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隐忍216

  看见安解语站在落地大窗前,他便也走过去问道:“看什么呢?”

  安解语用手指着前面的一处观景台,小声道:“那边,你仔细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范朝晖定睛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他只看见空无一人的观景台,还有冬日里的猎猎长风,将后园的常青树刮得东倒西歪,便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安解语不是很确定:“似乎像是有个人站在那里。”

  范朝晖神色一凛,忙也仔细看了看,却是依然什么都没有。只有枝桠摇晃,在观景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便道:“或许是树影吧,也可能是你眼花了。”

  安解语眨了眨眼,又使劲望过去,还是什么都没有。似乎自己刚才所见的人影,不过是睡眠不足引起的一阵错觉而已。便也点点头:“也许是看错了。”

  范朝晖就拉了她的手,送她回到座位上,又自己回去,将落地大窗的窗帘都放了下来。便对安解语道:“以后天黑了,要记得将帘子放下来。外面虽然没有什么,可是黑灯瞎火的,将自己吓着了,也不是玩的。”

  安解语“嗯”了一声,就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起来。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摊牌 上

  ※正文337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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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朝晖见安解语有些心神不属,以为她是熬夜熬的太累了,便道:“你去歇着吧。明儿回去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安解语恍惚地“嗯”了一声。

  范朝晖便捏了捏她的手,奇怪地问道:“你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安解语正好打了个呵欠,便捂了嘴,有些睡意朦胧道:“可能真的是困了。——我等了你好几个晚上,谁知你到底还是最后一日才回来。”

  范朝晖听了,不由更加歉疚,便走过去,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放到自己膝上,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嫁给我,你会不会后悔?”

  安解语叹气:“你现在问,是不是晚了些?——你大张旗鼓去向我大哥提亲的时候,可没问过我同不同意。”——两人三年前虽是谈过这个事情,却是没有定准。

  安解语只没有料到,三年过了没多久,范朝晖未和她商量,就直接带着聘礼去安家求亲。又过了没几日,就连大婚的请帖都发了出去。

  安解语气了好几天,却也无法。知道自己再闹,不过就是推迟几日而已。——范朝晖决定了的事情,是没有旁人可以更改的。

  范朝晖想到当日安解语的气愤吵闹,心下默然,又道:“我没有事先跟你商量,是我不对。”

  安解语不安地在他怀里动了动,拍了拍他的胸膛,并未说话。

  范朝晖握住她的手,微微笑道:“若是我可以等,自可以和你多耍耍花枪。”

  安解语听着这话不对,便抬起头,皱眉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有人逼你娶我不成?”又道:“强扭的瓜不甜,你可要想清楚了。”

  范朝晖噗哧一笑:“你都想哪里去了?——当然没有人逼我。”沉默了半晌,范朝晖才道:“我和韩永仁决战在即。”

  安解语惊讶地抬头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大婚以后,马上。”虽然没有告诉安解语明确的日子,却也够清楚。决战的日子,最迟不会超过大婚后三日。

  安解语捂住嘴,将自己的抽气声压抑了下来,又问道:“你不是发了帖子,让韩地的人也过来观礼?”

  范朝晖点点头,“韩永仁也不傻。我得到的消息是,他不会亲自过来。若是他不亲来,我可以肯定,他也在准备,等我大婚之时,要去偷袭我的青江大营。”

  安解语不懂这些打打杀杀,只忧愁地看着范朝晖,柔声道:“既是如此,我们也不用这样着急大婚。——其实你可以先把你那边的事情都安置好了再说。”又笑道:“我反正是在这个家里,又不会逃到别处去。”

  范朝晖搂紧了她,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低声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不晓得,这一战之后,我还能不能回来。”

  安解语猛然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范朝晖,颤声问道:“你说什么?你怎么可能会回不来?”——在安解语的认知里,范朝晖这个名字,似乎和“失败”两个字,永远搭不上界。

  范朝晖只叹息道:“韩永仁在水上,确实是一代枭雄。我并无十足的把握可以胜他。——你也知道,我这三年,这样辛苦,也未能将他拿下。这一场大战,我筹备了很久,也在所难免。总之这次大战之后,我和他,大概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安解语更加忧心忡忡起来,便问道:“既然他那么厉害,你为何不先拿下别的地方,再做打算?”

  范朝晖耐心地回答道:“就是因为他厉害,所以我不能给他时间,让他壮大起来。——如今,他的兵力还不如我,只是占着有青江做天险,能跟我斗一斗。若是让他有时间,多积累些兵力,我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安解语发愁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做什么你们男人就喜欢打来打去?”

  范朝晖只坚定地看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你放心,就算我不能回来,至少也会和韩地两败俱伤,让他们以后,再没有能力跟我们抗衡。”

  安解语苦笑:“看你说得,难道我就只有做寡妇的命?”又摇头道:“既如此,我就更不能嫁给你。”

  范朝晖愕然。

  安解语便回头道:“要不你活着回来,我就嫁给你。要不然,我们还是不要画蛇添足的好。”

  范朝晖霎时明白了安解语的心意,便在她脸颊上又吻了一下,才道:“你不要意气用事。”又抬手止住安解语要脱口而出的话:“你听我说。我出征之前娶了你,是要让你有个名正言顺的名分管着这个王府,再无人能说一句话。且在则哥儿下山之前,你要替他看好我范家军二十万大军。”

  安解语不安道:“我什么都不懂。——你不要将押错了宝,到时可就赔大发了。”

  范朝晖笑道:“则哥儿很聪明,只是欠些历练。也不用你去调兵遣将,只要在这里坐阵,稳住几年,等则哥儿下山,就行了。”又道:“你这三年,和外院的管事们配合得很好,超出我的意料。将大军放在你手里,我才能真正放心。”

  安解语不是很信他的话,却也没有再反驳。

  范朝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问道:“你是不是不以为然?”

  安解语尴尬地笑了一下。

  范朝晖将头埋在她的后颈处,闷闷地道:“是,刚才的话,都是幌子。其实我是有私心的。我就想霸着你,就算我死了,也不想要你改嫁他人。——你要为我守着。一直守到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说得跟真的一样。

  安解语不知该怎样安慰他,便只悠悠地叹了口气,道:“你记住了,若是你活着回来,我们就一辈子在一起。若是你死了,我马上改嫁他人。”又自嘲道:“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改嫁,我早就驾轻就熟了。”

  “你敢?”范朝晖没有听到自己想听得回答,很是不满。

  “那你试试,看我敢不敢?”安解语毫不示弱。

  两人怒目而视半晌,却又觉得滑稽,便都笑开了。

  安解语就拍拍范朝晖的手道:“虽然我知道没人能在战场上永远旗开得胜,可是我也希望,你是一个例外。”

  范朝晖反手握住安解语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我尽力。”又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若是我真的不在了,你当然可以改嫁。——只是世上的男人,大多贪图你的美色。你一定要睁大眼睛,找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就算你以后年老色衰,他也一样将你放在心坎上。”

  安解语微笑回道:“这话,得说给你自己听。——你记住了,你不能贪图我的美色。以后就算我鸡皮鹤发,年老色衰,你也一样要把我放在心坎上。如违此誓,让你下辈子一世孤独。”

  范朝晖点头道:“我记住了。——如违此誓,让我不仅下辈子一世孤独,且以后的生生世世,都是孤独终老。”

  安解语忍不住捂了他的嘴,嗔道:“说着玩罢了,你也当真?——快‘呸’三声,再说‘坏的不灵,好的灵’”

  范朝晖不肯说,安解语便有些赌气,不去理他。

  两人闹了一场,眼看窗边的帘子里透出微白的晨曦,范朝晖便起身道:“我要走了。”

  安解语偏着头,装作没有听见。

  范朝晖便自己去了屏风后换上重甲。

  等他从屏风后出来,安解语已经站在他经常进出的那两扇窗户旁,定定地看着他。

  范朝晖见她终于消了气,便道:“不要想多了。——我只是做最坏的打算而已。况且,”范朝晖停了一停,才道:“我是个将军。这世上没有几个将军,是终老在床榻上的。——让你嫁给我,为我终日担惊受怕,是我的不对。”

  安解语含泪笑道:“你知道就好。你既然对不起我,就要记得在以后的日子,多补偿我一些。”

  范朝晖伸出手,轻轻拭去她的眼泪,低声道:“我只是舍不得。——不和你成亲,我这辈子死不瞑目。”

  安解语听见这话不像,便有心要为他打气,就鼓励范朝晖道:“你也别想太多。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放开手,好好运筹你那边的事情。这边的婚事,我都让范忠打点好了。我娘家那边,大哥和大嫂也都帮着我。——都不用你挂心。”

  范朝晖点头:“那就有劳你了。”说着,便一掠身,出了窗子,又几个纵跃,便消失在外院的屋群里。

  安解语在窗户旁看了一会儿,才关了窗子,放下帘子,又将落地大窗的窗帘拉开,将屋里的窗灯熄了。

  外面的天已是大亮。

  安解语再也睡不着,便下去洗漱了一番,又去用了早饭。

  范朝敏一大早就过来送她,又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

  安解语知道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却也不好意思劝她,便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只笑吟吟道:“可是要麻烦大姐一阵子了。”

  范朝敏这才接了话茬问道:“你……都收拾好了?”

  安解语点点头。外院已经给她备了三辆大车,将她日常用的东西都一起带回去。

  她自己会坐了轿子回安家。

  范朝敏见一切都井井有条,便道:“既如此,你自己一切小心。”又忍不住笑道:“可是我多此一举了。——过不了多久,你还是会回来的。”

  安解语含笑拍拍她的手。

  秦妈妈过来道,说是张姨娘也过来给四夫人送行了。

  安解语有些惊讶,便道:“让她进来吧。”

  张姨娘局促不安地进来,给范朝敏和安解语都见了礼,才喃喃道:“婢妾有些话,想单独同四夫人说。”

  范朝敏就笑道:“我要去理事了。——你们慢慢聊吧。”说着,安解语便携了她的手,将她送了出去。

  等安解语送完范朝敏回来,才将屋里的下人都遣开了,对张姨娘问道:“你有事就说吧。”

  张姨娘见四下里无人,便一下子跪到安解语面前,哭泣道:“求四夫人发发慈悲,不要将婢妾和绘绢送走。”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摊牌 中

  ※正文3398字

  关于范家五房的问题,觉得他们的转变很突兀的书友,可以去评论区的精华置顶帖看书友“飞天”的帖子。俺觉得对于五房的问题看得比较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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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解语皱眉道:“张姨娘这是做什么?——我可没有要将你们送走。”

  张姨娘哭得泪流满面:“自从王爷上次回来,说是要娶四夫人,就跟我们娘儿俩说了,要送我们回朝阳山祖籍。”

  安解语不动声色的听着。——她这才记起来,以前范朝晖说过,若是要娶她,就会把他的妾室先处理了。

  张姨娘又磕头道:“四夫人放心,婢妾决不会同四夫人争王爷。”

  这话说得难听。

  安解语心里一阵厌恶,便开口道:“你的事,都是王爷做主。跟我没有关系。有话,你同王爷去说。”又叫道:“来人”便要端茶送客。

  张姨娘跪在地上,连声泣道:“四夫人息怒——婢妾想留下来,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绘绢。”

  安解语这才“哦”一声,问道:“绘绢怎么了?”

  张姨娘拭了拭泪,才低声道:“绘绢今年要满十二岁了,是要给她说亲的时候。——婢妾只想看见绘绢顺顺利利地出嫁,婢妾就回朝阳山家庙里修行去。”说着,又从袖筒里抽出一把剪刀。

  安解语身边的人只来得及抢回剪刀,张姨娘已是将发髻散了,剪了一半下来。

  安解语唰地站起来,怒视着张姨娘:“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就是了,又剪头发又出家,你这是逼谁呢?”

  张姨娘见四夫人怒了,心里微微有些快意。

  她和四夫人有过交情,对她的脾性也知一二。知道她耐性不好,性子暴躁,其实不难拿捏。要比忍功,她是比不了自己的。

  以前在大房里,自己上面有大夫人,还有两个排在她前面的姨娘,她自是出不了头。如今大夫人没了,前面的两个姨娘也没了。王爷身边的人,只剩了自己一个,如此大好机会,自己怎会放过?便想了招儿,要去试试争夺内院管事权,谁知竟然输在四夫人手里——当时她也疑惑过,后来才明白过来,原来是王爷看上四夫人了,所以极力抬举她。自己以前的功夫,确是用错了地方难怪一直不见奏效,还惹了王爷生气。

  她本来一直告诉自己,看在绘绢份上,要对四夫人多有忍耐,惹恼了她,不仅在府里讨不到好,就是在王爷那里,都会被厌弃。

  可是又转念一想,自己这么多年,和弃妇有何差别?为何还要忍耐?

  这四夫人没嫁进来的时候,自能将王爷拘得心里眼里都只有她一人。若是嫁了进来,她在王爷眼里,哪还有这么金贵?——不过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得着的不如偷不着的罢了。

  就算是个天仙,让男人上了手,也就不值钱了。——要让这四夫人从高处摔下来,自己就要在旁边推一把才是。

  自己若是不搏一番,以后就连绘绢也不会有好前程

  想到此,张姨娘的腰杆又直了一些,和站起来的四夫人对视着,一丝也不示弱,只含泪道:“四夫人的手段,婢妾再投十次胎也赶不上。婢妾哪里敢逼四夫人?——只是婢妾也要奉劝四夫人一句:泥人儿也有土性。凡事别做得太绝。将别人挤到绝路,对四夫人也没有什么好处。举头三尺有神明。四夫人如此行事,就算不看老夫人,不看死去的四爷,只看在我们绘绢,是王爷如今唯一的未嫁之女份上,对她多有一份慈悲之心。我张莹朴,一定会在庙里给四夫人烧高香,祝四夫人和王爷长命百岁,寿与天齐”

  安解语被张姨娘噎得说不出话来,一时愣在那里。

  这边两人正僵持着,外面突然有人通传道:“王爷到”

  风存阁的下人们便都竖立了,低垂着头,等王爷进来。

  范朝晖已是换了一身紫金色家常袍服大步走进来。

  他早上离了风存阁,便去了外院的书房,跟幕僚们议过事后,又用了早饭,洗了个澡,正盘算要不要去送安解语一程,又担心人笑话他。正犹豫间,他安插在风存阁的人送了信过来,说是张姨娘去了风存阁,求四夫人做主。

  范朝晖怒上心头,便再顾不得,只大步回了内院,往风存阁这边过来。

  一进门,便是见安解语站在正屋的厅里,怒视着跪在她脚边的张姨娘。

  而张氏,已是哭得花容失色。身旁的地上,还有一些绞下来的头发。

  “这是怎么回事?”范朝晖不动声色的问道。

第二百章 隐忍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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