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葛禹微微一叹,难得一向市侩的脸上还能露出一些同情与气愤来,他似乎心中有气难以平息,坐下来倒了杯茶灌了口,才道:“当年明珠公子极力促成六大门派与神月崖协议,但漱石山庄中并非没有倚老卖老之人。公孙敬便是那带头违抗明珠公子之人。他是明珠公子的三叔,在漱石山庄是德高望重的长辈,他领了一派主张要给公孙庄主报仇的,但明珠公子不许,道是公孙庄主临终手书反复交代未免再掀风波绝不许计较此事,但公孙敬这一派人不肯接受这个手书,道是明珠公子懦弱无能。前几年他们也只是嘴上叫叫,如今见明珠公子回来竟是处处掣肘明珠公子逼着他下决心,明珠公子未免庄内子弟互相嫌隙,这一年皆是四处做客,我能在岳城碰上他也是因于此。”

  “不过如今五门派来银雪城并非公孙敬等人胆大妄为到公然违抗公孙庄主临终遗愿,而是这几个月来,五大门派之人频频遭人暗算,手法有蛊有剑伤,听闻那些手法颇像神月崖和百虫谷,所以他们这才前来商量办法。”

  阿英听罢暗忖,沈王�稻�对没有这个胆量再掀风波,少主让他担着神月崖的事务他亦是满心疲累绝不会自找是非,而叶寒星绝对不是会主动惹事之人,他这几年做事虽多狠辣,但任务之外绝无自找事之处,而他身为翼星楼楼主绝对不会出现约束不住下面人之事。

  到底是谁在当中搞鬼!

  若是这事只冲着百虫谷而去,她绝不会多费一下心思去思量这事,但如今在江湖人眼里,百虫谷与神月崖已然是一体的,如果百虫谷出事,依少主的性子不可能坐视不管,到时候跟这些人对阵的还是叶寒星。

  她解了叶寒星身上的蛊,不知叶寒星会否离开神月崖,但依叶寒星的性子多半还是留在那里。

  阿英还未思量明白,十二忽然跑上厅来,道:“堂主,明珠公子来了。”

  葛禹喜得跳起来,忙道:“快请进来,快请进来。”又看到阿英一脸神思的表情坐在椅子上,他也不敢惹这位姑奶奶,只得含蓄道:“阿英姑娘,你看...不若你往里头坐一坐,我待会再过来给你把个脉。”

  阿英抬眼,一字一句道:“我、要、进、漱、石、山、庄。”

  葛禹惊了一跳,低喝道:“莫要胡闹!”

  阿英起身,神色正经半分戏弄也无,“你将我弄进漱石山庄,我取了你的蛊。”

  葛禹一怔,若是别的地方他一千个一万个都会答应这姑奶奶,但是漱石山庄...明珠公子这么大块金漆招牌简直是他行走江湖的护身符,他轻易不会冲撞了他。

  阿英见他脸色犹疑,知道他怕得罪了明珠公子日后无人护着他,便说:“你只管想办法送我进漱石山庄,我定然不会与明珠公子起冲突,我只想多知道些六大门派对付神月崖之事,我心中痛恨神月崖,便是不能亲身上去报仇,但是听他们讨论讨论心中也畅快。”

  葛禹知道这个姑奶奶是个睚眦必报的主,从他这半年的经历便可知,该他的她一分不会少他,他若想吃亏她的那就得问她身上的蛊答不答应。

  葛禹听她这么说,想着没准她心中就是这么想的,那么这位姑奶奶进漱石山庄不过是想寻一寻乐子,她也不是莽撞之人,再说又没武功,只要他央求央求明珠公子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事,况且还能去了蛊何乐而不为。

  葛禹当即道:“此话当真。”

  “当真。”

  厅外已有稳健的脚步声传来,葛禹当即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躲到厅后去。

  伴随着玉佩锵鸣之声,传来一道温声:“葛堂主。”

  门柱后转出一位身着精白长袍,风度翩翩的年青公子,他仪度绝佳又生得剑眉星目,本是极招姑娘家喜爱的公子,但他眉宇间却是一股沉稳平和的气色,令人绝无轻浮念头倒令人生出一股倾心相交之念。

  传闻江湖人只要与他交谈几句,便会让人从心底生出一股如沐旭光之感来。都道他谈吐温雅,对江湖中人江湖中事公正不偏颇又切中要害令人心生折服,人称是江湖中最为璀璨的一颗明珠。

  葛禹转身,脸上挂上真心的笑意,“明珠公子。”

  公孙白抱拳施礼:“葛堂主。”

  葛禹忙迎公孙白上坐,又唤十二沏新茶上来。

  公孙白走近厅堂,瞥见右边两张紫檀椅子间的桌几上有两个茶盏,其中一盏还淡淡的散着茶气,淡声道:“葛堂主方才有客?莫非是公孙打搅了?”

  葛禹顺着他的视线,看见方才他与朱英姑娘喝的茶,呵呵一笑道:“此中缘故我待会再与明珠公子讲,明珠公子先行上坐。”

  公孙白并非那等喜探人隐私之人,他方才如此提及不过是怕打扰葛禹会客而已。

  公孙白撩袍坐下,又见葛禹神色不安的站在一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葛堂主为主人,主人不坐,公孙做客之人着实无法安坐。”说着又要起来。

  葛禹见状忙按住公孙白,这才在另一边坐下,又朝公孙白局促的笑笑。

  公孙白知道葛禹这人只是小气贪财了些,大奸大恶倒是算不上,与他有几分交情后,偶尔也有仗义之处。

  公孙白开门见山道:“葛堂主这般不安可是为了严华山庄的人来银雪城之事?”

  葛禹激动的要老泪纵横,没想到明珠公子这般明白,他嘿嘿笑道:“明珠公子也知道,那严华山庄对葛某成见颇深。”

  公孙白道:“上次是我大意了,我以为那般与严庄主调和后他应当会释怀,谁知他心结仍未解,是公孙大意了。”

  葛禹忙道:“明珠公子切莫自责,那严华山庄的人向来小心眼,他如此针对也并非是因为可惜那名弟子性命,不过是见我不肯屈就有损他严华山庄的颜面这才要使暗箭。实在不是明珠公子的过错,明珠公子为人磊落一言九鼎,但耐不住别的宵小之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严庄主并非那等小心眼之人,必是有什么误会。”公孙白是个磊落之人,不习惯背后嚼人是非之事。

  “那等不愉快之事我们也不去提他了。”葛禹知道公孙白的秉性,便抛开不提,另起了一个话题,“葛某想求明珠公子一件事。”

  公孙白了然,“你是不放心在银雪城?你放心,在银雪城他们不敢乱来。”

  葛禹满面堆笑的神情中露出几许赧意来,他对明珠公子是十分敬重的,但这件事就当他是他小人之心了,他实在不放心严华山庄的人。

  葛禹虽然觉得麻烦明珠公子,但此刻保命更重要,他努力挤出话:“如今六大门派齐聚,明珠公子又有许多别的事要做,我这些小事也实在不敢老是麻烦明珠公子。严庄主或许已经不介怀但难保底下弟子没有冲动的人。如果哪天不慎让他们寻上了门,只怕到时候有我苦头吃了,不如现在趁他们还没察觉就先躲开去,我也不用提心吊胆,明珠公子也不必因我这等小事左右为难。”

  公孙白既然应承下来会护他自然会护到底,他也不是个怕麻烦的人,但葛禹方才一番话也有道理,即便他说的通严庄主,但难保底下弟子没有小动作。

  如今严华山庄的人在漱石山庄做客,又带了不少弟子,这几天常在银雪城内来来往往。

  金刀门与严华山庄又有姻亲,两派向来交好,听说两派的弟子这几日都在一块喝酒,万一让他们遇见了,恐怕他们会意气用事。

  况且漱石山庄的弟子也有知道葛禹躲在银雪城,如果有人不慎漏了嘴,这些弟子都是血气方刚的,恐怕会惹出麻烦。

  公孙白觉得葛禹的提议不失为一好办法,便道:“葛堂主说的也有道理,如今银雪城各派都带着弟子,未免徒惹风波,不如今晚趁夜色我护你去漱石山庄在城郊的别馆躲一躲。”

  接着又道:“不过你放心,此次严庄主在漱石山庄,公孙会极力调和,葛堂主日后不必这样躲躲藏藏。”

  葛禹欣喜若狂起身大大的做了一揖,“明珠公子真是我的救命大恩人。”

  公孙白忙起身扶他起来,“事不宜迟,葛堂主先准备起来,入夜了我来接你。”

  葛禹欢喜不尽,忽的又想到一事,忙道:“明珠公子,葛某还有一事相求。”

  公孙白眉尾微挑,“葛堂主请讲。”

  葛禹舔了舔嘴唇,挤笑道:“明珠公子,事出突然葛某也是迫不得已的,还望明珠公子见谅。”

  “葛某有个远房侄女,前段时间摔伤了送到我这里来诊治,虽说已痊愈但还需静养,我这又是去逃命的,带着她不大方便。”说着,又急急忙忙解释道:“葛某不是嫌弃明珠公子的别馆,只是她是个姑娘家又生着病,万一我那边有个事出突然的情况,恐怕殃及她无辜。”

  “但她身上带着病,我又不放心她在城中,所以…所以我想请明珠公子能否行个方便,带她进漱石山庄住几日。”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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