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不同214

  再后来,羌国和大殷朝蓝苍山一战,殷朝战败,羌王当时还没继承王位,但已经是主政的太子,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放下话说,除非殷朝太子前往羌国常住,否则战争不会停。

  事后人们都怀疑,那是他继承王位的考验,谁都知道,前任羌王是个神经病,提出这样的要求,半点儿也不担心大殷朝一怒之下,真拼命,恐怕也只有神经病能做得出来。

  那会儿,满朝文武因此都不敢提及停战和谈,陛下也暴怒,下了死命令,血战到底。

  还是太子不想战争继续,生灵涂炭,而且也看出大殷朝多年未曾有过战争,以至于军队的战斗力大减,士兵们也没有多少求战的*,他若是不肯做这个人质。恐怕会死很多人,很付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代价。

  于是,太子一口答应,前往羌国,一去就是五年。

  这样一位太子,回来就被废,满朝文武一直都很不理解。哪怕如今这个皇帝很强势。哪怕太子离开多年,其他皇子已经长大,大臣们也各有各的小心思。太子被废,还是个让人不忍提及的事儿。

  如今,皇帝又再一次表现出对福王的器重,这次可不是先前那种哄着儿子玩的器重。而是重新让当年那些被福王连累,丢官罢职。或者被打压下去的大臣重回朝堂。

  皇帝直接就在大朝会上说起福王的功绩来,还说福王一直是他的好儿子,当年是被羌国人骗了,害得他们父子相疑。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最近这位万岁爷的脾气不好,大臣们也不大敢反驳,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当年太子被废。疑点重重,就是皇帝下令给搜集的罪名。那些罪名里能有十分之一沾点边就算不错。

  现在皇帝说是误会,那也只能信是误会。

  万岁爷来了这么一手,福王府又成了香饽饽,连带着福王府里唯一一个在外面有爵位的儿子,安王,也勉强算得上有点儿引人注目。

  安王年纪不小,身体又不好,好些人都觉得他或许没能耐留下个后代,不曾想,现在到有了,哪怕不是王妃生的,那也很了不得。

  当然,现在安王未归,没请旨给那女人一个名分,孩子未曾落地,更别说记入族谱,勋贵人家都还不好明着去王府说这事儿,可私底下来得勤快些,送点儿补品,跟王妃暗中道一声恭喜,那也应该。

  许薇姝一连好几天应付这些人,到也哭笑不得!

  那些贵妇人们,还真以为这不是坏事儿。

  连许爱丽也纠结,抽空跑到王府和许薇姝谈心,言外之意就是,这孩子你先护着,千万别动什么歪心思,王爷又不在,身为王妃,合该把事儿办妥当,要是将来没办法生儿子,这一个好好养,那也不是不能养得和自己贴心贴肺,就是能有亲生的儿女,多一个庶子并不是什么坏事儿,可不能学那些个眼皮子浅的女人!

  许薇姝知道她是好心,便没刺她几句——当年她那场婚姻,不就是让小妾给闹腾得不可开交,虽说那个未来小妾没怀孕吧!自己吃了闷亏,这会儿到让自家姐妹大方点儿。

  好好把许爱丽给劝回去,自家姐妹说几句不中听的,许薇姝转过头也就忘了,不会太当回事儿。

  可惜,家里这个雯姑娘实在不是个安分的。

  这日,许薇姝正准备去庄子上常常新鲜蔬菜,玉荷就一脸难堪地过来,顾不上在王妃面前不失礼,隔着老远就听见她咬牙切齿地怒骂道:“都是什么玩意儿!真当自己有多金贵,她怎么敢,怎么敢!”

  许薇姝也吃了一惊,忙仔细一问,才知道那个雯姑娘身边的丫鬟春杏儿,借口要出门去买些胭脂水粉,竟然偷偷摸摸去了福王府。

  还不只一次,三天就去了四回,甚至把手头的钗环首饰换成银钱买通人家福王府的门房,探听到世子和世子妃的行踪,跑去堵路去了。

  还是王府这边的门房见她说去买胭脂水粉,回来时检查,身上却没有,起了疑心,这才向上报。

  也是王府现在规矩严,春杏儿又不是个安分的,玉荷一早叮嘱,多关注些。

  许薇姝:“……”

  本来一件小事儿,这下子闹大了。

  春杏儿一白痴,竟然拦人家进山上香的世子妃的马车,当然没敢说,她怀疑许薇姝虐待她们家姑娘,想把孩子做掉的话,只说姑娘有孕,身体不好,知道世子妃是个慈善人,想求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给她们姑娘看一看。

  这位就算没有吵吵嚷嚷,弄得众人皆知,可她一大活人,还拦了世子妃的路,谁还能不知道?

  京城的老百姓又爱看热闹,更爱听八卦,类似这种王公之家的小道消息,传的不要太快。

  几乎一眨眼的工夫就传得众人皆知。

  世子妃也傻眼,不可能真派什么大夫,只说安王妃是宫中女官,尤其和太医院相熟,认识精通妇科的医生,自会料理,就让人把春杏儿给连拉带拽地弄走。

  总不好让她呆在大街上丢人现眼。

  许薇姝听见消息,叹了口气,果然没一会儿,人家太子妃就登门而来。

  她带着宫人们亲自出迎,也不看春杏儿,直接笑道:“多日未见,嫂嫂可是清减了。”

  “姝娘才是,瞧着我都心疼,回头一定要罚三弟,那孩子不知道心疼媳妇可不行。”

  世子妃是个很爽朗的贵妇人,当年嫁给世子时,福王还是太子,选择的妻子,乃是世家大族出身,那会儿京城由流行英姿飒爽的美人,世子妃便是当年贵女中的佼佼者。

  这些年来,太子便福王,家里人几乎算是让圈起来,连出去交际也难,经历了风霜,世子妃显了点儿年纪,却并不衰老,也未曾怨天尤人。

  她也是女官出身,只许薇姝入宫时,她便嫁人,两个人不认识,许薇姝嫁给方容之后,到免不了接触,只是即便是那会儿,因着方容得皇上看重,世子或许是有些担忧爵位最后会落到他的头上,不免有些芥蒂,关系自然亲密不起来。

  如今方容已经分府出去,头上还有了自己的爵位,这关系就大不一样。

  世子妃天然肯定要站在许薇姝这边,正室嫡妻,没有向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的道理。

  “弟妹治家也太宽松,向那种碎嘴的丫头,不罚不行。”

  许薇姝也笑,吩咐了几句,就有人拽了春杏儿去刑房打板子,她不爱罚人,可眼下就是这样的规矩,做错事必须按规矩来。

  “还得谢谢嫂嫂给我留下薄面。”

  那丫头如此冲撞人,世子妃就是教训她一顿,也理所当然,毕竟只是个丫头,但因为那怎么说,也是安王府的人,她把人好好送过来,交给许薇姝处置,看的是安王府的面子。

  “三弟不在,你还要忙,我也就不多打扰,等清闲了,请你听戏。”

  说了几句,世子妃便告辞而去。

  把人一送走,玉荷就忍不住抱怨:“也不知王爷从哪儿招来的这等蠢货,就那个春杏儿,刚才还特兴奋,以为自己办了件好事儿,口口声声说,世子妃是好人,慈善人,会给她做主!”

  别说玉荷,连七八岁没长成的小宫女都没这么愚蠢!

  许薇姝皱眉,摆摆手让人下去,顺便吩咐一句,请个好医生回府,专门负责雯姑娘的身子。

  “我睡一会儿,你们也歇歇。”

  雯姑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开始,许薇姝还真没太在意,她不觉得这两个人和方容,真是人们想象中的关系,可随着时间推移,她心里也有点儿不是滋味。

  方容自己不回来,也不来个信儿,直接把王府的烂摊子扔给她,这都不是第一次,若只为安王府便罢,操持家务,不只为丈夫,还为自己,理所应当。

  但随随便便冒出个女人,方容还给她管家之权,那简直是在打她这个王妃的脸。许薇姝再心胸宽广,也还是个女人,哪里能一点儿都不怨!

  她一直就是可有可无地忍了,大不了给方容那个家伙记一笔,他回来再算总账,现在到闹得头疼,决定等那位王爷回来,给他点儿颜色瞧瞧。

  许薇姝不对付女人,让她头疼的罪魁祸首也不是女人。L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太子

  “啊!!”

  春杏儿脸色煞白,紧紧抓着床单,满身都是冷汗,小丫头给她上药,一碰她,她就忍不住惨呼。

  吓得雯姑娘也打了个哆嗦。

  夏嬷嬷站在床前,冷冷地瞪着她,半晌才冲雯姑娘道:“姑娘,当初从江南来京城时,你怎么答应我的?”

  雯姑娘一缩脑袋,低下头去,一言不发,她长得很瘦,五官清秀,尤其是一双大眼睛,总是带着水光,显得楚楚可怜。

  无论谁看,这也是弱柳扶风一美人,很容易就能得到男人的怜爱。

  “这个孩子,你死活要留下,老奴琢磨着这辈子你也再难嫁个什么好人家,有个孩子承欢膝下,无论是男是女,总算有个盼头,也就应了你,但你自己该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这是安王府,不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

  夏嬷嬷的语气平缓,并不急促,但像针刺一般,每说一句,雯姑娘就抖一下身子,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下来,砸在她的手背上,贝齿轻咬,泪痕点点。

  春杏儿听得似懂非懂,却是恨恨抬头:“嬷嬷,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让姑娘在府里被人欺负死不成?我去求世子妃,那也是为了咱们姑娘!”

  夏嬷嬷瞥了她一眼,那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死人,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不过一下人奴婢,还敢去说王妃的不是?”

  “……姑娘有了身子,让你死了再污了姑娘的眼,才容你到现在,否则,不用王妃动手。我先除了你这个祸害,也省得给姑娘惹下大祸!”

  这个嬷嬷的目光太冷,本来愤愤不平的春杏儿让她一看,满肚子的委屈一下子都说不出口,伤口疼得她死去活来,喘息了几声,到也没力气争辩。只是把头埋进枕头里。小声呜咽道:“姑娘,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奴婢一切都是为了您。”

  良久。雯姑娘才叹了口气,伸手接了小丫鬟手中的药膏,亲自过去给她涂抹,动作又轻又柔。十分优美。

  夏嬷嬷张了张嘴,看到姑娘的眼神。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心里叹气,当时就不该顺了姑娘的意,非买这么个娇养到大的犯官女儿当丫头。

  这种不懂规矩的丫头。真是麻烦人!

  那会儿她们在江南,得王爷援手,被救了下来。姑娘整日以泪洗面,需要人照顾。王爷就让她找人牙子选些能干的丫鬟买下,一群丫鬟里面,就这个春杏儿长得好,听说她爹还是个官儿,只江南太乱,她爹让翁山郡王给顺手宰了,他们一家子男丁都死无葬身之地,女人全被卖了出去,这丫头口舌伶俐,一见姑娘就大声哭喊,姑娘许是想到了自身,就非要买人。

  要夏嬷嬷说,这种小姐身子丫鬟命的女子,一点儿下人该做的差事都办不好,只会闯祸。

  即便当着姑娘的面,夏嬷嬷还是盯着春杏儿,再一次叮嘱:“我说最后一次,我们姑娘姓夏,被安王所救,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更没有什么兵符!”

  说到兵符,雯姑娘的脸色也大变,猛地抬头:“爹爹说……”

  “姑娘!”夏嬷嬷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想说什么,“都过去这么多年,卢国公一脉,没留下任何一个男丁,难道还能用上那东西?”

  且过了这么多年,这兵符恐怕已经不能起什么作用,若是韩家尚有男丁,且有本事,能在军中发展,有兵符在手,说不定能收服些卢国公以前的士兵。

  可她家姑娘一个弱女子,所谓兵符,就是麻烦,给了王爷反而是好事儿。

  雯姑娘的身份,确实不简单,她算是靖州卢国公最近的血脉了,她父亲是卢国公的庶子。

  当年因为齐王谋逆之事,卢国公被牵连,合家一口不剩,成年男丁死绝,后来未成年的男丁也没活多久,到是有一些女孩子苟延残喘,有的逃了,又的被官卖,好歹活了下来。

  雯姑娘的母亲是江南夏家的人,当时一看要出事,她母亲带着她和她尚在襁褓中的弟弟,匆忙出逃,投奔了娘家。

  大约也是因为,卢国公挺冤枉,人人皆知,且一个庶子的家眷,并没有多少人太注意,情况又很乱,这才让人逃了。

  她弟弟年幼,路上就得了重病,没到江南人就病逝,她到活了下来。

  一转眼过去这么多年,雯姑娘平平安安地长大,嫁给个普通的书生,那书生也比较出息,后来给天下名臣张兰芝做幕僚,身份不高,位置很重要。

  如果不出意外,怕是一生就这么很顺遂地过去,不曾想,那书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附逆,暗中投了翁山郡王。

  雯姑娘自己就是吃过这种苦的人,一提起谋反,就先吓得六神无主,拼命苦劝,她丈夫不光不听她的,还怕她走漏消息,再加上那个男人并不宠爱她,反而更爱家里一泼辣小妾,很有宠妾灭妻的意思。

  那小妾一煽动,这男人便对结发妻子动了杀心。

  幸亏夏嬷嬷是个精明认,那是跟着雯姑娘的母亲,在国公府里历练过的,一察觉不对,立时就带着姑娘连夜奔逃,一路不敢停,拼命逃跑,这一路上,他们是吃尽了苦头,幸亏正好撞见安王爷的马车,夏嬷嬷认识安王府的牌子,便用雯姑娘始终随身携带的兵符为证据,恳求王爷搭救。

  可能老天爷还没想让主仆二人死去,她们稀里糊涂地就让方容救下,调养了一阵子身体,便被送往京城。

  雯姑娘会有了身孕,这到是谁也不曾想到,她出嫁三年,一直没消息,吃了好些调理的药材都不管用,往日也殷切盼着能有个孩子,这会儿孩子才来,就不知该让人说什么才好。

  许薇姝现在是不知道雯姑娘的身份,如果知道,肯定觉得这女人不靠谱。

  她是卢国公血脉的事儿,本应该尽力隐瞒,隐瞒不住也不该自己乱说,春杏儿一个从外面买来,根本不知可信不可信的丫鬟,就随便能知主人家的私事,未免太疏忽大意。

  许薇姝这会儿也没力气关注家里的小麻烦。

  皇帝又抽风了。

  他要复立太子。

  大臣:靠,早猜到万岁爷最近动作频频,有让太子起复的迹象。

  另外的大臣:不是吧,储君废立乃大事啊,怎么能如此儿戏!

  还有那些个和义王,忠王串联的大臣:那绝对不行!

  自从太子下台,他们没少落井下石,废太子的罪状,就有不知多少是他们罗列的,要是太子真当了皇帝,哪儿还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一时间,雪片般的折子飞入紫宸殿。

  皇帝到躲进了蓬莱宫,拉着皇后一边说笑,一边让人收拾东宫,打算让太子再搬到东宫来。

  那些折子他连看也不看,直接就让女官们弄到焚烧炉里烧了。

  皇帝瞧着女官们辛辛苦苦搬奏折,不觉一笑,他当年刚刚为帝时,做事无不战战兢兢,每一份奏折都认认真真批改,就怕哪里不对,再让臣子们寒心。

  做了几十年皇帝之后的现在,他是很难对那些奏折有什么敬畏之心了。

  尤其是这会儿的奏折,大臣们送上来的东西,有多少是他们自己写的,犹未可知,恐怕大部分都是幕僚写完,自己誊抄,上奏折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这个国家,百分之八十是他们的私心。

  人人都有私心,皇帝自己也有,他没办法让自己的臣子们没有私心,就只能让自己学着操控他们的私心了。

  “梓潼,你收拾好东宫,把那几个偏殿也清理出来,这不要过年了,就让太子带着容哥儿,密哥儿,实哥儿,宜哥儿进宫住几天。”

  皇后怔了下,应了:“那忠王和义王两家呢?”

  皇帝想了想,点点头:“一并叫上。”

  看了看万岁爷的脸色,皇后心里便明白,虽然是一并叫上,但太子一家子才是重点。

  虽然太子还没有复立,可皇后只当他还是太子。

  其实,太子继承皇位,对皇后来说,不是件好事儿,无论哪个儿子上位,她都是皇太后,既然没自己的孩子,她就宁愿上来的是个不那么名正言顺的,可能还要靠她这个太后扶持,那她说不定有机会享受下权力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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