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章姑爷见礼360

  荣烈面色缓了下来,眸光在他脸上审视片刻,优美的唇形弯出一个愉悦美好的弧度,身子朝后一靠,似笑非笑看着他,挑了挑一侧眉梢,“今个儿可是去拜了师傅,这嘴倒是利索多了。”

  沙鲁只能干笑,“主子过奖,过奖了。”

  “可还有要说的?”荣烈勾了勾唇角,“今日出去,可有什么事儿?”

  沙鲁心头一跳,忙不迭摇首道,“没什么。顺利得紧,顺利得紧。”

  荣烈斜睨他,“方夸了你说话利索,怎这又有些哆嗦了?”

  沙鲁赔笑道,“属下原本就嘴笨。这不利索是常事,利索却是撞上的。”

  今日同帽儿的对话,他原本就不踏实。同布罗说了那一番后,心里便更是打定了主意绝不能说的。

  荣烈轻声笑了笑,忽地神情一愣,须臾便恢复自然,随意的朝他挥了挥手,“无事就回去,早些歇着。”

  沙鲁应声退出,走到院门回首一看,只见荣烈已经走到正房门口,正推门而入。身影进入房门后,那关门的动作极是轻柔。以他的耳力,竟是半分都未听见声响。他一愣,这才回神过来,方才荣烈愣那一瞬,似是有脚步声从正房出来。

  沙鲁站在门前怔了片刻,心里只觉滋味复杂,呆站半晌,才转身轻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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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思从半梦半醒中睁开眼,看了看更漏,便打发帽儿去歇息。帽儿知道明思脾性,也未多言,只将铜壶重新换了水,又换上新缝的套子,替明思偎好,就留了屋角的夜灯,掩门而退。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明思这下反倒是清醒了。腹中依旧一阵阵的绞痛收缩,有铜壶的温暖,虽比日间好受些,但比起昨日,还是要剧烈几分。

  加上虽是睡眠质量不好,但毕竟睡了一日,帽儿一走,她却是半分睡意也无了。

  将铜壶紧紧地压在腹部,她蜷着身子,睁着大大的一双眼,望着内侧的纱帐发呆。纱帐不是纯白的,而是淡淡的青色。帐顶绣着怒放娇艳的合欢花,藤锁萦绕,一朵朵桃红婀娜丰饶。本是极俗气的颜色,可配着那那深深浅浅的枝叶,只让人觉得喜气而暧昧。

  一如昨夜……

  明思清亮的眸子浮起一丝茫然。

  她不擅于处理这样的场面。她也没遇到过这样的场面。可再是没经验,她也知道,这样的情形是暧昧的。

  前世,林俊从来没同她玩过暧昧。林俊从来对她都是温文有礼,除了最后的拆穿,一言一行,她从来挑不出他的错。她也暗自松气过,因为他的大度,她可以自由自在的到处走。嫁给了林俊,最大的好处,就是她不用再向母亲报备获得行动的自由。

  可是到了后来,她才明白。他的大度,那是因为他从来不在意她。她于他,不过是一个写了“老婆”两个字的金字招牌。

  他从来没爱过她,而她自己,也从来没爱过他。也许最初有些朦胧的少女情怀,但结婚后,却全部化为了不自在。

  她知道,相对于英俊而多金的林俊,自己更像是一只丑小鸭。除了家世,她实在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来的。既不漂亮,也不会同人相处。

  面对林俊,她是有些自卑的。她唯一拿得出手是家世,可是,她的父母对她这个女儿,并不重视。在那个生日的宴会,她就明白了这一点。

  可是,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就算是自卑,她也将一切藏得深深的。可是那个女人的录音,打破了她最后的自尊。

  胡之文也没有同她暧昧过。他们那样的开始,原本就是一朵畸形的花。从心里,她是厌恶那样的自己的。

  而同秋池,也没有暧昧过。秋池是直来直往的。一开始,便提出要负责,而后来,是直接说明。无论是要求真正的婚姻,和人伦房事,秋池从来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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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三章 既远又近(二更LJ盟主金蛋+2)

  她其实是喜欢那样的相处的。她知道,自己的情商应该是不高的。她没有被人追求过,也没追求过别人。对于男男女女之间的那种恋爱追逐,现在的她,或许有几分纸上谈兵的资格。可当事人一旦换到自己身上,她便不知所措了。

  真正品味到这种朦胧的滋味,还是同秋池的那段相处。内心平静的淡淡甜蜜……可是,她也茫然过。这样的感觉,究竟是不是爱?

  接受是平静的,甜蜜是淡淡的,想到未来,是从容的。

  想到萧峰同阿朱,她更加迷惘了。在这一刻,她忽地反问自己,若是自己是阿朱,能为萧峰做到哪一步?

  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想来想去,却是没有答案。最后心里明悟,若是自己,那就不会有后来的故事了。经历了前世,如今她这样的人,对于萧峰这样的男人,只会尊敬却绝不会爱。这样的男人或许是值得爱的,但她却没有足够的自信认为自己有能力去改变结局。既然很难,那不如不开始。

  她其实是一个极自私的女人。

  可是,此刻的她,却清清楚楚的知晓,昨夜那样的情形,是一种暧昧。

  她竭力自若,但内心却是极度的别扭和不自在。

  可这个男人,不是林俊,也不是胡之文,更不是秋池。他们之间,是一种这样奇怪的关系。本来一切都说得很清楚,却偏生被他的行径弄得相处奇异。

  她既不能像同林俊相处时那样选择远离,又不能像同秋池相处时那般。将拒绝和接受宣诸于口。

  她看不清楚他。或者说,她看得明白一些,却看不明白很多。

  可看得清楚的那部分,已经足以让她不安。前世今生相加。他和他那同样心机深沉的皇帝兄长,是她唯二畏惧的人。对上这两人,她没有半分胜过的成算。

  荣安像一头笑面却会噬人的猛虎。他却像一株暗夜的罂粟。看似漫不经心的惑人,却更加让人不敢松懈。谁也不知那魅惑的外表下,藏着如何的心思和谋算。一旦在不知不觉中沉沦,也许就会万劫不复。所以,她必须保持清醒。

  明思没有遇见过这样的男人,也没在阅读过小说中见识过这样的男人。没有经验可以借鉴,原本她以为经历了这许多的自己。可以应对。可如今,她明白,自己真的要玩心眼,断断不会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若一定要把这个男人向一个男人靠拢,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飘》中的白瑞德。想到这点。她蓦地心惊!自己怎么想到了白瑞德。白瑞德是她在博览众书后,最喜欢的男主角。看似邪,实则正而坚韧。或者说,他流露出来的那些邪气,为他增添了更多的魅力和风采。在那些少女情怀总是诗的青葱岁月中,她也幻想过这样的男人。也许,比起其他同龄人,她幻想的程度和量度,要少得多。小得多。可真的算来,她真正期待的朦胧中,白瑞德是唯一出现过的。

  但是,她很快就清醒了。

  小说中的丑恶、不善,一定是来源于生活。但那些美好,却更多是人的向往。

  这个男人怎么可能像白瑞德?

  他太会算计。也够狠。看似漫不经心的每个行为,也许都藏着一个让人防不胜防的目的。而如今,他说的话,他的行事,她越来越看不清,也猜不透。

  不能远离,也不甘心做棋子。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可有时,她分明又有一种连自己也不愿相信的错觉,觉得这个男人在某种时候,是可以信任的。

  可是,她却不敢放纵这种信任。因为她清楚,如果错了,她会后悔终生。何况,除了他,还有一个荣安。这两兄弟之间的关系,比他同太后之间的关系,更加奇异。有隔阂,有相互的戒备,却也有一种奇特的相通。无论是思想,还是情感上。他们都像是另一个版本的对方。

  明思说不出来具体,但同这两人相处这些时日,她的确生出了这样的感觉。

  而今当下,她真的有些疲倦。

  她知道自己其实不是喜欢勾心斗角的女人,也并不擅长尔虞我诈。能活到现在,只不过有幸于那多活的一世,已死过的那一次。

  可是,而今,不能远离。就只能打起精神,不想斗,可却不能不争。

  明思轻轻叹息。

  荣烈已经在床前站了良久,却发现这个女人一直一动不动的睁大了眼对着内侧的纱帐发呆。连他进来这样久,都没有发现。

  他身量高,视线看去,即便她是侧身,他也能看见那长翘的睫毛一丝都未曾眨下过。侧面的脸颊,似在出神,在半明暗的光线中,如玉的面颊上,神情只是怔然。

  直到明思那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似迷茫又似纠结。听在耳中,落在心上,心房便是同样几不可查的一颤。

  忍不住就开了口,语声也轻,轻中又带了些故作的自然,“可是肚子饿了睡不着?”

  那小小的身形随着他这极轻又带调侃的话声,似微微一僵,下一刻,便缓缓转了过来。黑亮的大眼睛在黑夜中,也如浸入水中的黑水晶一般,亮得清透而柔和,看似脆弱心怜却偏生又坚韧自持。

  即便看了许多回,可这一见之下,他却还是每回都忍不住的一怔失神,心跳失拍。

  她的左侧脸颊因靠在枕上,故而比右侧脸颊要红一些。他目力很好,只需借助那一丝光源,便能看得分明。那红,宛若三月初染色的桃瓣,那白却如新烧出的白瓷,可无论那浅浅的红,还是那如玉的白,都同样的滑嫩光洁,粉腻似酥。

  可她的神情却是奇异。

  她怔怔地望着他,一双黑琉璃般的眸子,本是清亮清澈,但似乎又笼了些朦胧。似在看他,可那视线似乎又穿过了他,看到了不知名的远方。

  不知为何,她这样的神情,让他心里着实不舒服。他宁愿她像原先那样对他明朝暗讽,或是竖起满身毛刺,桀骜不服的鄙夷他。无论怎样,都比如今这样的感觉来得好。

  他唇边绽着一抹浅浅笑意,只看着她不说话。万般心思未有半分显于面上。他明白,这样的她或许就是真正的她的一部分。往昔显露出来的种种,都是这个小女人经过过滤筛选出的表现。

  这样的时刻,他虽不舒服,但也许,是拨开轻纱迷雾的一个时机。

  对于自己的心思,他明白了一些。可对于,这个女人,他却是看不起太多。她有太多的方式和面具来隐藏自己。甚至,他有种感觉,哪怕是她的父母,或是她如今这三个丫鬟,甚至是秋池,都从未真正看清过她的内心。

  没有任何依据,,可他就是这样的笃定。

  或许,只有那个死了的蓝彩,能真正了解她几分。

  敢穿着嫁衣在那样如修罗场一样的地方,同自己的丈夫一同赴死的女人,也算奇女子一个。

  从某种程度上,那个蓝彩或许是性子同她最接近的一个。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对这个丫鬟的死,那样的难以释怀。

  所以,荣烈不说话,只噙笑浅浅地看着她。看到她的视线有了焦点,他才轻声笑问,“在想什么?”

  明思怔了怔,很快垂了眼眸,“没什么,只是一些往事。”

  荣烈“哦”了一声,极自然的在床头坐下,靠在床头,“什么往事,能说说么?”

  明思轻轻抬眸,只见他的脸掩在屏风的阴影中,看不分明,只有那极其清晰的轮廓。晦暗不明的光线中,那高挺的鼻形若精心雕刻出一般优美。

  明思有些恍惚。

  这个男人,无论内外,比前世的林俊都要更加优秀。即便她心有成见和戒备,她也不得不承认,纵然是他同荣安之间有芥蒂,但不管从哪一方面看,他都有足够的资本自傲。

  在他的外衣上扫了一眼,明思垂下眸子,语声轻轻,“你没沐浴。”

  荣烈蓦地一愣,接着便滞住。他虽未转首正面看着,但余光却是看着她的。明思打量他的那一眼,显然是说他没有沐浴换衣就躺上了床。

  其实,他是有洁癖的。

  也从来不会穿着外衣上床,每回出门回来,定然也是要沐浴换衣。而每日晚间临睡,无论白日是否沐浴过,也一定是会沐浴换衣才会上床歇息。

  可是,今日,他却真是忘了。

  心里只想着,这个机会或许难得,便将旁的事置于脑后了。

  轻声一笑后,他泰然自若的起身道,“嗯,那我先去洗浴。回来,咱们再聊。”

  说完,便施施然迈步地朝净房行去。

  片刻后,便传来入水的声音。这回,大约是因为知道她醒着,所以,他也没故意收着动作。明思躺在床上,只听那浴池中,水声极其明晰。

  听入耳,明思却是发愣。刚刚看到了荣烈那一瞬间,她忽地想起了秋池。

  那场大病后,她有回晚间睡不着,秋池也是这样站在床前。

  问她,“晚上用得不多,可要用些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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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四章 你赶我走?(三更LJ盟主金蛋+3)

  她还记得,秋池那日穿的是一身银灰色的长衫,简简单单,没有半点其他的装饰。站在床前,星目疏朗俊挺,神情却是故作镇定自然,却又几分局促。

  记忆分明清晰得历历在目,宛若昨日,可又似隔了一世般的千山万水遥远。

  想到此处,心房只觉倏然一缩。下一刻,便有些怅然的酸涩。

  她并不后悔自己做的选择。可却难耐这种,明明知道只能如此,却还是控制不住的酸涩。

  在那怔忪后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她心里不禁想——那个男人,现在在何方?

  她一直刻意的让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她心里明白,她若是真的想到了答案,只怕不会是她想看到的。可在这样的一新旧交替,物事变幻交错中,她却是忍不住去想。

  无论如何,她希望他好好的活着。也许,他会辛苦,不会开心。但,她还是希望他活着。经历了两世的她明白。不管人经历了多么大的磨难,时间都会是最好的治愈。时光就如同一把最好的刻刀,会用最精湛的记忆,将生活中,生命中那些苦痛雕琢成过去,让心底最丑陋的伤痕,变作纪念的花纹。也许看到时,也会有些许怅然,但更多的,是一种沉淀。

  就好像如今的她,就算上一世的记忆从未忘却。可她也不会再痛苦难受,而学会去坦然面对。审视过去的自己。

  就连林俊,最初恢复记忆时,她是恨过的。到了两年后的现在。她也能平静看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都有自己追求的东西。林俊只不过是救她和不救之间做了一个选择而已。而这个选择,直接影响到他的事业和人生,他没有谋杀她。不过是做了一个利于自己的选择罢了。

  他从来没有爱过她,那自然选择的依据,只能是对他自己有利的那一个。

  如今。她已经不再恨他。要怪,只能怪那时的自己太过稚嫩,太过愚笨,分不清太多的东西。

  正因为经历了这些,她认为,即便秋池如今对大汉皇室,对司马陵有再多的愧疚。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能想明白的。

  大夏之倾,非一人之力。

  无论是他,还是司马陵,都没有办法改变一切。就算早些得到消息。也许只代表更惨烈的战事。而结局,也未必更好。

  甚至,在大雪山那个痛彻心扉的失态夜晚过后,她曾无数次的想过。也许,她根本就不该写那封信给秋池。若他不知道那封信的存在,也许,他不会有那样多的愧疚。

  可是……这世上,永远没有如果。

  荣烈换了一身素色中衣出来,将长发垂下。扯下额前丝带,丢到明思的妆台上,缓步步入屏风。却发现明思又在走神。他的脚步声并未刻意放轻,她的睡姿却如同他进入净房前一般,丝毫未有一丝改变。连身体缩起的角度,都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事。脸上的神情比早前,更加恍惚。

  她并未转回身体朝向内侧。而是身体微微朝外蜷曲,双手掩腹,小小精致的面庞呈一个小小的角度,神情失神的望着床外的屏风。他走到屏风口,她也未察觉回神。可虽看着屏风,那双眼中,却明显是没有焦点的。

第两百章姑爷见礼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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