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开始蜕变之物
“佐伊，你和霍格沃兹的幽灵们对话过么？”卢娜眼神朦胧地望着来来往往、飘在空中的几个幽灵，佐伊抬头瞥了一眼这些银白色、体型虚幻的东西，摇了摇头。
差点没头的尼克是格兰芬多的幽灵，他和赫奇帕奇的胖修士都属于对学生的态度很热情的幽灵，尼克现在就在格兰芬多的桌子旁和学生们眉飞色舞的聊着天，佐伊只是看了一眼就缩回视线，因为她又看到波特了，自然就会看到另一个她现在不想面对的人。胖修士正如他的称呼一般看上去胖墩墩的，个性很温和，带着一个典型的赫奇帕奇特有的那种敦厚和良善。
“幽灵？其实我都不怎么能遇到格雷女士，你们也知道，她是我们学院的代表幽灵。”帕德玛插嘴道，她也四处张望着，“我敢说她和斯莱特林的血人巴罗的难相处程度不相上下。就算你能在空教室或是休息室找到她，跟她打招呼她也不会亲切地和你交谈，而且她也很少参与学院事务。我以前就注意到她每年都只是刚开始出来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她用手一一指向还在大厅里的那几个幽灵，血人巴罗只是独自一人待在离人群有段距离的地方，他是个让人感觉有些恐怖的男人，身上溅满了银色的血液，眼神空洞地凝视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即使在热闹喧嚣的大礼堂里，他给人的感觉也是孤独的。
“唔，听你这么说，为什么我总觉得格雷女士给人的感觉和我认识的人有种相似感……”卢娜托腮想了一小会儿，视线转移到佐伊身上时，恍然大悟地指着她，“啊，找到了。”
“喂，别指着我！”佐伊哭笑不得地把她的手推开，“如果佐伊你能够选择中途退席的话，你会马上就走吗？”帕德玛也颇有兴致地看过来，对卢娜的问题很感兴趣的样子。
“会啊。”佐伊被两个人看得有些不耐烦了，才小声嘀咕道。但就在她们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时，佐伊的脸色突然扭曲了：“我根本都不想在这种其乐融融的环境下吃饭，以前的话。你看，我一直以来都是选择和别人保持距离的方式活过来的，可是被晾在这种有那么多人的地方却只能一个人吃饭，还必须看别人嬉笑打闹，实在是太痛苦了，还不如变成那边的装饰品。”帕德玛微微因为歉疚感移开了视线，要知道她以前也是害怕佐伊的那群人中的一员，即使在他们拒绝佐伊的同时佐伊也自己选择了封闭自己，但这并不是说他们随意排斥别人是有道理的。
“唔，但那都是以前的想法了。”卢娜像是没听懂一样又问道，“现在和过去相比有什么不一样的么？”佐伊皱着眉，“卢娜我很确定你是故意的吧。”卢娜回她一个很无辜的眼神，真挚极了，佐伊又困惑起来，话压在嘴边还是结结巴巴地吐出来了，“不、不是有你们和我一起了么……别让我说这种丢脸的话啊！”她通红着脸站起身。
“分院仪式快开始了，佐伊？”帕德玛笑着指了指起身离席的麦格教授，每年都是由不同的教授去搬分院帽，今年看上去是麦格教授的样子。“我去吹下风，这里又吵又热，难受死了！”
“真可惜。为什么我第一年的时候不去和她搭话呢？”帕德玛叹气道，“要是能更早地成为朋友就好了，你不这么觉得吗？”卢娜收回盯着差点没头的尼克背影的视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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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伊，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年九月之后你也就十一岁了，去霍格沃兹读书吧。”邓布利多看着把自己埋在书堆里的小女孩，温和地说道。这里是他的办公室，因为佐伊不喜欢回西格尔老宅，除非是去马尔福家以外，基本上就龟缩在他的办公室里。
“……我不想去，邓布利多。”许久，停止翻动的书页后，佐伊冷淡的声音传来，“现在这样就足够了，你帮我去图书馆借书回来，我直接在这里学习，有不懂的问你不就好。还是说这学校里有其他比你更厉害的巫师？这不可能，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巫师！”
“你的谬赞真让我老脸一红啊，佐伊。”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端着热气腾腾的饮料走过来，在书本的上面晃了晃，直到一双纤细的手把它接过去，“每一个年龄到了的小巫师都应该去学校学习，他们去学习知识和咒语，但这并不是说学校能教给你们的只有这些东西。我们去学校，更多的是要去学习和他人共处，去和别人交流、碰撞，最后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才是我认为学校存在的理由，也是霍格沃兹能带给我们最大的财富。”
“……那有什么意义。”佐伊嗤笑着，她把头从书本里抬起来，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却盛着同龄孩子不应该有的复杂，愤怒、厌恶、嘲讽和悲伤，还有很多杂乱无章的东西，像是受伤的幼兽在嘶吼，“就算去霍格沃兹又有什么用？我甚至不被批准购买魔杖，这和那些被剥夺权利的罪犯没有任何区别……是啊，他们不就是拿罪犯的标准在对待我吗？冰冷的态度、无休止的谈话……也许再过几年他们就会忍不住了，把我丢进阿兹卡班慢慢腐烂……”
“我会去争取。”邓布利多蹲下来和她对视，包容而坚定地看着她，“我把票投给了康奈利·福吉，他是个保守但温和的男人，他和我承诺当选之后就会改正巴蒂的那些过激的条款，也会做主去改善你的待遇，你购买魔杖的事情我们快要谈出结果了，他愿意做这些承诺都是因为你这些年表现得很好，从未出过差错……”邓布利多停顿了一下，决定略过发生的某些事情。
“我知道这些年你很痛苦，我不会为这种待遇辩解，但我们只有继续下去……让其他人明白你是个无辜善良的好姑娘。所以你才更要去霍格沃兹，佐伊。”
“可那没有用！我受够了永远在我耳边说个不停的闲言碎语和指指点点，他们擅自认定我是个怎样的人，擅自决定要用怎样的态度去对待我，他们从来都不愿意看着我，觉得我又可怜又可鄙，不是吗！就算在霍格沃兹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呵，伏地魔的孩子，只要这几个字就能让人们对我退避三舍了！”佐伊突然爆发起来，她红着眼把杯子摔在地上，饮料撒了一地，地毯变成了深色，就连往常她一直保护得很好的书本也不再能得到怜惜，她抓起眼前的这本书，愤怒地把它砸在前面摞成一堆的书堆里，看着那堆书崩塌，扬起一阵灰尘。
她陷入狂怒之中，几乎是随手抓起范围里的每一件东西乱扔，本来还立在架子上闭目养神的福克斯因为架子被杂物撞倒赶紧飞上穹顶，惊怒地向佐伊鸣叫着。画框里的画也都退避了，它们宁可先找张别的画框躲起来，而不是等着被什么东西砸坏。邓布利多的柜子和书架全都受到了波及，书架上整齐排列的羊皮卷接连滚落在地。邓布利多只是在一旁站着，任由佐伊红着眼睛扔东西，即使是他很喜欢的金色小塑像被砸得断了角，他也没有皱一下眉头。
过了好一会儿，等到周围完全变成一片狼藉，桌子也倒了、架子也倒了，连站立的地方都没几处，宛如暴风过境之后，办公室里变得乱七八糟，福克斯早在破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从窗户飞走了，因为佐伊压根就不理会它的抱怨，它受了惊吓，大概要在外面游荡好一段时间了。
邓布利多吃痛地揉了揉额头上的包，之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墙上反弹过来直接砸在他脑门上，而佐伊反而因为个子小都没受到什么伤，她觉得全身上下的劲都耗尽了，本来她就喜欢缩在屋子里，也不常出门走动，体力差得要命，这次之所以能搞这么大的破坏，只是因为激愤之下将自己完全透支。
“怎么样，感觉舒服点了吗？”邓布利多平静地问，佐伊回头看着他时，他脑袋上顶着个包，却依然用佐伊最熟悉的那种宽厚的态度对待她。
“为什么邓布利多你从来都不责备我呢？”佐伊捂着脸，小声地痛苦地问道。
“责备是给应该给那些不知道自己做错事的孩子准备的东西，你知道自己犯了错，表现出悔恨的同时也试图去改正，对于你这样的孩子，需要的并不是责备。”
邓布利多靠近她，握住她手腕的时候也感受到她在颤抖，抖得很厉害，仿佛如果不由别人来帮助她停止就无法停止下来似的，全身上下都在震颤。他扶着小女孩，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然后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