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演练场
宴会还在继续，千叶南树和狐之助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他如往常一样笑着和身旁的人对话, 实际上却有些心不在焉。
混进了不擅长言辞社交的小圈子里的妖刀姬沉默地坐着, 在千叶南树回来后向着他的方向凝视了数秒，随后低头饮下手中一小盏清酒。
他的刀放在身边。有意无意地，那指尖在刀身轻轻触碰着——最后还是移开了。
数据升级……
所谓的开心与不开心, 想必是有可能带来好的结果, 也有可能带来坏的结果。
以狐之助的暗示来看这次数据升级恐怕与往常的每一次都不太一样, 甚至有可能……
不然, 狐之助也不会如此地谨慎——甚至之前时之政府要求的对ＳＥＩ进行观察并且上交报告，里面都有着令人不安的隐情。
狐之助和他说的话ＳＥＩ应该也听到了，只不过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表态，甚至也没有路面，好似根本没有听到狐之助在说些什么。这次升级与否是由他本人决定的，千叶南树做不了决定性的那一步，也暂时不清楚怎样对ＳＥＩ来说是好的。
千叶南树和ＳＥＩ认识的过程与无数审神者别无二致，都是在得到时之政府的通知书后签下了代表同意的签名, 随后就收到了这份“礼物”。
刚来到审神者身边的ＳＥＩ拥有时之政府赋予的基础知识, 更多的知识资源都储存在数据库里，等待他升级的过程中按需求下载解压。初始的ＳＥＩ也拥有初始的外貌形象和基础性格, 审神者可以根据喜好购买新的性格数据包赋予ＳＥＩ，目前时之政府已经根据审神者们的需求推出了各种各样的性格。
即使性格改变，ＳＥＩ也依旧是ＳＥＩ。但千叶南树喜欢最开始和他说出“从今以后请多指教”的那个温柔又有些小心翼翼的ＳＥＩ，因此从来没有购买过性格更替的数据包。如果可以，他希望一切令人不安的改变都不要出现。
希望他是胡思乱想了。总之, 与ＳＥＩ的谈话是必须的。
这个夜晚没有给千叶南树留下和ＳＥＩ谈话的机会，在宴会结束送走了夏目贵志几人之后，他被安倍晴明叫到了一旁。
安倍晴明此刻在缘侧安静地坐着，手里捧着一张打开的卷轴端详。千叶南树记得它，那是从那个已经崩溃的阴阳寮世界里带出来的阴阳寮系统。千叶南树在带阴阳寮回到本丸后把它交给了安倍晴明，从那会儿开始这东西就一直在安倍晴明手上拿着。
“你来。”安倍晴明轻声说着，“把灵力注入这里试试。”
顺着他指着的地方看去，千叶南树看到了响也的名字。
“这是要……？”
“一点小手段，”阴阳师神色温柔，笑意却有些危险，“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安倍晴明未尽的话语能够意会得到，千叶南树也觉得总得让设计了花鸟卷她们的人吃点苦头，于是毫不抗拒地按照对方所说的做了。
速水响也啊……
回想起堵在紧闭的房门前手持武器的速水响也，千叶南树微微皱着眉，“他会怎么样？”
“运气会不太好吧。”安倍晴明只是这么说道。
当晚回到房间，本来还想趁着独处的时机找上ＳＥＩ聊一下今天狐之助说的事情，但困倦实在是让人抵挡不住。
最后他反而被ＳＥＩ三言两语劝上了床盖好被子睡觉。
ＳＥＩ变得有些逃避起千叶南树了，他还是和之前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很好，但出现在千叶南树眼前的时间更少，找他的时候也会以“有数据要整理，稍等一下哦”然后就这样逃避话题。
反常的变化太明显了，就连加州清光都注意到了。
“那家伙怎么了？”
虽然不喜欢ＳＥＩ占据审神者所有的时间，但这么久相处下来他也是把对方当成了本丸里的同伴的，两人的关系在他看来也没有坏到一方出问题一方无动于衷的地步。
更何况ＳＥＩ这一反常起来，千叶南树对他的注意力不是更少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想找他谈话，但是他一直逃避着呢。”
ＳＥＩ闹别扭并不是只有这一次，虽然ＳＥＩ平时都是一副温柔的居家好男人的感觉，但他也是会和千叶南树闹脾气的。
之前千叶南树特意不带上刀剑差点出事的时候他就生气过。
唔……虽然说再会出现一样的情况，千叶南树也会这么做就是了。毕竟在足够危险的情况下，带上谁都是组队送人头的行为。
那种时候送人头的有他一个就够啦。
把数据升级的事情和加州清光简单描述了一遍，千叶南树说道：“看样子数据升级也不急的，升级也可以不升级也行，我想找他聊天也只是想知道升级前后可能出现的变化。”
变化？加州清光眉毛一挑：“难不成他有不能告诉你的事情，和这次升级有关系……所以不管是升级前还是升级后会有什么变化，他都不想告诉你？”
这样不是让人更郁闷了吗？千叶南树深吸一口气，把手机界面反扣在桌面上。
“等他想说了再说吧，实在不想说我也不会逼迫人的啦……”
只是会很在意而已。
“说起来，清光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啊啊差点忘记了——”加州清光这才想起来自己还真不是来找千叶南树闲聊的，但是这次来找上门的人他不怎么待见，所以才会耽搁了这么久才想起来，“有审神者发来演练申请了，去吗？”
“时间是？”
“今天下午三点。”
……
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找千叶南树的本丸演练了。
原因很简单，他家的刀强度太高，审神者论坛对此已经有一个帖子搭起了高楼用于吐槽他家本丸刀剑们强度的。
【看起来好像大家旗鼓相当，打起来好像有点希望……但最后打不过的还是打不过啊！每天定时去报道每天一样的结果，绝望了。】
千叶南树在那一次本丸和现世的联动活动中出了名，活动结束以后找上门申请演练的本丸一个接着一个，直到后面想来的人都被轮了一遍才偃旗息鼓。
如果说之前千叶南树还不清楚原因，那么现在他已经明白了——还是他的灵力强度的原因。
……ｅｍｍｍ石切丸那个是意外。
加州清光是目前的近侍，所以收到了对方审神者的演练申请。又因为审神者要求本丸审神者之间也要出战，所以他才会找到千叶南树这里来。
大部分审神者没有很强的战斗能力，但自保能力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一开始时之政府开放的演练模式是只有刀剑之间进行对战的，后来审神者们觉得可以通过互相切磋来提升自己的实力才在会议里提议增加审神者自由对战的环节。
审神者对战需要双方同意才能进行，每天也有对战次数限制，避免了一些喜欢恃强凌弱的人利用对战成天骚扰看不顺眼的审神者甚至踩脸级羞辱的情况发生。
毕竟时之政府也是要靠审神者努力工作的，怎么可以让他们一天的时间都放在对战身上，时之政府的审神者们又不是在参与一场大型ＰＶＰ游戏可以每天沉迷ＰＫ。
千叶南树对胜负没什么所谓，只让加州清光从没有任务的人选里看看谁想去，先报先得凑齐就走。
结果就变成了：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博多藤四郎，五虎退，药研藤四郎和石切丸。
加州清光出门的时候博多藤四郎刚好拿着这个月的财政支出报告来找千叶南树，从捞到博多藤四郎以后千叶南树就把这部分工作交给他了，他也一直都做得很好。正好遇到就顺口问了，博多想着活动筋骨就刚好加入了。
五虎退和药研都是博多拉来的，最后的石切丸是闻言自己找上来的。加州清光在遇到大和守安定后顺口一问，也把对方带了过来。
石切丸还没有演练过，因此对审神者刀剑之间、以及审神者之间的演练非常感兴趣。
第七个人是千叶南树自己。
在有审神者出战的情况下，一支六人队伍中的刀剑男士仍然能拥有六名，一般来说六人是演练场地入场的人数限制，但是这个是刀剑男士的人数限制。
演练场地设置了直播设施，每一场演练场地都可以被直播并且拥有观众。房间号可以是公开的也可以是非公开，审神者的容貌也可以用技术手段掩藏——直接选择一个类似于网络游戏的“角色模板”外貌套在自己身上，这样直播出来的、对手看到的就是模板的样子了。这次来向千叶南树挑战的审神者选择了公开房间号以及开启直播模式，并且公开自己的容貌。
千叶南树选择了同意，也公开了自己的容貌。
……其实他长什么样也不是秘密了……
审神者要出战的场合，狐之助也要跟随在场。它对对方审神者也有了解，而它所知道的内容也正是加州清光不太待见这位审神者的内容。
“南树大人，审神者论坛有一个关于你的新帖子。”
【［ｈｏｔ］今天终于可以见到帅气的小南树了！
ＲＴ，楼主给小南树发了演练申请，今天会开直播（／／▽／／）希望大家给我一点欧气～】
“唔……发个帖子还挺正常的吧，怎么了吗？”
加州清光瞅了一眼那个颜文字，别过头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狐之助说：“您要看看这位审神者同一个ＩＤ的其他帖子吗？”
千叶南树有点好奇，就看了。
【［ｈｏｔ］诚邀诸位品品，这是什么盛世美颜！】
【［ｈｏｔ］想把他带回家，永远绑在只有我能看到的地方】
千叶南树：“……？？？”
“如您所见，这是一位对您意图不轨的审神者。”狐之助把ＩＤ所属的个人主页点了出来。
“是粉丝吗……”千叶南树这样推测，“不，她只是在利用我吸取热度罢了。”
换个词语，就是蹭热度。
那会儿正是千叶南树拿到联动比赛第一名的时候，关于他的视频也是被挂在时之政府官网的，千叶南树没有隐藏外貌，因此帖子中的人们截图或是拍摄到的图片都的确是他本人。
楼主利用他为话题开贴一步一步地让别人眼熟她，接下来再把与自己相关的信息放出，让粉丝从仅仅是因为千叶南树关注她而变成关注了她这个人本身……在一段时间内得到了粉丝后，她便开始利用直播功能放出与审神者们的对战，以实力继续吸粉。
千叶南树不清楚楼主的真正性别，因为楼主在这之前从没显示过自己的真实样貌，连性别也是遮遮掩掩的。
千叶南树不认为自己会轻易地得到谁的喜欢，尽管他也知道粉丝粉偶像的时候会多么疯狂，但是……放在他身上，他真不觉得别人能有多喜欢自己。
因为自己也是个玩营销的人，所以千叶南树对这位审神者的做法是没什么反感的。
“不用想太多，正常地打演练就可以了。”千叶南树摸了摸狐之助柔软的皮毛，又对加州清光说，“你不喜欢她？”
“毕竟你也让我能看到论坛了……”加州清光解释，“无聊的时候是会去看一下的……”
其实是经常地搜索和千叶南树有关的帖子就是了。
“没关系的啦，我不介意的。再说，她到目前为止所说所做的也没有影响到我本人，甚至你们不说我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位粉丝。”
可是我介意……加州清光想说，但他把这份不快转为了战意，没有说出来。
在论坛上一口一个“永远绑起来”“喜欢”“是我的”还不够，现在居然利用演练的名义到了千叶南树眼前来，实在是令人不快。
利用传送装置传送到演练场时，时间刚好。
房间早已由对方建好，作为目前最有人气的房间明晃晃地顶在一溜演练场房间最上头，围观的审神者人数也很多。
千叶南树带着身后五人进入场地的时候，观战席上的热潮再一次被激沸了。
那位楼主开的直播贴下被回帖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从［ｈｏｔ］标志变为了近期热门置顶中的帖子。
对战由刀剑男士打头，审神者之间的战斗在刀剑男士之后。千叶南树和站在对面待战区的审神者对上了视线，出现在眼前的并不是他潜意识里认为的女孩子。
和他年龄相仿的对手方审神者穿着所属学校的制服就出现在了演练场上，那是可以算得上清秀的普通少年的面容，千叶南树并不认识他。
审神者还在和直播间的观众互动，千叶南树并没有开启自己这一方的互动窗口，因此观众们只能观看战场以及和开启了窗口的对手审神者互动。
“……哎呀，紧张是肯定会紧张的啦。”审神者对直播窗口说着，“怎么？大家会因为我不是女孩子就不帮我加油吗？”
弹幕上划过一片的“笑”和“不会”，审神者又说：“问我怎么不去和南树搭话？我也想的，但我现在可要好好应敌，这样才能让他看到我有多厉害留下个好印象是不是？”
距离战斗开始还有五分钟，对手选择的战斗模式是一对一，以取胜次数来决定最终胜者，现在是出战顺序安排环节。公平起见，双方都是安排完成出战顺序后才能知道对手的出战顺序。
战斗还没开始，千叶南树也没再把注意力放在对方审神者身上。
对手带来的五把刀分别是：萤丸、三日月宗近、鹤丸国永、毛利藤四郎、一期一振和小乌丸。刀剑男士的等级和练度可以转化为数值被查看，对方的练度的确不差。
从编队来说，稀有度和获得难度高的刀剑似乎也是主要编队思路。
“既然不知道对方会如何出战，你们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出战好了。”千叶南树说，“尽快决定，讨论好了告诉我。”
把顺序选择的权利交给刀剑们自己，千叶南树提交了顺序后安静地等待着战斗开始。
双方第一战的两位刀剑男士很快被演练场系统选择出来了。
初战是博多藤四郎ＶＳ三日月宗近，千叶南树看着小短刀灵活地发挥短刀优势躲避伤害寻找着向对手弱点刺去一击必杀的时机，并不担心自家刀剑们的能力或胜负。
赢了表扬输了安慰，演练场不会带来真正的重伤，刀剑能按照自己的所有能力来应敌就足够了。
……只是对面的审神者好像不是这样想的。
狐之助蹲在一边刷着回帖。
【哎呀，居然是博多来打三明爷爷，不巧啊……】
【怎么说得博多很弱的样子？南树家的博多也不差啊。】
【南树粉的三日月一看就是本丸主力，想必也是堆了很多资源的，南树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何况南树粉这段时间来的ＰＫ成绩也是连胜。】
嗯，对面审神者的ＩＤ叫做南树粉。所以千叶南树才不是很想称呼他。
第一场对战是博多的险胜。
千叶南树注意到，对面审神者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辛苦了。”千叶南树说着，拍了拍博多藤四郎的肩膀。
【可惜了，三明的伤害量要是再多一点这场就是三明的胜利了。】
【ＤＰＳ不够主要原因还是在博多的闪避率太高上吧，博多无伤的情况下给三日月造成了伤害，持久下来对三日月也只是单方面的消耗。要是博多的闪避出那么一次差错，以三日月的攻击不出几次这场演练的初战就会结束了。】
对面审神者真的如狐之助所说的那样，喜欢他吗？
粉丝在与偶像战斗时失败一次，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吗？
千叶南树沉思着，在第二战的两位选手被系统选择出来之前，对那位ＩＤ为南树粉的审神者说了一句话。
“我们来给这次的胜者一些福利吧。”
审神者眯起了眼睛，眼中有期待的光：“什么福利？”
千叶南树注视着他的表情，说道：“输者要答应胜者一个要求，如何？当然，那个条件不能危害到双方本丸任何一位刀剑男士或人工智能。”
审神者注意到了他话语的意思。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只针对审神者之间的要求。
如果他赢了，他可以……
“当然可以。”审神者说，“我会赢的，我的实力很强的，仅仅是初战的失败……呵。”
仅仅是想到将爱意与征服混合起来的那一刻的感觉，仅仅思考那么些许，肾上腺素就要刺激得他心跳加速了。
千叶南树有一点想错了。
审神者可以从被注视的那道无感情，仅仅只是分析的目光中感觉出来对方目前对他的看法。
你错了哦，南树。
他说的喜欢，是真的喜欢哦。
喜欢到……恨不得完全地占有、掌控啊。
……
记忆中，有人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
【“你不该交朋友的，南树。”领头的孩子说，“我们大家都希望你只有我们一个朋友，最好永远都只需要我们做朋友。”】
千叶南树认得那话语背后是什么。
是扭曲的占有欲。
作者有话要说： 你醒啦！
我更新了！
（咕咕咕咕）
计算了一下战斗规则发现人数出了BUG所以还是让队伍里刀男六个人+审神者一个人了_(:з」∠)_下章有话说给你们列表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