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不同215

  他们大殷朝也出过两位有实权的太后呢。

  但皇后能在这位皇帝身边这么久,年老色衰,也没有被忘在脑后,那就是聪明人,聪明人都不会跟这个皇帝对着来,既然他决定了复立太子,自己也只能顺着他的心表现自己的想法。

  帝后两个说完了正题,皇帝就回了紫宸殿,皇后吩咐下去,收拾东宫。

  东宫虽说空了,可下人们并不敢怠慢,到保养得还好,用不着大规模整修,只是换一遍家居摆设,还有些树枯死了,看着不吉利,换上新的。

  宫里真要做主子吩咐的差事,动作都快,还没进腊月,一切就准备就绪,皇帝就下了旨意,大体就说,过年了,他一年比一年老,不知道还能见儿子们几面,趁着儿孙们回京过年,便想着聚在一处亲近亲近。

  一群龙子凤孙受宠若惊,忙把年纪同样一大把的儿子打包带进去彩衣娱亲。

  这时候方容还没回来。L

  ☆、第二百二十五章 寂寥

  入了腊月,马上就是年节,京城一片热闹景象,王公贵族们也免不了参加各种聚会。

  一年到头,能这么毫无顾忌地,放开了热闹的节日,本也不多见。

  圣上今年兴致特别高,各地的藩王都要进京,连好些有脸面的大臣们,也被宣召入京,恐怕新年大宴这一日,宫中女官和宫人们要辛苦些了。

  因为前一阵皇帝说了要复立太子的话,前太子现福王,如今就是大家的关注对象。

  当然,因着皇帝只是提了提,后面又没声息,甚至给义王的赏赐也很多,忠王同样被叫进宫里,安抚了几次,这次下旨,也是把所有儿孙都给叫进宫。

  一时间,大臣们到摸不准万岁爷的脉。

  如今似乎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看看万岁爷出什么牌再说。

  忠王和义王两家子先进了宫,福王一家子没等两日,也进了宫。就是没有一个人想起,还在宫外的许薇姝来,这到正常,安王又不在。

  许薇姝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时代,女人还是依附于男人的存在,安王在,她才是安王妃,安王不在,人家就当你不存在,你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这会儿就不知道福王和福王妃想什么,他们一家谁都没想起要问一问,是不是应该带许薇姝一块儿回宫去。

  近乎漠视的做法,连外人也察觉到不妥,许家老太君,还有许爱丽和阿蛮,都忍不住上安王府来打探消息。

  就连肖氏也有些坐不住。

  肖氏不是个精明人,向来看不得许薇姝好。可她也尝过人情冷暖,自然知道安王府现在就是他们家最大的靠山,靠山倒了,对她的儿女们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许薇姝都觉得这位快要精神分裂。

  这日又是大雪纷飞。

  阿蛮进来时,脸颊通红,许薇姝忙给她找了个手炉,又给她灌了一杯热茶。

  “怎么这会儿出宫?”

  眼下肯定是宫里正忙的时候。阿蛮现在在蓬莱宫。虽然不算多么得用,到底是正经的女官,不会没事做。

  “就是太累。这才溜出来偷懒。”

  阿蛮叹了口气,像她这样家里落败的女官,在宫里可捞不着好差事,都是些累人又麻烦的活儿。但凡其他女官不乐意做,全会扔到她们的头上。

  “别说我了。说说你,今天回家,我娘亲一大早就唠叨,人家福王府一家子都入了宫。听说还入主东宫来着,咱们安王虽然不在,可你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混日子。总要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才是。”

  许薇姝顿时失笑:“我可宁愿在宫外偷懒一阵子。”

  阿蛮怔了下,暗自摇了摇头。

  都说姝娘变了。她看还是一样,永远不低头,也学不会低头弯腰。

  陛下这时候下旨,让龙子凤孙们进宫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谁都能看得出来。

  他老人家在朝堂上也不是头一次提要立太子的事儿,这次一看便是真心实意,能进宫奉承,才能得皇上欢心。

  别人挤破了头都想进去,许薇姝还是这般不急不躁。

  其实想想,她这个安王妃进了宫又能怎么样?去和那些人勾心斗角一番,最后难道就能让安王当这个太子?

  所有人都明白,当太子不容易,这时候进宫就是去当靶子,遇见的坏事肯定比好事多,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愿意放弃这样的机会。

  高高在上的那把椅子太耀眼了,已经闪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姝娘,要不然让老太君动动以前宫里的关系……”好歹在皇后面前提一提安王府,说不定皇后自己想起安王妃没在眼前,就主动宣她进宫。

  随着方家那些人,大张旗鼓地进宫住,流言越来越多。

  什么前太子复立说,忠王太子说,义王太子说,连小不点儿的二十皇子也可能成为太子人选。

  除此之外,那些个皇孙们,好像也不是没有希望。

  整个京城今年的一大盛事,就是猜测太子人选,毕竟从前些日子,许薇姝他们还在靖州时,宫里就传出立太子的想法,这事儿可不是第一天被提起。

  那些女官和宫人,恐怕也在猜测,只是他们不好诉诸于口罢了。

  “传说五花八门,皇上透露出要太子复立,可也没个准话,大臣们也不知都是什么心思!”

  阿蛮掰着手指窃窃私语,一本正经地揣摩储君人选。

  许薇姝失笑:“要不开个赌局?”

  这当然是玩笑话,谁敢拿国储大事随便开涮,真要有这种赌局,皇帝先气得灭了庄家。

  阿蛮愣了下神,坐在那儿发呆,许薇姝干脆就拿了针线,给球球和小宝继续缝衣服穿。

  原来小白就爱穿新衣服,现在不知是不是让这只傻狗给影响到,连球球也不再嫌弃衣服碍事儿,活动不便。

  她给球球做了一身燕尾服一样的小衣裳,还有一个黑色的蝴蝶结,穿戴整齐之后,特别的酷帅!

  至于小白,整一身层层叠叠的小裙子,也很漂亮可爱,剩下的什么老虎的,狐狸的,兔子的之类的动物装,那都是宝琴她们动手制作,保证在年下这些日子,一天换一套,次次不重样。

  阿蛮回过神,看着她做,也觉得好玩,就是忍不住叹道:“等什么时候有了小世子,你给他做衣服,可比给这些猫猫狗狗的做要好。”

  “这个急不来。”

  许薇姝留下阿蛮吃饭,才把人送走,就像她说的,孩子的事儿急不来,立储大事,就是大家心里再着急,也要慎重,不好随便就给出意见。

  过年封印,大臣们也都回家,皇帝优哉游哉地一边养病,一边漫不经心地每日召见儿孙们一块儿玩,因为皇后过于劳累,略染风寒,临到年节到病了,他老人家出入都是带着萧妃,且萧妃的份例,早就提到贵妃一档,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萧妃怕是马上要做贵妃。

  萧家正正经经是义王一党,当年一字并肩王赵元的左膀右臂,就是萧家的家主。

  按理说,萧家是赵家正经的家臣,还是忠心耿耿的那种。

  陛下对义王似乎也有所偏爱,就说这次,义王擅自回京,置西北战局于不顾,算得上是大罪,但皇帝连公开训斥都没有,私底下的说法,皇帝叫义王过去骂了几句。

  骂几句又不疼不痒的,再说,让皇帝骂,总比被皇帝无视好,私底下骂完,后面还不是又给了赏赐。

  西北大胜的功劳,也没少义王一份儿,都说义王回京,那是一早安排好的,就是要迷惑延国。

  一时间,义王成了热灶。

  大臣们到宁愿是义王是未来太子,把先前皇帝要复立太子的话当耳旁风。

  一日接一日,时间过得飞快,眼瞅着就到了腊月二十三。

  王府里的一众下人们,也早早地提前操办起年货,虽说不知道王爷和王妃过年在不在王府,可该准备的,一样要准备。

  只是准备得再充分,家里也没有过年的气氛,王府一众下人,都没他们王妃那样的气度,安王迟迟不归,皇帝也想不起来,整个安王府简直像是被众人遗忘,阖府上下,举目四顾,茫然一片,就如陷入大海风浪的独木舟,于这风雨飘摇中提心吊胆,只能独行。

  这日又下了雪,许薇姝在府里也待得烦闷,干脆就带人出去逛街听戏。

  到没去那知名的戏园子,就随意走了走,正好碰上一家酒楼请了几个教坊司的来演舞台剧。

  “……一朝得遂平生愿,扫荡中原入帝都……”

  听了一句词,许薇姝就驻足,抬头正看见羌王扮相的中年男子倚楼高唱。

  因为正经出名的那个反串女角的主角没出场,楼下的客人们到吆五喝六,热热闹闹。

  来到京城,尤其是这些王公大臣聚居的内城,她越发感觉到那种醉生梦死的氛围,这种感觉让她心里不安。

  朝廷里的各种消息,常常是本朝人还不知道,延国和羌国就清清楚楚,说没有内贼谁信?

  许薇姝在靖州的日子,可不是关在闺阁中的少女,朝廷里的那些门道,也是清楚得很,越接触,越觉得这个朝廷腐朽至今,真到了倾颓的时候。

  她脑子一乱,忽然冷笑——罢了,如今的山河再好,也只是寥寥一小部分人的。

  坐下喝了杯茶,一口茶水才进肚子,就听戏台子的上的花木兰居然唱:“高字旗,迎风飘……自别后,满城百姓空泪流……国土自沦丧,锦绣山河染血……”

  许薇姝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只是那反串女角的化了浓妆,也看不出容貌。

  他唱的是军神高将军的事儿,别说在京城,就是在外面,这也是禁忌。

  可周围的人大部分都默默听,看着到没有鼓噪的。

  许薇姝叹了口气,稍微感觉到一点儿大殷朝的不得力,心下叹息,拿稳了茶杯没动,却听咯嘣一声,后面有人的杯子碎了。

  她回过头看了眼,只看见个浑身发抖,脸色铁青的中年男人,这人还很眼熟,看眉眼像忠王,不过,稍微化了妆,胡子有点儿浓密。

  这人蹙眉,直起腰身,猛地把茶壶一砸,厉声大喝:“唱的什么!”

  他一声喝骂,楼里就静了静,随即一支长箭飞射而至。L

  ☆、第二百二十六章 功夫

  随着这支长箭破空而来,细细密密的箭雨飞驰而下,整个酒楼顿时炸锅,所有的客人慌忙奔逃,还有不少人中箭,血流成河,乱作一团。

  宝琴和玉荷还有那些侍卫们都吓了一跳。

  幸亏许薇姝坐的位置比较隐蔽,一时间还没被波及太过,但明显光是踩踏,就很让人受不了。

  “别乱动。”

  许薇姝带着人避了避,就立在墙角,并不去和四处奔走的客人们拥挤。

  一群侍卫也都连忙护着,还有几个身上中箭,不过因为甲胄质量很高,那些箭枝也不是军用的,质量有限,问题到不算特别严重。

  就在第一波箭雨过去,外面忽然扑进来十几个黑衣人,冲着忠王而去。

  忠王身边只有三个护卫,但只这三个护卫,也差不多和黑衣刺客战成平手。

  “娘娘?”

  “别管。”许薇姝摇摇头,“禁军那边很快就会得到消息,不用担心。”

  在京城玩刺杀可不是件小事,这么一闹,马上就会有禁军赶过来,巡逻的衙役们估计不敢上前,也只能等禁军。

  戏台子上那个演舞台剧的主角,竟也是个高手,手里的道具长枪一抖,银光片片,显然是那种开锋的好兵器,他枪法也极好,招式很简洁,只是刺,挑,撩,扫的简单变形,却每一招都是杀招,颇有横扫千军之力。

  玉荷和宝琴跟着许薇姝多年,也算是有眼力。

  “娘娘,这有点儿像咱们侍卫练习的基础枪法。”

  旁边的侍卫也道:“像是军中的枪法,只有战场上才能训练出来,这人上过沙场。”

  许薇姝也点头。

  大部分客人都蜂拥下楼。楼上除了这几个正打得乱七八糟的刺客和被刺之人,还有许薇姝她们一伙儿,酒楼的掌柜也钻进柜台底下,浑身冒汗。

  另外就是傻了眼的戏子们,他们都是教坊司出来的,哪里见过眼下的情形,恨不得晕死过去。

  台上依旧全副武装的几个戏子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忽然打起来。都傻了眼呆立当场,要不是他们的位置够高,一时间也没人注意。早就被波及到死无全尸。

  那擅长使用长枪的戏子虽然厉害,那些黑衣人也个个骁勇善战,可忠王身边的三个护卫,同样都是高手。而且现在是在酒楼里,地方狭小。有些施展不开,对方人再多,打起来也占不到便宜,一时间僵持不下。差不多有一盏茶的工夫,楼下就来了一队禁军。

  禁军差不多有百十人,人人纵马。行动如一,都是精锐。

  其中一个黑衣人见状。呼哨一声,大吼:“来不及了,先留这贼子一命,扯呼!”

  一声招呼,那些黑衣人通通退去,直接从二楼的窗户里跳下,一眨眼就消失在曲折的小巷内。

  这地方巷子多,不熟悉地形很难追赶,想来是特别安排的刺杀地点。

  一场刺杀来得突然,结束地也够迅速。

  忠王连动都没动一下,坐在椅子上发呆,连目光都略微显得有些呆滞死板,身体更是半晌不动。

  他身边的侍卫一直护在他左右,仔细看了看,见主子也就是被第一箭擦破了额角,似乎没有什么别的伤,这才放心。

  这时,禁军才冲上楼来。

  “呜呜,孙师傅!”

  许薇姝回神,就看见有个一身农妇打扮的年轻女子,从戏台子上狂奔而下,搂住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嚎啕大哭。

  那老头让她抱得直翻白眼。

  满地都是哀嚎的伤者,许薇姝扫了一眼,除了一开始中箭的外,还有很多人都是被踩踏受伤,能走的恐怕就是伤了也跑得远了,留下来的,除了恐怕已经死去的,大部分昏迷不醒,寥寥几个醒着的,也是哭喊不止。

  “去看看。”

  许薇姝的医术不错,她身边这些人就是不懂医术,好歹是习武的,对付外伤也有一手,很快,大家就过去救人,但凡能救活的先把伤口处理好。

  正忙碌,禁军已经把酒楼团团包围。

  为首的应该地位不低,身着银色铠甲,在大殷朝,大部分将军的铠甲都是青色,能穿银色的,必须要立下过战功,或者是皇帝应允。

  来人神色倨傲,见到忠王也仅仅是拱手行礼,连一句话都不多说,目光冷淡地扫视这会儿还在酒楼内的人。

  他很随意走动,直接踩着那些个伤了的客人过去,对痛呼声听而不闻,简直是毫不顾忌。

  玉荷她们气得脸都绿了。

  “这人什么来头?”

  许薇姝没说话,到是有个侍卫认识这人,低声道:“是君家旁支的少爷,叫君昊,近年来才崛起,一直在西南从军,本是镇南王手下大将,战功无数,今年被宣回京城,在禁军任职,深得陛下信任,听说,君家下一任的族长,有可能不是君卓,而是他。”

  玉荷吓了一跳:“一个旁支的?”

  宝琴根本不信。

  许薇姝也不信,先不说君卓本身能力不俗,又不是担不起君家的担子,有嫡出的子孙在,哪里有旁支什么事儿,就是这人的性情,目中无人的德性,也不可能担当一族族长的重任。

  这边都在讨论君家这位小将军,没想到,那人在酒楼里四下张望,忽然一挥手,喝道:“所有人都带走!”

  许薇姝:“……”

  受了伤的客人们吓得脸色发白。

  掌柜的欲哭无泪:“军爷,军爷,您手下留情啊,这事儿咱们真不知情!”

  如果在他的酒楼里,上下都被禁军抓走,那他这酒楼,也该关门大吉。

  掌柜的连忙暗地里搬出银箱子,往前推,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军爷,我们家主子和君家连着亲,是一家人,一家人,您就高抬贵手,放了小的们吧。”

  君昊扫了他一眼,打开银箱看了一眼,见里面密密麻麻的银锭,就笑了笑:“那就谢谢掌柜的请兄弟们喝酒。”话音落下,那掌柜刚松了口气,就又见他一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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