秋人先生他们，还可以让你的上一个主人……”
“不是这个重点！”加州清光明显地被气到了。
“……对，对不起！”南树连忙说，“我现在也很混乱，我不想辜负你们，可是也不想眼睁睁看着秋人先生他们遭遇悲惨的事情，是我太贪心了。”
“这算什么贪心啊，想让自己重视的人平安幸福有什么不对吗？”加州清光忍不住抓住南树的肩膀，他认真说，“我也想，但是不可以。所以，只有更加地抓紧现在。”
“真的只能放弃吗？”
“真的。”
“秋人先生只是失踪……”
“你能让他一起失忆吗？能就ＯＫ。”
南树一愣。
“ＯＫ的吗？”
“但他回想起来以后，会恨你。”加州清光说道，“不要再干涉历史了，千叶南树。”
千叶南树。
全名被说出，千叶南树意识恍惚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加州清光扶在怀里。
下一秒就被整个人放到了床上，感受到脚上的鞋子被人脱掉，千叶南树顿时坐了起来：“不用……！”
但加州清光已经不容置喙地做完了，语气紧张地说着：“你怎么样？是怎么了，头晕的话躺一下，还是说今天身体不舒服？”
“……”
千叶南树拉了拉他的衣服。
“怎么？”
加州清光把鞋子调整整齐，这才直起身子向着南树的脸看去，但他还没看清楚，就看到对方低着额头抵到了他的肩上。
“……是回忆起来了？”
少年动作不大地点了点头。
“我刚才的话有说重的话，对不起。”
“不，要谢谢你的刺激。”千叶南树摇摇头，说，“对不起清光，让你担心了。”
“今天要说多少个对不起啊……”
千叶南树被这句话逗得笑了笑。
“嗯，那不说了。”
“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情，之前和你们都承诺了，我只是去把翔的尸骨带出来安葬的。”千叶南树慢慢地控制着呼吸，心脏的刺痛似乎在这举动下轻松了，“如果他在洋馆里被烧掉的话未来也不会有人知道，所以我带出来不会影响到任何未来，我是这样判断的，这件事是可以做到。”
“没错，是可以做的。”
“但是……未来留下了诅咒的解决办法吧？”千叶南树抬起头，“我要在这里留到知道诅咒发生的缘由为止，然后把办法、引导都留下来再走。”
作者有话要说： 祝你们中考高考四六级都成绩棒棒！！
对不起！！刺激的翔和满还得再等一等【。】标题看起来虐实际上并没有虐诶嘿嘿嘿在设想里是BE线的分歧点，如果走了一个拐弯就会变成BE呢【叉腰】
加州清光：这一波优势很大。
疯狂安利搭配BGM↑心生七面 善恶难辨-三无MarBlue↑（虽然是我得不到的ssr面灵气的同人歌，顺便疯狂安利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