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三)

  星北流再一次醒来时,发现眼前有些昏暗,他以为是天黑了,然而意识到身下是坚硬的地板时,才反应过来可能不是那么简单。

  这里是……他揉了揉眼睛,环顾着四周,看到两旁墙壁上安插着光芒微弱的烛火。

  是——之前放置璃狼尸骨的那个地下仓库?星北流愣在原地,一时竟然无法辨别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处于清醒的状态。

  他还在这里?难道说,其实他一直都呆在这里,之前看到长光来找他,也是一场梦?

  星北流坐在原地,愣愣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抬起头环顾四周时,忽然发现前方原本摆放璃狼尸骨的那张案桌上,有一道白色的影子。

  不是璃狼的尸骨,而是一条真正的璃狼,蹲坐在案桌上,高高在上俯视他。

  星北流惊讶地睁大了眼,似乎有些不相信一般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蹲坐在案桌上的白色的狼忽然张了张嘴,女子的声音回荡在有些空旷的屋子里,回音让人无法辨别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

  “阿流……”

  星北流露出茫然的神色,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白色的狼:“……母亲?”

  ·

  躲在置物柜后方的肃湖卿探出头,观察了一会儿星北流的神情,然后转头朝着后方打了个手势。

  星北茕正借着窗户外微弱的光线看着手中纸上的内容,好一会儿才捏着鼻子继续道:“阿流,我很想念你。”

  星北流仰头望着白色的狼,轻声道:“我也很想念你……十分想念……”

  “你是在责怪我早早地离开,不能一直陪伴着你吗……”白色的狼又说道。

  星北流摇摇头,眼神温柔地望着那只狼:“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

  “只要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那女子的声音继续说道,“我也从来都没有怪罪过你,以前那些事,从来都不是你的过错……”

  “我希望你能带着对我的思念一直往前走,而不是满怀对我的愧疚,我不想看到你这样……所以,一定要原谅自己啊。”

  女子的声音继续响着,而那只狼却张着嘴,神色有些怔愣。

  因为他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星北流默默地望着他,眼中似乎有晶莹的液体。

  那神色并不是哀伤,但那双眼睛让他感到很难过。

  他用那种哀求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无声地询问——

  “我真的得到原谅了吗?”

  有一瞬间,长光有一种跳下去抱住他的冲动。但是星北流自己走了过来,默默地抱住了他。

  躲在后方的肃湖卿和星北茕都愣了一下,星北茕拿着手中的纸张,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长光则是浑身僵住,动都不敢动。

  星北流紧紧抱着他,在他耳边轻声道:“谢谢——”

  说完这句话后,他朝着长光压了下去。

  不知道是之前的药物作用还没有散去,还是长时间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他靠在长光身边,闭上眼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是真的睡了过去——长光这时候顾不得可能会被星北流发现,连忙变回人形接住他的身体,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星北流只是睡了过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肃湖卿和星北茕走了出来,星北茕颇为担忧,长光将人抱了起来,低声道:“睡着了,不必打扰他。”

  ·

  这次是真的睡着了,但是在梦中依然没有见到他想见的人。

  星北流揉着眼睛,摸到了满手的眼泪,就算什么都没有梦到,但是内心依然说不出来的难受,让眼泪止不住落下。

  他忍不住伸手去揉眼睛,无法控制眼泪时,越是揉眼睛越是肿胀。

  旁边伸过一双手,将他的双手牢固按在床上。

  “啧……你还真是不老实,眼睛都快被揉坏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长光说了这样一句话。

  不过眼皮子沉重得无法睁开,星北流并没有保持太久的清醒,很快又一次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铜盆落地的声音吵醒的,星北流在梦中惊了一下,慢慢睁开眼,便看见满脸错愕的寒千。

  寒千红着脸,小心翼翼地看着星北流,试探性问道:“大人,小公子这是在和您玩什么吗?”

  星北流好一会儿才看清楚眼前场景,沉默了下来。

  他侧躺在床上,双手伸出被子放在身前,这倒是没什么,有问题的是,他的双手被不知道属于谁的腰带绑了起来。

  星北流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于是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长光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寒千低下头觉得自己有些不识趣,连忙道:“我、我先下去了。”

  星北流有些狼狈地坐了起来,双手被绑住什么都不方便,他刚一开口想说话:“等……”

  寒千就已经跑得人影子都不见了,顺便还把地上的铜盆带走了。

  还十分贴心地关上了房间门。

  星北流咬着牙从床上慢慢下来,试图弄开绑住自己的腰带。但是他努力了半天都没有半分进展,反而让自己累得不行。

  星北流只好下床,打算出门找个人帮忙。鞋就在面前,但是无法脱手的他也无法给自己穿上鞋,只能赤着脚走到门口。

  开门又是一道难题。

  从里面需要将门拉开,星北流十分勉强地伸手,总算将门打开了。

  “有人吗?”星北流站在门口喊了一声,“来帮帮我。”

  他又站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过来,正要下阶梯继续往外走,这时候肃湖卿从外面进来了。

  肃湖卿看着星北流这副模样,还没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连忙走过来问道:“大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星北流觉得这副样子被人看到有些丢人,但是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于是实话实说道:“……长光把我绑起来了,帮我松开一下,可以吗?”

  肃湖卿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捂住嘴,扭过头去。

  星北流默默地看着他的肩膀一抽一抽,心想他到底要多久才肯帮个忙。

  肃湖卿转回头瞪大了眼,像是在努力让自己不笑出来,然后伸出手打算帮忙。

  但他嘴上并没有闲不下来,嘀咕道:“长光还真是过分,要玩就玩吧,玩了还不把人放开……”

  星北流抿着唇,已经不想解释什么了。

  腰带被拆了下来后,长光也从另一侧走廊上转了出来,刚好看到两人站在一起的场景。

  他眼神不善地走了过来,沉声道:“你们在做什么?”

  星北流抬头看他一眼,发现他发梢上有水珠落了下来,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沐浴后的气息,融在清晨薄雾中。

  肃湖卿也抬头看着长光,考量了一下自己与对方的上下属关系,然后飞快将腰带往长光怀里一扔,退后几步,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大人,腰带拿好!”

  长光一手捏着腰带,根本没有去理会肃湖卿,他的目光集中在星北流身上。

  将站在自己面前的星北流,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然后他的脸色再一次阴沉了下来。

  “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

  长光伸手按在星北流肩上,凑了过来。

  星北流心道这还不是你干的……他抬手将自己手腕露出来,说道:“之前被你绑着,没办法穿。”

  长光的目光又落到星北流露出的手腕上,之前因为挣扎得有些厉害了,腰带在星北流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淤青的痕迹。

  他垂下眼,伸手握住星北流的手腕,哼了一声:“还不是有些人昨晚上不安分,我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了。”

  星北流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声音有些艰涩道:“等等,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些变了?”

  “变了?”长光抬眸看了他一眼。

  星北流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总之就是从长光说话中摸到的一种感觉,以前似乎就是长光都是在顺着他说话,而现在的长光,说话似乎变得强硬了不少。

  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是如何发生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心里并没有感到忐忑不安。

  长光俯身将他抱了起来,有些漫不经心道:“并不是我变了,但你的感觉说不定没有错。”

  “等等,你别这样……”星北流挣扎着想跳下来,这个姿势让他感到有些难堪,然而被更加严实地禁锢住了。

  长光三两步跨进房间,猛地将门踢上,然后将星北流小心放在床上。

  他自己坐在床边,俯身用带着笑意的眼睛注视星北流,像是在好奇打量自己宝物的孩子。

  然而他说出来的话却完全是另外一番感觉:“可能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件事,以前我只能用向你撒娇的方式,现在我多了一种选择,所以你会觉得我像是有哪里变了。”

  星北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多了一种选择?”

  “嗯。”长光抱着他,低声应道,“因为我现在是你的男人,所以我现在可以纵容你。”

  他在星北流发热的脸上蹭了蹭:“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这种能够为所欲为的感觉真好。”

  “为、所、欲、为?”星北流咬着牙,一字一顿反问回去。

  长光丝毫没有将他语气中的威胁放在心上,反而十分过分地亲到别人嘴角上去:“嗯……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软’的样子,在我身下半点都不挣扎,不管我怎么样都只会迎合我……”

  星北流脸上更加发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在害羞,他伸出手想捂住长光的嘴,反而被扣住手腕,无法动弹。

  长光没有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反而侧头在他掌心中轻舔了一下。

  那双较之常人稍显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说不出来的诱惑感在蔓延,长光砸了咂嘴,似乎在回味舌尖的味道,神色分明是没有得到满足。

  于是他沿着掌心纹路一直亲吻向上,越来越放肆地舔吻着星北流的手指。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于毕业事项,暂时有一点点忙~就先隔日更新,都是晚九点,如果没有更新就不用等啦

春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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