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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佳叹惋地看一眼西曼,再度凑近她耳边:“他们!情敌啊!会出事的!”

  西曼一愣,正要开口辩驳,这时,佳佳却站起来,走到水果篮那里拿了个苹果,“你先吃我这个苹果吧,我再去洗一个。”

  说着,她再度拐进洗手间。

  万佑礼回过头来看西曼:“你们女孩子怎么这么多悄悄话说?”

  说完,他走回来,坐到病床边,手臂支撑着身体,上半身微微后仰,脸凑到西曼眼前:“以后别随便替人挡酒瓶,知不知道?”

  说着,屈指用力弹了弹西曼脑门。

  西曼低下头,垂下眼,摸一摸脑门。这小子,下手未免忒狠了点吧!她可是病人!病人!

  谁得罪他了?

  “怎么?痛啊?”

  他半仰着脸看她,眼里却一点关心的神情都没有。

  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正要躲呢,他下一秒就再度伸手弹一下她脑门,这回,更加用力,“活该啊你。”

  她皱着眉,痛呼:“很痛哎!”

  他不答,直勾勾看着她双眼,同时三度伸手过来,她以为他又要弹她脑门,赶紧躲开。他无声地笑了一下:“放心!我不弹你了。”

  话音一落,他伸出手指,揉着她微微红肿的额头。动作虽然有点别扭,但还算温柔。

  中午,文蓝她们果真来医院看她了。

  西曼正要表示感谢呢,不料文蓝这厮竟没心没肺地推了推她额头:“谁来看你啊,我们是来看P大校草的!”

  闻言,其他人全都点头表示赞成。

  西曼神情一滞,嗫嚅着不知如何应对。

  自己现在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怎么解释自己和臣向北的关系,这些人都不信,她只能两手一摊,叹惋一句,“反正我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心里却恨恨地想,你们这些个色女!

  这么想着的时候,西曼听见一直坐在沙发里玩PSP的万佑礼突然插了一句,淡淡嗤一声:“你们怎么这么不够朋友啊?”

  西曼见终于有人支援自己,立刻堆起笑脸,转向万佑礼那边,可万佑礼仍旧玩着他的游戏,头都没抬一下,似乎他只说这么一句,接下来还是不准备搭理她们似的。

  见恶少万没有帮忙的意思,这些女孩子又凑过来围住西曼,七嘴八舌地打听。

  “你和臣向北怎么认识的啊?”

  “啊哦,早知道我也去做家教了!”

  “你们现在进展到什么阶段了啊?”

  万佑礼嚯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病床边,挤进女生的围城。众女生全体噤声。人高马大的男生,又是一副酷死人的表情,杵在女生堆里,实在是过于突兀了点。

  万佑礼看看西曼,二话不说,手臂抬起,揽上西曼另一边肩头,手臂一收,顾西曼稳当当地靠进他胸膛。

  “你们现在知道进展到什么阶段了吧?”

  他扬眉,带点挑衅,说道。

  这回,轮到文蓝他们大眼瞪小眼了。

  西曼肩膀一抖,歪头看看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这姿势……她一惊,正要拉开他的手,他却已先一步放开她,狠狠地抓抓头发:“哎呀,你们女人叽叽喳喳地吵死了。我都被你们吵得饿了,我去吃中午饭,你要吃什么?我吃完了给你带过来。”

  西曼想了想:“随便。”

  下一秒,围在床边的女孩子们便再度咋呼开了。

  “我也要我也要。”

  “我也饿了。”

  “我要盖浇饭。”

  “我要混沌面。”

  “我要……”

  纯洁男女

  万佑礼这一走,这帮神采奕奕、热情高涨的妖童媛女便又再度围上了西曼。

  “其实万佑礼也不错诶,怎么办,好难选哦……”

  “恶少万哪里好啊,你不记得了,他上个月才和我们系那出了名的妖娇分手哦……”

  西曼被吵的脑子嗡嗡响,心里纳闷,这些人怎么就会乱想?只要是一男一女就偏要朝男女朋友那方面去想呢?

  “我们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纯洁!纯洁!她都说了无数遍了,大伙儿还是不鸟她。

  “哟,都男女关系了,还纯洁?!”

  哎!叹气又叹气,再据理力争都没用,这帮人根本连睬都不睬她,果然她们不是来探她的病的。

  她抬眼,瞅瞅这个,瞅瞅那个。怎么连一向不理这种事的肖菲都两眼放光地加入了讨论,这世道……

  哎!

  她暗暗吸足一口气,正要大声音吼让她们消停点,可就在这时,一串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房门缓缓被推开了。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脑袋齐刷刷地转向门边。在众人希冀异常到几乎要放光的视线中,一个身影走了进来——原来是小护士。

  西曼揪紧的心倏地放下了,可松懈下来的心脏里隐隐的却又有点空荡荡的感觉。

  所有人都是一副失望的样子。

  “我还以为是臣向北呢!”

  “我也以为。臣向北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他到底来不来啊?”

  “他不会不来了吧?那我课不是白逃了?”

  小护士见这群小姑娘没脑壳一般地叽叽喳喳着,眉心都皱起来,冷着脸说:“医院里请不要吵闹,会吵到隔壁的病人的。”

  说完,这才走过来,到了西曼面前。

  案例是要检查西曼头上的伤口的,可护士一拨开西曼的头发,一看到伤口,“啊”的一声就轻叫了出来。

  “怎么了?”西曼被她叫的耳朵疼,揉揉耳朵。

  “都已经开线了,你都不痛的吗?”护士看怪物一样看着西曼。换做平常的病人,麻药作用消了之后,非痛的嗷嗷叫一晚上不可。

  “嘿嘿。”西曼笑。

  “你还笑?快点,下床,我带你去缝针。”

  转眼间西曼就被护士架走了,被留下的众人也终于安静了。

  “那我们勒?”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啊?”

  “还是走吧,学校离这里那么远,再不回去赶不及了。”

  “下午第一节是包老头的课,要点到的啊!”

  “不等臣向北啦?”

  “是啊,连他的面都没见到,我不是白来了?”“还有恶少万的午饭呢!不等啦?”

  同一时间,西曼头上伤口拆了线,重新缝针。

  医生一再嘱咐,“痛就要说,不能忍着的,知不知道?”

  她乖乖的点点头。

  “下次小心点,别再弄开线了,知不知道?”

  她点点头。

  没办法,她从小就习惯了痛就挨着,咬着牙忍一忍就没事儿了。这么多年的习惯了,要改,多难啊?

  再回到病房的时候,所有人都走了,只有万佑礼一人提了不下八个塑料袋,袋子里满满当当的全是午餐,可他屁颠颠地奔回来,结果却是人家早走了。

  万佑礼看看西曼,再看看自己手里的袋子,眼一闭,再睁开:“给你。”

  “啊?”

  “反正你得给我全吃了。”

  “什……什么?”

  “浪费可耻,你说的。是不是?”

  她想了想,的确,那是她口头禅。她乖乖点点头。

  “你在养病,营养得跟上。是不是?”

  她又想了想,的确,趁着生病把自己养肥点,病好了以后就可以少吃点,省钱又环保。

  她再度点点头。

  “这就对了嘛!来,这些全归你了。”

  她“哦”一声,把饭盒接过来。

  万佑礼站在那里,忍住笑,心想,这妞儿真给打傻了吧!

  不过……她乖乖听话的样子,看着倒真是讨喜。

  爱情老鸟

  “你怎么还不走?”

  挨到下午,西曼见万佑礼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自认为委婉的下了逐客令。可万佑礼懒散地靠坐在沙发里,专心致志玩PSP,根本没搭理她。

  “很晚了,快两点了!”她好心提醒。

  “没课,行不行?”

  西曼懒得再和他抬杠,悻悻然收回视线。她还要留院几天,十天后考英语四级,半个月后就是期末考,但凡要读那么点书的人,这几天,断不会有这闲工夫陪她这病人在医院浪费时间。

  她只能说,万万真的是不读书的。

  佳佳她们把书给西曼带来了,就放在床尾的台板上。她把一摞书的最上面一本拿起来,才发现书下面压着的那张纸条。

  “妹妹,别光想着泡帅哥,快考试了,也要看点书的。”是佳佳的笔迹,西曼看得笑出来,却在发现这句下面的附注时,笑容僵在嘴角边。

  “P.S:臣向北来了的话,代我向他问好,别忘了啊!”

  她把纸条收起来,侧身睡下。燥热的暑天,午间最适合小睡一觉,可她睡不着,想着不该想的人,了无睡意。

  加之头疼得厉害,她只能爬起来看书。翻开书和笔记本。viaualc++,PASCAL,离散数学这些都还好,四级考个500也差不多了,可偏偏还要这门中国近代史纲要几乎可以要她半条命。她原来就是只要一看着历史书就头疼的人,现在更好,用差点就被开了瓢的脑瓜子复习历史——

  疼上加疼啊!

  历史书她看了两行就放弃了,换一本来看。

  这时,突然一股温暖的气息呵在她垂下的颈子上。她悚然抬头——

  万佑礼正低头看着书本上的内容。两个人离的近。温暖的,是他的呼吸。她一怔,伸直了手臂正要推他,他却突然指着书页上某处,疑惑地抬头问:“arccosxy?这什么啊?”

  西曼一愣,手臂直直地撑着,却忘了要推开他。继而,脑海里一个声音蹦了出来:反三角函数都不知道,这小子高中怎么混到毕业的?!

  西曼脱口而出:“万佑礼,你就一人头猪脑!”

  他脸色似有一滞,落进西曼眼里,倒像是有些怒了,西曼难免有些心虚,暗想,自己口气是不是重了点?

  不料下一秒,万佑礼撇撇嘴,“猪有猪的思想,人有人的思想。如果猪有人的思想,那它就不是猪了,”顿一顿,抬眼窥了窥她的脸,“是八戒。”

  话音一落,他自个儿先笑出声来。

  无聊!

  西曼再不理他,低头看书。万佑礼却仍没什么自觉,笑嘻嘻地追问:“怎么?不好笑?”

  她不理他,意思是:你给我待一边去!!

  ********

  万佑礼显然不懂她的意思,拉拉扯扯地硬是要她说话。

  结果,一下午,她捧着书,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还说她们女生叽叽喳喳呢!他也好不到哪去吧?

  她心里不平,也没给他好脸色,反正好不容易得来的清静全被万佑礼给搅和了。心情低落地被他扯着到住院部楼下的小草坪绕了两圈,吃了晚饭,他终于走了。

  终于消停了,西曼看着缓缓合上的病房门,会心一笑,可笑容还挂在脸上没来得及收呢,门再一次在她面前缓缓开启。

  暗叫不好!不会又回来了吧!

  走进门来的,不是万佑礼,可见到来人,西曼心揪得更紧了。

  温晴微走进来,手里提着探病的标准配备水果篮。见西曼满脸讶异的表情,她笑一笑,算是回应。

  “我在门口碰到万佑礼了,”她把水果篮放在沙发上,“原来你们认识。”

  她想到自己混乱难堪的20岁生日,垂着头苦笑。

  西曼闻言,歪过脑袋,尴尬地咳嗽一声。

  “顾西曼。”

  温晴微突然叫她。

  她倏地抬起头来:“啊?”

  “对不起。”

  她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无比真挚的眼瞳,漂亮的女孩子,可怜兮兮的模样,西曼几乎不忍见,支吾着想说点什么,却意外地词穷。

  “我误会你了……”温晴微走近她,“……那一巴掌,你想打回来,”她停在西曼面前,身体挺得笔直,“也可以的。我不还手。”

  说着,闭上了眼睛。

  西曼见她一副等着挨揍的样子,无声地叹口气,尽量让自己语调愉快些:“切——我可没你那么暴力!”

  温晴微睁开了眼睛,淡淡的笑了笑。

  “还有,你也有够笨的,哪有人把脸送过来让人打的?”

  她笑呵呵地接了话茬:“是啊,连情敌是谁都弄不清楚,的确够笨的!”

  西曼看着她嘴角一抹笑靥,不禁呆了几秒。自嘲都可以自嘲得这么好看。在西曼突然间就升起了好奇。此时此刻,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为什么会是自嘲的神情,笑着的嘴角,忧伤的眼眸?

  蓦地,西曼就没头没脑一句话出了口,“臣向北有什么好的,你这么喜欢他?”

  字里行间中带点不平的意味,温晴微被问得愣住了。

  片刻后,她反问:“那你呢?”

  “嗯?”

  “他哪点好,可以让你甘心为他受伤?”已经有点反唇相讥的意思了。

  西曼哑口无言。

  沉默许久,最后还是温晴微开口:“他很好,做他的朋友会爱上他,做他的女朋友会担心他。我也不能免俗。”

  像是密友在分享恋爱心得那般,温晴微坐到了西曼身边,轻声问,“那你呢?你是想做他的朋友,还是女朋友?”

  西曼很认真地想了想,发现自己回答不了。

  她如实回答:“我不知道。”

  温晴微仔细看了看西曼的眼睛,俄而,喟然叹道:“爱情菜鸟。”

  西曼不服:“爱情老鸟。”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温晴微笑着搂住西曼的手臂,晃了晃:“你挺有意思的嘛!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语气太傲,西曼不屑地“切——”一声,尾音拉老长。

  身心俱伤

  住院的第二个晚上,头依旧疼,西曼依旧忍着。打麻药、做检查的花费过高,想想划不来,痛嘛,咬咬牙就过去了。

  睡不着,她就起床,复习啃书,下床洗苹果吃。手机挂QQ,不时有人q她,问一问臣向北到底有没有出现,问一问万佑礼,顺道慰问一下她。

  “当我知道你是为了臣向北受伤住院之后,你的形象在我眼里一下子就高大起来了。”

  佳佳的头像闪啊闪的,西曼点开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句。

  她发了个笑脸回去。

  一来二去聊得特开怀,时间也过特快。

  “要熄灯了,下啦,8.”

  “哦,8.”她回了之后,佳佳的头像很快就暗了。

  西曼本来准备下线了,却在下一秒鬼使神差地点开好友列表,好友栏里人数爆满,页面一直滚动,光标最终停在了一个始终暗着的头像上。

  那还是西曼大一刚进校的时候,从食堂外的海报上抄下来的QQ号。

  转眼间一个学年都快要过去了,他却似乎从没有上线过。

  一个人的夜晚,真的适合胡思乱想。她用力拍了拍自己额头,逼自己下线,收起手机,看书。不切实际的东西,想多了伤身又伤心。

  可是周围就像是静止的空间一样,她突然很想给什么人打个电话,聊聊天也好。刚收起来的手机又拿了出来,西曼调出通讯录,翻找号码。

  妈妈?不行,不能让她知道这手机还在她手里。

  同学?都熄灯了,打扰人家作甚?

  万佑礼?她想了想,手移到拨号键上,正要按下,推门声响起。

  下一刻,万佑礼已经在她眼前了。

  万佑礼见西曼竟醒着,很是惊讶:“还没睡啊?”

  西曼立马合上手机,仰起脸看他:“你怎么又来了?”

  “不是怕你睡不着嘛?”他无谓地耸耸肩,摊摊手,“我是听护士说你昨晚一直疼得睡不着,怕你今天还这样,才好心过来陪着你的。”

  他看着她的眼神,简而言之就一句话:好心当做驴肝肺。

  西曼总以为自己看错,面前这个一直以来都很脱线的万佑礼眼神里怎么可能也会流露出受伤的?

  不可思议,却实实在在。

  于是她悻悻然答了句:“谢谢你哦!”没诚意——

  万佑礼心里嘀咕,但她这一声谢,他那颗郁闷的心脏倒是很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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