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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都是学生时期校园里的风云人物。

  从学生时代就开始攀比。从成绩到家势,再到女友,没什么是不能拿出来比的。

  现在,一个个都是事业有成的社会精英,在老同学面前却依旧,名片上的后缀要够体面,CEO,CFO……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职称。

  当然,女伴也要体面。

  身处其中,我头疼。

  “校花!还记得我吗?”

  说着,这人的名片便递到了我面前。我接下,不回话。

  这位青年才俊,想要回顾青葱岁月,但我对此兴趣缺缺。

  应付这些人,可比应付股票难得多。

  “你在德明只读了一学年就转走了。你知不知道多少人为之伤心?”

  闻言,我笑,再笑,不禁偏头看向对面座位上,那位罪魁祸首——胡骞予。

  *********************

  不久后,比我更能引来窥看的人到了。

  这个人,我看了也觉得眼熟,一回想,便记起——苍然微。

  顶级美女一进门,所有人都行注目礼。

  苍然微处于焦点中心,倒很是没有自觉,径直坐到了胡骞予身旁的空位上。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女子。

  苍然微和胡骞予两个人,在众人面前,一个贴面吻,一阵耳鬓低语,演戏一样,满足我们这些无比好奇的看客。

  胡骞予终于记起还有十几位旁人在场,向众人补充性地介绍:“这位是苍然微。”

  正当红的女明星,一颦一笑,不用开口便已美足了,偏偏她的声音更美,听来清冷却动人,“各位好。”

  我正看着戏,姚谦墨突然莫名其妙凑到我耳边,下巴点一点已经入座的苍然微,说:“你觉得她怎么样?”

  我一时语塞,低头想了想,回答:“很漂亮。”

  他看我片刻,似笑非笑移开视线,拿了我的筷子为我夹菜。

  我接过,“谢谢。”

  “我觉得她有点像你。”姚谦墨突然说。

  我呵笑出声,抬眼,迎上姚谦墨落下的目光:“如果你这是在夸我长得好,我是不是该说感谢?”

  饭局到了最后,我实在坐不住,从包里拿出烟和打火机,找个借口出了包厢,躲到洗手间抽烟。

  洗手间不如包厢暖,我为了赴宴,大衣里面只穿一件薄裙,此刻只觉手冷脚冷,一支还没抽完已冻得受不了,半截烟摁熄了,往嘴里喷点清新剂,补了唇妆便开门出去。

  ************* *******************

  门一开,我便瞧见胡骞予靠在对面墙上。

  他一手环在胸前,一手夹烟,烟灰全落进地毯里。

  “胡总,你在等我?”

  我笑问。

  他撇撇嘴,不把我的带刺的话当一回事儿,凑近我的鼻下,嗅一嗅,“抽烟了?”

  我懒得搭理,挥开他的手就走。

  “别抽,对身体不好。”

  他突然说。

  我笑笑,低眉便见他手上那只烟,将他的视线也引到他手中的香烟上,“你觉得你边抽烟边说这话,有意义?”

  他低眉看我,许久,不说话。我最恨与他对视,因而转过身。他跟在我身后,到了包厢门外,我正欲开门,他却忽然伸手覆在我握住门把的手上。

  我挣了挣,他手便更用力。

  “不进去?”

  他摇头:“想回家。”

  对于面前这个人,我很无奈,“你的苍然微还在里面。”说完即觉不妥,于是改口,“苍小姐还在里面。”

  他的手,从我手背上,移到我胳膊处,笑一笑:“不是‘我的’,你,明白?”

  ************** ***************

  我正要回答,却在开口的当口,我手上的门把自里面转开。

  天不遂他愿,胡骞予不让我进去,里面却有人要出来,而出来的人,正是我们几秒钟前才提过的苍然微。

  苍然微见到我们两个杵在门外,脸色不好,但很快笑着拉住胡骞予的小臂,“大家都在问你躲哪去了,原来在这里。”

  胡骞予松开了捉住我胳膊的手。

  而我重新获得自由的手,下意识地放到了背后。

  饭局结束。

  胡骞予送明星女伴回家。

  姚谦墨轻车熟路,送我回公寓。

  我道了别,下了车,走出不远,被他叫住:“不请我上去喝杯咖啡?”

  他这么问着,人已下了车,按了车锁,手肘支在车顶。

  我看看表,10点不到,还早,“速溶雀巢,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请你上去喝一杯。”

  我前几日刚买了牙买加蓝山,还没开封,就放在开放式厨房的流理台上。姚谦墨眼尖,“好东西啊!”

  我笑,没接话,开了咖啡壶,煮开水,磨咖啡豆……我每周末的闲暇娱乐,就是煮一壶香味馥郁的咖啡,我靠这个来调节心情。

  “我这咖啡机买来还没用过。”

  见他带着讶异地看着我拆开咖啡机的包装,我如此解释。

  随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就坐在朝内的高脚椅上,双手交叠放在台子上,惬意得很。

  机身里传出咖啡豆细腻的摩擦声,水也快煮沸了,正冒着汩汩水泡,我正欲按下保温键,被姚谦墨阻止,他看看操控面上显示的水温:“再等等,用95度的水煮咖啡最好。”

  原来是行家。

  我这才忆起,这个人不光是个大有成就的律师,还是新加坡国内最老资格的姚家第三代公子。

  品味高,也实属正常。

  “问个问题行吗?”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实在是好奇。

  他有些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这房子可是用来结婚?”

  他笑,“你对这个感兴趣?”

  “想听故事而已。”我掩饰自己的好奇,“我为你煮咖啡,得有报酬。”

  “等价交换?不愧是商人。”他啧啧叹道。

  随后,睨我一眼,“没错,是用来结婚。”

  “这公寓不错,可如果是你们姚家娶儿媳妇,这里……寒酸了点。”

  “买房子的时候,她……不知道我家里的背景。”

  “哦?”

  我尽量表现出一个听众该有的好奇。

  他似笑非笑看我一眼:“我和她一起付的首期。余款我一次性付清了,没告诉她。”

  他盯着咖啡壶,水滴正滤过漏斗,一点一点融进褐色粉末中。

  浓郁的辛香正缓缓蔓延。

  “后来呢?”这故事应该会很有趣。

  他意味不明地看我一眼:“没有后来。”

  我点头,表示理解。

  沉默片刻,他抬起头来,“不想知道原因?”

  我看他一眼。我并不是个好奇的人,问题,点到即止便可。我避开他的盯视,转身开橱柜,取来两个咖啡杯。

  我把咖啡杯送到他面前,出了厨房,到CD架前,将里面的婚戒盒拿出来。唤一声姚谦墨的名字。他一回头,我便把婚戒盒丢给他。

  他稳稳接住,随后摊开手掌,看了看手中东西。

  见他脸色有点茫然,我提醒道:“你落在这里的。”

  他拿起盒子,打开,再抬头看我,难免尴尬,抚着自己额头道:“我还真忘了。”

  他将盒子收进口袋,用勺子搅拌咖啡,迅速喝完,起身,拿了外套穿上。

  到了玄关,他穿好鞋子就走。

  “我送你。”我这么说,他顿住片刻,看着我,点点头。

  我送姚谦墨到楼下,他的车子就停在路边的停车区。上了车,他降下车窗,把一样东西塞到我手里。

  我摊开手一看,还是那个婚戒盒。

  “帮我扔了。”他面无表情的说。

  “你怎么不自己扔?”

  他答的轻巧:“我会舍不得。”

  我来不及回应,姚谦墨的车子已发动。

  车子在我面前绝尘而去,留下这个盒子。

  我兀自摇摇头,盒子握在手里,四方的棱角张扬着它不容忽视的存在。

  就在我转身的一瞬,旁边停车位上的车霎时亮起了车灯。

  强烈的光线刺得我眼睛反射性闭起,手也抬起,挡住这两道白亮的光。

  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撑开眼帘,我隐约可以看见驾驶座上的那个身影,周身被黑暗包裹着,处在与车灯的光明戛然相反的另一面。

  他和我,隔着挡风玻璃,对视。

  我任命,走过去敲驾驶座的车窗。

  里面的人依旧直视前方。

  隔着玻璃,给我一个冷峭的侧面。

  隔着挡风玻璃,我看着此人不甚清晰的脸,心中纳闷:饭局结束后他和苍大美人一道走了,我以为今夜不用再见到他。

  他沉默,我却等不及,不耐的敲车窗:“喂!”

  夜里在下雨,我不想在大马路上淋着雨和他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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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了半天车窗,里面人还是没反应。

  我苦笑。自讨没趣。不再理会他,绕过车头,径直朝大楼走去。

  就在这时,身后,车窗降下的声音。

  随即,胡骞予的声音响起:“上车!”

  我讪笑,继续往里走,又蓦地止住脚步。

  叹口气,转身,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位,拉门上车。

  车子立刻发动。

  胡骞予一路无话,车子一直开,沿途风景渐渐变得很是熟悉。

  这是要回胡家的别墅?

  “停车!”我叫道。

  他从后视镜里瞥我一眼,不置可否。同时,换挡加速。

  “我叫你停车!我不去胡家!”

  他嘴角是若有似无地讥笑,我被他无言的挑衅弄得理智尽失,不管不顾地欺身过去和他抢方向盘。

  刺耳的摩擦声瞬时窜进密封性极佳的车厢。

  他猛地一转方向盘,踩刹车。

  车子差一点就撞上隔离道,但终究是停下了。

  我顿时脱力,双手从方向盘上滑下。

  车子熄了火,停在路边。

  我侧过身跨到胡骞予腿上,解他的领带。

  他有些茫然的捉住我的手,“干什么?”

  我不看他,解开了领带,之后,专心与他衬衫纽扣作斗争:“车里做一样。我说了,不去胡家。”

  他挑眉,忿恨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他生什么气?我比较委屈才是。

  我继续,解开衬衫纽扣。

  衣领散开,他的脖子上,现出几枚吻痕。

  我一怔,心底陡升厌恶。

  恶心!

  这个男人……

  不对,是这只沙猪,这匹种马!

  难不成是刚从别的女人床上下来?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来找我?!

  我别开视线,忽略那一枚刺眼红痕。

  不再留恋纽扣,直接探到他的裤头,拉下拉链,然后停下。

  他一反常态,沉浸在被动的旋涡中,只是那双眼睛,黑曜石的颜色,不肯放过我,一直,一直盯住我,要望穿我眼底一般。

  我提起腰身,一手勾住他脖子,一手窜进去,在那灼热的顶端,轻拢慢捻。

  他呼吸变得急促,眼神不复锐利,焦躁不安。

  他突然拉开我的手,将我的胳膊反折到我背后。

  我整个人被迫后仰,胸部挺起,被他捞住腰身。

  身体不自觉开始发烫。

  ********************

  直到他硬挺地抵住了我,我的神智才忽然清醒,手脱开他的桎梏,“带套……”

  他原本埋首于我的胸前,此刻停止吮咬,抬起头,看向我热度的中心。摇头。

  恍若一桶冰水当头浇下,热情迅即冷却,我褪开,颓然地坐回副驾位,整理衣服。

  胡骞予分毫不让地贴过来,我躲开:“脏……”

  他刹那间停住,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秒,他周身蓦地散发出一股锐利、毫无顾忌的怒意。他一手攀住我的肩,一手降下靠背,顺势将我推倒,整个身体随即覆上来。

  他的身体,看似倾长,也瘦,却一点不轻,死死压制住我。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恨由心生:“你去找别人!!去找苍然微!去找Michelle!别碰我!”

  身上的重量,霎那间消失。

  我被拉了起来,拉到一个怀抱里。

  我不要他的拥抱,拳头抵住他胸口,抗拒。

  可他比我强势,按低了我的头,按到他的肩上:“没有别人,只有你……”

  ***************

  脾气也发过了,架也吵过了,留下的只是一片残局。

  我身上只有一件连衣衬裙,其余衣物都散落在地上或车椅上。胡骞予一件一件拾起。

  他猫腰蹲在狭小的空间里,找寻着,起身之后,手上除了我的衣服,还有一个盒子。

  姚谦墨的婚戒盒。

  “谁的?”

  我已自方才的混乱与浑沌中冷静下来,“姚谦墨。他叫我扔掉。”

  “扔掉?”

  他似反问,又似自言自语,眼里闪过某种残忍的情绪,手撑住靠椅,开了我这边的车窗,盒子从我耳边飞过,丢到车外,带起一阵风。

  车依旧熄着火。

  我穿好衣服,茫然地看着前方。

  目不斜视,尽量不与胡骞予对视。

  车上的电子时钟显示凌晨1:30,我再沉不住气,抬头,迎向胡骞予透过后视镜投在我身上的视线。

  “送我回家。”

  他不回答,眼中散出轻忽的眸光。

  我粗喘一口气,重复一遍:“请,你,送我回家。”

  ********

  车子在胡骞予的沉默中发动,调转车头,按原路返回。

  我无所事事,开了车载音响,选了一张CD塞进读卡口。音乐流溢而出,缓解车厢内的沉闷。

  我很喜欢神秘园的歌,压力大的时候听,可以平复心情。

  却不知,胡骞予是否也同样喜欢神秘园。

  我闭上眼睛,昏昏欲睡。音乐却在此时戛然而止。

  我疑惑地抬眸,正见胡骞予关了音响。

  我瞪他,他不予理会。

  我重新开音响,他下一秒就又给我关掉。

  再开,他便再关。

  三番两次,我不耐烦,霍然正对上他的眼:“你怎么这么幼稚?!”

  下一秒,我愣住。

  只因他突然无防备地笑开,笑意从眼底扩散。

  “笑什么?”

  我心里发憷,他仍不置可否,专心开车。可我明明看见,他的嘴角,还保持着那么一抹若有似乎的笑。

  车子开进了住宅区,却没有直接开到公寓楼。

  胡骞予在24小时便利店外停了车,我看着他进感应门。店里亮如白昼,在车里可以看清他的一举一动。

  我见他在柜台站定,不久拿出手机打电话。

  下一秒,我的手机响起。

  看号码。是胡骞予。

  “要什么口味的?”

  “什么?”

  “草莓?西瓜?还是冰激凌?都是新口味。”

  我想了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忿忿挂电话。

  片刻后,胡骞予上了车,把一个盒子丢给我。我低头一看,瞬时脸颊发烫。抬起头,正对上胡骞予促狭而揶揄的笑。

  “你进去就是为了买这个?”

  胡骞予的脸立刻冷下去:“你不是嫌我脏吗?一打12个,足够用了。”

  我回到家,开门,先行进去。胡骞予跟在我身后,反手关了门,回转身揽过我。我反应过来时,已被他逼得退到门边。

  他的嘴唇毫无预警地贴上来。

  黑暗中,他压抑地喘息,瞳孔透亮。我迷迷糊糊地想,接吻时他似乎从不闭眼。

  我手移到灯擎上,按亮玄关的灯。

  胡骞予立刻把灯重新关上。

  和方才的音响一样,我一开,他便关上。

  “你到底……”

  我话一出口,便被他的唇齿堵住。

  我直被胡骞予吻得嘴唇生疼,他才终于放开。

  我呼吸急促而凌乱,拼命汲取失而复得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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