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争吵
由于学生们边聊边走，队伍前进的速度慢吞吞的，黛西也没有降低自己的声音，导致她这句话至少被半个礼堂还没走的学生听得一清二楚。人潮向来是八卦滋生的温床，想要看热闹的人、对此感到担心的人、还有想要赶紧离开的人，全都挤作一堆，队伍一下子混乱起来，堵在门口，就算是刚才那缓慢行进的进度，也停止了。
佐伊厌烦地叹气，虽然她没有表现在脸上。自从面前的小女生说出刚才那句话之后，她就敏感地察觉到许多视线或直白或隐蔽地从四面八方射来，还有更灼热的视线在于她正面的这个小个子一年经，大概是在等她回话吧。，她表面上很淡定，但不断在地板上哒哒哒地敲击着的右脚暴露了她的焦虑。
“隆巴顿、小姐。”佐伊开口道。那女孩的肩膀一抖，硬是皱着眉仰视着她。“虽然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想要和我决斗，但是还请恕我拒绝，我不想欺负一个才刚拿着魔杖的小巫师，也不想因为我压根就没有犯错的事件承担责任。”把话说完之后，佐伊觉得舒服多了，如果是以前，她大概也做不到直接把这些话说出口。
“小、小巫师？你怎么敢小瞧我！我可是隆巴顿家的孩子，你以为只是几岁的年龄差距就能够带给你必胜的自信？”黛西愤怒地叫道，魔杖的杖间直接指着佐伊的脸：“喂，这样很危险，赶紧放下来。”佐伊皱着眉喊她，想要伸手去赶她的魔杖，在那之前黛西就把它垂下来了。“不用你跟我说。把魔杖对着没有举杖的对手是很卑鄙的，我可不想被奶奶骂。”
这话真想让霍格沃兹的所有学生都听上一遍，尤其是盛产冲动和莽撞的格兰芬多（其他学院也不乏无视规则的学生，只是格兰芬多尤其多）。“你难道想逃吗，西格尔！只是一个小孩子向你提出决斗要求，你就想要退缩了吗？”
为什么这孩子觉得这种低级的挑衅会对她起作用呢？可是又不像是故意说反话，难道说这姑娘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机灵？佐伊注意到人流早就停下来，她可不想让这些无关者听闲话。
“你就别再纠缠我了不行么？”她头痛地压低声音警告道，“难道你希望全校都知道你家里发生的事情吗？希望每个人都知道你父母现在躺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里，而且已经痴傻了么？这除了会带给他们新奇的话题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黛西露出动摇的神色，听上去佐伊说的话很有道理，可她觉得在这里退缩实在太过憋屈：“你真卑鄙。想用这种理由来制止这场决斗么？”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的麻烦呢？如果是因为过去发生的事情，那又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造成那个结果的人不是你。”黛西咬着牙，“但是身为家族的一员，承担上一辈的恩仇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荣辱与共，这才是家族吧！我并不是因为对你有意见才要和你决斗，而是为了解决上一代的仇怨，正因为当事人已经没办法亲手去解决它，作为他们的孩子不才更要主动去把这件事解决吗？”她也许是听进了佐伊的话，两人交谈时她也把声音压低。围观者们即使好奇事情的发展，也不可能大大咧咧地贴过来。
“那我们就换别的方式去解决，为什么一定要决斗。”黛西诧异地看着她：“你觉得我们两个家族之间的问题是可以通过聊天解决的吗？不要再逃避了，西格尔，如果你还有一点自尊心，就拔杖吧，约定好即使出现伤亡，也不追究彼此的责任。”
佐伊只有这一刻，想直接把身体甩给麦克斯，让她自己来收拾这烂摊子。“你觉得我不会动手？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用缴械咒尽快解决吧，只需要一瞬间就够了，真希望之后教授们不会找她的麻烦。她拔出魔杖，无视周围逐渐兴奋起来的谈论。
“这正是我想要的。”黛西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个一年级的学生，她向后慢慢退着，人群自觉地为她们俩形成了一堵弧形的人墙。和黛西的专注完全相反，佐伊则是不停地在心中哀叹着自己这倒霉的遭遇，她答应黛西决斗的瞬间，她就后悔了，一想到之后很可能会面临的处罚，她就想撤回一分钟之前的回答。
“等等！”从人墙后传来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很显然是个男生的声音，惊呼声从后面响起，紧接着是接连不断的抱怨和道歉的声音，两人都被这骚动吸引，不同的是双方的态度，佐伊只是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黛西的脸色却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最前面的两个学生向两侧分开，一个胖墩墩的男生差点因为惯性滚在地上，他踉跄着往前跑了几步，好不容易才止住往前冲的势头。佐伊注意到他的衣着属于格兰芬多，而黛西则别开了脸。那男生气都没喘匀，就又冲到对峙的两人之间，张开双臂，哀求地大叫起来。
“停！停！”他快步跑到黛西跟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臂，硬是把她手上的魔杖扯下来：“还给我，纳威！那是我的魔杖！”黛西踮起脚想去够，但纳威和她之间的身高差距还是很明显的：“别胡闹了，黛西！”紧接着哈利一行人也从人群中钻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我没有胡闹！我是在做正事！你看不出来吗？我马上就能和西格尔决斗了！”黛西失态地大喊道，拼命想把手从纳威那儿挣脱出来，但纳威这次拼上全力也要拉住她，“西格尔，很抱歉，我代这孩子对你造成的困扰跟你道歉，请你不要和她多计较，她还小——啊！”
纳威的脸色扭曲起来，下意识地松开了抓着黛西的手，转而吃痛地从嘴里漏出嘶嘶的声音，他的脚刚才被黛西用全身的力量踩了一脚，钻心的疼痛让他大叫出声。黛西恨了他一眼，正想要抢回自己的魔杖。
“天哪，我的魔杖！”可纳威一抬手居然把黛西的魔杖奋力甩到礼堂的另一边：“够了！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我本来还在到处找你，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对西格尔有想法，你还没有放弃当时那些不切实际的念想吗？”纳威红着眼睛大吼，这是认识他的每个人第一次见到这样强硬的纳威。
“闭嘴，纳威！”黛西压根就不怕纳威生气，她恨铁不成钢地叫道，“我还想问你这几年都在做些什么呢！你明明很简单就能够和她决斗，为什么都不去做呢？还是因为你太软弱，甚至连仇人在眼前都不能让你认真起来？你这样还能叫做一个隆巴顿吗！”
“我、我用不着你来教我怎么做一个隆巴顿！”纳威吼道，一瞬间黛西露出胆怯的表情来，但她的脸色下一秒就阴沉下来：“是么？我倒是想知道你这个笨手笨脚的家伙要怎样才能得到奶奶的认同，你甚至不敢直面这份仇恨。你甚至都不敢主动去和西格尔说话，不是吗？你要告诉我这样才是隆巴顿应该有的未来？”
“我、不需要……我不需要对西格尔做什么，我不恨她！你不是也很清楚吗？那些过去的事情和她根本就没有关系，我是不敢和她说话，但并不是说我要拿她不存在的责任去跟她撒气。”纳威的语气又软化下来，“都过去了，不要再执着了，黛西，即使你和她决斗，也不是说就能证明些什么，她给不了你想要的……”
“哦？现在你又自以为对我很了解了，你觉得你都知道我什么东西？你甚至连自己的癞蛤蟆都管不好！不要装得这么亲密地和我说话！”纳威闭上眼，一字一句地道：“我都不知道，你心里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好，你认为能够让你安心的保证也好，你日日夜夜思考过后得出的结论也好，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别再管——”黛西厌恶地挥手，但纳威认真地看着她：“但我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你如果还想继续把事情搞大，我会——我发誓我会，写信给奶奶告诉她我看到的这一切。”
黛西震惊地瞪着纳威，但纳威毫不示弱：“奶奶不会开心的，你觉得以她的性格会认同你这么做？还是会觉得你做这样的蠢事辜负了她的期望？你根本是瞒着奶奶、瞒着所有人想要搞什么决斗，没人要求你去这么做！”
他虽然发自心底很不愿意拿这种事情去威胁黛西，但也知道现在只有奶奶的威严能够阻止一触即发的争执：“你想让奶奶失望吗？一直以来都按照她的方针去磨砺自己的你，把她的认同看得比什么都更重要的你。一旦这件事传进奶奶耳朵里，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黛西低着头，她的状态糟糕到简直随时爆发都不足为奇，纳威知道她肯定在心中做着斗争，虽然把握几乎是百分之百，纳威也很担心黛西会因为头脑发热继续刚才的行为，毕竟就算她真的做了，纳威也不可能真的写信回家告密。